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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0章
    第40章

    “策反?”

    芮蕤緩緩轉過身, 似乎被他的話勾起了興趣。

    “怎麽策反?”她低聲說?。

    對面的封疆緩緩攤開手?。

    随即毫無征兆地,她伸出胳膊用力一推,封疆被她的力道推得後退一步, 後背牢牢抵住了樹。

    他?垂眸, 那?只纖細的手?按在他?的肩頭,并沒用什麽力氣?,卻讓他?動彈不得?。

    芮蕤微微擡頭,黑亮的眸子緊緊鎖定他?。

    “是這樣嗎?”

    封疆低頭, 她已經迎了上來, 二人?呼吸幾乎要交纏。

    在他?失神的下一秒, 胳膊被抓住,手?肘彎折牽扯, 胸腔抵到面前人?的肩膀, 視野旋轉——

    芮蕤嘴角上揚:“讓你側翻?這個我會。”

    封疆沒有反抗,頃刻間, 二人?高低對調,他?坐在地上,仰視着芮蕤。

    定定地看着她片刻,難得?看到她笑容狡黠,封疆手?遮住眼,笑了起來。

    芮蕤已經轉身, 彎腰撈起了屬于他?的衣服,揚起下巴:“征用了。”

    營地裏,從反轉中?逐漸回過神來的幾人?臉色都很精彩。

    “小芮,你這招也太絕了, 居然把?我們所?有人?都給騙過去了。”

    關子欣也激動地連連點頭:“我就知道,小芮是不會輸的!”

    蘇盈秀嘴角的笑容勉強, 但也鼓了鼓掌:“太精彩了,我也以為那?個是封疆呢。”

    心裏慶幸自己?中?途沒有去找他?搭話——實在跟不上。

    許長久壞笑着看向鄭重:“鄭導啊,什麽你贏了,明明是小芮贏了,小芮總歸是我們陣營的人?沒錯吧?”

    剛才得?意現在氣?急的鄭重立刻瞪向了封疆:“你這個叛徒!她到底給了你什麽好處,讓你背叛了我和?豪華套房?”

    他?一開始找上封疆的時候,他?可是答應得?好好的,萬萬沒想到最後是他?掉了鏈子。

    封疆只是輕笑着搖搖頭:“打不過。”

    鄭重才不信,這倆人?分?明旗鼓相當,只看他?認不認真罷了。

    “好了,別再廢話了,你的酒店行是不是應該兌現承諾了?我都要困死了,你看看我們這麽多人?被你給折騰的。”

    都已經宣告比賽結束了,鄭重就算再不甘願也沒辦法了,指了指芮蕤:“算你厲害。”

    許長久立刻歡呼一聲:“鄭導,你這是不得?不服我們小芮。”

    不同于她的喜形于色,幾個男嘉賓臉色倒是都不怎麽樣。

    想起剛才看到“芮蕤”被“封疆”壓制時的真情實感?,明裏暗裏的上前表現,現在全都付諸東流。

    不,是付諸封疆。

    實在心緒難平。

    尤其是藺泊洲,他?剛才是第一個反應過來扶起“芮蕤”的。

    現在想來确實奇怪——那?重量明顯不對。

    而且當時“芮蕤”起身後還拍了拍他?,友好的程度遠超平時,當時不僅沒有察覺,他?還心頭一軟。

    原來他?扶的根本就是封疆,藺泊洲閉上了眼。

    盡管那?時彼此都隔着一層毛絨套裝,他?還是跟沈沂清要了酒精濕巾擦手?——沈沂清早就擦上了。

    【哈哈哈知道芮蕤其實是封疆演的之後,這幾個男的表情比剛才得?知輸了比賽還難看。】

    【畢竟衆星捧月捧錯人?了哈哈哈。】

    鄭重瞪完封疆瞪芮蕤,才說?:“行了,我願賭服輸,行了吧。”

    “直播可以結束了,你們現在就都回酒店睡覺去吧。”

    直播間的彈幕紛紛刷起了晚安。

    今天結束,幾人?也都回了帳篷收拾東西。

    芮蕤行李少,要收拾的也不過是兩件換洗衣服,出來時,外面還沒什麽人?。

    不過,出乎她意料的是,鐘钰欽正在帳篷外頭,像是等着她出來。

    鐘钰欽見她這麽快出來,猶豫了一下。

    “有事嗎?”芮蕤主動問?道。

    鐘钰欽攤開手?,芮蕤望去,只見他?手?中?托着黃褐色的一攤歪歪扭扭的小東西。

    她立刻做出了防禦姿勢。

    “……這是你捏的小泥人?。”

    “哦。”芮蕤想起來了,收回手?,解釋:“長得?跟一開始不太一樣了。”

    “嗯,晾曬過後就不成型了。”

    “所?以?”

