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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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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8

    但迎接祂的不是新鮮的血肉,而是一柄龍紋闊劍。

    “終于等到你了。”

    女劍修平靜地說。

    蓄劍十二年,一劍破萬法。

    同一時間,在封印之上,有一棵枯死的桃花樹,那樹上垂落一片雪白的衣擺。

    劍仙枕着胳膊,躺在樹上。

    忽然,手中灼灼花枝動了動,君無畏刷地睜開眼。

    劍主!

    他沒有猶豫,沒有遲疑,在感受到那股劍意的時候,就明白了劍主在破局,瞬間催動[問道鐘]

    铛——

    天地為之一肅。

    潛龍淵天空響起巨大的雷聲,整座封印都在浮動,震起層層浮土。

    薛真真揮出一劍,那劍氣如烈火燎原,在黑暗無光的封印內,蕩起一片汪洋火海。

    “嘶——”

    封印內,邪祟大怒,露出了真身。

    只見火海中,一只漆黑冰涼,身形巨大的蛇形生物在不停地游走,祂試圖借助封印,殺了那女劍修。

    劍氣與蛇神相撞,激起恐怖的的罡風。

    薛真真虎口流血,眼眸卻若劍芒:“十二年前你便做不到,十二年後,你一樣做不到。”

    “吼——”

    蛇形生物吐出一片淡黃色的煙霧,試圖鑄造迷境,但只片刻,就被一劍破開。

    祂被撩出真火,沉悶嘶啞的聲音古怪拗口,如同悶雷:“人族,你在找死。”

    祂不再收斂力量,徹底露出了真身,奮力一擊。

    锵。

    薛真真舉劍擋住,被打出數裏,她虎口流血,龍威劍也在那一擊之下,出現了一道細微的裂痕。

    那道黑色的利爪,悄無聲息的接近女劍修。

    但祂沒有摸到她的衣角。

    不知何時出現的白衣修士扛着一只銅鐘,靜靜伫立在半空,擋住了祂的爪子。

    薛真真沒有回頭,她不甚在意的擦去唇邊血線,像是早就知道他能趁機打開封印進來。

    背後驀然一暖。

    君無畏靠着她,手中花枝輕顫,他偏過頭說:“劍主,我一人殺不了祂。”

    薛真真闊劍迸出火花,冷冷挑眉:“也沒有說讓你一個人上。”

    君無畏不再多言。

    邪祟悶雷一般的聲音回蕩在整個秘境:“人族,這是我的國度,若你們跪下當我的臣民,我就封你們為護法,如若不然,你們兩個就是我的祭品,待我活活磨死你們,再殺出去!”

    薛真真拖着巨劍,對虛空中游弋的巨大身影說:“啰嗦。”

    她腳步越來越快,猛然躍起,劈出一劍:“君無畏!”

    白衣修士應聲而至,劍光如電,風馳電掣,如龍騰空中橫掃萬敵。

    這恐怖的劍光照亮了黑暗的地底封印,照亮了隐藏在黑暗深處,巨大無朋的邪祟身影,幾乎分毫畢現。

    那是一只吞虺。

    古書有記——[南海赤濱,有蛇名虺,牛首蛇神,長須赤足,瞳如赤金,食之百夢不侵]

    那只吞虺不知被關押了多少年歲,身形霸占了底下一半的空間,此時被突如其來的光照耀,呆滞再原地。

    薛真真打得火氣四溢,招招都是殺招。

    君無畏感受着她的劍道,微微吃驚,傳音道:“劍主,你要殺了祂?”

    薛真真不答,只赤紅雙眸道:“你幫不幫我?”

    “這邪祟是人間大劫的劫始,若是殺了後患無窮,如果打亂劫數,你會被天命注意到。”

    “破封而出,肆虐人間,是這只吞虺的命數。”

    “祂被關押萬年,應有十年自由。”

    薛真真道:“命是争來的,不是天給的,天命又如何?我怕天命?”

    君無畏嘆道:“這樣不好。”

    但殺了,也只是殺了。

    薛真真不退,君無畏也便不退。

    “就用那一劍鎮山河吧。”

    君無畏最後說。

    光亮寂滅。

    整座封印轟然破碎,天地之間的劍道歡鳴不已,銳利的劍氣封鎖了四面八方,将這片恐怖的鬼域,變成了劍的領域。

    吞虺受到重創,瀕死逃出,拼命飛出那一片領域,連複仇的狠話都沒有放。

    薛真真素裙破碎,盤腿坐在地上喘息。

    她披着君無畏的外裳,支着一條腿,龍威劍碎了一小塊,她身上大大小小都是和吞虺打出來的傷口。

    以命換傷,吞虺不敵。

    他二人是勝了。

    薛真真也受了重傷,龍威都裂開了一條縫隙。

    君無畏手裏的花枝凋零,臉色平淡,他的胸口有三道抓傷,他卻不曾注意。他抱着胳膊,望着天上湧動的劍光,不知在想什麽。

    忽然,薛真真擡頭。

    “君無畏,我為什麽感應不到薛錯了。”

    君無畏安安靜靜。

    薛真真單手提着龍威劍,一手攬着外裳:“君無畏?”

