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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9章 晉江獨家發表
    第49章 晉江獨家發表

    黑豹在晚上照例巡視營地時, 找到了被咬成三瓣的直播球。

    直播球被黑豹叼回來的時候,小老虎對此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好奇心。

    陸應淮在檢查直播球時,小老虎一直試圖将腦袋湊過去, 厚實的虎爪子也在努力扒拉, 夏柚幾次把小老虎拖過來都沒用。

    黑豹出手從後面給了小老虎一個豹抱拖走,結果剛把虎丢出帳篷,小老虎又頂着一顆無辜的虎腦袋蹭了回來, 繼續試圖扒拉桌面。

    夏柚不由身後揉了揉辣條的耳朵,看玩笑似的道:“辣條是不是聞到媽媽的味道了?”

    沒有恢複神智的小老虎聽不懂這麽複雜的話, 但小老虎卻對直播球産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專注和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執拗。

    陸應淮原本沒有這樣浪漫而柔軟的猜測, 但在夏柚這樣說時, 他的手還是頓了一下,轉頭看向小老虎。

    小老虎趁機從陸應淮手裏咬走了最大的一顆直播球殘骸。

    “唉——辣條!”

    夏柚連忙要去掏虎嘴,被陸應淮擡手擋了一下。

    “沒事,随他吧。”陸應淮将剩下的直播球殘骸也撥到桌子的一邊,“沒什麽零件能用了。”

    之前陸應淮拆了直播球上面的拟态芯片, 小兔狲被領養的時候, 他順手将那個鍛煉兔狲捕獵的生物球也給了朱在遠。

    直播球本來就沒了可以監測并且模拟生物特征躲避猛獸的拟态芯片,又被黑豹實打實下狠手扇了一巴掌,就這麽被徘徊在營地附近的白虎抓到,直接下嘴咬成了廢品。

    不過由此可見,陸九竹屬于人類的理智還清明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外面的天已經黑了, 棕熊先生也回到了自己的帳篷裏,裏面亮着燈,從他們的帳篷看過去還能看到動來動去的熊影。

    小老虎趴在帳篷角落, 用前爪圈着那塊直播球的碎片扒拉, 時不時低頭用鼻子頂一頂。

    被洗香香之後身上一股沐浴露的香味, 黑豹似乎有些不适應,正低頭舔自己的毛。

    陸應淮在帳篷裏和研究部說直播球的事,順帶讓那邊将直播間最後的畫面發到了他的光腦上。

    夏柚打了個哈欠,想了想,掀開門簾走到花架旁邊,打算看看自己今天中午種下的種子。

    這個季節并不适合種花,很有可能會連苗都發不出來,但是夏柚問過周叔,周叔只說這個種子也是研究部那邊搗鼓出來的新東西,用特制的營養液泡過,發芽率很高,之前裝進包裹裏也是覺得說不定會派上用場。

    夏柚挨個花盆看了看,時間太短也沒看出什麽所以然,就給白天注入過精神力的那一半花盆又補了一些精神力。

    剛站起身,夏柚正要回去,面前黑漆漆的林子裏好像有什麽東西一掠而過,發出細微的動靜。

    夏柚的動作僵住,想起陸應淮說的虎媽媽一直在觀察他們的事,屏住呼吸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夏柚小心翼翼地往靠近森林的地方走了走,但剛才那掠而過的動靜就好像是錯覺一樣,周圍都安靜極了。

