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剑屏虽然没有抗拒陪伴自己,什么话也都顺着宁允儿说,但是却总是在回避和自己的过度亲近,从二人见面开始过了许久之后也始终都没有直视过宁允儿,这下女孩子不愿意了。
她眼中晶莹着,质问高剑屏道:“剑屏哥是讨厌我…为了我们两家的关系才来的对吧?”
宁允儿说话时候的声音惨戚戚的,让人听了很心疼,高剑屏也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宁妹妹伤心难过而又故作坚强的可怜样子映入眼帘,让高剑屏不由得心慌。
“不是的…我没有讨厌…”
“那你为什么老是和我隔着距离、还不愿意看我?还是真的像外面的传闻…”
宁允儿说到这里声音低到了底,再说不下去。
高剑屏疑惑地问道:“什么传闻?”
“就是…就是说你去江南读书的时候流连烟花之地,还…和那里的清倌人一起过了夜!”
小姑娘说出这样的事情很是难为情,但是又不想在高剑屏面前失了自己正牌未婚妻的气势,所以只好顶着自己脸上的红云,勉为其难地瞪着高剑屏,看他是何反应。
高剑屏听见此话之后先是一愣,接着就头大起来。
他万万想不到宁江城那点子破事还能够传回岛内,而且竟然还被宁允儿给知道了。
想都不要想,肯定是魏家人和那些个依附于魏家的小家族的人张的臭嘴,高家自己是绝对不会出去乱说的。
但是高剑屏还是想错了,魏家虽然想要在岛内把高剑屏给搞臭,但是男人上妓馆那不就和老妈子去菜市场买菜一样正常自然吗?就算放出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所以除了那些个知情人自己和别人说起之外,魏家没有组织过以此为把柄的任何造势和造谣。身为闺阁大小姐的宁允儿自然不可能从这些人的口中听说这些事情。
宁允儿知道消息的实际来源是他的堂哥宁文镜,他是宁家派往江南读书的优秀子弟,对宁允儿这个家中小妹很是疼爱。
听说高大公子在宁江城的丰功伟绩之后,考虑到两家之间的婚约和自家妹妹的幸福,宁文镜原本想就此问题找高剑屏当面对质并且问责一番的。
但是宁家不好与高家交恶,并且高剑屏的为人秉性他也是知道的,说他是大琉球岛上各大家族青少年一代的模范典例那完全不过分,高剑屏也实在不像是那种堕落的人。
于是宁文镜终归是遏制住了自己的冲动,没有去找高剑屏问责,但是还是在寄回家的家书里专门写了一封信寄给了给表妹宁允儿。
在其中他讲述了他从外界的各种消息中提取出关键、自我进行总结归纳之后得出的事件概述。
出于对妹妹幼小心灵的保护,他对其中觉得比较过火的部分进行了删减;又从实事求是的角度出发,对其中自己认为非常离谱的部分进行了删减。
最终呈现在宁允儿眼前的信纸上所呈现的故事、是这样的:
初到江南,高剑屏受到大城宁江的繁华迷眼和江南严峻的科举考试压力双重影响,于是日益消沉,很快就进了烟花之地消遣。
在那里,美貌的清倌人被年轻而有才华、富贵而又纯情的高剑屏青睐有加,甚至有留高剑屏过过夜。
这封信看了之后果然让宁允儿幼小的心灵收到的伤害比原本应该要收到的弱了不少,只可惜还是足够痛。
或许宁文镜不明白什么叫删减吧。
高剑屏有些无奈、又有些慌乱地解释到:“不是,我当时…当时醉酒了,不是有意进的青楼,我当时早已恍惚,心神不在了!”
宁允儿一听那更是不得了了,嫖就不论你真假了,浓眉大眼的还学会酗酒了你,你还是那个乖乖男吗?
“你…还酗酒买醉!”
高剑屏眼见一描更黑,嘴就刹住了,不敢再乱说话。
不知如何解释,高剑屏转念一想,赶紧转移话题。
“我之所以来,是…是因为听允儿妹妹说…你想要见我我才来的。”
高剑屏原意这句话只不过是就事论事,但是听进宁允儿的耳朵里那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宁允儿听了高剑屏这句话就想,高剑屏连两家关系都可以不考虑,但是却“只”为了我就立马过来和她见面了,他这是把自己的位置放的比两家之间的关系还要高啊!
小姑娘于是泣中生笑,嘴角甜丝丝地勾起来了。
高剑屏不知女儿心意,只看见人家姑娘笑了就松了心,完全没有细心留意。
宁允儿两手捧着脸,勉强遮着红晕,问道:“真的吗?”
高剑屏正色端身,恭直地不能再恭直了,然后铿锵有力地答道:“当然是!”
仅仅如此还不够,按着父母的吩咐,他还要多拍宁允儿的马屁。
其实高父高母原本是想要让高剑屏多奉承人家小姑娘,多夸一夸、多赞一赞、多顺着人家说话,总之你的任务就是去哄人家开心。
为了让儿子这个榆木脑袋能清晰一点他们的授意,高父就用了一个形象的比喻——拍马屁。
高剑屏当时一拍脑袋他就表示自己明白了,让高母苦笑难从。
鉴于此,高剑屏又在本来已经回答效果很好的基础上又加了一句:“只要是允儿妹妹想见我,凡得空闲,我一定都会来的!”
高剑屏对宁允儿使用了“直言无忌”,效果拔群。
化了心的宁允儿倒是不怪高剑屏了,但重要的事情还是不能不搞清楚。
“剑屏哥,你为何不愿同我亲热?”
问完之后,宁允儿就后悔了。
高剑屏闻言愕然,不知该如何回应,这是个很直接的问题,不是个如何奉承、顺应的问题。
现在二人的婚约已经得到了双方的一致认可,和之前不太正式的家长之约不同,这次是双方家族的共同认证。
他们两人现在不只是定下婚约的青梅竹马了,而是双方家族明定的联姻对象了,身上还背负着正式的家族盟约。
既然夫妻之分已经确立,那宁允儿自然想要和心上人亲热,哪怕还没有成礼,但是这大琉球的未婚夫妻之间却算不上多少出格的事情。
这种更加开放的风惯后来也传到了中土南方,影响颇深。
正是如此,所以高剑屏对于宁允儿的“克制”态度实际就不太合礼俗,那就只能解读成他对于宁允儿心中不喜了。
可是这一项刚刚又被宁允儿否了,所以她现在只要知道高剑屏到底是为的什么。
高剑屏想了又想,终于在宁允儿期盼的注视下开口:“发乎于情,止于不犯,你我虽有婚约,我却不能乱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