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時隔一年,和前情人又睡在一起,林塵以為自己會非常不習慣。
結果還好,他躺下後沒有胡思亂想,穩定的生物鐘催促着他盡快入眠。
反倒是溫澤爾,聽着隔壁林塵穩定均勻的呼吸,沒有睡意。
的确,他在林塵身邊的那段日子,總能輕易地睡着,但今天,他不想那麽快入睡,就這樣聽着林塵的呼吸,似乎也不錯。
下半夜,林塵睡得很熟,無意識地舒展四肢,指尖摸到身邊有另一個人體溫,他沒有醒來,而是自然地向熱源靠近,然後在對方的懷裏找到一個适合的位置,繼續熟睡。
這期間,溫澤爾放緩呼吸,一動不敢動,就這樣靜靜地任由林塵在自己懷裏拱動,直到對方找到舒适的位置為止。
看着這令人懷念的一幕,公爵大人的眼神非常溫柔,衡量片刻,嘴唇終究靠近林塵的額頭,偷偷親了一口。
他的吞金獸,還是這樣地乖,這樣地可心。
僅僅是一張不設防的睡顏,就能令他的心融化。
第二天早晨,林塵在暖呼呼的被窩裏醒來,由于身邊總是有兩只豹子輪流侍寝,他已經習慣了這種溫度。
“早安……”林塵眯着眼睛,擡手撫摸對方。
下一秒,指尖傳來的觸感,卻并非預期中的毛茸茸。
不确定,他疑惑地再摸摸……
當然也不算陌生,是他非常熟悉的胸肌的觸感,手感好得不得了,就是太久沒有摸過了,一朝夢回一年前!
“早安,親愛的。”
林塵頭頂上傳來一道帶笑的性感聲音。
林塵一個激靈:“!!!”
他趕忙收回占人家便宜的手,咳,就說為什麽這麽熟悉,原來不是舊夢重溫,是自己過線了。
“對不起,我睡糊塗了。”林塵笑容尴尬,說着,順便從人家懷裏七手八腳地爬起來。
社死,這顯得昨晚認認真真畫三八線的他很搞笑。
“沒關系。”溫澤爾懷裏一空,有些遺憾地笑道:“你知道我求之不得。”
林塵:“……”
他當然知道溫澤爾求之不得,他只是想解釋清楚,自己不是故意欲擒故縱,也沒有玩小把戲,是真的睡蒙了。
不過他也知道,再怎麽解釋,也改變不了他潛意識裏就親近溫澤爾的事實。
除了接受現實,貌似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林塵自己消化了這份尴尬,爬起來洗漱換衣服,等他從洗手間出來,勤勞的公爵大人已經整理好了淩亂的床鋪。
對方還将昨晚的髒衣服和今天早上換下來的睡衣,一起放洗衣機裏洗了。
一身貴氣卻有條不紊做家務的樣子,令林塵頻頻注目 ,心中浮想聯翩。
在他偶爾不切實際的構思裏,這就是他理想中的二人世界。
為什麽說不切實際?
