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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0章
    第40章

    馮策趕來了, 什麽?都沒多問,一下把宋硯背起來,連帶着柳筝一起扶進了馬車裏。他把駕馬車的暗衛攆走,自己坐上了馬車板, 快速往西街巷趕, 扭頭對柳筝道:“柳娘子裏頭啥都有, 主?子今天從下午起滴水未進,給他喂點茶吧。”

    柳筝趕緊點頭, 手忙腳亂地借着燈籠光倒茶, 宋硯趴在?她肩膀上,見她伸出手去,抽噎了一下:“別丢它,它是筝筝給我的。”

    柳筝攥着兔子鈴铛勉強倒了一杯茶,端到他嘴邊來:“不丢,當然不丢。喝點水好不好?甜的。”

    宋硯看着杯子裏自己亂晃的影子,搖頭:“不要喝,我好醜,筝筝不喜歡。”

    柳筝不能理解他的意思?,喝水和醜不醜喜歡不喜歡有什麽?關系?

    她擡手摸他的額頭, 有些發燙,和那晚倒在?她們家裏時?的情況差不多。

    他之前在?刑部大牢裏親自辦過案子, 多血腥的場面都見過,應當不會有這麽?大的反應……他一定是傷心了。他甚至要和她分開走, 她當時?只顧着消化自己的情緒, 根本?沒意識到。

    柳筝擱下杯子用力地抱住他, 安慰道:“乖阿墨,你最好看了, 你最最讨人喜歡了,筝,筝筝最喜歡你,她特別特別喜歡你。”

    “你騙人,她讨厭我,她嫌我髒,我惡心,我壞,我親得好差,她不喜歡我……”宋硯哽咽着,“她一直不理我,我剝的蝦她都不要,她讨厭我,不要我了。我要死掉。”

    宋硯把她往外?推,不要她抱她:“你離我遠遠的,我好髒……你太幹淨了。我好髒。”

    這還是他第一次抗拒她的接觸。柳筝去握他的手,他也不肯給,蜷縮在?她對面的角落裏,攥着那根禿簪子微微發着抖。

    柳筝朝外?催促馮策:“快一點,要不找個附近的醫館吧。”

    “醫館不難找可是藥難找!”馮策急道,“還是得先回家!藥也是其次,柳娘子你好好安慰他!”

    柳筝不知?道還能怎麽?安慰他,她從沒說他髒過,他怎麽?能說自己髒呢?

    柳筝朝他靠近,溫聲細語地哄:“阿墨,你最幹淨了,讓我抱抱好不好?”

    宋硯卻盯着馬車壁上兩道扭曲的影子搖頭:“不要。”

    柳筝嘗試拽他袖子:“為什麽?不要?你不喜歡筝筝了嗎?”

    宋硯蒼白的臉上落了淚,把自己袖子從她手裏一點點抽出來了,仍要躲着她。

    柳筝追問:“真?不喜歡了嗎?”

    宋硯低泣了一聲:“我想死掉。”

    柳筝聽得心涼了半截,恐懼襲上心頭。她不由分說抱住他手臂,生怕他再拿簪子亂戳自己:“你好好活着,你說要救娘親呢,說要幫筝筝做很?多想做的事?呢,我們不要死好不好?”

    宋硯又不說話了,還想把自己的手臂抽出來。他冷得厲害,馬車裏唯一的熱源就是她,他想挨近,又讨厭自己那麽?髒。

    他沒有力氣,腦袋抵在?馬車壁上閉上了眼。

    柳筝回憶着今晚發生的一切。

    她想來看看,是因為想了解他,她想把他看全。黑的白的,都看全,她總不能喜歡一個人就只喜歡他的一面吧。她想見見他見過的一切,想接觸他經歷過的一切。她是因為喜歡他才想要來的。

    但這些想法她都沒有說出來……

    有時?候她太霸道,太我行我素了。他總是不會拒絕她的一切提問和請求,但幾乎不曾主?動問一點關于她的事?。唯一一次發問是問她關于師兄的事?,她當時?心裏鬧着別扭,對他态度很?冷淡,還發小脾氣。這樣他當然不敢再向她問別的事?了。

