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島小樹林(二合一)
白黎喻路過導演組住的別墅時,拎着魚獲過去打算問節目組拿點做飯用的東西,結果被告知鍋碗瓢盆便攜式燃氣爐都得拿東西換。
“我說你們別太過分了。”青年握住竹筐的手臂攥緊,淡青色的青筋顯現出來。
說好來旅游順便救個場,誰家旅游這麽慘?
要是只有他和時烽兩個人,自食其力他無所畏懼,但是總不可能讓兩個孩子跟着他們去撿樹枝吧?
萬一被藏着的蛇蟲鼠蟻咬着,那他得心疼死。
陸維風樂呵呵道:“家庭綜藝嘛,就是一家人齊心協力解決問題的,我們節目組要是直接提供,那多沒意思。”
除了房子住得差點,其他的不就跟真正來旅游的一樣?
抱着同樣目的過來的鄭清姝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後看向陸維風:“說是這麽說,可是我們也不是過來荒野求生的吧?大人辛苦點倒沒事,但是白黎喻家裏還帶了兩個孩子呢。”
剛才她聽到陸維風說的話,就知道節目組打算從她們這些嘉賓身上找看點,不過大人可以随便湊合,小孩子可不行。
其實白虞再過幾個月就十七歲了,不過在所有人眼裏,偏瘦的少年依舊被當成小孩來對待。
鄭清姝不希望節目組為了博眼球做得太出格,畢竟一開始讓她們來的時候,可不是說要嘉賓們荒島求生的。
陸維風一想,确實也是,當時他只想着讓白黎喻救場,順便蹭一下對方的熱度,卻忘了他還會帶兩個小孩。
于是便道:“那這樣吧,兩個孩子來跟節目組一起吃飯行不行?你們大人自己做任務?”
大家都是來當嘉賓的,自然不可能厚此薄彼,白黎喻見好就收,爽快點頭:“行,我小兒子體質易過敏,一會我讓人把調味料送過來。”
事情說完,他便和鄭女士一起離開了,留下陸維風一臉無奈的表情。
剛才想着兩個孩子,卻忘了兩個孩子身價不菲,尤其是眠眠,吃喝上面都要精細一點。
白黎喻才不管他的苦惱,走出別墅後,他一改剛才的憤懑,喜上眉梢道:“我還擔心我和時烽做飯手藝不行,餓着兩個孩子,還是鄭姐有辦法。”
鄭清姝擡手把一縷挽到耳後,笑得十分溫柔:“畢竟節目組就兩個孩子,主要是來玩的,沒必要苛求他們跟着大人一起受累,畢竟節目組也沒有給他們通告費。”
努力忽視掉對方手腕上無意露出的傷痕,白黎喻笑眯眯道:“是這個理。”
等白黎喻回到房子的時候,換了衣服的時烽已經在門外支起了一小堆幹樹枝,兩個孩子還在不遠處繼續撿。
看到他回來,眠眠連忙抱着哥哥堆好的樹枝跑過來,邀功一般開口:“爸爸你看!我和哥哥撿了好多樹枝!”
屋子裏已經堆了一小撮柴禾,做一頓飯肯定是夠的,白黎喻有些不解:“撿這麽多幹什麽?”
眠眠吭哧吭哧把樹枝丢到屋子裏,誇張地抹了一下臉:“大爸爸說會下雨,現在不撿樹枝,等下雨的時候我們就沒有樹枝燒。”
“而且我們是一邊工作一邊玩的,大爸爸說你去問導演伯伯要東西,肯定要不來,所以我們要有備無患!”
過于舒适的氣溫差點讓白黎喻忘了今天是陰天,還是夏季雷雨最多的時間。
如果只撿這頓飯用的柴禾,等下一頓飯的時候,還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撿到幹燥的樹枝。
他捏了捏兒子的小臉蛋,“謝謝眠眠,剩下的就讓爸爸去撿吧,你把哥哥叫回來,一會跟哥哥去別墅裏吃飯。”
眠眠不疑有他,蹭蹭蹭跑出去:“好!我去叫哥哥!”
總算升起一點火,聽到這句話,時烽擡頭問道:“孩子們去別墅吃?”
白黎喻把剛才和陸維風的交涉過程說了出來,又道:“我們兩人烤個魚還行,但是連鍋都沒有,怎麽煮……”
抱怨的聲音漸漸消失,他看着男人默默從其中一個行李箱裏掏出一只雙耳不鏽鋼小湯鍋,霎時收音。
只見時烽在燃起的火堆上,用幾根削去枝丫的樹枝支出一個金字塔的造型,最頂端用繩子捆綁固定。
他把特意留出來的繩子栓在湯鍋的兩個耳上,把裝了水的小湯鍋吊在火焰上方,任由火舌舔舐光可鑒人的鍋底。
白黎喻:“……咱們的行李箱,到底裝了什麽?”