因為林塵比誰都清楚,自己理想中的完美另一半根本不存在。
即便有這樣的人存在,也不會喜歡他。
林塵覺得自己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放在人海中都沒有什麽特點,而他的理想型卻很完美,他希望對方外貌上能讓自己神魂颠倒,性格上又能合得來。
簡單說就是強大、溫柔、專一,還得眼足夠瞎。
不然怎麽能看上他……
綜合以上種種,無疑是白日做夢。
可緣分就是這麽神奇,偶然搭了一次順風車,林塵就這樣猝不及防被車主驚豔到,然後接二連三地相遇,接觸,直到命運糾纏在一起。
公爵大人矜貴且遙遠,什麽都不缺,同時對愛情嗤之以鼻。
林塵現在想起溫澤爾回頭找到自己,信誓旦旦要跟自己過日子,仍然覺得非常不真實。
現在小半年過去了,對方日複一日地陪伴,向自己靠攏的誠意融化在日常的細節裏,它不是天花亂墜的語言,卻遠比語言更動人。
林塵知道自己堅持不了多久了,他可能馬上就要戀愛了。
“塵,發什麽呆?”溫澤爾放下做家務時挽起的袖子,撫平身上的衣服褶皺,又恢複了冷豔高貴的樣子:“我們該出門了。”
林塵抱着抱枕腦補有的沒的,驚醒過來:“哦,好的。”
他來到鞋櫃邊換鞋,彎腰的動作,使得身材曲線暴露無遺。
工作以後,他對自己各方面要求都比較高,身材也一直保持得很好。
很難說,不是受到了溫澤爾這位精致貴族青年的影響。
對方那麽好,自己也下意識地靠攏。
旁邊有凳子,但林塵通常懶得坐下,這個操作很考驗平衡能力。
平時他都OK,今天有道灼熱的視線在旁邊看着,加上剛才想了一通有的沒的,他越穿越緊張,突然向旁邊倒去。
“小心。”溫澤爾伸出手臂将林塵接住,同時坐在了換鞋凳上,這樣一來,林塵就坐在他腿上。
林塵羞澀道:“謝謝。”
溫澤爾扶着林塵的身體,搖了搖頭,沒有開口說話,他害怕自己一開口,就暴露了不正常的嗓音。
這個時候,林塵應該起來了,可是扶在他腰際的雙手,很用力地握着,似乎不想他離開。
不僅林塵知道自己态度松動,顯然溫澤爾也知道他态度松動,否則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試探。
林塵也知道對方在試探,之前他都沒狠下心來拒絕,現在就更無法拒絕。
試問誰能抗拒一個英俊多金,溫柔體貼,一心跟自己過日子的人。
“……”林塵經過一番天人交戰,最後還是穩穩地坐在對方的大腿上。
接着繼續穿上鞋子,要命的是,他今天變得很笨,連綁個鞋帶都屢屢出錯。
林塵自己都沒眼看,希望溫澤爾沒發現。
果然,林塵的默許,讓溫澤爾肆意大膽,從‘握’變成了環抱:“塵,今天想吃什麽?”
“……”
一個馬上就要一起談戀愛的金發帥哥,貼在耳邊溫柔說話,林塵的腦袋哪能思考今天吃什麽?
他淡淡道:“你安排。”
溫澤爾‘嗯’了一聲,等林塵穿好鞋,就松開了環抱對方的手臂。
那一刻,兩個人都感到有些失落。
心情非常奇妙,在他們最親密的時候都沒有這樣,因為一點小小的接觸而心潮跌宕。
偷偷摸了下自己的臉龐,略微滾燙。
大概是同床共枕的後遺症?
林塵不知道,只是感覺自己需要一點點獨處的空間,暫時冷靜冷靜。
熬到和對方一起吃完早餐,林塵提議:“溫澤爾,我想起實驗室還有一堆事要忙,不如今天早上你自己帶他們去狩獵吧?”
“我就不去了。”
溫澤立刻擡起頭來,目光在林塵身上轉了一圈,似乎在确定着什麽。
林塵作為被觀察的對象,莫名緊張。
半晌。
溫澤爾微笑颔首:“好的,交給我。”
林塵松了口氣,同時還有點心虛,垂着眼眸沒敢和對方對視。
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就是一個地道的渣男,白嫖了對方這麽久,卻連一個名分都不肯給。
溫澤爾說是助理,所做的工作卻遠遠超出了助理的範圍。
兩只豹子還沒有試過只跟着溫澤爾出去,林塵有點擔心花豹不去,結果他多慮了,車門一打開,花豹就跳了上去。
哪怕林塵沒有跟上,它也只是在車上疑惑地看着林塵,仿佛在問:“去放風這麽快樂的時刻,你怎麽不來?”