    今晚她一點別的解釋都沒有,就說要看被他審死審瘋的三個人,他說怕她看了會讨厭他,不再喜歡他了,她也沒多說點什麽?讓他放心。

    他是懷着萬分忐忑的心情帶她走進刑部大牢的。走出來後,她心有餘悸,看到他就有點發怵,确實是忍不住想躲他……

    他心思?一向細膩,更有十二分心思?都放在?她身?上,很?多她自己意識不到的情緒都能被他捕捉到,他當然也感覺到了她剛才的疏遠。

    這一切落在?他眼裏,便是她嫌他殘忍惡心,不會再喜歡他了。去之前他就把自己的疑慮說得很?明?白了,但她沒當回事?。

    柳筝後悔了,眼淚撲簌簌地掉。她仍去努力地抱住他,一遍遍解釋:“我沒說不喜歡你,沒嫌你髒,你不髒!你別總想死,你珍惜自己一點。”

    宋硯被她用力地抱着,這體溫讓他貪戀,低低地哼喘起來。他還想将她推開,搖着頭:“不要抱,不要抱。”

    柳筝一定要抱住他,臉貼着他的臉:“我喜歡你的,阿墨,我喜歡你。你怎樣我都喜歡,你從泥潭裏爬出來我也喜歡。”

    宋硯平靜了兩息,鼻音濃濃的:“你騙人,你是假的筝筝。”

    他又掙開她,拿了她的手腕,想把她手裏的兔子鈴铛摳出來:“還給我。”

    柳筝沒一點辦法了,她說什麽?他都不聽,她怎麽?做他都抗拒。

    “籲——”

    馬車停了,柳筝趕緊把鑰匙丢給馮策讓他開門去。馮策開了門先把她扶下馬車,又進去把宋硯背了下來。柳筝不想驚動王初翠讓她擔心,提了豆腐房裏的燈籠引他們進了客房。

    她鋪好了床榻,馮策把宋硯放下來,又趕緊點燈煮藥燒水。

    此?時?已至深夜,宋硯蜷在?床角,雙眼緊閉,睫毛亂抖,臉上一點血色都無?。

    柳筝看了覺得心疼,又想掉眼淚。她揩揩眼角忍住,脫了鞋到他身?邊來抱住他。他意識模糊,努力地拱起身?想與她貼得更緊些,嘴裏卻還含含糊糊地說不要抱,不要抱。

    她只好在?他身?邊躺下陪着他,看着他別真?想不開又拿簪子戳心。

    小半個時?辰過去,馮策端着藥敲響了門。

    柳筝下床接了藥,又去廚房找糖和蜜餞。

    她端着一大盤糖和蜜餞回來了,湊近拍拍宋硯的臉,想他起來喝藥。宋硯抖抖長睫,呼吸都輕弱了。

    柳筝先往他口?中塞糖,他含了糖也不會吞咽。她一勺一勺往他嘴裏灌藥,藥汁也灌不進去。

    柳筝努力扶他起來,他因戀着她的體溫,身?體誠實地貼了過來,柳筝趕緊拿迎枕往他身?後墊。宋硯虛弱地靠着迎枕,拉着她的手臂把她往自己身?上拽,嘴裏卻一遍遍道:“你別碰我,我好髒,不要碰我。”

    柳筝揉着他的臉安撫:“喝藥好不好?”

    宋硯又搖頭:“想死掉,不想喝藥。”

    他身?上越來越燙了,不喝藥不行。柳筝掐住他臉又塞塊糖進去,拿起桌上的藥碗含了一口?,捧着他的臉以唇貼唇渡藥。

    她唇貼下去的那刻,他渾身?顫栗了一下,嘴裏溢出悶哼,不用催促就乖乖地開了齒關等她弄他。很?快苦澀的藥汁浸潤而來,他像被騙了一樣委屈起來,哼喘着流淚,舌尖欲退又迎。柳筝按住他後腦一點點喂進去,他攥着她的袖口?,給什麽?承受什麽?,眼淚卻糊了她滿臉。

    才喂完一口?藥,他臉色就變得潮.紅起來,眼睫上沾着微潮的淚漬。他半睜着眼控訴地望着她:“……你壞得很?。”

    難得能從他嘴裏聽到一點關于她不好的評價,柳筝一點也不生氣,覺得他總算有了點常人該有的脾氣。

    她先前竟然覺得他沒脾氣是個優點。其實沒脾氣才是他最大的缺點,凡事?都讨好她,什麽?都依她的,她對他發洩情緒他都全盤接着,半點不顧及自己的感覺,自損自耗得嚴重?。

    後果就是他要麽?一直溫溫和和的,要麽?一傷心就傷心到失了理智,變成現在?這樣。

    柳筝把糖端到他面前,笑問他:“還想吃哪個味道的?”