    只能聽見人類踩在落葉上發出的細微聲音。

    雖然眼睛什麽都沒有捕捉到,但夏柚就是有種感覺。

    有什麽存在,正在注視着他。

    夏柚回頭看了看帳篷,大着膽子,往直覺有什麽東西在的方向繼續靠近,精神力小觸手探出來挂在肩膀上随時出手。

    他的手一直搭在空間紐上,自保用的武器就放在空間紐裏,不到一秒的時間就可以出現在他的手裏。

    然而循着那種不可言說的直覺,夏柚往前走了五六分鐘,身邊卻只是靜悄悄的,沒有任何猛獸的痕跡。

    忽然,夏柚的耳尖一動,捕捉到空氣中的風聲,下一秒,激光槍出現在他的手中。

    溫暖而寬厚的手掌托着夏柚的手肘,手指順着夏柚的小臂劃下按在了夏柚的手腕某處,直接繳了夏柚手裏的武器。

    于此同時,夏柚的另一只手被反剪在身後,靠進了柔軟而令人心安的胸膛。

    “殿下!”

    夏柚頭都沒回就知道來人是誰,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有點不服氣。

    “反應不錯,下次不用留情,第一時間直接攻擊才對。”陸應淮放開夏柚,順手按揉了一下夏柚剛才被他鉗制的肩膀。

    夏柚無語,轉過身來面對陸應淮,小聲叭叭:“我是怕來的是虎媽媽,萬一虎媽媽沒有惡意,我先出手傷虎豈不是糟糕了。”

    猛獸一旦被攻擊,就沒有了心平氣和交流的可能性。

    “如果來的是她,你更應該以保護自己為最優考量。”陸應淮的語氣很是嚴肅,“不要低估了猛獸的襲擊力度。”

    夏柚身邊的猛獸不少,但都收斂了利爪獠牙像是軟萌可愛的大貓,也因此,在陸應淮看來,小朋友對猛獸實在是缺少了必要的警惕與忌憚。

    要知道面對猛獸所帶來的的危險,只是一瞬間的猶豫,很有可能就是喉嚨被咬斷的下場。

    “我知道的。”

    夏柚揉着自己的手腕,小小聲嘀咕。

    他當然不會忽略這些大貓真正的攻擊性,畢竟每次元元和辣條叼回來的獵物,哪一個不是夏柚碰見了只能跑還說不定跑不過的。

    “可現在不是有殿下在嗎?”

    “什麽?”

    陸應淮沒聽清。

    夏柚擡頭,目光灼灼地看着陸應淮:“帝國最強的元帥就在我身邊,我有什麽可怕的?”

    陸應淮的眸子陡然一顫,完全沒想到夏柚會這樣說,頓了好一會兒,才輕聲道:“可是我不會一直……一直都在你身邊的。”

    夏柚語氣執拗地強調:“可是你現在就在這裏。”

    “小柚,你明白我的意思。”陸應淮有些無奈。

    森林的晚風微涼,身高肩寬的男人站在夏柚面前,那雙深紫色的瞳孔裏落着雪,帶着些許距離感的疏冷。

    夏柚沒有繼續擡頭仰視陸應淮,而是後退了幾步。

    不知道從哪一天起,陸應淮給夏柚的感覺多了一種若即若離的距離感,但卻又對夏柚仍舊面面俱到的教導與保護。

    夏柚想了很久很久,終于自覺明白了幾分陸應淮的想法。

    “殿下。”夏柚輕聲道,“您其實不用這樣擔心我,我最擅長的,就是在身後沒有依靠的境遇下活着。”

    “我不傻,也不是你想象中的,真的那樣天真的小朋友。”

    夏柚的聲音輕飄飄的,仿佛下一秒就會随風而逝。

    “雖然殿下你一直沒有問,但,其實心裏也有想過,我這樣矛盾的性格是怎麽形成的吧?”

    兩人間有片刻的安靜。

    “是。”陸應淮就站在原地,保持着這個讓夏柚不那麽有壓迫感的距離,讓兩人平視對方的距離,“我設想過很多種可能。”

    “我猜也是。”

    夏柚笑了下,臉頰上一處很小的酒窩一閃即逝。

    “殿下最擔心的是什麽?是擔心和我相處時間久了,我對殿下産生了依賴,我會接受不了殿下的離開,會方寸大亂嗎?”