之前他只收拾自己的行李,倒沒注意這麽多行李箱都裝了些什麽。
時烽無比淡定地把竹筐裏的魚獲放進去,聞言道:“我讓管家按陸維風以前拍攝的綜藝習慣來準備的,聽說陸導挺喜歡出其不意折騰嘉賓。”
都說男人認真工作,單手倒車的時候最帥,白黎喻覺得還差了一點,那就是早有準備,運籌帷幄的男人更令他心動。
眠眠跑了一趟,又跟哥哥抱回了不少樹枝,可是在得知只有自己給哥哥可以去吃現成的飯菜,兩個爸爸卻要在這邊自己煮飯的時候,他就不樂意了。
“那邊有廚師煮飯,可比爸爸的手藝好多了。”白黎喻勸道,“爸爸從小都沒做過飯,頂多把這些小魚小蝦煮熟,鹹了淡了都不知道。”
小家夥固執地蹲在門口不肯走:“我不要!我要跟爸爸在一起!”
時烽淡淡道:“不去就不去,讓你哥自己去吃,等下爸爸做的飯不好你別哭。”
小家夥嘴硬道:“我不哭!”
白黎喻也沒辦法,只能讓大兒子去跟導演組一起吃飯,看到哥哥真的一個人去吃飯,眠眠有一種被人背叛的感覺。
“臭哥哥!”怎麽可以抛下他們去吃飯,這叫吃獨食,這叫家庭不和睦!
小家夥蹲在門口門邊,氣鼓鼓地看着冒白煙的小湯鍋,下一秒就看到大爸爸拿着筷子夾了一個扇貝到到碗裏。
“嘗嘗?”
看着眼前的小碗,白黎喻猶豫道:“沒放鹽能吃嗎?”
時烽點頭:“能,原汁原味。”
本來海邊就自帶一點點鹹味,剛才他們只是沖刷了一下,也沒有用清水泡一下小海鮮,內裏估計還有些海水。
時烽煮的時候都能聞到鹹鮮的香味了。
白黎喻将信将疑地把扇貝夾起來,秉承着相信自家男人的原則,把白嫩的扇貝肉一口吃下。
微燙的口感帶着厚重的鮮,軟嫩的貝肉在齒間輕而易舉被咬開,一點點汁水濺出,帶來一點點鹹味,襯得鮮味愈發明顯。
“好吃!”一口下肚,青年眼睛睜得圓圓的,眼裏的驚喜分外明顯。
他蹲在火堆邊,探頭去夾鍋裏的扇貝,仔細吹了吹,才把扇貝肉揩下來夾給男人:“你也嘗嘗!”
時烽挑眉,一口吃下,細嚼慢咽後才緩緩點頭:“是不錯。”
生态環境好的海域,确實能孕育出品質很高的海鮮。
夫夫兩就這麽圍着小鍋夾了起來,有些海鮮已經熟了,有些海鮮還沒有熟。
白黎喻挑挑揀揀翻出扇貝小龍蝦放在碗裏,正準備吃,忽然想起什麽,他一轉頭就看得小家夥目光灼灼盯着他,眼睛裏滿是震驚和控訴。
白黎喻:“……爸爸給你晾涼了,過來吃吧。”
嘟着嘴的小家夥立刻喜笑顏開,扶着門口站起來,啪嗒啪嗒跑到夫夫二人中間坐下。
“哥哥不帶我,我就跟爸爸一起吃。”
“嘟囔什麽?”時烽瞥了他一眼,“不是你自己非要留下來的?”
浪費他媳婦的好意,還打擾他和媳婦的二人時光。
絲毫不知道自己被嫌棄的小家夥搖頭晃腦道:“我這叫,有福同享!不當叛徒!”
時烽:“……叛什麽徒?這叫不浪費你爸爸的心意。”看來真得給小兒子多找一個語文老師了。
眠眠生硬地拿着筷子,自己動手夾了一塊軟嘟嘟的海參,吸溜一口,幾秒後便皺起了小眉頭:“爸爸,怎麽沒有味道哇。”
“沒有嗎?”白黎喻端着時烽遞來的海鮮吃着,聞言側頭看了一眼,“那你吃扇貝,那個有味道。”
海參本來就沒有什麽味道,吐完內髒後,又被清洗過,如今白水一煮就是一股又腥又鮮的味道。
如今沒有放調味料,炖煮時間也不夠,水煮海參就像在吃一塊沒味道的豬皮,也不怪小孩不喜歡吃。
眠眠聽了爸爸的話,直接放下筷子,用手去捏扇貝的殼,不出意外被燙了一下,等真的把扇貝肉吃到嘴裏,他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這個好吃!我留一點給哥哥!”