    “我就是來告訴你一聲,不是我故意弄成這樣的,畢竟,這是你送我的第二個禮物。”最後一句聲音低了下來。

    “沒事,就算是故意的我也不介意。”芮蕤大度地說?道。

    鐘钰欽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沒說?什麽:“那?就好,那?我回去了。”

    說?完他?轉身離開。

    芮蕤的視線擦過他?的背影,與同樣站在帳篷口的封疆對上了。

    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出現在那?裏的,笑了笑。

    鄭重這頭也在收拾東西。

    “鄭導,還有這只兔子呢。”

    “哦對,差點忘了,還不能放生,也不知道能不能送到酒店裏去養,算了,還是先去問?問?吧。”他?嘟嘟囔囔道。

    芮蕤和?封疆付出一點小愛心,倒是給他?帶來了小麻煩。

    鄭重低頭,再次看向小野兔的兩條傷腿。

    剛才只是簡單地給它包紮了一下,現在重新上藥,在明亮的燈光下再看向傷處,他?微微皺眉:“這兔子的傷,感?覺像是被什麽動物給咬出來的。”

    鄭重想了想,保險起見:“以後晚上得?加強巡邏。”

    “好。”

    收拾好東西,一行人?連夜到了酒店。

    作為原本的卧底,與鄭重同一陣營的封疆,原本不應該享受勝利的成果,不過這次能騙過鄭重,也算他?有功,他?們都沒有表示反對。

    芮蕤住的還是之前的房間。

    她放下東西,剛要去衛生間洗漱,突然一頓。

    也是直到現在,她才發?現,酒店這間房的布局,跟她曾經的休息室幾乎一樣。

    就連從正門走到衛生間的距離都差不多。

    耳邊似乎再次響起了封疆方才的低語:“又不是第一次看。”

    她面無表情地摒棄幻聽,拿着衣服去洗澡。

    這幾晚,芮蕤的睡眠比以前長了些,只是還是經常從夢中?驚醒。

    躺下後不久,她再次進入了層疊的夢鄉。

    但這一次,她沒有看見戰場上的殘肢血雨,沒有看見民?衆冰冷麻木的眼神。

    夢裏,她剛結束皇室發?起的宴會,站在幹幹淨淨的走廊中?。

    身邊有身穿皇室護衛隊制服的人?匆匆走過,經行過她身邊,朝她敬了個禮:“芮上将。”

    她回了個禮。

    “我們正在抓捕逃犯,剛搜完這一層,因為您剛才不在,就沒進去您的房間,一會兒還會再來搜第二輪。”那?人?交代道。

    “逃犯受了重傷,期間如果發?現有可疑人?物,麻煩立即通知我們。”

    她點了一下頭。

    那?兩人?走遠了,但芮蕤聽力敏覺,還是依稀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對她還用這麽客氣??”

    “軍銜擺在那?呢。”

    “一個女人?,晉升這麽快,大家明面上不說?,你看看有誰是真正服的?”