    兩人對視着,明明是法律上承認的伴侶,中間卻隔着一條肉眼不可見的鴻溝。

    夏柚鎮定,陸應淮平靜。

    明明不是同一類性格的存在,卻有着一種難以言說的相通感。

    “殿下第一次上戰場是什麽時候?”夏柚忽然問。

    陸應淮想了一下,是真的有些記不清了:“忘記了。”

    陸應淮其實沒有什麽童年,他的精神力一直讓他處于痛苦的狀态下,等到實在無法忍受的時候,就會自請去邊境線。

    邊境線很大,大小星球有十多個,蟲族勢頭旺盛的時候時常潛入,雖然那些星球都是不适宜人類居住的廢星,但蟲族的繁衍能力太強,如果放任不管,不過多少時間那顆星球就會淪為蟲族的孵化地,因此,邊境線雇傭兵就應運而生。

    雇傭兵中有缺錢的帝國公民,想要鍛煉的軍校生,同樣也有和陸應淮一樣,單純為了發洩麻痹痛苦的存在。

    “我的家人并不太約束我,我就在邊境線長大。”陸應淮回答。

    “聽上去很辛苦。”夏柚微側了側臉頰,用很輕很淡的語氣又問,“那殿下殺過人嗎?”

    陸應淮的瞳孔一縮,敏銳捕捉到夏柚話語中的信息。

    片刻後,陸應淮沉聲回答:“殺過。”

    邊境線的敵人,不僅僅有蟲族,帝國境內曾經有不少推崇蟲族,投靠蟲族的人類,甚至早些年聯盟與帝國的關系也并沒有現在這樣的穩定交好。

    “這樣。”

    夏柚的雙手背在身後,手指在陸應淮看不到的地方交錯在一起,用力捏着骨節處。

    金發的少年神色恍惚了一瞬,但眸色又回到清明。

    “殿下,我也殺過人的。”他輕聲道。

    “……嗯。”

    陸應淮就像是最平常時夏柚同他說話一樣,靜靜注視着夏柚,像是在等待少年接下來的話。

    夏柚的喉嚨有些幹澀。

    “不是用手段或者什麽計謀,是我動的手。”

    陸應淮停頓了一下,而後輕聲回道:“嗯。”

    夏柚被陸應淮“嗯”得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麽,就這麽站在原地倔強地盯着陸應淮看。

    夏柚不說話,陸應淮後知後覺少年有些鬧脾氣,抿了抿唇,這才道:“沒有敷衍,我在想之前的資料。”

    “什麽?”夏柚一愣。

    陸應淮坦然道:“陛下和我都有查過你,陛下在主腦的權限已經是最高級了。”

    只要是在制度完善的社會體系裏,哪怕是貴族,殺人也是重罪。

    當然,是指證據确鑿被送上審判庭的話。

    夏柚并不意外自己被查過這件事:“……主腦不會知道的。”

    發生在藍星末世幸存者基地的事,這個世界上只有夏柚一個人知道。

    “嗯。”陸應淮點點頭,“有做心理疏導嗎?”

    夏柚沒反應過來:“好像……沒有?”

    陸應淮皺眉:“等下回去做一下評估表。”

    戰場上有很多軍校畢業的學生,會因為接受不了這種事而性格大變,甚至在下戰場之後患上精神疾病。

    這些都有潛伏期,每個人的表現并不一樣,但是一旦發作,影響肯定不會小。

    “喔。”夏柚鼓了鼓腮,“題不會很多吧?上次那個評估表真的好長……”

    陸應淮笑了下:“做困了就睡。”

    如果真的能做評估表做到困,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兩人于是轉身朝着營地的方向往回走。

    “殿下,您不想問我嗎?”夏柚突然道。

    “問什麽?”

