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正文 第46章
    第46章

    羅淨秋聽到這就已經心疼得直掉眼淚了, 顧尋真紅着眼圈給她擦淚。

    宋硯怔怔地看着被衆人圍堵着的柳筝,看着她眼中閃爍的淚光。

    這些事她從未與他說起過,即便早有所猜測,他亦沒?想過事實會如此慘烈。

    她從前究竟吃了多?少苦?今日這樣的冷眼與蓄意欺辱, 又遇見過多?少次?

    座中人有的低了頭, 有的依然面露不屑, 還有人對柳筝目露欣賞之色。

    章夢君湊到顧萱耳邊嘀咕了什麽,顧萱輕笑, 看向柳筝的眼神裏卻多?了一抹複雜。姓柳?仔細算算, 好像年紀也對得上……以防萬一,回去還是讓人去南直隸一趟再?查查的好。

    秦老太太吐出?胸中一口濁氣,沉聲道:“行了,今日開宴是為賞花,不是為了吵架。沈氏該道的歉都?道過了,柳姑娘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柳筝垂眸,宋硯朝她走了過來。

    他握住她冰冷的手,對秦老太太道:“是你們且饒過她吧。沒?道理你們羞辱了別人,還勸別人別鬧了的。”

    秦老太太一見他來了,就頭疼地閉了眼。

    隔間那傳來大?長公主?疲憊的聲音:“吵吵嚷嚷的, 這是怎麽了?”

    衆人趕緊離席行禮,大?長公主?揮揮手:“都?快起來, 我是最煩這些繁文?缛節的,沒?半點人情味兒。小阿墨和筝筝呢?”

    宋硯帶柳筝走到她身邊來, 大?長公主?感慨地握住兩人的手, 皺眉看着柳筝的手指:“怎麽受傷了呀, 小阿墨,你也不知?道趕緊給她包紮包紮!”

    面對這樣慈和的長輩, 柳筝也忍不住露出?笑了:“沒?事的,不疼。”

    “受了傷怎麽會不疼呢,傻孩子。”大?長公主?帶他們在?自己身邊坐下,看向周圍的貴婦們,“剛才你們的話,我可都?聽人報傳過了。在?孩子們面前說這些,實在?有失莊重。秦有儀。”

    突然被直呼大?名?,秦老太太立刻離席應聲:“臣婦在?。”

    “都?說你治家有方,可我怎麽看你是越治越亂了呢?你們的家事,我是不能插手,也插不上手,可好歹也對我這半截身子如土的人多?幾分尊重吧。阿墨多?好的孩子,你何?至于時時刻刻地強逼他?難得他遇上個?真心喜歡的姑娘,你該高興才是,怎能總拿些世俗的陳詞濫調挑撥。”

    小太監依徐亦的指示拎來了藥箱,徐亦親自将藥箱打開陳在?了大?長公主?面前。

    柳筝直盯着徐亦戴着手套的手看,又悄然看了眼他的臉。一擡眸,與他的視線撞個?正?着,徐亦颔首,恭敬退回了齊青穎身畔。

    齊青穎正?支腮把玩着團扇,對柳筝道:“你這人還挺有意思的,倒不像你外表看起來那般柔弱。遇着人欺負了,是該罵回去。”

    柳筝垂眸道:“不論如何?,做女兒的是不可能聽着亡母被人羞辱還能無動于衷的。”

    宋硯想給柳筝處理傷口,被大?長公主?拂開了手:“去去去,自己什麽毛病不清楚是吧,我來!”

    可大?長公主?自己還有眼花的毛病,眯着眼端詳柳筝的傷口半晌才把藥擦上去,結果還擦歪了。齊舒笑着拿過她手裏的藥:“姑奶奶,您且歇着,還是讓我來吧。”

    “人老透了,不中用咯不中用咯。”大?長公主?無奈松了手。

    齊青穎接了徐亦剛剝的橘子,嘗了一口後掰了幾瓣遞到大?長公主?嘴邊來,又把剩下的一半丢到了柳筝手上:“喏,很甜,自己吃。”

    “嗯,是甜。筝筝,嘗嘗。”大?長公主?示意柳筝。

    柳筝只有一只手空着沒?法兒掰,宋硯拿過掰了喂她,看得大?長公主?笑容欣慰。

    秦老太太被訓後在?原處站了好一會兒,大?長公主?像沒?瞧見似的,只顧着和幾個?晚輩說笑。她掃向身後的劉婆子,劉婆子會意,悄然退了下去。

    秦老太太笑道:“大?長公主?訓斥得對,臣婦治家無方,今天才鬧出?這麽大?個?笑話。兩個?媳婦年紀輕,做事輕浮,回去我就好好罰她們。方氏,沈氏,還不快過來給大?長公主?賠罪。”