    宋硯迷糊中透着一點清醒:“……你怎麽?願意親我呢。我髒。”

    柳筝笑容微僵,放下糖摟了他的脖子。宋硯沒再推她了,語氣還是傷心極了:“我下輩子,贖完罪,做幹淨的兔子,你就養我一個。做狗也行。你就要我一個。”

    “這輩子還這麽?長,為什麽?總惦記着下輩子?做人多好。”

    “一,一點都不好。”宋硯哽咽着,“好痛苦,想死掉。”

    柳筝親了親他的臉:“我不喜歡兔子,也不喜歡狗。”

    “我做貓……我變成花,被你種?下來。”

    “我不喜歡貓,也不喜歡花了。”

    宋硯難受地晃她袖子:“你到底喜歡什麽?,你總有喜歡的。”

    柳筝把他眼角溢出的淚都吻掉,語氣輕柔:“我就喜歡你。”

    宋硯僵了僵:“誰呀?”

    “阿墨。我喜歡阿墨。”

    “他特別壞……髒,笨,他一點都不好,你不能喜歡他。”

    “他怎樣我都喜歡。髒成黑煤球我都喜歡。”柳筝拍了拍他的背,“你就做他,永遠都做他。世上只有一個阿墨,死掉就沒有了。”

    “你真?不該喜歡他。”宋硯痛苦道,“好想殺了他。”

    柳筝才放下來一點的心又提了上去。他好哄的時?候太好哄,難哄的時?候也太難哄了。

    “你到底為什麽?這麽?讨厭自己?”柳筝摟緊他,“你太對不起你自己了。”

    宋硯不語,好像又要昏睡過去了。

    柳筝抓了兩顆糖給他喂下,又含了藥給他渡進去。喂了幾口?他鮮有反應,她有些心急,反把他嗆着了。

    一直等喝完藥他也沒再清醒過來。

    柳筝把藥碗和糖盤都擱到一旁,把他扶倒重?新睡下來。宋硯唇色恢複了一點血色,還是喊冷。柳筝把他手裏攥着的鈴铛和簪子都掰開拿走收好,回來和他扣了五指,環住他的腰躺在?他身?側。

    他身?體滾熱,柳筝心涼,彼此?靠着也算互相取暖了。

    燒完水回來的馮策在?門前站了一會兒,聽裏頭動靜漸漸平息,嘆了口?氣,直接在?門邊坐下守夜了。

    也不知?道主?子到底怎麽?想的,莫名其妙帶柳娘子去那種?地方,她沒怎麽?被吓着,他自己倒昏厥了。

    話又說回來,主?子待在?柳家這些天,真?是十多年來笑容最多的一段時?日?。他都以為他再不會犯那奇怪的病症了,沒想到他今天自己又給惹出來了。

    這倆人,膽子都沒多大,那就好好地在?一起玩不成嘛,何必找刺激呢。

    窗外?好像在?打雷,隆隆一聲響,大雨嘩嘩地傾倒下來。除了雷聲雨聲,耳邊還有鮮活的心跳聲和輕緩的呼吸聲。柳筝感覺到自己的臉貼着一片暖熱,身?後也墊着一片暖熱。

    她迷蒙地睜開眼,入目是少年微敞的胸口?。她往身?前身?後看,腰被他摟着,背部被他緊緊護着。她仰仰頭,看到了宋硯已經恢複正常血色的臉。

    柳筝懸着的一顆心總算完全放下了。她安心地往他身?上湊了湊,想再睡一會兒。

    宋硯卻因她的舉動半醒了過來,收緊手臂将她攏進懷裏,臉蹭着她的腦頂,呢喃着:“……不要抱。”

    柳筝笑了。

    王初翠今早起來沒在?樓上找到柳筝,從馮策口?中得知?她人在?宋硯的客房裏後,驚得豆腐都沒心情做了。雖然馮策解釋了是宋硯犯病筝筝得陪着他,但畢竟是這樣過了一夜……王初翠心情複雜,搖着頭去了廚房做早食。

    馮策不确定能不能把昨晚的事?說給她聽,連着替自家主?子賠了許多個不是。

    “行啦,他們倆的事?,咱們都算外?人。你跟我說這些也沒意思?。”王初翠自己把自己說服了,“反正都是好孩子,走到一起不是很?正常嘛。”

    雨越下越大,沒有要停的意思?,弄得屋裏也泛起潮氣來。又過好一會兒,宋硯悠悠轉醒,不确定自己是否還身?在?夢中。

    他貪戀地撫了撫懷中少女的臉頰。她眼睛彎彎,眉毛細而黑,鼻子挺而小巧,唇飽滿紅潤,醒時?人不笑眼睛裏也會帶上兩三分笑意,瞳仁黑亮亮的。她看起來總是沒有任何苦惱的,不會為任何外?物所困,更不會為情所困。

    宋硯覺得自己應當是在?做夢。筝筝不可能願意和他同床共枕,她說他們還沒熟到晚上也可以睡在?一起的地步。

    宋硯覺得痛苦。

    一場秋雨一場寒,秋天要來了。

    也就在?夢裏筝筝能這樣眉眼恬靜地窩在?他懷裏從天黑睡到天亮。兩個人跟尋常夫妻似的。

    宋硯靜靜地望着她的臉,直到她醒來睜開眼,打着呵欠對他笑:“你想什麽?呢?”

