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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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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2

    廟祝極為虔誠,看這小子骨骼精奇,氣血充足,又腰細屁股翹,定然能生,便勸道:“這可是天大的福氣!”

    那小子滿臉驚詫:“可男人怎麽能生?”

    廟祝哈哈一笑,他無視滿地血腥,殘肢斷臂,朗聲道:“小子,你着相了。”

    四周的人見怪不怪,早有巡邏的隊伍出來沖刷血污,動作麻利的将一地屍首收斂了。

    剩下的人保胎的保胎,游玩的游玩,方才還在奮力救治幼兒的婦孺,見孩子斷了氣,立刻站起來,到珠寶攤買珠花,喜笑顏開,神态自若,半點不受其影響。

    薛錯掐指一算,卻什麽也算不出來,他将手藏在背後,暗自留心。

    “他們看起來一點也不難過。”

    “我們這兒家家都是人,人滿為患,若是死了些倒是一件好事。”

    薛錯一時凝噎,他心裏覺得荒唐,廟祝以為他還不相信,便對他說。

    “為什麽一定是女人來生孩子呢?這對男人來說并不公平。”

    “而且最開始,這千雲城裏男人并不能生孩子,只是眼見女人靠一胎三個,過上了好日子,人人都羨慕,他們也想衣食無憂,誠心的請求我主,我主便大方的應允了。”

    “男人,老人,小孩,只要願意,就能積累善果,光耀門楣。”

    “善果?”

    廟祝笑了笑,指了指上面:“這可是能得長生的好東西,生多了……”他忽然壓低聲音:“成仙也不是不可能啊。”

    “成仙?”薛錯眉毛跳起來,差幾分要氣笑,小金龍感受到大師兄要發火,連忙在他懷裏用尾巴給他順氣。

    這裏神多勢衆。

    大師兄三思而後行!

    死了事小,失節事大!

    萬一被抓起來,他頂天立地的小公龍下了龍蛋,以後大蛇怎麽看他,大魚怎麽看他,他在水裏還怎麽混?

    薛錯壓下火氣,擡了擡眉毛,腼腆的一笑:“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哥哥如今告訴了我,就是我的恩人,我願意跟着恩人,侍奉我主,不知道有沒有機會?”

    廟祝就是冥冥中覺得這小子有緣,他拉着薛錯道:“你方才救了許多胎身,有功德在身。”

    “如今先生三胎,再來我這裏,我定然會給你派個好差事!”

    薛錯連忙推拒,面露苦色:“我也想,只是我家中還有一位妻,那是個出了名的潑辣善妒的悍婦,我要是不告而孕,讓她知道了,恐怕家宅難安。”

    廟祝瞪眼道:“你就給她個驚喜嘛!”

    薛錯連連擺手,說起胡話臉不紅氣不喘:“我對她死心塌地,情真意切,所以恕難從命……”

    廟祝見他實在為難,便不再苦口相勸,只當他豬油蒙了心,不認識這裏許多的好處。

    他意興闌珊,又舍不得他這一身的皮肉,又見薛錯能識文斷字,更加心喜,将他留下來在廟中做了個灑掃。

    薛錯自然沒有什麽不高興的,只是後來他發現,這城裏凡是外來的青壯,都被廟祝招安規勸。

    其他人意志不堅定,來見[石翏]神本就有所求,除了薛錯,都興高采烈的答應了,一個個排隊進了[石翏]廟,滿面紅光的出來。

    薛錯做了廟裏的灑掃,但如今大家都靠懷胎積累善業,一屋子灑掃,竟然沒有一個不孕的,個個身懷六甲,能正常灑掃庭院,除塵撣灰的就只有他一個。

    上任第一天,薛錯敷衍的掃了掃廟前的葉子。

    小金龍十分心疼,想要鑽出來:“大師兄清風霁月,怎能幹這種除塵掃地的活兒!”

    薛錯把他摁回去,平淡道:“別鬧。”

    “嗚嗚,大師兄。”

    薛錯道:“這千雲城的氣息太多,太雜,你若是出來,恐怕會給我惹大麻煩。”

    小金龍晴天霹靂,仿佛一條石龍了:“我不能給師兄倒茶捶腿了嗎?”

    薛錯:“……”

    他有時候也會好奇重修一世的金龍到底修了什麽東西。

    掃地掃累了,薛錯便坐在廟門口的石磨旁,看過往的行人。

    他這兩天打聽到,千雲城被分成四個部分,各有一尊香火神靈。

    他目前只見到了一個[石翏],其他三座神靈的道號并不清楚,哪一個是娘娘的老熟人,也不知曉,他還得抽空去轉轉。

    正想着,忽然被人撞了一下,撞他的人速度很快,已經鑽入了人群。

    是那天的那個乞丐。

    薛錯拄着掃把,不動聲色,掌心有一個小小的[走]字,他下意識想到那間破敗的廟宇。

    誰在提醒他?

    難道是……任殊哥哥?

    可是任廟已經塌了,聽說裏面的神像無一例外,全部被砸碎,任殊和普通的香火神道不同,他是修肉身的,肉身成像。

    若是神像毀了,他也兇多吉少。

    若不是任殊哥哥,那什麽人想讓他走?