    “這未必就是晚輩的錯,老人無德,家中才無序至此。”大?長公主?幽幽道。

    沒?一會兒劉婆子回來了,秦老太太上前了兩步:“這是日前聖上賜給津兒的桃汁清酒,說是采蓬萊山立春那日桃花新蕊上的露水釀成,又用古法蒸熱,在?地下埋藏數年,才出?那麽一小壇,說是滴滴貴比黃金也不為過。今日大?長公主?在?此,不若就開了壇,叫衆位都?嘗嘗,桃花也算應了這賞花宴之景。”

    大?長公主?都?聽得不耐煩了:“喝酒就喝酒,就這也值得你編出?這麽一長串的話來。斟上吧。”

    劉婆子捧壇上前,在?衆人面前開了,頓時酒香四溢。幾個?婢女端上來成套的酒盞,劉婆子特地斟出?一壺來,持柄為大?長公主?倒了滿杯:“您請用。”

    大?長公主?嘗了嘗,點頭:“是不錯,都?嘗嘗吧。”

    柳筝手上的傷已經?被處理好了,齊舒為她弄得十分仔細,只留了小小一個?棉花團在?傷口上貼着,一點不累贅。柳筝鄭重道了謝,劉婆子将酒盞遞到了她面前來:“柳姑娘,請。”

    柳筝道了謝接過,正?要?喝下,宋硯擋了她的手腕。他眼睛盯着面色微變的劉婆子,對柳筝道:“你受着傷呢,還是不要?碰酒的好。”

    柳筝笑道:“這點小傷,不要?緊的。”

    劉婆子趕緊道:“是呀是呀,難得有這品嘗美酒的機會,可遇不可求呢。”

    大?長公主?也笑話宋硯:“你呀,至于如此緊張嗎?從沒?聽說手上破個?小口子連酒都?不敢喝的。”

    宋硯擱了自己才喝盡的酒盞,拿過劉婆子手裏的玉壺重新倒滿。這玉壺似乎并無什麽問題……

    斟滿酒他将杯盞遞到了柳筝面前:“我要?換着喝。”

    柳筝覺得好笑:“不都?一樣的?”

    嘴上雖如此說,她還是把自己手裏的酒盞遞給了他。

    大?長公主?拉着齊舒指着宋硯笑:“小阿墨真是長不大?,個?子長這麽高了,心裏還幼稚着呢。”

    宋硯持盞垂眸看了看,劉婆子原想攔他的,怕說得多?了露出?馬腳,笑着道:“您嘗嘗,這杯與方才那杯可有什麽不同嗎?”

    宋硯擱下杯子:“忽然不想喝了。”

    劉婆子笑笑,繼續給旁人添杯。

    柳筝嘗了酒,沒?品出?與尋常花酒果酒有多?大?的不同,就是香味更?清冽些。再?好喝也不能貪杯,喝完這盞她就放下了。

    秦老太太這時端着自己的酒來了,走到柳筝身邊,讓劉婆子再?為她盞裏滿上,一臉愧疚道:“方才大?長公主?将老身說得無比慚愧。柳姑娘身世可憐,我一個?做長輩,竟連東道之責都?未盡全……特來敬你一杯,我們就不要?講求什麽老幼尊卑的規矩了,大?長公主?說得對,這些個?繁文?缛節有什麽意思。來。”

    劉婆子再?度給柳筝遞上了酒,柳筝心中起了疑慮,不太相信秦老太太的态度能一下變得這麽好。

    大?長公主?稀奇道:“有儀啊,你總算想通了啊!早些想通多?好啊。”

    “是啊,想通啦想通啦。來,好孩子,我先幹為敬。”秦老太太持盞喝了酒,一滴未剩。

    柳筝本覺得沒?什麽的,但她态度越誠懇,她越覺得不對勁。可這般情形之下,自己就是想推拒,也沒?個?合适的理由……

    她拾盞欲飲,再?次被宋硯按了手。

    宋硯從她手裏拿了盞,看着秦老太太道:“筝筝不勝酒力,又有傷在?身,這酒阿墨替她喝了。”

    說完也不給她們阻攔的機會,直接喝下了酒。

    秦老太太抿唇看了他們好一會兒,不甚自然地笑道:“也罷,相信往後總會再?有機會的。”

    她由劉婆子攙扶着重新坐了回去。

    大?長公主?愛這酒香,喝了還想喝,齊舒一個?勁兒地勸她,總算勸住了她即将下肚的第六盞酒。喝不到酒,大?長公主?覺得沒?意思了,起身說要?離開,秦老太太又趕緊帶着人送她們出?府上辇。

    柳筝拉了宋硯的手,悄聲問:“那酒有問題嗎?”

