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們的茶話會
“真的,我跟你說,那種接觸後讓你特別難受的人,你一定要及時遠離。”蹲在旁邊的青年煞有介事道,“這叫氣場不和,最後不是她影響你,就是你影響她。”
白黎喻一通忽悠,總算讓鄭清姝有了點明确的念頭,“所以其實不是我的問題?我也不需要去包容接納嗎?”
醫生明明說是她太敏感才會胡思亂想,可是白黎喻這邊說的也是醫生的話,作為一名華國人,她居然覺得好像還有點道理的樣子。
金洋也連忙道:“對,鄭姐,你聽他的沒錯,他有家傳的!”
“家傳?”鄭清姝看青年的眼光立刻不一樣了,這有家傳的人都是有點真本事的啊。
白黎喻有點想脫鞋砸死那個憨憨,萬一鄭清姝真找他做法祛邪怎麽辦?
金洋對于小夥伴的緊張一無所覺,比着拇指十分篤定道:“他們白家宗族源遠流長,黎喻可是白家村這一輩裏最頂的那位,平日裏祭祀都得讓他來鎮場子,他本人不到場,這儀式都進行不了!”
“我和你說鄭姐,別看黎喻年紀小,他見過的世面可比咱們多,他說那些人克你,那絕對是那些人的問題。”
金洋這麽說也沒錯,白黎喻對于白家村的來說,何止是鎮場子的存在,甚至還得親身上場。
于是白黎喻在鄭清姝驚嘆的目光中矜持地點了點頭:“嗯。”
白家村祭祀沒他不行,這個沒錯,他見過的世面多,這個也沒錯。
至于鄭清姝會不會把祭祀和見世面的含義當成一些比較玄學的東西,他就不管了。
得到肯定,金洋再三勸道:“所以你就聽黎喻的,先停了西藥,如果感覺不是特別難受就別吃了,回頭先去做個全身檢查,身體沒有實質病變,直接去找個老中醫調理。”
“鄭姐你可得上心點,這關乎你的身體和你們夫妻的運勢呢!”
“那我,我現在該馬上回去嗎?”鄭清姝心裏已經信了七八分,猶豫道,“可是我們家老劉都簽合同了。”
吃西藥确實副作用很大,她經常頭昏腦漲,惡心想吐,整個人像踩在雲端上一樣,難受不行。
如今聽了這番話,思來想去,她還是覺得這他們說的沒錯,吃西藥這麽難受,不如試試中醫,更何況還涉及到運勢,說不定還是本土的一些東西有用。
白黎喻搖了搖頭:“不用這麽急,一切根源都是那些跟你八字不合氣場不和的人,您現在不跟她們接觸,換個地方玩反而對你更好。”
“對了,找個時間把那些人删了,盡量不要和她們有接觸。文字交流也會讓雙方的氣場運勢産生碰撞,為了你好,你還是把那些人拉黑吧。”
“要知道你的心情也能影響到你的身體,那些人以孩子為借口,說着為你好,實際上是在妨礙你,你心情一旦不好,孩子就不容易來了。”
對于抹黑鄭清姝那個八竿子打不着的舅媽,和那個可有可無的朋友,白黎喻一點也不心虛。
也沒見過誰家親戚朋友這麽嘴碎,嘴上為你好,卻字字句句往人家心口戳刀子的。
這種人還是早點遠離為好,不然鄭清姝遲早被這些人逼得神經崩潰。
鄭清姝心一提,頓時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還能影響這個?”
白黎喻反問:“怎麽不能?你老公是不是勸過你遠離這個舅媽和朋友?你是不是因為相信她們,所以跟你老公鬧過不愉快?”
看到她不說話,默默觀察的金洋立刻懂了,他一拍大退,頗有些恨鐵不成鋼道:“鄭姐!你糊塗啊!”
“你想想,你是不是想跟你老公要孩子?可是她們嘴上說着關心你,實際上不僅妨礙了你的心情,還妨礙了你和劉哥的感情,萬一最後你倆感情破裂了,這孩子怎麽來?天上掉下來?”
“你老公是真關心你,她們是要妨礙你們,你不要本末倒置啊姐!”
鄭清姝如遭雷擊,整個人都不好了。
因為她發現白黎喻和金洋說的都沒有錯,甚至聽完還會有種奇怪的感覺,不明白自己之前怎麽會這樣。
一開始丈夫和家裏人都說領養也行,對于孩子之類的不勉強,是她自己想試試的,可是怎麽被別人說着說着,反而變成她跟老公吵架了?