    “問……我為什麽——”

    夏柚背在身後糾結在一起的手指忽然一暖,被溫熱的手指握住。

    夏柚的腳步瞬間停下,轉頭看向走在身邊的人。

    溫熱的長指耐心解開少年微涼的手指,稍稍握住。

    夏柚的喉結動了動。

    “為什麽殺人嗎?”陸應淮伸出手指,輕點了點夏柚的眉心,“小柚,如果你見過真正手中握有人命的惡徒,就能很容易分辨出你們的區別。”

    會為了曾經手中的鮮血而內疚的小朋友,眼睛是清澈而堅定的。

    “我是會擔心,但卻不是因為這個。”

    陸應淮難得誠實且開誠布公地說着自己的想法,眉眼間帶出了些許的局促。

    夏柚的小拇指一蜷,勾住了陸應淮的手指。

    陸應淮沒有抽回自己的手指,而是微微用力,将人攬到身前,彎下腰,另一條胳膊擡起,輕輕抱住了心有惴惴的少年。

    “是我将你拉入了這樣的世界,卻不負責任地抽身離開。”

    夏柚握住陸應淮手指的手驟然收緊。

    後背處抵着的手掌傳來溫熱的感覺,身邊攏着的手臂也帶着夏柚陌生卻依戀的強大而有力。

    陸應淮的下巴抵在夏柚的肩頭,溫熱的呼吸掠過夏柚的頸間,聲音很輕,像是嘆息,又像攜着笑意。

    “小柚,我只會比任何人都欣慰你的堅強和強大。”

    夏柚的心一瞬間亂到不行,垂在身側的手攥着陸應淮的衣角,嗓音發啞,思緒也有些混亂。

    陸應淮放開夏柚,結束了這個短暫的擁抱,低聲道:“并且,足夠愛自己。”

    夏柚太過在意他的病情,這并不是陸應淮想要看到的。

    而從保護區出去以後,會有越來越多的期盼壓在夏柚的身上。

    夏柚一直是一種得到多少愛就想要回饋多少的性格,似乎無法心安理得地接受他人的善意與愛護,在某些情況下,這并不是一件好事。

    陸應淮擔心夏柚會鑽進牛角尖,更擔心将來少年會在各方期盼的壓力下,更加放大這樣的壓力。

    可那個時候,他卻很可能不能站在夏柚的身後,甚至會反過來成為夏柚肩上的壓力。

    許久,夏柚對上陸應淮的雙眸,輕聲道:“我會。”

    承諾一般的,夏柚重複道:

    “殿下,我會。”

    所以,請不要這樣害怕擔憂。

    陸應淮的眼尾微彎,露出一抹淡笑。

    在走出森林前,陸應淮轉身,朝着某個方向深深看了一眼。

    *

    是夜

    兩個帳篷間的篝火已經滅了。

    一陣風吹來,營地正好處于上風口,将隊伍裏人類和大貓的氣息送去遠方。

    沙沙沙——

    風吹得樹葉抖動地越發焦躁,發出聲音。

    一雙幽綠色的瞳孔突然自一片漆黑的林間出現,借着這場風的遮擋,一步步靠近營地。

    黑暗中,一只和黑豹差不多體型的成年老虎緩步靠近營地,長長的尾巴掠過夏柚和陸應淮帳篷旁邊的花架,腳步稍稍一頓。

    喉間發出了一聲十分短促的,低低的呼嚕聲。

    就是這一聲短促的聲音,讓夏柚身邊的黑豹猛地睜開眼。

    是老虎的氣息。

    和這段時間一直若有似無萦繞在營地的味道不一樣。

    太近了。

    黑豹無聲站起,而在他的身後,陸應淮也睜開了眼睛。

    同一時間,這種熟悉的被鎖定的感覺,另一個帳篷裏的棕熊也猛然驚醒,一個仰卧起坐竄出了帳篷。

    “吼——!!”

    渾厚憤怒的咆哮聲劃過寂靜的黑夜,夏柚猛地坐起身,一臉懵。

    什麽情況?

