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元正道长的屋里出来后。
李慕玄回到房间。
刚一进门,原本正在打坐修炼的陆瑾和方洞天睁开眼睛。
“师兄,你这剑从哪来的呀?”此时,陆瑾看到师兄手里多出一柄长剑,眼中闪过几分好奇。
“师伯给的。”
李慕玄盘腿坐下,将剑横放在膝上,准备翻阅下剑谱。
“师伯?”
听到这称呼,陆瑾怔了一下。
咱三一门哪来的师伯?
师父那一辈的,他只认识似冲师叔,以及几位冲关失败的长辈。
而此时,方洞天看着这柄剑,眼神莫名古怪起来,问道:“道兄,这剑唤作什么名字?能拔出来给我瞅一眼么?”
“唤作白云剑。”
说罢,李慕玄将剑从鞘中拔出,一抹寒光在几人眼前闪过。
剑长三尺三寸,剑身细长,宛若一泓秋水,冷冽深邃,轻盈无比,握在手中有种如臂指使的感觉,随手一挥便有破空之声,可见其锋利。
随后,李慕玄尝试运炁。
下一刻。
宝剑发出阵阵空鸣,好似龙吟。
剑身被一抹白色云炁覆盖,其上显露一条细长的龙形纹理。
看到这一幕,房间内的两人瞬间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之色。
“师兄,我可以去领一把么?”
望着形似剑仙的师兄,陆瑾眼前一亮,眸中满是羡慕。
而方洞天则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李道兄,不对,李师兄,师父把白云观传你了?”
“这话怎么说?”
李慕玄好奇的看向对方。
他知道这柄剑的来历不一般,但具体是哪位先辈,师伯也没说。
“这是尹祖的佩剑。”
闻言,方洞天说出来历:“想来师兄你知道,我白云观是龙门派祖庭。”
“不过在最早,此处并不叫白云观,而叫长春宫,白云观乃是尹祖所立,建在长春宫一侧,用来供奉丘祖遗蜕。”
“后来因某些事情长春宫被毁。”
“白云观受洪武帝册封,重新修缮并取代了长春宫的地位。”
“因此真要论的话。”
“尹祖才算是白云观第一任祖师。”
“不过白云观承袭长春宫,乃是龙门派正统祖庭,所以大家还是将丘祖奉为开山祖师,将尹祖视为其继任人。”
说到这。
方洞天抬手指向李慕玄手里的剑。
“师兄伱凭此剑,或许不能统领整个全真龙门派,但等哪天师父仙去,你接任白云观,观中绝对没人敢有异议。”
听到这话,李慕玄眼神有些复杂。
尹祖是谁他当然知道。
跟某中的龙骑士不同,尹祖是正儿八经的全真第六代掌门人。
没想到啊。
师伯一出手就这么阔绰。
剑本身是神兵利器,其背后的象征意义更是不可估量。
接任白云观是什么概念?
可以这么说,如果没人出来争抢,那其实就跟统领整个全真龙门派差不多,而龙门派又几乎等于半个全真。
好家伙,自己一个南方小门派。
出门一趟。
突然成全真道脉候选人。
这要是武当,华山,崂山等地方再点个头,直接成全真掌门人了。
当然,李慕玄并没有动这种妄念,且他也明白,元正道长之所以将尹祖佩剑给他,也不是真说选他当继承人,而是留个后手,以防将来道统断绝。
想到这。
李慕玄将剑收入鞘中。
没再多想此事。
转而继续翻看师伯给他的剑谱。
上面的内容,跟剑招剑术没多大关系,乃是养剑御剑的法门诀窍。
养剑,就跟炼器师差不多,乃是用自己的元炁去蕴养法剑,一来可使其更加得心应手,二来能增强法剑的威力。
至于御剑,则讲究连通心神。
直接以神御剑。
两者对自己而言都没什么难度。
只是水磨工夫,需要长期坚持不懈的去做,才能够有所成就。
就如此,李慕玄开始专心打坐修炼,一边淬炼元神,一边温养法剑,同时用元炁滋养肉身。
而陆瑾和方洞天两人看到这一幕。
则早就习以为常。
这也是他们最敬重师兄的一点。
相比于其他人,师兄更像是纯粹的修行者,眼里只有修行求道。
哪怕是听到能统领整个龙门派。
也没有动摇半分。
可以说,于修行上,师兄时刻都没有放松下来,或者说时刻都在放松。
毕竟修行对别人而言是折磨,但对师兄来说更像是纵心而动,纵心而游,不失所乐,乃是自然所赋予之真性。
想到这里。
眼见比你天赋强的人,修行还比你勤奋,两人自然也不好意思偷懒。
于是,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下来。
一晃两日过去。
在元正道长的安排下,李慕玄带着陆瑾两人出发前往辽东奉天。
两小孩倒也不算什么累赘,一来陆瑾认识四家和不少门派的长辈,二来方洞天可以作为白云观道友间的桥梁。
简而言之。
论修为他们可能还尚浅。
但摇人能力极强。
有他们在,真遇到什么难摆平的事,瞬间就能喊来一大群人来助阵。
相当于天然多了两条人脉网络。
就如此。
三人一同踏上行程。
燕京距奉天并不算太远,一千七百多里的路程,要走四五日的时间。
眼下,奉天归某位张大帅统治。
对于这位军阀。
李慕玄倒是没有太大的感觉。
军阀嘛,时代发展的产物,本质上就是大地主兼大资本兼统治阶级。
至于是好是坏。
全看站在什么角度。
以现代人的视角,军阀的诸多行为,无疑是在开历史的倒车轮。
可以说,除了一小部分外,大部分将地盘、百姓当作私产的军阀,压根谈不上什么功绩,只是为了保住自己罢了。
不过也就最后这十几年了。
像这种存在。
很快就会被一把火给烧尽,到那时便是日月换新天。
数日过后。
李慕玄三人行至奉天的太清宫前。
此乃全真龙门派分支。
祖师姓郭,龙门派第八代弟子,也是东北道脉的开山祖师。
在他之前,不是没有道门的修士来这传道,但都没有扎下根来,毕竟此地说到底是萨满的地盘,道门算是外来者,想传道哪有那么容易?