    “別說?了,人?家好歹也是在戰場上拼殺下來的,你我都沒上過戰場,不好評價。”

    “嗤,說?到這個,國庫支出裏,軍費年年超支,不滿的可不只是平民?,就連陛下都……”

    兩人?拐了個彎,聲音便徹底消失,芮蕤面上毫無波動,推開了房門。

    一進門,她就察覺到不對,鼻翼微動,空氣?中?飄散着若有似無的血腥氣?。

    她低頭看去,月光投射進來,窗口下方的地毯上,有一些黑紅的血,細細地一路延伸到衛生間。

    門後很快又響起了幾道腳步聲與說?話聲,是第二輪大規模搜人?展開了。

    剛才衛兵說?,只剩這間房沒有搜過。

    芮蕤看着地上的血良久,沒有立即去叫人?,而是沿着血跡,推開了衛生間的門。

    門後躲着的男人?瞬間出現,抵住了她的喉嚨。

    但她只是平靜地輕輕向後一推,那?人?便又松開手?,靠住了牆。

    她随即轉過身,在洗手?池裏洗了洗自己?手?腕處沾到的血。

    就在這時,房門被扣響,門外的人?客氣?喊道:“芮上将,例行檢查。”

    在這不大的空間裏,她用紙巾擦拭着手?,淡聲說?:“是你自己?出去,還是我請你出去?”

    身後,即使臉色因為失血過多而蒼白?異常,男人?的眼眸依舊明亮而戲谑:“不如來,做個交換?”

    床上的芮蕤緩緩睜開眼,從虛幻中?剝離開來。

    不是什麽好夢,但也算不得?噩夢。

    算了,原諒他?的無禮。

    第二天,舒舒服服待在酒店裏的幾人?也照常開始了直播。

    在酒店裏,既幹不了活,也開展不了什麽刺激的活動,收視難免下降。

    為了不讓幾人?偷懶躲在房間裏,鄭重将他?們全都趕到了棋牌室。

    “看看外頭,天氣?多麽晴朗,陽光多麽明媚,你們卻甘願窩在酒店,已經讓我很痛心了,現在都給我動起來!”

    許長久拉開窗簾,“曬曬太陽确實挺好的。”

    随後她轉身打了個哈欠:“可是讓我們來這裏幹什麽啊?”

    “打牌?這對青少年觀衆的影響不太好吧。”

    鄭重:“那?你們就不能想一個健康的活動嗎?”

    “您可是導演啊,怎麽還需要我們想?”

    鄭重确實沒想出來。

    因為在他?原本的計劃中?,這次游戲他?們應該根本過不了關,現在都應該在營地裏幹苦力。

    造成這幅局面的,都是芮蕤和?封疆這兩個刺頭。

    本來還以為封疆來了,芮蕤就從此多了個克星,他?也不用再這麽籠罩在一個人?的陰影下。

    現在,他?确實不再籠罩在一個人?的陰影下了——他?被籠罩在了兩個人?的陰影下。

    想到這裏,再看芮蕤,她正站在窗前,眼神低垂,不知道在想什麽。

    而另一道陰影封疆則靠在桌前,雙臂環胸,半阖着眼。

    看上去,兩人?都是一副沒睡好的樣子。

    看着幾人?四散在房間裏,全都興致缺缺,蘇盈秀眼珠微轉,突然提議:“不如,我們來玩真心話大冒險?”

    話音落下,沒有人?搭話。

    芮蕤環顧四周,只好又來暖場:“這是個游戲嗎?怎麽玩?”

    “你居然沒聽過這個?”這次是許長久驚訝出聲。

    芮蕤搖了搖頭。

    【啥?這年頭居然還有人?不知道真心話大冒險?】

    【哈哈芮蕤怎麽像個小古董似的,說?起來,她的愛好好像都不是年輕人?喜歡的,年輕人?喜歡的她也不會。】

    【但是她一下就能學會!比如開游艇!超聰明!】

    【這種游戲都不知道,難以想象,她以前的生活到底有多貧瘠無趣!】

    許長久再次驚嘆:“天吶,這個游戲本來就已經夠古老、夠過時的了,你竟然都不知道?”

    “小芮,你到底是從哪個世紀來的?我跟你說?,這個屋子裏肯定只有你不知道真心話大冒險是什麽。”

    芮蕤卻突然看向正對面的封疆:“你知道嗎?”

    其他?幾人?搖搖頭,只覺得?這兩人?确實不對付,連這個問?題她都要拉上封疆。

    封疆不動聲色地坐直:“當然知道。”

    芮蕤立即追問?:“真的嗎?那?是什麽?”