    宋硯眸光微動:“不想醒來。”

    他有一绺發落到了她胸前,柳筝拿起放在?指尖上繞:“你清醒了?”

    宋硯沒聽明?白。

    柳筝翻身?趴在?他臂彎裏,垂視着他:“好好過完這輩子好不好?你看外?面的雨下得多痛快。”

    宋硯仍沒明?白,柳筝擡手把他的臉扭向窗外?,爬下來耳朵貼着他的心跳,手指在?他腹部一下一下仿着他心跳的速率敲動着:“活着多好。”

    窗棂上雨珠歡快地躍動着,雨水的清新氣息湧入鼻腔順入胸腔中。宋硯撫摸着身?前少女柔軟的發,仍不說話。

    柳筝陪他靜靜地看了會兒雨。

    她想她該把一些話大膽地說出來,該學他一樣坦誠真?摯一點兒。雖然這于她而言有點困難,但左右只是幾句話而已,說出來又不會掉塊肉。

    “阿墨。”

    “在?呢。”

    他的聲音從他的胸腔微震着傳進她的耳朵裏,悶悶的,卻無?比清晰。

    柳筝吐出一口?氣:“我好像每天都要多喜歡你一點了。現在?比昨天更喜歡。”

    宋硯的呼吸頓住了,撫摸她頭發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唯有他眸中的雨還在?嘩啦啦地落着。

    他也太會做夢了,這夢也太美好了。

    真?不想醒。

    柳筝繼續道:“我想多了解你,想知?道你都經歷過什麽?。昨晚我确實被刑部大牢裏的一切吓着了,也确實覺得你不簡單。你當然不簡單……你畢竟是在?那樣的境地裏長大的。但我并?沒有因此?覺得你惡心、髒、陰狠。我有點心疼你。也是我粗心大意,沒顧及你的感受。”

    柳筝蹭了蹭他心口?,嘆息道:“你怕血怕髒,還得獨自審案,不得不用些手段,我難以想象你這些年是怎麽?過來的。那整整一匣子的令牌……得是你沾了多少血才一個個積攢下來的。”

    宋硯眨了眨眼。

    “不要再說想死掉這種?話了,人能活一次多不易。我做夢都希望娘親現在?能活着,讓她給我梳一輩子的頭,給我塗一輩子的鳳仙花指甲。我想做她一輩子的女兒。”

    “阿墨給你做一輩子的情郎好不好。”宋硯想反正是個夢,夢當由他的意識掌控着,她會答應他所有請求的。

    柳筝沉默了,這是個有點為難她的承諾。她對娘親的愛會是永遠的,對于他,她可能永遠都只能保證此?時?此?刻的愛是深刻的。但其實這也足夠了吧。

    宋硯仰躺着,看着外?面漸亮的天光,心裏有些無?奈。夢裏的筝筝和現實裏的筝筝有點太像了,連不願給他一個肯定的答案都這麽?像。

    他真?是受夠這種?委屈了,竟然在?夢裏還要受着。

    宋硯扣住她肩膀,忽地将她從自己胸膛上掀開,壓到了床面上。他捏着她的下巴,綿綿密密地吻着她的唇。

    柳筝扶着他的肩膀迎合着,可他似乎是故意要使壞,吻得又兇又急,半點不像昨晚在?假山洞裏時?那麽?溫柔體貼,好像非要把她親到腿軟腰軟喘不上氣為止。

    柳筝知?道他在?為她剛才的沉默生氣,所以權當為了哄他而承受着,親到最後她難忍地屈起了腿,嗚嗚咽咽起來。

    宋硯偏頭咬住她的耳朵,嗓音粗澀:“愛我嗎?”

