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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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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

    綠毛跳上望樓巡視一番,擡起轎子:“走走,去看看。”

    那轎子是一頂難得的法器,能夠穿梭陰陽兩屆,前幾日還去擡了那不識好歹的小子一回。

    紅毛将轎子擡起來,二鬼動身。

    羨田村村長李守義連忙招呼:“老少爺們,來新人了,咱們不能落了娘娘的氣派,走走,吹打起來!”

    小孩抓着籃子,一路抛灑紙錢,大姑娘小媳婦穿白着紅,手持靈番,男人們擡着神像靈位,浩浩蕩蕩的追随着二鬼出行。

    天上紙錢飄飄。

    黑色的天空,白色的大地,城樓破敗凋零。

    陳宗平醒來時,眼前灰蒙蒙的一片,他半埋在紙錢堆裏,怔怔的望着空曠的神國:“這是哪裏?師姐?”

    遠處忽然傳來吹吹打打的聲音,在寂靜的黑夜中,有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詭異。

    微風徐徐,吹起無數紙錢,仿佛一場大雪。

    飛揚的“雪花”中,陳宗平打了個冷顫,情不自禁的往後退了一點,他從小到大最怕黑。

    黑暗的街道上,忽然多了一行人。

    他們身影飄忽扭曲,詭笑連連,身着紅白兩色,嘴裏時不時發出恐怖的尖叫和歌唱,讓人不寒而栗。還有小小的黑影一路抛灑着紙錢,扭曲的挑着舞蹈,快速地往陳宗平的方向移動。

    陳宗平呼吸急促,嘴唇顫抖。

    他第二怕黑,第一怕鬼。

    紅毛綠毛帶着浩浩蕩蕩一群人趕到紙錢山,只見白茫茫一片,哪裏有生魂?

    正奇怪,李守義忽然道:“哎呦,大人,我踩到個什麽東西!”

    婦女們熱情似火,最近更是逍遙自在,一個個笑顏如花,淳樸熱情:“怎麽躲裏面了,哎呀,快幫忙把他刨出來……哎,他往裏面拱,抓住腿,拽他出來!”

    衆人齊心,從紙錢裏刨出來一個瞪大眼的俊俏後生。

    紅毛驚喜道:“是個修士,而且死了!”

    綠毛動了動鼻子,喜悅道:“身上有那小子符箓的味道,嘿!我就說動了審靈府就是咱娘娘的人,剛好,咱府裏缺個捕快!”

    李守義也很高興:“剛好,我侄女兒缺個夫君!”

    一人一鬼架起滿臉茫然的陳宗平,浩浩蕩蕩的往回趕,經過望鄉臺的時候,陳宗平忽然大叫一聲,淚流滿面。

    “師姐!”

    大澤邊,背着屍體踽踽獨行的少女一愣,回過頭:“宗平?”

    她低頭,靠近少年的臉頰,屍體不會說話,眼睫毛乖巧的合攏。

    “你叫我麽?”

    阿竹微微擡了擡嘴角,背着他往山上爬,喃喃地絮叨:“你喜歡花,姐姐給你找有花的地方。”

    “師姐!”

    少女頓住腳步,再度疑惑的回頭張望。

    忽地,她聽到潮水的聲音,阿竹低頭看向大澤,波動的水面忽然靜如銅鏡,她看到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對着她嚎啕大哭。

    倒影須臾消失……

    水面泛起水波。

    阿竹卻忽然跪倒,怔愣地望着波光渺渺的大澤:“真的有……神女娘娘……”

    黑暗的神國中,忽然落入一個極小極小的金色光點。因為指向明确,且有了因果溯回,那光點穿過了重重封鎖,一路往下。它經過恐怖的罡風,道印,道鎖,一直下沉,沉到神國深處,落到那一座無比巨大的石像腳面,點亮了那萬朵星輝中,極小極小的一朵。

    流雲峰,摘星崖。

    薛真真正在飲茶,天高雲淡,水波不興。

    其人素淡長衫,眉峰如劍。

    她攬袖斟茶,淡黃色的茶水緩緩注入青瓷茶杯。薛真真面前坐着三個人,但茶杯只有一個,三人中有兩個人是來問責,另一人是來向她告狀的。

    紫袍老人看了眼躺在花枝上睡覺的劍仙: “仙子,金池蓮花一夜枯萎,下一千年便輪到我太一派用金蓮,這事你無論如何也要給我等一個交代。”

    薛真真斟茶,飲茶,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我已知了,你待如何?”

    紫袍老人:“……”

    薛真真問另一邊的女子:“太一門白長老,你又來做什麽?”

    女子名叫白纖梅,是一個天神境界的高手,成名多年,但面對龍威劍的主人,心中仍有忐忑。

    “薛劍主,你的兒子薛錯,無故打傷了我的女兒白洛洛,還搶了她的問道丹,傷了她的道境。”

    薛真真問:“你與我說這個,是讓我覺得你的女兒很可憐?”

    白纖梅臉色微青,扯出淡淡笑容:“……我是來求公道。”

    薛真真飲了一杯茶,卻不答這個問題,轉而笑了笑:“最近很多人來與我說公平,公道,依我看,都是狗屁!”