    都?是一樣的酒盞酒壺,酒液更?不會有什麽不同,所有人包括大?長公主?都?喝了,應當沒?什麽問題的……

    宋硯略微搖頭:“沒?事的,既然我能喝,便沒?什麽。”

    柳筝想秦老太太再?怎樣應該也不至于害到他頭上,稍微放了點心。

    臨要?離開前,大?長公主?還朝着宋硯招手:“阿墨啊,記得常來看看我,把筝筝帶上!”

    “好,阿墨知?道了。”宋硯對她笑,“一定常去。”

    齊青穎被徐亦扶上銮駕前還回頭看了眼柳筝:“你那豆腐鋪在?哪來着?”

    徐亦替她答了:“殿下,是西街巷,奴婢替您記着呢。”

    “哦,好,走吧。”齊青穎上了銮駕,跟着大?長公主?和齊舒一起回去了。

    三位貴中之貴的人離席了,熱鬧看夠了,花也賞了酒也喝了,眼見時辰差不多?了,衆人都?紛紛請辭了。

    柳筝感覺到宋硯的手心好像越來越燙了,但看他面色并無異常。秦老太太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宋硯抿緊唇線,什麽也沒?說,直接帶着柳筝走了。

    秦老太太忍不住追了兩步:“阿墨!阿墨,阿墨!”

    宋硯腳步微頓,秦老太太顫着聲問:“你何?時再?歸家啊?”

    “不會再?回來了。祖母好自為之吧。”

    秦老太太愣愣地看着他帶柳筝坐進車廂,由馮策駕着車離開了。

    此時整個?國公府的賓客基本都?散幹淨了,暮色将至,寒氣浸衣。眼看着那馬車漸漸消失在?視線裏,劉婆子聲息微急:“那藥……”

    “你抖了多?少進去?”

    “沒?多?少,小指指甲縫那麽點,可這藥性烈無比,一點也夠人失了神智了……老太太,您方才,應當攔下小世子的。”

    秦老太太緩慢地搖了搖頭,轉身往回走:“攔有什麽用。罷了,這藥說到底對男人無損,藥性雖烈,量卻不多?,及時纾解便不會有太大?問題。他身邊不是有那個?小狐貍精在?麽。”

    她輕嘆一聲:“實在?是沒?人管得住他了……今日這一鬧,他這婚事還怎麽辦得了。得下一劑真正?的猛藥了……一會兒侯爺下了值,叫他立刻來見我。”

    “是。”

    進了馬車後,宋硯松了柳筝的手,閉目養了一會兒神。

    柳筝以為他是喝那兩杯酒喝得醉了,失笑道:“你酒量這樣差?”

    宋硯理了理體內翻湧着的氣血,卻感覺好像越理越亂了。心口一陣火燒似的疼,這疼順着筋脈往全身蔓延而去,就成了癢。那酒裏果然摻了東西……具體是什麽,稍一細想也能猜到了。

    這酒他們幾次三番要?給柳筝喝下,沈氏敬的那一杯是,劉婆子先前遞的那一盞是,秦有儀最後親自來敬的那盞也是。她們是想設計柳筝失貞。陰毒又爛俗的手段,他已見過不止一次了。

    合歡散藥性極烈,一旦沾上,除非男女交合便無藥可解。

    但總有辦法的……

    “筝筝,我想先自己回去了,你何?時從顧府回來?”宋硯面色如常,眼睛卻不敢看她,嗓音啞得厲害,“不急着回來了吧,師姐不是一直想留你多?住幾日嗎?”

    “那也不能常賴着住給他們添麻煩。”柳筝奇怪道,“你這回不黏我了?”

    宋硯笑了笑:“總黏你你會煩的。”

    “還在?為我先前的話不高興呢?你心眼也太小了。”

    “沒?有不高興……”宋硯尾音抑不住顫了顫,仍不看她的眼,只望着被風微微吹起的紗簾道,“一會兒我讓馮策停了馬車,你去和先生?師姐同坐一乘吧。”

    他眼尾泛紅,呼吸微促,手背繃着青筋,聲音又啞又顫,還不願意看她,柳筝以為他是氣急了在?說反話,試着哄他:“一會兒接了姥姥我們就一起回去,我們不在?外耽擱。別不高興了好不好?”