回想起每次丈夫抱着她精疲力盡的嘆息,鄭清姝的心突地一下。
眼見她慢慢回過味來,白黎喻跟着道:“你和那些克你的人待久了,就會看不到真正關心你的人。如今你遠離她們之後,不就輕而易舉被我們說破了嗎?”
金洋也怕她繼續傷害自己,拿着那把水果刀跟着開口:“明明你在乎的人都不在意這件事,到底那些不太重要的人十分在意,甚至讓你和在乎的人吵架,這肯定是那些人克你,她們想害你!”
鄭清姝是圈外人,雖然和娛樂圈有所接觸,但也僅限于八卦新聞和自己丈夫的口中信息。
劉郢也不可能在家裏和她說那些黑暗壓抑的事情,所以她确實對這種惡意不太敏感。
可是金洋和白黎喻懂啊!剛才聽完就知道怎麽一回事了。
一個見不得朋友好,一個思想古板又嘴碎愛多管閑事,偏偏鄭清姝可能父母疼愛,和夫家的關系也很和睦,沒經歷過這種事,直接被帶坑裏了。
白黎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今晚他必須讓鄭清姝相信她沒有什麽大病,這也不是她的問題。
很多時候抑郁的情緒是外界帶來的,還有一種情況就是自己太空閑了,才會容易被這種事情圈住。
所以鄭清姝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不要再給自己下什麽心理暗示,然後好好休息才行。
看到鄭清姝情緒不再激動,金洋也跟着開解起來,他和白黎喻你一言我一語把鄭清姝說得恍然大悟。
尤其是她聽完後覺得這真不是自己的問題,自己不需要改變,不需要勉強自己去接納別人的想法。
這個心态慢慢就放松了下來,本來她就是想在四十歲之前努力一下,如果不行就直接領養。
怎麽那些人給自己壓力,讓自己精神緊繃,她反而要去改變自己的心态,接納包容呢?
她有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而遠處的攝像師因為聽不到他們三個人在說什麽,只能扛着攝像機喂蚊子。
耳麥裏還不停傳來陸維風的指責,直播間的嘉賓人影都快糊成馬賽克了,觀衆們還看什麽?
“你讓他們幾個打開收音麥也行啊!”陸維風着急上火道。
攝像師不敢吭聲,畢竟攝像機只是拍不清嘉賓的身影,又不是錄不到他說話的聲音,要是他開口回複陸維風,節目組一準上熱搜。
劉影帝的夫人不知道為什麽哭了,金洋這個後輩就在旁邊,後面還來了個白黎喻,鬼知道會被網友解讀出什麽意思來。
攝像師正準備擺爛,耳麥裏的聲音忽然轉了個向,“右邊右邊!劉影帝他們進小樹林了!快點!悄摸地過去拍!”
劉影帝?他們?
攝像師緩緩朝右邊走過去,心裏想着該不會對方那邊也有什麽事情吧?
這片人工培植的樹林只有操場大,主要用來隔開別墅區和島上商業區的,攝像師走過去,剛看到人影,就被一抹半空中躍動的火焰止住了腳步。
“嚓——”
叼着煙的男人拿着打火機,一手護着火,側頭點燃唇邊的香煙。
青灰色的煙霧從他唇縫中逸出,給垂眸的男人增添了一抹不真切的虛幻。
星火明亮間,打火機被轉手遞給了另一個男人,仿佛約好一般,場景重現。
攝像師推近鏡頭,對焦之後的場景讓直播間不停抱怨的觀衆們嘆為觀止,紛紛驚呼視覺盛宴。
四個男人的五官皆屬上乘,如今聚在這片昏暗的樹林裏,或站或靠在樹幹上一起抽煙,倒多了一絲說不出的神秘感。
時烽深吸一口煙,星火在指尖忽明忽暗,修長的手指輕輕彈了下灰,有一種久違的舒坦。
看到他一臉感慨,王之禾笑道:“看來時總也有段時間沒碰了吧?”