    劍仙臉色微僵,摸摸鼻子,悠悠嘆了口氣。

    薛真真冷笑:“問道宮是小孩子問道,裏面的事我不管。”

    白纖梅:“當真?”

    薛真真揮了揮衣袖:“然也,而且我确信這很公平,但如果你要插手小兒之争,那便天神境對天神境,我也随時奉陪。”

    白纖梅:“……”不講道理的死女人,幾千年了還這種德行!

    談話不歡而散。

    劍仙從花樹上跳下來,走到薛真真旁邊:“肩上的傷好了嗎?”

    薛真真摸了摸肩膀:“嗯。”

    兩人默默站了會兒,薛真真說:“前幾日我到潛龍淵,那尊邪神的封印有些松動了,周圍的村莊變成了鬼蜮,群魔亂舞。”

    劍仙:“周圍的仙門為何不報?”

    薛真真淡淡:“人為解封,還能如何,找不到擔責人,門派都在相互推诿。”

    劍仙了然:“是上面的人在給誰做功德政績?看來又快要到開仙路的時候了,這次只隔了一千多年,不算太長,只是人間又要有一場大劫數了……無災不立功,無難不成仙。”

    薛真真與劍仙猜的差不多:“我已經盡力封印,但是上面的手段,我擋不住。”

    天地大勢,沒有誰能切得斷。

    人間承平已久,将再興兵戈之争。

    劍仙負手而立,遠處山河萬裏,二人衣擺紛飛,水墨交融,劍仙忽然說:“我陪你去一趟潛龍淵麽。”

    薛真真點頭:“善。”

    薛錯不清楚這些,他與孔雲在竹林論道許久,孔雲只覺得神臺清明,竟然隐隐約約有要再進一步的感覺。

    孔雲掏薛錯的兜,抓出來一沓符紙:“你是不是給我吃什麽丹藥了?”

    薛錯被哈得直癢癢,他打掉孔雲的手,呸了一聲:“我哪來的丹藥。”

    “我感覺我又要突破了,怎麽這麽快?!”

    薛錯十分奇怪:“突破有什麽難,我睡了個覺就十二重靈臺了。”

    孔雲抽了抽嘴角,一巴掌拍到薛錯肩上:“你先把字認全吧,天才。”

    薛錯吹大小白雲,拉着孔雲躺下來,蓋好被子,打了個哈欠道:“認字有什麽難的,等我睡一覺,我就把《千字書》背給你聽。”

    孔雲直起身:“我不想睡。”

    “聽到了嗎我不想睡。”

    “薛錯。”

    “每日功課我還沒做,妖不可怠惰,我有計劃的。”

    薛錯懶洋洋:“我是在夢裏悟道。”

    孔雲連忙躺下,臉上帶着一絲疑惑和希望,他拉高被子,睜着眼睛盯着竹林。

    半個時辰後,薛錯被孔雲搖醒,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孔雲凝重的表情,揉揉眼睛:“怎麽了?”

    白洛洛背着手,臉色微白,但薛錯發現,她跌落的境界竟然水漲船高,不但補了回來,還進入了個元虛境中期。

    “薛錯。”

    薛錯下意識捂着鼻子,白洛洛臉色一變,想起被薛錯的道象欺騙,心境大損,頓時心生怒火,她就知道,問道丹怎麽會有問題!是薛錯,薛錯的道法邪門!

    薛錯面露警惕:“你想做什麽?”

    白洛洛心裏很不服氣,母親的訓斥讓她更加怒火中燒,劍仙又怎麽了?又不是她門派的長老,龍威劍主又如何,傷不到她一根毫毛。

    以權壓人,何其卑劣。

    但轉念一想,她和薛錯并無必要打的老死不相往來,她只是要找回丢掉的面子。

    白洛洛臉色平靜下來,堪稱心平氣和:“今天,是我的不對,但我想和你再論一次道,這一次是文鬥,如何?”

    孔雲冷笑:“元虛鏡對靈虛鏡?”

    白洛洛背着手:“文鬥而已,比的是道法之解?你若是不敢,也可,我要你向我斟茶賠禮。”

    薛錯眨巴眨巴眼:“怎麽比?”

    孔雲不贊同,拉住薛錯,薛錯搖搖頭。

    白洛洛莞爾一笑:“這一次我要堂堂正正贏你,問道宮金霞頂,那裏有一座論道臺,明日午時,我就在論道臺等你,你輸了,就在論道臺自削去一層境界,如何?”

    薛錯提了提肚皮,叫住白洛洛:“姐姐,你若是輸了,如何?”

    白洛洛回眸冷冷看了看薛錯:“輸?呵。”

    薛錯走上前,伸出手指:“你輸了也應承我做一件事,擊掌為信,發個大道誓言如何?”

    白洛洛嘴角露起一縷微笑,與薛錯輕輕擊掌。

    卓清遠與郎翠躲在暗處,他道:“你這主意行不行?可別再坑白洛洛,好歹也是我大師姐。”

    郎翠:“算是還了你幫我打點關系的人情,那個徐有瑜,卻是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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