    封疆平靜地答:“不就是字面意思。”

    許長久:“他?說?得?沒錯,這個游戲的玩法就是字面意思,你看吧,小芮,真的只有你不知道。”

    雖然如此,但芮蕤還是懷疑地看了封疆一眼。

    “沒玩過也沒關系,這個的玩法很簡單的。”蘇盈秀給她簡單解釋了一下游戲規則。

    于是接下來,衆人?便順理成章地開始了游戲。

    幾人?事先約定了,不問?敏感?的問?題,也不提過火的要求。

    随即九人?便圍着方桌坐着。

    鄭重的戀綜雷達在這時又顯靈了,一定要讓他?們男女交替着坐。

    芮蕤沒什麽所?謂,第一個坐下來,其他?人?也很快一一落座。

    桌邊的空間不大,九人?全坐下來,就顯得?有些擁擠。

    芮蕤的左邊是藺泊洲,右邊是鐘钰欽,她的位置靠窗。

    簾子沒有拉,朝窗外看去,陽光照射進來,剛好覆蓋住她整個人?,她側頭看了一會兒。

    節目組去準備道具,很快,一支喝完的空酒瓶被拿了過來,充當轉盤。

    工作人?員還端來了一些低度數的果酒,當做游戲失敗的懲罰。

    “這又是新的贊助吧?”許長久火眼金睛。

    鄭重翻了個白?眼:“有的喝還說?這麽多。”

    蘇盈秀笑着說?道:“既然這個游戲是我先提起的,那?我就做第一個轉的人?吧?”

    其他?人?都沒有異議,封疆和?芮蕤上半身則不約而同微微前傾,仔細地看着她的動作。

    芮蕤發?覺了對面人?的動作,涼涼地瞥了他?一眼,他?回之一笑。

    緊接着,蘇盈秀按住瓶子中?央,作勢輕輕一擰,酒瓶就轉了起來。

    十來秒後,瓶子緩緩停下,衆人?順着瓶口望去,正正好對着鐘钰欽。

    芮蕤看完了轉動瓶子的過程,又轉頭看向窗外。

    對面的封疆看着瓶子,若有所?思。

    鐘钰欽見瓶口指向自己?,微微愣住,旋而笑了:“真沒想到,居然第一個就是我啊,那?就來吧。”

    接下來就要由蘇盈秀進行提問?,或是出大冒險的題。

    蘇盈秀問?:“你選擇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鐘钰欽想了想,謹慎地開口:“還是真心話吧。”

    蘇盈秀笑意盈盈,也想了一下,接着說?道:“那?好,我的問?題是,來到這裏之後,有什麽讓你感?到後悔的事情嗎?”

    “如果有很多件,請說?出最後悔的那?件。”

    這個開場的問?題聽上去并不難,鐘钰欽那?頭卻似乎陷入了沉思。

    芮蕤皺眉望着窗外,等着他?回話。沐浴在陽光中?,她換了個姿勢。

    二十秒過去了,“能回答嗎?還是選擇喝酒?”

    “我可以回答。”鐘钰欽終于想好了。

    他?視線便掠過芮蕤,深吸了口氣?:“來到這裏之後,我确實一直在為一件事而後悔。”

    “我後悔,曾經沒有好好珍惜一個人?,傷了那?個人?的心。”

    “直到現在,我才發?現那?個人?真的很好。”

    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微妙,所?有人?都知道他?說?的是誰,幾個男嘉賓神色有些異樣。

    許長久和?關子欣皺眉,蘇盈秀的眼底閃過笑意。

    【他?說?的是芮蕤吧?太明顯了,剛才還看了她一眼。】

    【小芮這麽優秀,前男友會後悔也不奇怪,但是反正後悔也沒用,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滿心對方的戀愛腦了。】

    【不過他?還真是敢說?啊,其他?人?或多或少也能看出來有點,但他?是第一個直接表現出來的男嘉賓,也不知道芮蕤作何感?想,他?又剛好是當初分?手?的時候反應最大的一個。】

    【求求了,聽聽就好,千萬別被感?動!好馬不吃回頭草!】

    【天啊,芮蕤聽完好像哭了……】

    房間裏,所?有都看向角落裏的芮蕤。

    她微微仰頭,看着窗外出神。陽光照在她姣好的面龐上,整個畫面就像油畫一樣美好。

    只是她眉心微蹙,眼中?似有水光閃過。

    平靜的臉龐下,仿佛藏着深深的糾結。

    所?有嘉賓中?,許長久和?關子欣目露擔憂,蘇盈秀用手?掩住嘴邊的笑意。

    藺泊洲幾人?全都冷下了臉,封疆倒只是随意地把?玩着桌上的水杯。

    只有鐘钰欽一震。

    下一秒,芮蕤嘆了一聲,更?挑起了所?有人?的神經,

    她站起身,走到了窗簾旁,征求性地望向幾人?:“我能把?窗簾拉上嗎?”