    柳筝去牽他的手,宋硯想躲,終究沒?躲,喉結滾動幾次道:“……你還是別碰我了。”

    柳筝抿唇:“我只是多?看了那人幾眼,你何?至于這樣?吃醋也得有個?限度。”

    宋硯被她說得有些委屈,忍不住望她一眼,眼裏的情.欲快灼成火了。

    天色漸晚,車廂裏光線昏暗,柳筝還不明所以:“你自己想想呢?那人還是個?公公,這醋有什麽好吃的?”

    宋硯望着她,她發上的碧玉簪跟着馬車一垂一動,碰出?清脆的聲響,那朵在?她鬓間開了一整日的山茶花依然嬌豔,襯得她目如秋水,唇瓣嫣紅。她嗔怪地看着他,唇一張一合,顯然在?不高興。

    周身的氣血要?徹底亂了,有些地方灼熱脹疼。

    宋硯幾度運氣理息壓抑不住,反握住她的手,順着她手腕往上,攀進她衣袖裏揉弄起了她軟涼的手臂。

    他掌心溫度燙得吓人,柳筝話音戛然而止,他從旁邊撲了過來,将她壓到了馬車壁上,重重吻在?了她唇角。

    何?止是掌心燙,他唇舌也燙,手從她小臂一路攀到了她肩膀,還想索取更?多?。柳筝有些被吓到了,無力扶着他肩膀,躲又躲不得。他對她從沒?這麽放肆過。

    宋硯咬了她舌尖,給她渡氣,想吻得再?狠再?兇些。但察覺到她身軀正?發僵發顫後,他理智瞬間回籠,難忍地咬了咬她的臉,喉尖溢出?悶哼。

    他把手從她袖子裏撤回來,用力抱了抱她,竟有種恨不得将她拆吞入腹的沖動:“……對不起。”

    兩人的衣料互相摩擦着,他喘息聲太重太燙,整個?人都?緊貼着她,貼得柳筝身子發麻。她再?遲鈍也意識到不對了,剛要?問,宋硯已叫停了馬車。

    他松開她,忍着微抖的指尖給她理了理發絲,揩了揩她唇畔水漬,又仔細地将她兩只袖籠理好,這才退回旁側坐好,聲音盡量平穩道:“好筝筝,快去找先生?她們吧,今夜別再?回去了。”

    “你到底怎麽了?那酒有問題是不是?為什麽不去找醫館?”柳筝晃他手臂,“我陪你一起去。”

    “酒有問題?!”馮策趕緊撩了車簾往裏張望,“主?子,你……”

    宋硯皺眉,馮策噎住下半句話,隐晦地看了眼柳筝。

    “他到底怎麽了!”柳筝瞪向馮策,“我有什麽好瞞的,我不能知?道嗎?”

    馮策想開口,宋硯厲聲道:“帶筝筝下去。”

    馮策跳上馬車板,低頭朝柳筝伸了手臂:“柳娘子,一會兒我單叫輛馬車來送您回顧府吧。”

    宋硯雙眸半斂,揉了揉柳筝擱在?他膝上的手,柔聲哄道:“筝筝,聽話。”

    柳筝狠狠心掐了一把他大?腿肉,宋硯張唇輕喘了下,眼含水色望向她,忍住了再?次抱住她的沖動。他沉了聲音:“聽話。”

    “我憑什麽聽你的話?”柳筝撫了撫她剛掐過的地方,觀察着他的反應,見他喘得更?厲害了,渾身都?想抖的樣子,心沉了沉,“……你中了媚藥?”

    她好歹是在?風月樓裏待過幾年的,見過男女間各種取樂用的手段,這答案不難猜。

    宋硯能感覺到自己連神智都?有不受控制的趨勢了,躲開視線說了謊:“沒?有,我酒量太差,見着你就情動而已。”

    “這酒孩子都?喝得,千杯也難醉倒一人,酒量再?差能差成這樣?”柳筝盯向他兩膝之間,“你在?同我說謊嗎?”

    宋硯覺得難堪,使些力道拂開她的手,頭一次對她重了語氣:“我想一個?人待會兒,你走吧。”

    柳筝去碰他肩膀,也被他避開了。

    馮策探身進來,勸她:“柳娘子,快走吧。”

    柳筝坐了回去:“回家吧,你派人給先生?遞口信,就說過兩日我再?去接姥姥回來,今天我們遇上了點事。”

    宋硯目光微冷:“你再?這樣我要?讨厭你了。”

    ……這算什麽威脅。柳筝被他氣笑了:“那你讨厭呗。”

    馮策不知?如何?是好,心裏也擔憂着主?子的身體,見狀就想趕緊退下駕車回去,結果剛轉身又被宋硯叫住了:“聽我的,先帶她回顧府。”

    “我不回,馮策,聽我的,回西街巷。”

    馮策夾在?中間很難辦,宋硯起身攥了柳筝的手臂要?将她拉起推出?去,柳筝皺眉:“疼。”

    宋硯下意識想松手,柳筝反而使了力氣把他往自己這邊拽。宋硯筋脈氣血紊亂,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輕易就被她拽得踉跄了。

    柳筝就勢将他抱住,他想往後退開,柳筝往他後腰上掐,轉頭對馮策道:“快點!”