    帳篷裏沒有貓也沒有了人,夏柚連忙扯了衣服穿上,伸手撩起帳篷門簾朝外看。

    帳篷外,棕熊喘着粗氣,附近的地上、帳篷上、樹幹上全是抓痕。

    辣條呆愣愣地坐在熄滅的篝火旁。

    而黑豹則俯下前肢,露着獠牙,蓄勢待發地進攻模樣。

    夏柚愣住。

    黑夜裏,兩只貓科動物的眼睛散發着綠瑩瑩的幽光,黑豹更是只能看到隐約的輪廓。

    下一秒,黑豹的身體騰空而起,朝着夏柚的方向咆哮襲來。

    夏柚的瞳孔震顫,電光火石間,他驟然明白了什麽,蹲下身子就地一滾,朝着辣條所在的地方滾了過去。

    頭頂掠過一道勁風,夏柚只覺得有什麽和自己的腦袋一觸而過,就連風都好像變成了刃,裹挾着強悍的力道。

    夏柚驚魂未定地轉身擡頭,他剛才所在的帳篷上,陸應淮手裏拿着激光槍,臉色難看地跳下帳篷,快步靠近擋在了夏柚的面前。

    遮擋住月亮的雲終于散開,月光朝着森林灑下。

    夏柚終于看清了襲擊營地的不速之客。

    樹影與月光交織的空地中央,一頭白底黑條紋的成年老虎緩緩走出帳篷的陰影。

    就像是小老虎等比放大了好幾倍,但這只老虎卻不是在森林中善于隐藏身形的橘黑色,而是十分醒目的黑白色。

    白化與黑化都是基因的偶然,而這樣的偶然,會給它們的狩獵帶來不小的麻煩,并且也會在未長成的時候更容易吸引掠食者的觊觎。

    黑色的美洲豹,白色的西伯利亞虎,能活到成年的存在,都是萬裏挑一的強悍掠食者。

    面前的這只白虎和夏柚之前見過的視頻資料中的老虎很不一樣。

    和與他們友好相處的猞猁、雪豹和棕熊更不一樣。

    這只白虎骨骼粗壯,皮毛厚實,眼神帶着狩獵的血性,看上去威猛而彪悍,就像是一只……徹頭徹尾的野獸。

    夏柚點開光腦上的監控點追蹤,屬于虎媽媽的坐标紅點和棕熊的坐标綠點靠在一起,就在距離他們近在咫尺的地方。

    和白虎對比起來,平日裏看上去也有幾分威懾力的小老虎,就像是一只金漸層貓咪。

    夏柚這樣想着,轉頭看了眼旁邊的辣條。

    一旁的辣條安靜極了,不叫也不哼唧,甚至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呆呆地看向白虎和黑豹的方向,眼睛裏盛滿了不屬于動物的複雜情感。

    夏柚的呼吸一窒。

    難道,辣條也是……

    那元元……

    夏柚的視線落在與白虎對峙的黑豹身上,那一瞬間,平日裏和元元的相處畫面一股腦全部湧進腦袋,将他的理智沖擊到一片麻木。

    陸應淮擡手将往外走了兩步的夏柚重新攏回身後,眼睛盯着白虎的一舉一動。

    “別過去。”

    白虎的狀态顯而易見地暴躁,但于此同時她又保留了猛獸狩獵的技巧與耐心。

    這些天她徘徊在營地附近,在周圍的森林裏都留下氣息和味道,就連風都帶着她的存在感。

    幾天下來,營地裏的黑豹老虎和棕熊都習慣了她的存在,所以才會在她突然靠近時沒有及時反應。

    如果不是她在路過帳篷的時候露了痕跡,很有可能在她出手襲擊他們才會驚醒過來。

    黑豹低低咆哮着,尖利的指甲在地面上劃下一道道痕跡,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帶着警告的意味。