喬也是同樣的眼神。
“我今天不去。”林塵親了一下喬,又親了一下花豹,囑咐這兩只大貓:“你們跟着公爵大人,要聽話。”
兩只大貓眨了眨眼,一只趴在皮質的座椅上,一只站在空地上甩尾巴。
“好了,我在基地等你們回來,拜拜。”林塵說着,關上了車門。
這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像極了送孩子上學的家長,而溫澤爾就是另一位家長。
他來到對方的窗口,說道:“公爵大人,請小心看好它們,拜拜。”
溫澤爾笑了一下,說:“回見。”
林塵送走他們,又去了周越上校那裏一趟,他始終感覺昨晚的噩夢有點蹊跷。
周越上校對于他的到來,有點驚訝。
“周上校,抱歉又來打擾您。”林塵說,開門見山,講述了自己昨晚做噩夢的事。
周上校聽了他的講述以後,微微皺着眉頭,表示:“你所擔心的事情,應該不太可能發生。”
基地的安保系統足夠完善,人們住的地方距離防護牆足夠遙遠,現存的那些東西沒有這麽大的能耐可以遠距離迷惑人。
林塵靈光一閃,說道:“可以給我一張紙和一支筆嗎?”
“當然。”周上校給他一張紙和一支筆。
林塵接過,盡量将自己夢裏的場景畫下來,特別是那個怪獸的模樣,他記憶深刻。
他沉浸在畫畫裏,沒有發現周上校的臉色越來越驚詫,滿眼的不敢置信,最後一片陰沉。
林塵的畫,讓他想起了一些不好的記憶。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五分鐘後……
“您看看,這只是我的夢嗎?”林塵說。
周上校迎上青年求知的目光,從記憶中回到現實,沉聲:“看起來的确像是‘它’在迷惑你,不過就我知道的而言,目前野外已經沒有這麽強大的力量。”
他問:“你在做噩夢之前有什麽征兆嗎?”
“或者發生過什麽特殊的事情?”
林塵認真想了想,想到一個可能,表情有點複雜,遲疑道:“我在做噩夢之前,想了一天關于‘它’的事情。”
“說出來不怕您見笑,從您這裏回去之後,我一直覺得它們也挺可憐的,無妄之災……”
周上校聞言,立刻恍然大悟:“難怪,你對它産生了憐憫之心,它想入侵你的意識就是輕而易舉的事。”
簡單說就是,宇宙是一個能量場,當人在想某件事的時候,宇宙就會向被想的那件事物傳送能量,人就和那件事物産生了共振。
它本身就擅長精神攻擊,因此能入侵林塵的夢境也很正常。
林塵明白了,接着細思極恐。
周上校嚴肅起來,對林塵認真道:“你不應該憐憫它們,它們都是邪惡的。”
“你要相信,人類登陸R11之初,絕對沒有想過要屠殺這裏的任何物種。”
“是它們先殘殺我們的同胞。”周上校極為痛心地道:“你絕對不知道,我們花了多長時間才找到對抗它們的方法。”
“……”林塵能理解周上校的心情,也很可惜那些犧牲的人們,可是在‘它’的視角,人類确實就是入侵者,并且瓜分了它們的星球。
當然,人類把自己當成整個宇宙的主宰者,每發現一樣新的東西,都認為該被人類所擁有,這種事情真的很難論對錯。
林塵說:“這樣說來,只要我不去想它,斬斷和它的精神鏈接,就不會再被影響?”