時烽嗤笑一聲,沒再提醒他剛才要和哥哥劃清界限的是誰。
白黎喻吃了口海參,也不自覺皺了下眉頭:“時哥,你帶鹽了嗎?”
男人站起身,拍了拍褲腿沾上的灰:“沒帶,我去給你找點醬油吧。”
白黎喻笑眯眯說好,一旁的眠眠看到大爸爸往其他的房子走過去,羨慕道:“爸爸,大爸對你好好。”
青年深以為然,順便叮囑道:“所以你要學着點,以後追人用得着。”
眠眠愣了:“啊?我也要吃飯的時候去找醬油?”
“可不可以不去啊?”小家夥一臉糾結,“我都沒有吃飽,讓他自己去找不行嗎?”
“……兒子,你這樣以後很難找到對象的。”
“不要緊,我等他自己來找我。”眠眠美滋滋道,“誰先主動誰就輸了。”
想起當年時烽主動拉他進房間的那一幕,白黎喻默然,兒子說的好像有點道理的樣子。
當年時烽先開口,上輩子可不就要生要死地為了他殺了宋承嗎?
時烽挨家挨戶走了過去,發現別說醬油了,這些嘉賓過得還不如他們家。
一個兩個沒鍋沒碗不說,連撿樹枝都是帶青的,胡妍芸這對夫妻生火的時候,屋子裏一股青煙缭繞,好好個水泥房,看着跟鄉下的土地廟似的。
不過看到除了房子材質不一樣之外,房子的布局和他們的小木屋一樣之後,時烽又滿意地離開了。
嘉賓不行,他就去找導演組,不過在去別墅的路上,他遇到了捧着大碗小碗的大兒子。
“怎麽不在餐廳吃?”
看到他過來,白虞眼睛亮了一下,一副求誇獎的表情:“我跟導演伯伯說弟弟不想過來,所以我拿回家跟他一起吃,所以導演伯伯就讓我自己打包,大爸你看,我拿了好多!我們可以一起吃了!”
少年兩只手拿着兩個大海碗,碗裏的菜都冒尖了,還用手腕捧着一個小碗,碗裏都是菜。
說實話,這些菜混在一起味道肯定不怎麽樣,但是大兒子有這份心意,時烽很滿意。
他接過少年手中的碗,也不說去導演組要醬油了,“走,回去吃飯。”
白虞拿着一個小碗跟在後面,笑得特別開心,尤其是遠遠地就看到弟弟在叫他。
小孩雙手捧在嘴邊大喊:“哥!哥!我給你留了超級好好吃的扇貝!”
少年不自覺小跑過去,把手裏的小碗遞給他:“快吃,我給你帶回來的。”
看到碗裏的肉多過菜,調味料烹調之下的油香特別誘人,眠眠接過小碗,來不及感謝,抄起筷子就扒起來。
白虞端着弟弟給他留的扇貝肉,一邊吃一邊笑着看他,時不時提醒一下慢點吃。
從眠眠上幼兒園開始,時烽就沒收了他的小勺子,讓他學着用筷子吃飯,小孩任性不想用,每天都要鬧着不給勺子不吃飯。
到後來時烽幹脆帶着白黎喻和白虞一起吃,一邊吃一邊叮囑傭人等他們吃完後記得收碗倒菜,免得桌上沒人,這些菜會滋生細菌。
一點也不顧小兒子有沒有吃,吃沒有吃飽,吓得眠眠自己學會了拿筷子扒飯吃。
時烽找出一個碗,把兩碗飯分成了三份,大兒子才過去不到十分鐘,除去路上和打包的時間,一定也沒有吃晚餐。
一家人就圍着火堆一邊吃飯一邊夾海鮮,等他們吃飽之後,其他家才成功生火。
因為準備得不如時烽充分,其他人都選擇弄個烤海鮮,也不管沒有調味料的海鮮難不難吃,反正有的吃就行。
劉郢夫妻兩拿縫衣服的線吊着魚蝦燒烤,一不小心被火舌燎了一下絲線,立刻就有一樣海鮮面臨掉入火海的危險。
如果劉影帝反應得快,那就還能繼續吊起來煮。如果劉影帝來不及拿東西接,那掉下來的海鮮就會變成徹頭徹尾的炭。
胡妍芸夫妻就聰明了些,剛才她們去了另一處海邊撈魚,胡妍芸友情貢獻自己的一件針織衫,讓俞良平撈了兩條不大不小的魚。
如今夫妻兩弄了幾根不易燃的樹枝洗幹淨架在火上,把弄死的魚架在上面,讓火舌慢慢舔舐着濕漉漉的魚皮。
因為沒有油,樹枝又是不幹燥的,被火一燒,蒸騰的煙比大霧還迷人眼。
胡妍芸小心翼翼翻着魚,眼睛被濃煙熏得發紅,她抱怨道:“都是你出的馊主意。”
“我來我來。”俞良平把她拉到旁邊,“你去洗個臉,一會魚好了叫你。”
說罷,便眯着眼到火堆旁邊盯着魚,被埋怨也不多說一句,仿佛剛才鬧着要吃烤魚的人不是胡妍芸一樣。
胡妍芸去洗了個臉,被煙熏得通紅的雙眼舒服了不少,她從行李箱裏翻出一條絲巾,疊成方巾打濕之後拿去給了自家男人。
“老俞!你拿着捂捂,別把自己給熏黑了!”