    薛錯将那張符箓捏成碎屑,随手一揚,仿佛撣去灰塵一般。

    [石翏]神地處西,共有大小廟宇七十七座,薛錯所在的是祂的主廟。

    祂的廟宇并不華麗,周圍都是人居,香火很旺。

    一陣馬蹄聲踢踢踏踏。

    不知何時,街上駛來一輛風塵仆仆的華貴馬車,裏面坐着一男一女,聽稱呼是一家人。

    女子血氣不足,剛剛小産,便被丈夫一路千裏迢迢的帶到神廟,要求子延續香火。

    她惡心至極,又擺脫不了,已經心存死意,不願意進廟,便被丈夫揪着頭發一頓毒打。

    罷了。

    女子面色恍惚。

    “借過除塵……哎呀……”

    大掃帚揚起一道影,将人掃進廟裏,還不小心落了鎖,女子捂着嘴巴,驚疑不定。

    薛錯将掃把一扔,挂上鎖,頭也不回:“哥哥,我闖禍了!”

    廟祝清查胎身回來,聽聞薛錯口呼救命,大手一揮,将廟門打開,只見那趾高氣昂的老爺跪在蒲團上,肚皮微隆,顯然受了什麽驚吓。

    薛錯從廟祝身後伸出半個腦袋,廟祝道:“好了,你已經得償所願,出去吧。”

    老爺捂着肚子,指着薛錯,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廟祝眉毛一瞪,臉色陰沉道:“滾出去。”

    老爺被那一聲吓得魂不附體,再看四周陰森森,連滾帶爬的滾出去,等候在外的女子意欲伸出手扶他,又悄悄收了回去。

    廟祝擡頭看了看幹幹淨淨的神廟,伸出手指頭一抹,誇道:“做的很不錯,你很誠心。”

    薛錯趕緊給他倒茶,好話連篇,最後道:“是哥哥提攜我,我自然要給臉面。”

    廟祝許久沒見到這樣乖巧伶俐的人,稍微有些機靈的,都跑去信其他神,留下的不是笨就是呆,要麽忙着積累善業善果。

    他跑了一天,也有些疲累,不過還是不忘記給忠心的手下獎勵:“好好做,我保你一胎三個的話,仍然作數。”

    薛錯手一抖,差點把茶壺摔了,他臉上挂着一點笑容,連連點頭。

    如此過去了大約半月左右,薛錯得以在廟裏守香。

    那天晚上,無星無月,薛錯一直等到後半夜,若有守夜弟子都睡了,他給小金龍貼了化身符,變成他的模樣,才悄悄的翻到神像後。

    這神像有些古怪,後面有一道符箓,似乎是一座陣法的陣眼。

    薛錯一開始匆匆一瞥,沒有來得及仔細看,如今有了時間,便細細的琢磨起來。

    “嘶,這符頭符尾不簡單啊,難道是這[石翏]神自己畫的?”

    “不過也不是全無破解之道。”

    旁人看來,符箓帶着道韻和道象,自成一體,一氣呵成,但在薛錯眼中,這些符箓如同一個裝着寶藏的箱子,他只需要根據本能,去抽絲剝繭。

    薛錯越解越來趣,他寫寫停停,筆走龍蛇,在完滿的符箓上,開出了一道細微的,難以察覺的細微破綻。

    點開破綻的那一瞬間,他忽然神府一松,整個人在無盡的黑暗中跌落,不知過了多久,薛錯聽到一聲哼。

    他猛然清醒,擡起頭時,又仿佛被鋼釘釘在原地。

    他倒在一把椅子前,那把椅子極其高大,镂刻着古怪的花紋。

    他順着椅子擡起頭,一只巨大的腳,上面坐着一尊巨人似的神靈。

    總共四把椅子,四個人,

    他們正在交談,忽然有一把椅子上的神靈道:“怎麽有一股人味兒?”

    另一尊神靈嗤了聲:“都叫你少吃幾個人。[羅剎鬼]就是你的前車之鑒。”

    那神靈原本打算低頭看看,聞言怒道:“那是他自己蠢,如今是什麽時候,想殺身成神?上面那些僞君子恐怕第一個不答應。”

    “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他距離複活只有一步之遙,你呢,到現在為止還龜縮在千雲城,連門都不敢出,算什麽真神?”

    那神勃然大怒:“放你的狗屁!”

    “好了!”

    一道冷漠的聲音打斷了争執。

    “我要說的是,殺死[羅剎鬼]的那個魔頭,已經到了千雲城。”

    “什麽?”

    薛錯正想仔細聽聽,忽然感覺有道目光看了出來,他立刻切段了聯系,做鬼似的回到蒲團上,把小金龍賽回胸口。

    一夜平安無事。

    第二天,薛錯正在廟門口灑掃,忽然聽到一聲笑,廟祝道:“薛小弟,你看看誰來了?”

    薛錯心裏一突,擡起頭。

    廟祝:“是你那日思夜想的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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