周上校鄭重點頭:“我想是的。”
他也理解林塵,一個富有同情心的年輕人,但是他必須提醒對方:“你在憐憫的是一個惡魔,一旦它有殺死你的機會,它一定會毫不猶豫。”
林塵:“好的,謝謝您的解答。”
關于對方的忠告,他也表示:“我會慎重對待,保護自己。”
得到了答案,林塵告別了周上校,回到自己的實驗室。
他的确還有很多工作要忙,專心投入到工作後,不管是溫澤爾還是不可名狀的它,都被抛之腦後。
野外,冬天的R11星總是大霧彌漫。
溫澤爾待在車上等豹子們回來,忽然看到一架微型直升飛機從頭頂飛過。
溫澤爾對此不感興趣,可是他的記憶力太好了,記得對方降落的位置,似乎是廢棄基地的方向。
記得林塵對那裏很感興趣,溫澤爾随意吩咐喬過去看看。
通過喬的眼睛,溫澤爾看到幾名身穿軍裝的人,在廢棄基地的入口徘徊,似乎在查探和檢測着什麽。
到最後,他們也沒有打開那道門,溫澤爾有些失望,不然他還能讓喬跟進去看看,回頭說給林塵聽。
即便如此,溫澤爾回到林塵的辦公室,還是跟對方提了一句:“親愛的,我剛才看到基地的人去那個廢棄的基地。”
林塵果然很感興趣,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好奇地問道:“他們去幹什麽?”
溫澤爾:“沒幹什麽,就是在門口徘徊,似乎在檢測什麽東西,我猜。”
“檢測什麽東西?”林塵皺眉。
溫澤爾感官敏銳,洞察力強,他慢悠悠喝着紅茶,說道:“大概是在檢查密封性有沒有出問題,這對他們來說很重要。”
“要麽是擔心有人進去,要麽是擔心……”
“有人出來?”林塵脫口而出,接着就被自己的猜測吓了一跳。
不是吧,應該不是人。
人關在裏面這麽久,早就死了。
林塵不由往下猜,那會是什麽?
猜着猜着,忽然想到,自己剛找完周上校,立刻就有人去查看廢棄基地的入口。
太巧了,很難讓人不懷疑,那座廢棄基地裏藏着巨大的秘密。
林塵的心髒怦怦亂跳,所以那個給他制造噩夢的家夥,就在廢棄基地裏?
如果是的話,對方的最終目的,怕不是利用他去打開那道門?
越來越細思極恐的猜測,令林塵打了個哆嗦,趕緊掃了掃手臂上的雞皮疙瘩。
雖然一切都只是個猜測,但他決定收起自己的憐憫,老老實實待着比較好。
“在想什麽?”溫澤爾凝視着林塵的臉,有點恐懼,于是關心道:“還在想那個噩夢嗎?”
林塵聽見溫澤爾的聲音,整個人就回暖了,笑笑:“沒有。”
頓了頓,他由衷地說:“溫澤爾,謝謝你,一直陪在我身邊。”
忽然收到感謝的溫澤爾,面帶笑容,紳士地向一側颔首,似乎在說,很高興得到你的認可。
從現在起,林塵不再去想那個東西,整個下午,他的狀态都不錯。
到了晚上,他卻有點憂心忡忡,十分擔心‘它’會再次入侵自己的意識。
因此林塵尋思着,要是溫澤爾今晚要求留宿,自己就順水推舟地答應下來。
可惜,公爵大人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晚上竟然乖乖地待在自己的房間裏,沒有過來撩撥他。
林塵:“???”
他躺在床上怒瞪天花板,真是的,溫澤爾到底行不行,怎麽追人追到一半就歇火了?
難道是因為他今天的回避,讓溫澤爾不敢再大膽進攻?
結合對方謹慎的性格,不是沒有可能。
“……”林塵眉頭緊皺,只想說,公爵大人真是太挫了,難道不知道烈女怕郎纏!
男男也是一個道理。
他氣得捶了一下床,喬立刻疑惑地看着他,似乎在思考他怎麽生氣了?
喬看着他捶床,約等于溫澤爾在看着他捶床。
林塵趕緊收起自己的失态,擺出一副若無其事,很享受一個人睡的樣子。
喬靠過來,親親他的臉,深邃的眼神滿是安撫。
林塵也看着它:“咳,我沒事,寶貝,就是試試床板硬不硬。”
作者有話說:
塵:馬上要戀愛了,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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