蹲在火堆前的男人回頭,眯着眼伸手,接過絲巾後立刻按在眼睛上,好一會才移到口鼻處。
胡妍芸坐在屋裏玩了一會手機,沒一會就聞到一股焦焦的味道,她驚覺不好,立刻沖出去,這裏看到她老公偷摸從火堆裏撈魚的場景。
飛濺的火星讓她眼皮直跳,忍不住過去拉人:“俞良平!你小心點!”
已經成功把魚撈出來的男人臉上挂着笑意,任由媳婦拉着自己走。
最後兩條焦黑的魚出現在了石板上,俞良平安撫道:“你放心,鍋塌魚吃過吧?不吃魚皮,只吃魚肉,特別好吃。”
胡妍芸狐疑地看着石板上宛若黑炭的兩條魚,鍋塌魚也不是這樣做的啊?
俞良平找補道:“好像是鹽焗魚,不過無所謂,我撈起來很快,裏面的肉肯定能吃。”
他拿着一根洗淨的樹枝挑開魚皮,果然露出泛着微黃的內裏,水分被烤幹的魚肉聞着有一股焦香,和若有似無的一點點腥。
他辛勤地把兩根細細的樹枝遞給胡妍芸,“媳婦你嘗嘗?我這手藝也挺不錯的,看着跟咱家廚師差不多。”
“你還有這手藝?”胡妍芸将信将疑地夾起一塊魚腹肉聞了聞,那點腥味更明顯了,不過還可以忍受。
她放心地把魚肉放進嘴裏嚼了兩下,下一秒臉色驟變:“嘔!”
幾間房子距離并不遠,她的動靜一下被其他嘉賓注意到了,能讓新晉影後在鏡頭前顧不上形象,肯定是出了事。
鄭清姝把看魚的任務交給了自己老公連忙走了過來,白黎喻和金洋仿佛心有靈犀一般,紛紛撇下自家男人,舉着串端着碗走了過去。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端着飯碗的青年仿佛聞着味趕來的猹,在不遠處探頭看着。
金洋也緊張道:“需不需要叫醫生過來?”
都吐了,該不會是胡妍芸懷孕了吧?
他們兩個不好意思靠太近,主要是覺得狼狽的一面被別人看到,女生肯定會有些尴尬,所以保持了一個邊緣距離。
俞良平看到老婆突然嘔吐,手忙腳亂地給她拍背順氣,神情緊繃道:“怎麽突然吐了?胃不舒服嗎?”
鄭清姝開了一瓶礦泉水給胡妍芸漱口,一瓶水都用光了,吐的胃酸都出來的胡妍芸才像緩了過來。
她靠在鄭女士的手臂,無力地擡手擺了擺:“沒事,就是這魚有問題,太苦了。”
俞良平愣了一下:“苦?這魚不會有毒吧?我還是帶你去醫院洗胃吧!”
胡妍芸聲音發飄地拒絕了:“不用,我魚肉都沒咽下去。”
正在這時,看到她沒事的吃瓜二人組過來了,作為全場為數不多點亮了生活技能的人,金洋一眼就看到了石板上的魚。
他眯着眼看了一遍,不可置信道:“你們這魚沒有去內髒?”
兩條剝開皮的魚,沒有在魚腹處看到切口,好像連魚鰓都整整齊齊。
“內髒?”胡妍芸立刻看向自家男人,“老俞你剛才去內髒了嗎?”