    她沉默片刻,冷聲說“我知道,你此生還有一劍要出,我也知道,為了那一劍,你不沾因果。”

    “你有你的道,我也有我的道。”

    “我從未負你。”

    “你……”

    君無畏輕聲:“劍主。”

    殷飛雪在山野之間尋找了很久,卻沒有薛飲冰的蹤跡,他摸摸後腦勺,心灰意懶,落到一座城池,打算找點酒喝。

    這城地方小。也沒有什麽名字。

    殷飛雪用道法遮掩了面容,勾着個酒葫蘆,融進人群。

    他百無聊賴,跟着人走走停停,到了一間酒坊,要了兩壇美酒,拍開泥封,懶洋洋的飲着。

    此時人間三月。

    梨花如雲,落了滿湖,随着水波而流。

    他經歷了十幾天的奔波,也甚是乏累,喝得渾身的毛發飄飄忽忽。

    正在這時,眼前晃過一片藍色衣衫,驚得殷飛雪一下子跳起來。

    他提着酒壇追出去,到處是踏青的人,那藍色衣衫好像是幻覺。

    他難掩失望,抖抖耳朵,提着酒壇,一邊喝一邊走。

    “薛飲冰。”

    薛錯正在看梨花,聽到聲音愣了下,回過頭,一只白毛老虎風塵仆仆,拎着酒壇,站在不遠處。

    他也一愣。

    那老虎看了他一會,輕飄飄一躍,落到他身邊。金色的獸瞳一眨不眨的望着他,薛錯懷中一重,那老虎丢了個東西過來,虎臉卻似十分冷淡。

    薛錯接過一看,是一枚翻天印,上面刻着古文字,明顯是一件好法寶。

    “大王。”

    “無功不受祿,你我萍水相逢,相互利用,這翻天印我自然不能獨吞,歸你了。”

    他喝着酒走遠。

    薛錯十分莫名,本來在這偏僻的人間小城相遇,就已經足夠奇怪。

    這妖怪大王……還連特意留給他的寶貝都不要了?

    薛錯手裏拿着湖海翻天印,無奈只好追上去:“大王,這是你收來的,自然歸你。”

    殷飛雪拎着酒壇子,他跳到一棵梨花樹上:“這上面也沒有刻我的名字。”

    薛錯扶了扶鬥笠,仰頭:“你要不要?不要我扔了。”

    他只是瞧着這裏風景好,落下來歇歇腳,誰成想會碰到殷飛雪?

    總不能是他一路找過來的。

    薛錯心裏想着,也覺得這念頭好笑,搖搖頭。

    “那你扔。”

    殷飛雪賭氣,枕着胳膊,歪在樹上咕嚕嚕喝了一口酒,薛錯聞言随手把翻天印一抛,那身影卻速度極快,一把就撈了回來:“你好端端扔它做什麽?”

    薛錯笑道:“不是你讓我扔的。”

    殷飛雪不答。

    薛錯身上有傷,便沒有上樹。

    他在湖邊站了會兒,心裏盤算着下一步,見到殷飛雪,他心裏自然高興,但當時不告而別,除了避免麻煩,也是不想有離別感傷。

    東陸何其大。

    能碰上一面已經是有緣,何況短短時間,便見了兩次。

    薛錯伸手摘了一朵梨花,飛入水中,看它飄了一會兒,才道:“不打擾大王雅興,別過。”

    他轉身,背後忽然道:“翻天印你帶走。”

    薛錯正欲開口,殷飛雪便緊跟着道:“我是特意找的你,本來已經放棄了。”

    薛錯回過頭,殷飛雪跳下來,抱着胳膊,虎臉上的表情很平淡,平淡中亦有一種了然。

    “天底下的人多的是不喜歡妖修,我們妖修也不見得多喜歡人。”

    “你要撇清幹系,就把東西收了,以後概不相欠。”

    薛錯聽得糊裏糊塗,他握着翻天印,想了想,的确是這個道理。他留下東西本是好意,也是有心不讓殷飛雪吃虧,想着若以後再有機會聯手,也不傷和氣。

    可若是強人所難,那豈不是失了初衷。

    殷飛雪特意要撇幹淨,倒是和他一開始說,不喜歡香火神道相印證。

    薛錯想着,便收了翻天印,拱手道:“既然大王是如此考慮,那麽這[湖海翻天印]我便收了,以後就概不相欠。”

    他說完,便扶着鬥笠轉身欲走。

    “薛飲冰!”

    忽然被人揪着衣襟一把拉回來,薛錯吃了一驚,下意識祭出符箓,殷飛雪同他在一起十幾日,加上他天賦卓絕,如何看不出薛錯的後手。

    白絨絨虎爪一把攥住薛錯的兩只手,抵在樹上,兩人的動靜鬧得梨樹紛紛揚揚,好似一場大雪。

    殷飛雪又想起初見時的那一眼。

    薛錯立在黑刀的刀刃上,輕飄飄像一片羽毛,沒有一點重量。

    薛錯痛的嘶了聲,他道:“大王難道要趁人之危?”

    梨花簌簌落,落了殷飛雪滿頭滿肩,兩人對視片刻,他卻不再說什麽,縱身遠去。

    薛錯則揉了揉手腕,垂眸望着地上的酒壇:“啧。”

    殷飛雪飛了一會,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他摸摸胸口,掏出來一枚[湖海翻天印],不知是何時塞進去的。

    他愣在原地,等他回到小城,梨花樹下卻不再見藍衫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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