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么好担心的？爸又不能把人给吃了。”
乔锦欢轻笑道。
乔母目光温柔的打量着她，“他没欺负你吧？”
“放心吧妈，他可听我话了……”
母女两在外面聊着，里头，乔栋梁和赵山川之间，却是一片沉默。
乔栋梁坐在椅子上，看向赵山川的目光里充满着审视。
有一种仿佛想将他拆开了来看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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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压迫感，是赵山川从未感受过的。
他有心想说点什么，来缓解一下两人之间的尴尬，但瞅着乔栋梁的脸色，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媳妇儿~
你快来啊！
你这爹有点凶，遭不住！
“你跟锦欢一路过来，挺累的吧？”
乔栋梁沉声问着。
赵山川微松口气，应道：“其实还好，就是坐车时间久了点，锦欢老说坐着腰疼。”
“她惯来娇气，难为你了。”
“没有没有，锦欢一点儿都不娇气，她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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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信的话可以去村子里打听打听。
说起乔锦欢，她哪怕是不干活儿，村里的人都得夸上一声贤惠大方。
闻言，乔栋梁脸色稍微好点。
“听楚河说，你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家里怎么样？”
“家里也没啥，都好着呢。最近天儿冷，活儿少，他们也难得闲一闲。”
“今年你们村收成如何？”
“这两年的光景您也知道，勉强也就能混个温饱……”
接连问一连串问题后，乔栋梁从脑子里扒拉出两个字，安在赵山川头上——
老实！
这年头，老实并非贬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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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栋梁在报社工作，消息接触得多而广。
正因如此，他才隐隐分析出眼前的稳定不过是风雨欲来，未来怕有些动荡。
这种情况下，他倒宁愿乔锦欢嫁一个老实点的，安全。
若来个油腔滑调、有上进心的，他反倒还有些发愁。
“我认得一个电子厂的厂长，之前跟他说好了，你先去做个学徒行吗？一个月工资27.5。”
27.5！
对赵山川来说，是真的不少了！
“我都听您的。”
赵山川一口应下。
乔栋梁摆了摆手，“不是说听我的，你自己也得仔细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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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工人这个铁饭碗，可能……迟早有一天也要端不稳。
现在首都各大厂就已经隐隐有些风声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一刀会砍下来。
两人把事情商量完，才一前一后的走出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得乔锦欢和乔母的笑声传来。
“在聊什么？”
乔父问。
“说以前的事呢。”
乔锦欢回眸应了句，又问道：“爸，你跟川哥聊完了？”
“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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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爸，我爷奶他们呢？”
“他们呐~被学校请过去开会，想让他们带两个班。你爷奶都那么大岁数了，我不怎么同意，但拗不过他两想去。”
乔栋梁这也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当初乔爷爷和乔奶奶，也是在学校教书。
大风吹起时，老两口稳了几年没稳住，还是栽了。
家里也是费了些心血才把老两口保在首都。
“他们想去就去呗，都教那么多年书了，习惯了。”
乔锦欢应着，“你也别担心。我看这次风向好得很，不会再像之前那样了。”
“这我还能不知道吗？”
乔栋梁随口应着，拎起一旁的衣服披上往外走，“我上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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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妈，下午带两孩子去置办些行头。晚上锦钰你就不用接了，我顺手把他带回来。”
乔锦钰，乔锦欢的弟弟，今年还小。
“他在哪儿？”乔锦欢问。
“他在你唐伯伯家学棋，下午跟着你郭姨学书法。”
乔母柔柔笑着，温柔的又跟赵山川搭话，“刚才被锦欢她爸吓到了吧？岳父见女婿，都这德性。”
“当初他去见我爸，还不是被吓得不轻。”
这俗话说得也好。
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喜欢。
乔母就觉得赵山川挺好。
三代贫农，祖上还有人参加过当初那场大战，成分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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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又老实。
长得也好。
说一千道一万，最大的优点是，乔锦欢喜欢，乔锦欢也控得住他。
这就够了。
至于工作什么的。
乔母也不大在意。
家里她和乔栋梁的工资就不低了，锦欢她爷奶又很快要拿教师工资，再多养两人绰绰有余。
乔母的宽和，很大程度让赵山川安了心。
一行人又立马去添置物件。
到晚上，赵山川才见到乔锦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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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萝卜头还没有赵山川半腰高。
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背着手弯着腰，装成小老头直瞅赵山川。
瞧赵山川去牵乔锦欢，他就要从中间穿过去捣乱。
白净的小脸儿上，左边写着警惕，右边写着排斥。
赵山川觉得有趣儿，忍不住上手逗了逗。
这可把乔锦钰给惹到了。
他一把拉过乔锦欢，蛮不高兴的瞪着赵山川，“这是我姐姐！你不许碰！”
“那你姐姐也是我媳妇儿啊。”
赵山川越过乔锦钰的头顶朝乔锦欢伸出手。
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置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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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锦欢轻瞪他一眼。
但她还是笑着跟赵山川牵了手。
乔锦钰气得在中间乱抓，被乔母给叫住，“锦钰，你的礼貌学到哪里去了？这是你姐夫。还不跟姐夫问好。”
“哼！”
乔锦钰抱臂一噘嘴，“姐姐是我的！”
记忆里，姐姐最好了。
姐姐会给他零花钱。
姐姐会给他买糖。
姐姐还会画特别好看的画，跟他翻花绳，玩小汽车……
可有天睡醒后，他就再也没见到过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