俞良平平靜的雙眼有一絲迷茫:“還要去內髒嗎?”
金洋一臉震驚:“沒去內髒?那你是怎麽殺魚的?”
俞良平頂着一張精英臉,語氣稀疏平常道:“往石頭上一摔就死了啊。”
白黎喻/金洋:???
白黎喻難以置信地看着他:“俞總,你在家做飯沒殺過魚?”
雖然他沒有做過飯,但是小時候在村裏也見過“小輩”們殺魚做飯,知道魚必須去除內髒這件事。
尤其是時烽在家也沒有做過飯,但是剛才對方處理小魚的時候也去了內髒,所以白黎喻還以為這是人盡皆知的常識。
俞良平意外他還知道自己,如實開口:“在家是廚師做飯。”
“……6。”金洋一臉要笑不笑地,手裏舉着的烤串不停發抖,“又不去內髒,又整條魚往石頭上摔,魚膽破了也不奇怪。”
“只是魚膽破了?”俞良平松了口氣,“不是有毒就好。”
“只是魚膽破了?!”胡妍芸一改剛才柔弱的模樣,從鄭女士臂彎裏撲過去狠狠掐自家男人胳膊。
“你這個生活白癡!不會做為什麽不讓我做!魚膽破了整條魚都吃不了了!你這是浪費糧食你知不知道!”
俞良平疼得眉頭一皺,卻只記得摟住撲過來的媳婦,好脾氣地安慰道:“不浪費不浪費,一會我吃。”
仿佛平日習慣了如此相處,胡妍芸松開手指,不解氣地拍了他一下:“你吃什麽吃?苦不死你得了,這麽愛吃苦,那你今晚睡地上吧!”
白黎喻端着碗一邊看戲一邊吃飯,金洋這才注意到他吃的和自己不一樣,“哎,你這飯哪兒來的?我也去盛點,一頓飯不吃點米總覺得不踏實。”
白黎喻目不轉睛地看着胡影後訓夫,漫不經心道:“我兒子薅節目組的,咱們自己去要的話估計不會給。”
金洋大為失望,聽到王之禾說新的串烤好了,他便拉着看戲的小夥伴一起回去。
“金先生等等!”鄭清姝追了上來,一雙眼睛看着他手裏的簽子,“你的這種簽子哪裏來的?”
要是有這種簽子,她和老劉也不至于用線吊着海鮮烤,這也太考驗棉線的質量了。
“這個嗎?”金洋撓了撓頭,“用刀削的木頭啊,就是咱們用來生火的那些樹枝,我老公剛才就削了一把。”
用刀削的?鄭清姝一臉恍惚,怎麽感覺這檔綜藝,只有她們家和胡妍芸家什麽準備也不做啊?
不過後來金洋還是友情送了一把木簽,畢竟削簽子他老公是熟練工,把刀交給劉家夫妻用,萬一傷到手可就不好了。
各家吃完飯後,原本導演組還想安排一些活動,結果陰沉了一天的天空終于下了雨。
時烽站在屋檐下看了眼,“回屋吧,這雨一時半會停不了。”
他的猜測沒有錯,這場雨看着最少要下一兩個小時,所以白黎喻回屋後就開始指揮兩個孩子自己翻出自己的枕頭。
眠眠驚喜道:“今晚跟爸爸一起睡?!”
他好久好久沒有和爸爸一起睡覺了!剛才看到屋子裏只有一張床,他還以為自己要和哥哥去睡那些行李箱。
比起弟弟的開心,白虞顯然有些局促,他沒有跟父母睡過,從小就沒有,在秦家也沒有。
被兩個爸爸領養後,他也有了自己的房間,要不是他也舍不得和弟弟分房,弟弟早就被大爸爸扔回自己房間了。
這次跟爸爸們一起出來,他還以為是住酒店,再不濟這些屋子裏也該有兩張床吧?
他都快十七歲了還和兩個爸爸睡,多尴尬啊。
眠眠從行李箱裏翻出自己的枕頭,噔噔噔跑到床邊把枕頭扔上去,他正要拖鞋子往上爬,就被時烽拎了起來。
男人頗為嫌棄地拍了拍小兒子的褲子,“一身沙子,等會洗了澡再上床。”
被抱起來的小家夥看到了床的寬度,猶豫道:“大爸,床不夠大。”
時烽漫不經心道:“嗯,所以呢?”
小家夥立刻仰頭,語氣裏帶着一絲讨好:“所以你今晚睡行李箱吧?我和哥哥陪爸爸一起睡!”