    “這大太陽,曬得?我眼要瞎了。”

    說?完又揉了揉被光照得?酸澀的眼。

    衆人?:“……”

    【哈哈哈什麽被感?動哭了,人?家根本沒注意到前男友說?了什麽!】

    【就算聽到了,這有什麽好感?動的,小芮對他?肯定本來就沒什麽期待。】

    【我就說?她怎麽從頭到尾老是看向窗外,一副超級糾結的樣子!】

    其他?人?沒反應過來,封疆直接笑着将窗簾拉上了,對于這個結果毫不意外。

    芮蕤這才重新坐下。

    一擡頭,才發?現所?有人?都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着她,“怎麽了?”

    “沒什麽。”許長久抹了把?臉,“一點小小的狀況。”

    于是鐘钰欽的話就這麽輕飄飄地揭過。

    “好了,既然鐘钰欽已經講完了真心話,那?下一個就該他?轉瓶子了。”許長久主動招呼道。

    鐘钰欽肩膀微塌,抿着唇,還是轉動了瓶子。

    他?動作輕,瓶口只轉了幾秒就停下,最終指向了封疆。

    他?問?:“選擇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封疆直接回:“真心話。”

    鐘钰欽現在沒什麽心思想新問?題,于是就延續了剛才蘇盈秀的問?題:“你人?生中?,有過什麽遺憾的事嗎?”

    “說?一件特別遺憾的吧。”

    芮蕤的視線随着其他?人?忘向他?。

    封疆沉默了片刻。

    數秒後,他?說?道:“沒有。”

    “什麽?”

    “我沒有遺憾的事。”

    鐘钰欽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你肯定撒謊了,喝酒吧,哪有人?沒有遺憾的,你長這麽大,總不可能遇到的事事都很圓滿吧?運氣?這麽好?”

    【對啊,太假了,這肯定不是真心話。】

    【但是說?個小小的遺憾而已,他?好像也沒必要說?謊?】

    在身旁數道質疑的目光中?,封疆淡聲說?道:“我的運氣?一向不太好,從來沒有過圓滿,但确實不會留有遺憾。”

    “因為,一切遺憾,我都要它變成圓滿——”他?支着下巴,笑了笑:“無論用什麽手?段。”

    所?有人?頓時沉默了下來。

    人?生中?沒有遺憾,這話誰說?出來都不會相信,但封疆的語氣?……

    風輕雲淡,或是胸有成竹,運籌帷幄,都不足以形容,似乎他?一直都是這麽踐行,也一直都成功了。

    芮蕤的手?指動了動。

    【聽上去好像是真的,不過肯定不是每個人?都能有這樣的能力的,至少我從來沒遇見過,但還挺羨慕的。】

    【封疆雖然看上去玩世不恭,但一直感?覺他?是所?有人?裏心思最深不可測的一個,會用盡手?段去填滿遺憾确實很有可能。】

    【感?覺背後肯定有故事。】

    “這确實是我的真心話。”封疆總結。

    想了又想,衆人?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說?他?真的撒謊了,只好就這麽放過他?。

    接下來,就輪到封疆轉動瓶子了。

    不同于前兩個人?的直接轉,他?似是随手?将瓶子拿起來颠了颠,打量了一番。

    目光掃過其餘所?有人?,這才放下瓶子,指尖推動瓶口,轉了起來。

    瓶身越來越慢,逆時針越過許長久,越過藺泊洲,最後來到了芮蕤面前。

    芮蕤緩緩擡眼,目光與封疆對上。

    他?肩背向後靠去,微笑:“看來,這次運氣?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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