由于担心李广继续他的“连环彩虹屁”,所以李羽书赶紧把自己的老师介绍了出去,让这个家伙移心正题。
他很疑惑,李广老这么说,难道自己就不觉得恶心吗?
就算一句两句没什么,但是李广刚刚那副喋喋不休、永不息绝的样子真不像是装得出来的。
李羽书非常怀疑李广就是在故意恶心自己,但是他没有证据。
别人不知道,但是李广确实不会恶心,正是这样李广的阴阳大法才能透彻人心、无往而不利。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
没脸没皮,伤人不伤己。
“如此甚好,便劳请羽书兄即刻启墨动宝、为我修书一封吧。”
送上门来的殷勤,李广觉得不要白不要。
不过李广却忍不住腹议:“柳表?他在天香县是不是还迎着一位柳皇叔?手底下可有七万荆州精锐水师?”
可惜就是不好问出来,毕竟不好解释。
李公子的厚颜功深,让李羽书无言以对。
甚至都不等李羽书在寒暄废话、推辞延后,李广自己就吆喝着叶家人准备笔墨纸砚,好想他是府里大少爷一样。
叶盛倒是也很配合,什么都依着李广去折腾了。
李羽书虽然还是尽量保持自己的积极状态了,但仍旧不可避免一封信神情恹恹地写下来。
写完以后他又勉勉强强地交给李广,可是一想到马上就可以让李广消失在自己眼前,李羽书的手瞬间就变得滑溜,被李广利落地抽走了。
看着李广拿着手里的信封沾沾自喜,李羽书最后对他挤了一次脸上的笑,无奈告辞了。
他知道李广得逞了,而他的盘算肯定落空了。
李广是不可能被他这种角色给拉拢去的,至少现在李羽书能够给李广开出的价码,是不可能让李广为之所动的。
离去的路上,千云终于忍不住发问:“李护使,您怎么就对那李广退让至此了呢?”
在千云看来,就算是李广身边几个老兵都是一流的高手,又有林重那样的天花板人物,那他们丐帮也并不差档次啊,完全没有必要像李羽书刚刚做得那样。
不过丐帮等级纪律严格,李羽书毕竟是五袋级别的小坛护使,而千云至今只是小坛中的一个四袋目,只比书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对顶头上司自然要懂得规矩,纵然不理解,也不要太过冒昧;所以千云刚才在问的时候,问的是“李广值不值得”而不是直接质疑李羽书的行为妥当与否。
此世的丐帮,与李广前世的丐帮有所参差。
同样的,此世丐帮亦是以着衣上缝的口袋数量作为分阶的标示,只有对应级别的人才能够在衣服上缝有相应数量的口袋。
其中,丐帮的核心首脑成员,一共有六位九袋大佬。
分别是帮主的九个黑袋、副帮主的九个红袋、还有四位护法长老的九个蓝袋。
丐帮的组织结构呢是一种从上往下的“舵坛体系”。
最上边设有一个总舵,统领各地的分舵,分舵往往驻在州城。
而在分舵之下,再设置多个小坛,不以地域为界限,也不规制小坛的数量和规模,这些基本都由分舵主自己把握。
繇州分舵主申贾,其在江下丐帮的劫等是八袋,是帮内绝对的高层。
需得一提的是,分舵虽然设在繇州,但是这并不表示繇州分舵就只管繇州一域之内的帮务,仅代表该分舵所在而已。
举例来说,就好像李广前世的“南京军区”一样,并不是只管南京一个地方的军区,地名前缀仅表示该军区的总枢所在而已。
如今的江下丐帮只设有三个分舵,江南西南所域帮务尽都在申贾的繇州分舵管辖之下,而且申贾还是帮主的亲信之人,在三位分舵主之中是威望最高的。
这样的权威之人却分统最偏僻的江南西南之所,实际上是一种帮内的对他的制衡。
帮主本人和他私交过硬,自然希望申贾能够帮自己统镇最紧要的地方。
可是这个帮派不会只由帮主一个人说了算,申贾既然已经把握了很重的权柄,那自然就不太适合再提领紧要地方的帮务了。
丐帮这个帮会组织的形制过于复杂,它既有世袭之俗,又有诸侯分封之象,上下总舵、分舵又多有实权长老左右帮务。
对于千云的问题,其实李羽书自己也还拿不准,因为他对李广的退让其实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于一种直觉,这直觉告诉李羽书,李广绝非池中之鱼。
的确李羽书初见李广、再看李广都觉得李广是个无足轻重的角色,但是刚刚李羽书突然有一个强烈的直觉,李广是成大事之人。
这人看似没脸没皮、狂妄不堪,但是总给人一种与年纪不相符的城府。
这城府却也不在于其存在于李广年轻之躯,而在于藏得如此深沉。
看不穿一人的城府,才是最可怕的。
难道像林重那样的顶尖高手真的只会为了父辈旧情就甘愿在李广手下效力吗?
单单一个洪锡,就已经能够称得上是当世英雄,可是这样的老兵连同他们那位神功盖世的大哥却全都跟在李广这小小的一个偏僻商人身边效力。
李羽书不认为这其中的缘由是简单的,李广能够和他们亲密无间,让他们甘愿为之驱使,则说明李广身上一定有什么东西足以吸引他们。
“千老板啊,那些老兵此前可都是卢将军手下的亲军,如果营总林重真的是天下顶尖的高手,那样的高手,曾经跟过那样的神将,今天为李广驱使,你觉得这仅仅只是出自旧交情吗?”李羽书有些恍惚地反问千云道。
“可是,难道单单为了旧情,林重那些老兵就不能跟在李广身边做事吗?或许他们真的就是叔侄之情深厚呢?”千云若问若答地说道。
李羽书点点头,道:“当然可以,但是不应该像现在这样;他们的叔侄之情应该不假,但是如果只是为了一个浪子回头的败家小辈的话,能够在平时保卫守护就已经很够了,可是洪锡对李广却是言听计从,二人虽为叔侄之分,但是洪锡对李广却有——有一份很高的敬意。”
“敬意?”
“没错,敬意,我思来想去,只能说是敬意,若果真是我们刚才所设想的那样,怎么会让洪锡有这样的表现呢?换做是你,你会吗?”李羽书问道。
千云摇摇头,心中也有了李羽书所说之感,只是刚刚李广的表演太过精彩,他并没有能够察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