拍褲子的手停下,男人眼眸低垂,面無表情的臉帶着一絲審視:“天天想搶我媳婦,真是白養你了。”
一開始想讓他睡書房,現在又想讓他睡行李箱,好樣的,這個兒子不能要了。
眠眠縮了縮脖子,小聲逼逼:“可是床不大,你舍得讓爸爸,或者讓我和哥哥睡行李箱嗎?”
“沒事,你個子小,你睡行李箱。”男人舌尖頂了下腮幫子,皮笑肉不笑道,“我和你爸帶你哥睡床。”
眠眠頓時一臉驚恐地四處找爸爸,白黎喻看夠了才過來解救兒子:“你吓唬他幹嘛,本來你今晚就得睡行李箱。”
今天鋪床的時候他們就發現床睡不下四個人了,原本白黎喻還想去找點東西來打地鋪,被時烽攔住了。
畢竟海島上除了樹就是石頭,節目組又不讓他們往島內集市那邊走,他們家一下來了四口人,肯定要有人睡行李箱的。
身強體壯的時烽不出意外擔了這個職業。
看着小兒子賴在媳婦懷裏哼哼唧唧撒嬌的模樣,時烽啧了一聲,開始收拾起行李箱。
他剛把今天打開的行李箱關上,旁邊就出現一道瘦弱的身影:“大爸,我可以睡行李箱。”
白虞以前在福利院的時候,也因為院裏有新小孩,他這個十來歲的就要打過地鋪的經歷,所以水行李箱對他來說還算好的。
時烽瞥了他一眼,笑罵道:“還在長身體的時候,睡什麽行李箱?乖乖跟你爸睡床上。”
耳尖的眠眠氣呼呼道:“就是,哥哥跟我睡,讓大爸爸自己睡那邊!”
懶得理幼稚的小兒子,時烽把自己和白黎喻的睡衣找出來,移開兩個孩子的行李箱後,便把剩下的幾個大行李箱拼在了一起,勉強夠躺。
白虞還是不忍心,開口道:“大爸抱着爸爸,我抱着弟弟,就可以大家都睡床了。”
正在彎腰拼箱子的時總頓住,讓媳婦躺在自己身上睡?他緩緩直起腰,一臉欣慰地看向大兒子:“不錯,對你弟有出息。”
還知道為兩個爸爸的感情着想,這不比時冕那個逆子來得強?
眠眠窩在爸爸懷裏,哼哼唧唧不說話了,一家人找好了睡衣,就等着雨停後去別墅那邊洗澡。
大概晚上八點左右,淅淅瀝瀝的雨聲終于停了,時烽拎着小湯鍋往外走:“你和孩子們去洗澡吧,我先去把鍋洗了。”
不然滿是腥味的鍋,還不知道會不會引來什麽東西,屋子裏有兩個孩子,還是謹慎一點好。
青年也不墨跡,找了個袋子裝上換洗的睡衣,接着就帶孩子出門了。
不過他才送兩個孩子到別墅,餘光便瞥見鄭清姝往樹林中走去的身影,她只身一身,沒有看到跟拍攝像師或者劉影帝的身影。
他随口問別墅裏的工作人員:“鄭老師剛才來洗漱了?”
工作人員連忙解釋:“沒有,剛才鄭老師說她們房子裏呢的床邊毛刺太多,問節目組借了把刀去削一下。”
工作人員沒看到,但是白黎喻進門前看得清楚,剛才鄭清姝走的可不是回屋子的方向。
想起今天在對方手腕上看到的傷痕,白黎喻心裏有些不得勁,他把裝睡衣的袋子交給白虞,認真問道:“小虞,可以帶弟弟一起洗澡嗎?”
一直都帶弟弟洗澡的少年點了點頭:“可以啊。”
“那你帶弟弟先洗,洗完了在別墅裏等爸爸回來,別自己帶着弟弟回去。”白黎喻叮囑道,“外面黑燈瞎火的,萬一你們遇到蛇之類的就不好了。”
“蛇?!”白虞頭皮發麻,忽然想起從他們的房子走到這邊,确實會經過一片樹叢,連忙點頭,“我知道了爸爸,你放心吧。”
白黎喻這才着急忙慌跑出去,跟拍他的攝像師看到他這副模樣,也遠遠墜在他後面跟拍。
他在樹林裏走了一會,忽然聽到了金洋的聲音,循聲而去,總算找到了失去蹤跡的鄭女士。
對方好像心情不太好,躲在樹林裏小聲啜泣,金洋正在安慰對方,看到那把小刀被金洋拿着,白黎喻便放下了心。
他示意身後的攝像師離開這裏,不要拍人家的情緒崩潰的模樣,攝像師也懂,只讓他注意安全就退遠了點。
離開是不能離開的,雖然說這半邊海島被節目組租下來了,但是樹林裏的蛇蟲鼠蟻可不少,他得在這裏等着,萬一嘉賓出事,他也能及時叫人。
說真的,白黎喻和劉郢夫妻不熟,今天全是第一次見面,但是他忍不住自己想吃瓜的沖動,又看到金洋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便走了過去。
“鄭女士,你怎麽了?”