靠在樹幹上的男人點頭:“家裏有孩子,總得注意點。”
旁邊的劉郢深以為然:“我也差不多,我媳婦聞不得煙味。”
“嗐,誰不是呢。”俞良平又抽了一口煙,眉頭擰着,莫名多了些狠厲,“我一抽煙媳婦就要掐我,這包煙還是前兩個月買的,剛剛才開封。”
想起自己Y國書房裏的那些雪茄,時烽也跟着嘆了口氣:“上次抽煙還是在上次,那根雪茄剪到半截後就再也沒點過。”
有家有口的男人們不約而同嘆了口氣,仿佛遇到了什麽生活難題一般,紛紛夾着煙猛抽了一口。
“剪開的雪茄好保存,還能接着抽,我就不一樣啰。”俞良平轉了轉手裏的煙盒,眼裏有些心疼。
“我媳婦鼻子太敏感,我一包煙拆開,抽完了一根,剩下的都得扔,不然哪怕洗了澡換了衣服,她都能聞到香煙味。”
就算他的資産數十億,也覺得這種開一包卻只抽一根的做法有點費錢。
劉郢不由咂舌:“連煙絲都能聞到?”
這也太厲害了吧?俞良平豈不是不能帶煙在身上?
“可不是,我媳婦鼻子靈着呢。”俞良平笑道,言語間還有些自豪。
“我倒還好,我媳婦頂多趕我去書房睡,不至于對我動手。”王之禾笑了,轉頭看向默默抽煙的男人,“哎,時總,你抽煙黎喻應該不至于生氣吧?”
似乎是想起什麽,男人啧了一聲:“他倒不會趕我去書房,不過時冕那個小屁孩會鬧。”
從一開始他戒煙就是因為時冕,每次抽煙兒子就嫌煙味臭,後來居然還跟白黎喻告狀。
回想起青年知道自己抽煙時似笑非笑的表情,時烽一句早已經戒煙了就這麽脫口而出。
有些往事不能細想,不然想收拾兒子的心就抑制不住了,時烽深深吸了一口煙,安靜地享受這難得的時光。
大概是剛才背後說了妻子,俞良平有些心虛,找補似的開口:“其實我媳婦不讓我抽也是為了我好,不然她怎麽不去管別人呢。”
像是想起什麽,王之禾也煞有其事點頭:“沒錯,洋洋讓我去書房睡也是想讓我意識到他對我健康的重視。”
劉影帝一臉鄭重:“我也覺得,而且我媳婦身體不好,我确實得戒煙。”
看到他們一個兩個迫不及待地找補,時烽都氣笑了:“不是我說,你們怎麽這麽慫呢?他們又不在這裏。”
“你不慫?”俞良平下意識嗆聲。
為了家庭戒煙的有幾個是不怕老婆的?
“我有什麽好慫的?”時烽叼着煙慢悠悠道,霧白色的煙模糊了他淩厲的眉眼,“我媳婦又沒有逼我戒煙,我這是為了家庭良好的生态環境才決定戒煙。”
他話音剛落,三道視線集中在了他唇邊的香煙上。
王之禾很想跟時烽說,白黎喻挺記仇的,現在背着他就這麽嚣張,回頭真得和他一樣被趕去睡書房。
可是他好心的勸告還沒說出口,一道似笑非笑的聲音響了起來:“不慫?”
靠在樹幹上的男人猛然轉頭,看到不遠處雙手抱臂的青年,立刻把嘴裏的煙吐出來。
“你不是在別墅那邊陪兒子們洗澡嗎?怎麽來這裏了?”時烽一腳碾過煙頭走過去,“快跟我回去,這裏蚊子太多了,當心被叮幾個包。”
他這一動,劉郢和王之禾猛然回神,紛紛扔下煙頭踩滅,匆匆走向各自的愛人。
劉郢搓着手道:“媳婦你怎麽在這裏?這小樹林人都沒一個,也太不安全了。”
熒幕上風度翩翩,光彩奪目的男人,此時像犯了錯的小孩一樣滿臉心虛和讨好。
鄭清姝哼了一聲:“這不是挺多人嗎?”
站在她旁邊的金洋也眯着眼,陰陽怪氣道:“可不是,他們剛才那副架勢,就差來兩瓶酒了。”
“王之禾,我讓你戒煙委屈你了是吧?”都憋屈得跟着幾個剛剛認識的人一起開茶話會了!
“我可沒說!”王大少吓得指間直顫,“我們先回去,你聽我解釋啊。”
他小聲道:“給我個面子?”