    馮策早低頭不敢看了,聞言立刻把簾子放下擋好,坐下拿了缰繩馭馬疾行起來。

    馬車颠簸得厲害,宋硯在?被她抱住的那刻就恨不得咬住她脖頸将她渾身泛涼的地方都?觸碰個?遍了,緊握五指才壓抑住,還想用力掙開她。

    理智是要?掙開她的,身體卻只想與她更?緊密地貼在?一處。柳筝又掐得他疼,他沒?忍住咬住了她肩膀,恨恨地道:“我讨厭死你了。”

    柳筝摸了摸他後腦,良久道:“……纾解出?來就好了,你會嗎?”

    宋硯伏在?她身上喘氣,把她兩臂都?從自己身上撥了下來,力道大?到柳筝連動動手腕都?做不到,她喊疼他也全然不理。

    宋硯冷着聲音:“別碰我,我最讨厭你碰我了。”

    他擡手解了自己發上的靛藍色發帶,咬着繞上了她手腕,用力系了個?死結。柳筝掙紮不開,氣急敗壞:“你敢綁我,我才是要?讨厭死你了!”

    宋硯不理,冷臉給她綁完了手,擡眸看向她因掙紮而微敞的袖口與襟口。他滾滾喉結,指尖避着她的皮膚,再?次将她衣服理整齊了:“那就讨厭吧。”

    他扶着車壁回到角落坐下,默念清心咒調整呼吸。

    但他眼睫依然顫得厲害,眼尾的紅很快蔓延到了眼下,額角青筋微突,渾身繃緊似被拉緊的弦。他驟然睜了眼,又掏出?皂色棉帕系在?了雙眼上。

    柳筝靜了片刻,在?他再?次調息失敗大?口喘氣時道:“你知?道我不在?乎所謂貞潔的。你若不及時解了,會有性命之微。”

    宋硯仍不與她說話,口中念念有詞,卻已難忍到話音都?帶有呻.吟了。這樣的清心咒聽起來跟清心二字半點沾不上邊。

    柳筝朝他靠近:“我能幫你。”

    “我不要?。”感覺到她挨近的氣息,宋硯立刻挪身避開了。

    柳筝不能理解他:“你這樣會死的。”

    馬車猛地一停,宋硯起身要?出?去,卻忘了自己眼睛尚被蒙着,被車廂中間擺置着的小幾絆了一下。柳筝要?去扶他,宋硯想揮開她,卻碰到了自己剛給她系的死結。他系得太緊了,好像有些勒着她了……

    宋硯咬緊了唇,扒下自己眼前的棉帕,果然看到她手腕上勒出?了兩道紅痕。他不敢看她的眼,也不敢碰她的手,欲望更?洶湧的同時,他心口更?疼了,聲音軟下來:“……對不起。”

    他唇上咬出?了血,拿了她的手腕解死結,怎麽也解不開。

    外頭馮策急了:“冰水已經?叫人備好了,主?子你快點的吧!”

    柳筝不明白宋硯到底在?犟什麽,掙開了他的手扶他下去:“走啊!”

    宋硯仍在?扯她腕上的發帶:“剪刀呢……剪刀。”

    馮策趕緊抽了匕首出?來把發帶絞斷,和柳筝一起将他扶下了馬車。

    一路穿了過道進了客房,馮策把柳筝關?到了門外,他不放心想留下來看着,也被宋硯趕了出?來。

    宋硯衣衫未褪便泡進了冰水裏,渾身叫嚣着的血液終于有了片刻平靜。可片刻之後,更?濃烈的情.潮鋪天蓋地地席卷而來,如蟲蟻啃噬般令人抓撓不得。

    柳筝隔着門都?聽到了他悶悶哼哼的喘息聲。

    馮策命人不斷運冰過來,急得滿頭冒汗:“這樣不是個?辦法啊……”

    “真沒?有藥能解了嗎?”

    “就是能解百毒的藥也解不了合歡散的藥性啊!”

    “總不能讓他就這樣死了。”柳筝深吸了口氣,擰擰手指,轉身要?去推門。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