    出乎意料的,白虎卻并沒有對着黑豹露出獠牙,她只是繞着黑豹慢慢踱步,目光幽深。

    身後黑白相間的粗長尾巴一甩一甩的。

    夏柚深深看了眼黑豹,将眼中的波濤盡數收斂,擡手捂住陸應淮的胳膊,從陸應淮身後探出半個身子。

    “殿下,我用精神力試一試。”

    陸應淮思考了一下,點頭,但還是囑咐道:“不要勉強,一旦她反抗就立刻收回精神力。”

    “嗯嗯。”

    夏柚點着頭,經過這些日子已經越發運用熟練的精神力觸手分裂成絲網狀,朝着白虎無聲籠罩下去。

    白虎站在原地,眼睛盯着黑豹,像是在打量什麽,又像是在斟酌。

    就在夏柚屏住呼吸,精神力馬上碰觸到白虎的瞬間,眼前一花,那頭黑白色的巨獸陡然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白虎粗壯的虎爪已經按上了棕熊的腦袋,後爪用力,粗壯的尾巴在半空中甚至劈出了破空聲,竟然直接将比她身體龐大好幾倍的棕熊從身後按在了地上!

    依靠熊掌拍打攻擊的棕熊被面朝下按在地上,努力甩動身體想要甩開身上的白虎。

    然而白虎的爪子死死扣在棕熊的身上,穩穩挂在棕熊的腦部,張開嘴,尖利的獠牙就要咬向棕熊的咽喉。

    夏柚倒抽一口冷氣。

    雖然他看出棕熊先生似乎不想傷害這只白虎,但只是一瞬間,白虎居然就能做出這樣的反應,甚至還躲開了他的精神力鎖定——

    好強。

    夏柚深深呼吸,精神力觸手瞬間襲向白虎,試圖控制住健壯的白虎,精神力觸手還沒靠近白虎,就被白虎再度閃身躲開,原本咬向棕熊咽喉的白虎轉過腦袋,正正朝着他的方向看過來。

    獸瞳緩緩收縮着。

    夏柚不由後退了一步。

    頭皮發麻。

    好恐怖的威懾力……

    陸應淮反手将夏柚往後推了推,命令道:“收回精神力。”

    夏柚下意識照做。

    下一瞬,身形修長的男人收起手中的激光槍,腳下一蹬,居然直直朝着白虎所在的方向跑掠過去!

    “殿——”夏柚張口,卻猛地擡手捂住自己的嘴,沒有再發出一點讓陸應淮分神的聲音。

    黑豹身上的肌肉隆起,後爪用力蹬出,一躍而起,也在同時朝着白虎發動攻擊!

    兩個方向的夾擊讓白虎不得已從棕熊後背下來,喉嚨再度發出憤怒的咆哮。

    陸應淮的移動速度非常快,哪怕沒有精神力的加持,他也實在強悍地過分,而在本就與他心靈相通的精神體配合下,呈現出了令人咋舌的戰鬥力。

    ……

    “吼——!!”

    不甘咆哮的白虎被材料特殊的繩子束縛住四肢,朝着陸應淮和黑豹的方向張嘴咆哮。

    夏柚正準備靠近,身邊卻掠過一道橘黑色。

    小老虎跑過去的動作看上去有些滑稽地四肢不協調,但背影卻寫滿了急切與期盼。

    他跑到白虎的身前,低下頭,用腦袋靠近白虎的腦袋,一下又一下地蹭,嘴裏嗷嗚嗷嗚地叫着,叫聲滿是濡慕與親切。

    白虎忽然安靜下來。

    然而,下一瞬,白虎猛地轉頭張嘴就朝着小老虎的咽喉咬去!

    黑豹眼疾爪快地将小老虎推開,讓白虎咬了個空。

    月光下,小老虎呆呆坐在地上,琥珀色的眼睛裏滿是堆砌的哀戚與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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