直到郭祖师立下太清宫之后。
这种情况才好转。
时至今日。
道门在这块地界的影响力。
虽然还不如萨满和本土出马仙一脉,但也算是不容小觑。
言归正传。
李慕玄几人刚到太清宫门前。
就有人上来热情迎接。
“方师弟,陆少爷。”
“这位想来便是师父提起的三一门李师弟了,果然气度不凡。”
“师兄是?”看着眼前浓眉大眼,一脸笑意的中年道人,知道是师伯那边打过招呼,李慕玄好奇询问对方姓名。
“贫道范明正。”
中年道人笑着说道:“师父把你的事都跟我说了。”
“你放心,有师兄们在。”
“保你安然无恙。”
“那便谢过范师兄了。”
李慕玄拱手作揖,倒不是说真需要人保护,而是冲着这份心意。
“走吧,外面人多眼杂,咱们进观里聊。”范明正为人倒是热情,主动接过三人的行囊,领着他们便朝观内走去。
然而,这一路走来,三人很快便发现了不对劲。
作为东北道脉的根基。
太清宫自然不小。
但往来香客却是少的可怜。
看起来格外冷清,甚至不少殿宇年久失修,塑像都破败起来。
见此情形,三人中哪怕是白云观出身的方洞天,也不禁感到疑惑,毕竟跟小门小户不同,太清宫虽然是龙门派分支,但也算是一方大观了。
更别说背后还有白云观撑着。
这日子过的也忒惨了吧?
同时,连这都这么惨。
那东北其他道观,跟荒废了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
方洞天直接问道:“范师兄,观内怎么会这么冷清?香客善信呢?”
话音落下。
李慕玄和陆瑾同样投去好奇的目光。
见状,范明正倒也没瞒着,叹了口气说道:“原本挺多的,但这几个月来,全被人给吓跑了,其他道观也差不多。”
“不过倒也没事,就当图个眼前清静,正好腾出时间来修行。”
说着。
三人已经来到道舍处。
只见不少道人坐在太阳底下盘腿静修,其中有几个身上还缠着绷带。
“师兄刚才说的吓跑是什么意思?”
李慕玄好奇追问。
“没什么。”
范明正出言道:“就是倭人那边的流派,想在这里开派扎根。”
“张大帅收了人家的好处,但又不想答应这事,于是就往我们身上推,说只要道观、佛寺、出马仙、萨满没有什么意见,他就同意倭人进来。”
“对此,不管其他流派怎么样。”
“我们自然不会答应。”
“一来二去,双方没谈拢,倭人就开始偷偷摸摸的对香客善信下手。”
“虽然被我们抓住几次,但你也知道,普通人碰到这种事,躲还来不及,哪里还敢掺和?”
“同时那帮子倭人也聪明。”
“不杀人,就纯捣乱。”
“而且每次我们刚把他们拿下,就有巡捕房和倭人过来阻止。”
说到这。
范明正脸上露出几分无奈。
甭管再怎么痛恨倭人。
眼下东北这地界归军阀管,而军阀跟倭人之间往来亲密。
即便是虚与委蛇,那双方表面上也是友好关系。
这样一来,道门想在这地界待下去,不会、也不能跟倭人彻底撕破脸皮,否则张大帅那边肯定要出手‘维和’。
当然,倭人也是同样如此,因此双方都只能在暗地里下手。
然而,人家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坏事可比成事容易的多。
你咋办?
还能跑去端了对方军营不成?
“原来如此。”
李慕玄点了点头,这件事确实挺麻烦,属于对方跟你一直耗着。
又不能明面上火并起来。
除非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全弄死,否则就这么打游击,三天两头来骚扰一下,即便没有伤筋动骨,也被恶心到了。
难怪白云观那么需要香油钱。
原来有一大家子要养活。
正想着。
范明正的声音响起。
“这件事几位师弟就别操心了,我们有白云观和四家的资助。”
“日常开支没有问题,顶多是没有钱去修缮殿宇,但这都是无关紧要的事,你们且安心住下,明日我带你们逛逛。”
“好。”
李慕玄点头答应下来。
初来乍到,他准备先观察下情况,然后再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