金洋看到他仿佛看到救命稻草一般:“你來了!你快勸勸鄭姐,她的CPU都快被人PUA了!”
“這麽嚴重?”白黎喻順勢蹲下,離鄭清姝不遠不近,給了對方一個安全的距離,“誰跟鄭姐說了什麽?”
鄭清姝沒有說過,只坐在濕潤的土地上,埋頭抽泣,絲毫不管自己狼狽的模樣被兩個小輩看到,只哽咽道:“把刀還給我,你們走吧。”
“我不會做啥事的,我就是心裏不痛快。”
“你這還不叫做傻事?!”金洋立刻炸了,舉着那柄水果刀讓小夥伴評理,“我剛剛可看到鄭姐舉着刀往手腕上劃來着,黎喻你說說,哪裏有這種讓人心裏能痛快的方法?”
他胡亂猜測道:“你肯定是被人洗腦了,怎麽會做出這種事!是不是劉影帝?還是誰?”
娛樂圈裏的人有些很沒有底線,既要人設又不想承擔責任。
說不定劉郢就是舍不得三好丈夫的人設,又不想承擔責任,所以才給鄭清姝壓力,讓她自己放棄的!
“不是他!”鄭清姝忽然擡起頭,“他就是看我不開心,才接了這檔綜藝來陪我的。”
“嗯嗯,然後呢?你還是不開心?”白黎喻迫切想知道原因,“劉哥肯定是喜歡你的,所以你是因為什麽才難受?”
他沒有說鄭清姝是想不開,但是感覺對方也不是想死的人,畢竟對方連挖螃蟹都一臉認真,不像是對生活了無生趣的模樣。
鄭清姝知道自己丈夫是娛樂圈裏的人,眼前這兩個小夥子也都是娛樂圈裏的人。
她和丈夫少年夫妻,也見識過娛樂圈很多下作的手段,理智告訴她不應該說出來,可是感情上她真的憋太久了。
丈夫就算再關心她,她也感覺不到真實,整個世界都像假的一樣,她有時候連自己的行為都控制不住。
這段時間她就算再努力控制自己,丈夫再小心翼翼,自殘的行為也一次比一次頻繁,就像上了瘾一樣,仿佛只要這樣做,就可以得到解脫。
可是她确實不想死。
金洋感覺到她的松動,立刻表态:“鄭姐你想說就大膽說,我敢立誓,今晚這話不會再有我們之外的任何一個人知道。”
白黎喻也連忙道:“這個你可以放心,連我老公我也不會說,攝像師我也趕走了。”
“有些事可能沒有你想的這麽嚴重,或許你只是缺一個發洩的渠道而已。”
眼前的兩個青年神色鄭重,一副想救自己的模樣,鄭清姝的心劇烈跳動。
她環視周圍,确實沒有看到攝像師的身影,才哽咽開口:“我和我老公婚後十多年都沒有孩子,身邊一直有人說我……”
“時間久了,哪怕我老公不在意,但是我自己卻沒辦法擺脫這個想法,我覺得那些人說得對,是我身體不好才……”
“我和我老公也去做了檢查,我們都沒有問題,我老公今年快四十三了,我也已經三十九了,我等不下去了,我怕啊……”
“可是人工試管太傷身體,我老公不讓我做,還說有沒有孩子無所謂,不行就領養一個孩子,可是我朋友……”
“我不知道我怎麽了,明明我丈夫的家人,我爸媽都覺得無所謂,可是,可是我朋友,我舅媽她們說的話,我一句也忘不了……”
昏暗的夜色裏,一臉清淚的女子雙眼無神地看着虛空:“直到前段時間,我忍不住傷害了自己,吓得我老公帶我去醫院,醫生檢查後說,我患了抑郁症,這個階段不适合要孩子。”
對于一個想擁有孩子的女人來說,醫生的這句話無異于推她入深淵的拿只手。
在朋友和舅三不五時的催促下,在醫生叮囑,丈夫每天相陪的情況下,她終于忍不住了。
就好像瘋了一樣地抗拒吃藥,抗拒聯系外界,關了手機呆在家裏發呆,每天坐在陽臺邊從日升看到日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看什麽。
白黎喻和金洋一臉震驚,白黎喻忍不住道:“醫生檢查的時候,你有去拍片子嗎?”