    柳筝大口?喘着氣點頭。

    宋硯咬得用力了些,她縮在?他懷裏發顫:“別咬……”

    他不光用咬的了,還以唇舌含舔,偏對着她耳朵道:“說要阿墨給你做一輩子的情郎。”

    柳筝不肯說,宋硯鉗住她的臉,又兇狠地吻起來。

    柳筝被親得難受,氣得錘他。宋硯咬她頸側:“快說。”

    柳筝恨死了,這個白眼狼,虧她陪他待了一整晚!想死是吧,死好了!

    柳筝找到他的耳朵,用力地掐擰,又去用力捏他的臉。宋硯感覺到疼,喘息着放過了她的唇。

    柳筝趁這機會把他推翻在?床,直接坐到了他身?上來。她掐着他兩邊臉,兇蠻地罵他:“你要不要臉?!只能我把你親死,你不能把我親死!”

    宋硯清醒了一瞬,夢裏的疼怎會如此?明?顯,筝筝的神情怎會如此?鮮活。

    柳筝看他還在?愣神,貼過來咬住了他的臉。她用了五成的力道,宋硯被咬得亂喘氣,兩膝拱起扶住了柳筝的腰。

    “以後不許亂說什麽?死啊活的,你說一次我就不理你一天。也別總患得患失的,你再整天這樣我就真?不要你了,把你賣掉。”柳筝拍拍他的臉,“記住沒有?”

    宋硯懵然地點頭。

    柳筝還不放心,捏了把他的臉:“不準在?我要抱你的時?候不給抱了,不準再說你自己髒了!也不準再讨厭你自己,我都不讨厭你,你有何道理讨厭你自己?你給我好好活着,你得做我好多好多年的情郎。”

    宋硯又點頭,顯得乖巧極了。

    柳筝滿意了,撫了撫他左臉頰上自己剛咬下的那個牙印,突然意識到自己怎麽?還真?養成了咬他的習慣。看到自己留給他的印記,她心裏竟然還挺愉悅的。

    奇奇怪怪……

    柳筝輕咳一聲,擡腿要從他身?上下來了。

    宋硯忽然挺了挺腰,力道不小,把她颠倒在?了懷裏。柳筝趴倒在?他胸膛上,宋硯挺身?坐了起來,摸着臉上那個牙印小聲問:“我沒有做夢?”

    柳筝臉被他捧住了,退不開,皺着眉道:“不然呢!你個磨人精,煩死了!”

    “我昨晚怎麽?了?”宋硯回憶着,“……我是不是又吓到你了。”

    不用柳筝幫他回憶,話才說完,昨天發生的一幕幕就都從他腦海裏浮現了出來。宋硯咬住了唇。

    柳筝看他這樣子就猜到他是全記起來了,又有點心疼他了。

    她捧住他下巴,在?他唇角親了親:“好啦,不難過了好不好?我喜歡你,很?喜歡你。”

    宋硯又被她的溫柔弄得有點哽咽了,哼着埋怨:“你為什麽?不早點說?我真?以為你不要我了。離我那麽?那麽?遠,連影子都要同我分開。”

    柳筝心虛了一瞬,趕緊又往他唇角親了一口?安慰:“我同你道歉嘛,以後心裏有什麽?想法一定都跟你說。我是喜歡你的,別胡思?亂想了。”

    “假使有一日?你真?讨厭我了也要跟我說個明?白,我承受得住,我就怕你不理我,你昨天一整個下午都沒跟我講過一句話。”

    柳筝真?沒想那麽?多,她昨天是真?的思?緒紛亂想自己靜靜。

    “好,我都答應你。以後我有什麽?就說什麽?。不難過了好嗎?”

    宋硯悶悶點頭。

    “那松手吧,我們下去吃飯。”柳筝揉搓了下他的臉。

    宋硯垂眸,又摸了摸那個牙印:“淺了。再賞我一個吧。我喜歡你咬我。”

    柳筝真?不明?白怎麽?會有人喜歡被咬被掐:“你又不是什麽?點心,吃也不該吃你。”

    “你咬咬。每次你一對我用力,我就感覺,你好像很?愛我。傷我但又怕真?傷了我……我喜歡。”

    柳筝雖不能理解,但也坦然接受了,在?那個牙印上又咬了一次。

    咬完她就有點後悔了,讓他頂着這麽?個牙印出門,就算不去別的地方吧,只給姥姥和馮策看也很?尴尬啊……

    宋硯起身?想把她直接挂身?上抱起來開門去院子裏洗漱,才從床上站起來,肩膀就被柳筝重?重?推了一下:“躺回去,你今天不許出門。”

    “為何?”

    “我說不許就不許,你不聽我的?”

    宋硯笑了:“我聽,你把我關一輩子鎖一輩子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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