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000f十野村兵见到家族信物不敢放肆,正身立好,但是嘴上仍然不饶人:“明明是久晟家的家主信物,一泓大人居然把它交给了你这个外人的手上。”
衫离恒收回信物,朗声说道:“你的僭越之言,我一定全然奉告主公大人。”
十野村兵失笑,不停地哼哧。
“杉离君,你是人才,但你现在,也只是狗而已,想做豪杰?想当兵圣?你觉得可能吗?”
衫离恒皱着眉,出言断道:“我只是尽心尽职,报答主公的收容器重之恩罢了,从没有过你说的那些想法!”
“啊,是吗?没有啊,好!既然你拿着主公信物,在下、十野村兵、俯首听命,请杉离大人下令。”
十野村兵说着,收起笑容,严肃地跪地俯首。
衫离恒注视了十野村兵一阵,开口道:“全队,转进韩地,获取补给!”
“谨遵杉离大人令!”十野村兵伏在地上恭敬出声。
这时,外面衫离恒的副将快步进来,见到里边两人的僵局,只好跪地请命:“卑职小武义雄求见。”
衫离恒收起家主信物放好后,回身对小武义雄说道:“小武君有事吗?”
小武义雄看了看缓缓起身的十野村兵,碎布上去贴在衫离恒边上耳语说了一阵。
衫离恒脸色突变,转头怒视着十野村兵。
“十野!那个中土人军师为什么带着你的一队人驶离船队了?”
原来是不久前有人发现有二十艘十野所部的战船已经离船队很远了,航行的方向明显和大队不同。而吉田友介这个时候也找不到踪影了。
十野村兵微笑着看向衫离恒,温声道:“杉离君不要心急,会不会是看错了?或者可能是他们迷航了也说不定。”
衫离恒一看十野村兵这幅不紧不慢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是此事的主使,否则凭那个中土人是不可能带走那么多的人离队的。
“十野村兵,立刻叫回你的人,我命令你!”
十野慢无所谓地点点头,淡淡回道:“杉离大人,现在您拿着主公的信物,您可以直接下令,不用问我的意思。”
边上副将又小声提醒道:“大人,他们已经走远了,就算派船去追,恐怕也…”
衫离恒现在可以确定,久晟家那帮老头子一开始就有这个打算,他们把这一批人撒出去,日后就是他们的幕后资本了。
但是他没有办法,这件事情只能回去一起禀报给久晟一泓了。
不过后者应该也没有什么办法,哪怕只是给十野村兵治罪也不行,因为他是军中富有资历和声望的将领,现在的博耳藩还无法失去这么一个人。
无奈,衫离恒只好怀怒离去。
是夜,韩地济罗岛遭到了倭军的袭击,城镇由于缺失防范,遭到了倭军的洗劫,府库被倭军抢劫一空,大量的年轻男女遭到倭军掳掠,当地韩人官兵少死多逃,大批官吏则在集体出逃中被倭军全部截获,一个不留地杀了。
第二天,肆虐完的倭军向南扬长而去,幸存出逃的吏员将祸事上报。
韩地最古早的时候并没有国度,在这里推行农耕的是中土人,第一个韩地国度最早就从北方建立。
农耕、筑城的方式就这样由北向南传播,逐步建立起了一个韩地王国,称古韩王国。
古韩王国建立之后,国主不忘回定中土,奈何不敌,只好退距韩地。
还来中土战乱结束,回归一统,建立了中土第一个统一王朝——殷王朝。
大殷王朝对古韩王国采取了招抚政策,后者也因为国中不安选择了臣服,接受了殷君的册封,正式称韩王,并遵从殷王朝统一度量衡、文字和车马、道路。
并同步按照大殷王朝的体制设计设计了一套官制和行政体制,韩地在这个时候不论在制度还是器物上都与中土没有任何分别。
中土的圣贤文化也在后来被历代韩王重视并引入,当做治国之思,用于驯化百官万民,直至现在。
韩王国虽然历经多次动荡和曲折,但是国家却一直延续了下来。
大离崛起的过程中,秦王朝曾经向韩王国借兵,所以大离和韩王国就这么交恶了,相互断绝交往,一直没能弥合。
但就是这种与中土的断绝来往使得韩地的各方面发展陷入相对的停滞,因为韩地再也无法吸收来自中土的先进技术、文化和制度,本土文化和教育又被少数贵族掌握,黎民反而缺乏教化,更多的是对百姓进行奴役和欺骗。
在这种情况下,韩王国对北方的胡人还有南方海那边的倭人都采取鄙视的态度,陷入了一种极度封闭的状态。
封闭则趋弱,趋弱则受欺。
韩王国之弱,已经到了东夷一藩都可以过来肆意劫掠了。
其实哪怕十野村兵和衫离恒带着人马上岸攻城也没什么,两人都十分自信韩人无力抵抗。
只是济罗岛更近,方便返程,所以才选了这里。
话说回苏州城,通判大人没有倒下,他还是硬着头皮选择担起责任,因为他实在没有其他的选择。
知州大人选择倒下装晕之后,他就不能再选择这条退路了,不是为了保知州,而是引起怀疑的话他肖泷一样逃不掉。
他也不像胡文龙他们一样给自己留有退路,他的家人都在京城,几乎每个州的通判的家人都在京城或者京畿地方,大离太祖设置这种制度的目的不言而喻。
这也是为什么通判能够代表中央监督地方、权衡地方的原因。
哪怕通判到了地方和地方上同流合污了,中央也总能够在紧要的时候卡你一下,让你在该听话的时候听话,所以通判往往会比其他地方官们更克制,但也仅仅只是更克制。
关于胡文龙和于管带他们是什么时候从苏州消失的这件事,肖泷不清楚,也许长鄱县县令会比他更清楚。
肖泷煎熬着内心写出了交给向苏州进发的海东青和省布政使司的报告文书,代替万安年盖下了苏州印,然后在
写完最后一勾的时候,肖泷感觉自己老了十岁,只盼着能够回到京城做一个仰人鼻息的小官,千万不要再外放到这种地方来受罪了。
搁下笔,肖泷派人连忙送出去,再三吩咐绝对不能在路上耽搁。
肖泷在接受现实之后还将州里仅存的防治兵马和内地两个县支援过来的县兵组织起来,严固东面城防。
一贯原则采取灵活标准的通判大人突然变得雷厉风行,甚至还杀了几个浑水摸鱼、尸位素餐的家伙立威定规,苏州和长鄱县的官吏们都感觉有些头皮发麻,觉得世道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