金洋撇了撇嘴,不說話了,白黎喻和鄭清姝也不想人前教夫,當即轉身往樹林外走去。
剛才還悠然自得的幾個男人紛紛伏小做低跟了上去,留下緊張得四處張望的俞良平。
确認自家老婆沒在之後,他才狠狠松了口氣,偷摸着把煙盒收起來,慢悠悠地走出去。
不遠處的攝像師目瞪口呆,直播間的觀衆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驚了一下:
“啊?就這麽怕的嗎?”
“時老板:我有什麽好慫的?”
“怎麽說呢,以前我一直以為劉郢的愛老婆是人設通稿,直到他剛才急得不停踩煙頭。”
“再急能有我們時老板急?那恨不得馬上帶小魚回去的模樣,是怕小魚當場生氣吧?”
“哈哈哈哈卧槽!居然跟我爸一樣,逮着我媽不在家的時候,就跑去跟兄弟抽煙喝酒侃大山。”
“怪不得金洋說他們就差兩瓶酒了,原來男人都是一個樣哈哈哈哈!”
“離大譜!這些人各個身價上億,怎麽連抽煙的自主權都沒有?”
“帶入一下普通人的婚姻模式,說不定他們的錢也是上交給媳婦管着呢?”
“似乎合理起來了!”
“草,我記得劉影帝采訪的時候說過,他的銀行卡确實都交給他夫人管。”
這種幹壞事被抓包的反轉,在嘉賓們急着解決家庭矛盾的時候,被網友們接龍似的頂上了熱搜。
看着這些奇奇怪怪的熱搜詞條,網友們也很疑惑,這個#給王少爺一個面子#是什麽意思?
還有這個#時總說他不慫#又是什麽意思?怎麽還有個劉影帝的熱搜?
被抓包的丈夫們沒空去管別的事,紛紛跟在自家愛人後面回了小房子。
在隔音不太好的茅草屋裏,即使金洋壓了聲音,白黎喻也能從自家的木板房裏聽到質問聲。
他坐在床上,一言不發地盯着關門的男人,等着一個解釋。
如芒在背的目光讓時烽陡然生出一股即将奔赴刑場的壓力,他頭一次發現自己還有怕媳婦這種屬性。
頂着青年的目光,他辯解道:“其實我已經戒煙很久了,主要是剛才俞良平問我抽不抽,你知道吧,就是商業應酬。”
白黎喻輕嗤一聲:“你還和俞家有生意往來?”
時家的業務三代人的奠定,合作夥伴大多數都是固定的,時烽和俞良平哪兒來的商業應酬?
“我這不是回國發展了嗎,以後總有打交道的時候。”時烽垂死掙紮道,“現在沒有合作,指不定以後咱兒子想搞點煤礦玩玩呢?”
“哦,父母之愛子,為之計深遠是吧?”白黎喻似笑非笑道,“為了兒子,連戒了的煙都能抽上?”
“啧。”時烽有些頭疼,走過去摟住愛人。“這不是他們都抽嘛,我不去顯得我不合群似的。”
“我跟你保證,沒有下次了。”
說實話,當初會因為眠眠戒煙,完全是因為小兒子和青年一樣,都是個聞不得煙味的。
時烽看到小孩這麽反感,就想起了遠在國內的青年,這煙說戒也就戒了。
今晚會應了俞良平的邀約,一是男人的面子,二就是最近太安逸了。
最大的不穩定因素已經沒了,其他小魚小蝦也都各得其所了,而他成功老婆孩子熱炕頭,一時間就松懈了,連煙都敢抽了。
時烽無奈搖頭,自己堕落了。
“你說的,沒有下一次。”白黎喻擡頭,兇巴巴道,“否則咱倆就分居,兩個孩子跟我住。”
“怎麽說到分居去了?”時總肉眼可見慌了,“我保證不抽了,真的!”
“你在外面應酬可以抽,但是回家不行。”白黎喻抿唇道,“最好別讓我和孩子聞到煙味。”
男人沉聲保證:“不抽,應酬我也不抽,反正又不是我上趕着求合作。”
白黎喻眯了眯眼:“剛才還說抽煙是為了以後好打交道,現在就是你掌握主動權了?”
時烽:“……我錯了。”
早知道就直接認錯了,簡直是說多錯多。
一排的小房子裏,三間房門緊閉,俞良平挑眉看了一圈,才慢悠悠拎着衣服,打算去別墅洗澡。
幸好他媳婦是真去洗澡了,要是剛才自家媳婦也在,他絕對落不了好。
有時候男人啊,還是得有點眼力勁兒的,自己媳婦去哪裏都不清楚,他們不被抓包誰被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