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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63章 入蜀
    长安西南三十里就是入蜀路程最近的子午道。

    但是子午道还有个别称叫子午栈道,全程有八成的路是穿于山间的谷道。

    道路特别陡峭难走,就算几经修整拓宽,走起来也特别累。

    除了路难走,道路两旁的人烟也极其稀少,即便是有驿站,物资供应上也要差上不少。

    考虑到调拨过来的一千禁军,样子看着不错,但是操练的极少,都是些老爷兵。

    加上又有一部分滞留长安的读书人跟着一起过去。m.166xs.cc

    罗一并没有选择走子午道,而是先向西行了一百多里到盩厔县。

    走相对好走的盩厔到兴道城的傥骆道,再由兴道延汉水到汉中。

    再从汉水西行至百牢关入金牛道,一路向西南行至益州的成都府。

    可以说这个规划,已经很照顾这些老爷兵了。

    但是真正行军起来,这些禁军拉胯的程度还是超出了罗一的预料。

    自打进入环山绕水的盩厔,这些老爷兵每日行军只能达到四十里左右。

    就这还是不需要太过注重扎营以及负重大多由驮马或是驴子承担下的速度。

    这让在辽东习惯了纵马疾驰赶路的地罗一,相当的无奈与不适应,甚至生出想要扔下这帮家伙先走的念头。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在脑海翻转了一阵,就被罗一给打消掉。

    整个剑南兵峰最盛的时候达到了将近十万战兵。

    而战马却只有区区五千匹,还是分散于各军。

    根本做不到在辽东时那样,骑军人手一匹甚至是两匹战马。

    况且这还是之前字面上的兵力。

    对南诏几次的大败,恐怕不亲自到各处去清点兵力,谁给出的数字都做不得准。

    不但无法实施习惯了的大机动、大穿插、大迂回的这种战术。

    还必须摒弃掉以前的习惯,更要尽快适步兵与骑兵间方方面面的差别。

    而这种方方面面的差别,其实非常考验人的算力与经验。

    步卒常规与战时的行军速度,体力的分配、恢复以及极限。

    辎重不同状况下的配给等等各种琐碎的事,全都要心中有数。

    而这些恰恰是习惯了指挥骑军的罗一所欠缺的。

    另外,蜀地虽然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地带,但是云南那边可是山地居多。

    就算配给了足够的战马,到了那边也施展不开,骑军的作用将大打折扣。

    出于这些因素,罗一不能扔下禁军单独的先走。

    并且还要利用翻越秦岭与大巴山这两大山脉来起到练兵的作用。

    除去这些,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因素就是这些禁军虽然拉胯,但却可以放心大胆的用。

    因为这些人都是陈杉他祖父,龙武卫大将军陈玄礼的嫡系。

    出于这方面,罗一更不能把人随意一丢,独自先去成都。

    傥骆道这一路二十多天行走下来,罗一也逐渐地习惯官与这些禁军通吃同住。

    摸清了步卒与骑军间用兵差别的同时,通过不停地鼓励以及在伙食上舍得砸钱,让这支千人的队伍,有了初步的蜕变。

    除了随着体能的提高而加快了行军速度,精神面貌上也有很大的改变。

    而恰巧这个时候也到了地势相对平缓地汉水。

    不用担忧连续高强度的行军而伤了身体,还可以为通过大巴山储备足够的体能。

    罗一也终于能抽出些闲暇,关注沿途的风景与人文。

    甚至是到了百牢关的时候,还抽空去了刚刚修建的武侯庙祭拜了诸葛亮。

    其间被人知晓了身份后,还引发了一场百姓们的围观与问候。

    这让罗一惊讶于他的名声居然已经传得如此之选的同时,也倍感压力之大。

    在长安城外的时候就答应了那些百姓,一定将之前战死将士的尸骸接回来。现在又被沿途的百姓知晓了要去南疆。

    这要是真整不过南诏,被捧得越高就会摔得越惨。

    不过这份愁然随着进入金牛道便戛然而止。

    这条道比起傥骆道还要难走,尤其是三泉到绵谷以及剑门这一段被李白称作难于上青天的这段路程。

    不但山势陡峭,很多路干脆就是直接悬空于绝壁的空中栈道。

    行走其间,腿软的同时不得不佩服古人的血性与韧性。

    想将天堑变为通途,这种浩大的工程,绝非是一代人能完成的。

    并且每一道工序又都极其危险,尤其是悬于滚滚江流之上,攀在巍巍绝壁之中开凿放置木料的粗大孔洞。

    没有机械的加持,全凭人力一铁钎,一榔头,一点一点地敲打出来的这种场景,想想都让人牙根发酸。

    而与这种艰难相比,罗一觉得他那点所谓的担忧,根本屁都算不上。

    激发出了心中的豪气,畏首畏尾地反而更容翻车,该怎么干就怎么干好了。

    出了剑南,地势陡然变得平坦,入眼是一派沃野千里之相。

    农田的规模与密集的水网,看上去比关中还要发达。

    这让罗一感慨万千,难怪蜀地能被称为‘陆海’。

    天旱引河水灌溉,雨水多把水门一关,可谓是旱涝保收。

    这里被说成‘水旱从人,不知饥馑,时无荒年,天下谓之天府’的说法真是一点没错。

    而从剑门到成都这一路上城镇乡里的密集程度,更是让罗一感慨到有些吃味。

    哪怕能有这里十分之一的人口,辽东那边都能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罗一甚至有些觉得当初去东亭的决定有些太草率。

    蜀地的地势实在是堪称,北有秦岭与大巴山。

    关中与中原就是人脑袋打成狗脑袋,都波及不到这里。

    西边同样是山地高原,吐蕃很难从那面打过来。

    南面的长江与大渡河就是一道天然的屏障,南诏想要打过来同样不容易。

    东边是两山夹一江的地势,同样是易守难攻。

    蜀地简直就是世外桃源一般的存在,难怪李隆基会往这边跑。

    当初若是领着二郎来到这里,哪还有那么多狗屁倒灶的事。

    不过仔细想想,罗一很快又释然了。

    这世道若是没些身份背景,赚再多的钱也是给别人准备的。

    而且两世皆为辽东人,对家乡的眷恋与热爱那是刻到骨子里的。

    真到了这边,没准还要巴巴地赶回辽东。

    不过这里当不得故乡,不意味着就不能经营这里。

    毕竟这么安稳地地方,比制定什么路线可要稳妥多了。

    冒险地将洪秀接回去,远不如先窝在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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