“片子?”
“對,就是大腦的片子,腦袋有沒有什麽病變?”
鄭清姝垂眸想了想,搖頭道:“沒有,我的身體沒有問題,醫生說抑郁症是情緒病。”
金洋一拍大腿:“鄭姐你不吃藥是對的!一般腦子裏的某些功能出問題導致的抑郁确實要吃藥,但是情緒引起的,一上來就吃西藥,雖然效果立竿見影,但是對你的身體不太好。”
鄭清姝怔住:“不好?”
“準确來說,非身體器官病變引起的抑郁,吃西藥反而容易傷肝腎。”白黎喻冷靜指出一點,“抑郁這種情緒病,在中醫上來說,是肝氣郁結淤堵造成的。”
“只有腦部器官病變引起的抑郁情緒吃西藥才比較好,中醫上是需要疏肝解郁,調理腎氣的。”
他的話把鄭清姝說糊塗了:“不是肝氣郁結,怎麽又調理腎氣?”
雖然她不懂醫學,但是肝和腎還是分得清的,這兩個器官八竿子也打不着吧?
白黎喻一本正經地背自己曾經看過的村醫手劄:“中醫上來說五髒對應五行,是相輔相成的。”
“其中肝主木,心主火,你的心如果煩躁不安,肝髒自然會火氣大盛,而腎主水,腎氣不足自然五行不平衡,火氣滅不了,肝氣郁結也正常。”
鄭清姝聽不懂,但是她眼中有了些光,“所以,我不用吃藥,我可以要孩子?”
白黎喻老神在在道:“還不到需要吃西藥的地步,你回去找個老中醫,吃點中藥調理一下。靜心凝神,疏肝解郁就好。”
“你這情況就是睡眠不好才容易被人挑得心神不寧,還用不着去看西醫,雖然吃藥片肯定有效,但是副作用挺大的。”
“西藥立竿見影,但是藥片吃下去,肝髒的代謝也有壓力,中藥雖然主調理,但是一人一方,劑量也好把控,代謝也快一點。”
畢竟一天三次,一次喝一碗,還那麽苦,喝藥了肯定要喝水壓味道,都不用等幾個小時就得去上廁所,那點藥毒想不代謝掉都難。
鄭清姝被醫生叮囑治療階段不宜要孩子,突然間有人說其實問題不大,還是覺得有些不真實感。
她知道孕期激素分泌會讓她情緒有波動,這種情緒會讓她如今的狀态雪上加霜,可是她真的,很想和喜歡的人有一個擁有共同血脈的孩子。
可是回想起自己這段時間的狀态,她臉上的激動慢慢退去。
“應該不行,我可能真的腦子有了病變,只不過沒有查出來而已,那段時間我感覺全世界都是假的,我甚至控制不住自己心底的沖動。”
控制不住什麽她沒說,但是在場的兩個人都知道。
金洋有些着急,又不知道該如何開解,鄭清姝明顯已經鑽了牛角尖。
原來只是一個美好的願望,硬生生被那些人逼得變成了執念。
這個世界上有的人愛自己,所以享受單身,有的人得到了別人的愛,就想延續這份愛。
兩種生活方式,各有各的美好,他也不能強硬地勸對方不要孩子,領養一個就行。
可是鄭清姝這個狀态,明顯是特別相信那個朋友或者舅媽的話。
她的公公婆婆爸爸媽媽甚至老公都不介意,她卻因為兩個外人的話上了心,給了自己這麽大壓力。
要說不是被那個朋友還是不知道哪門子的舅媽精神打壓了,他是真的不信。
金洋也不知道該怎麽勸,實際上作為男人,他也不是很能理解女生的想法。
他不由得看向白黎喻,希望他說點什麽,勸一勸這個快把自己壓垮的人。
鄭清姝說完,也看向白黎喻,希望他否認自己的猜想,給她一個希望。
安靜聽完的青年不負衆望,緩緩開口:“你覺得世界虛假,感覺控制不住自己的那段時間,是不是夜驚多夢,幾乎沒有睡一個好覺,甚至脫發變多?”
說對了!
鄭清姝用力點頭:“對!那段時間我幾乎睜眼到天亮,每天都大把掉頭發!”
金洋震驚地看向小夥伴,沒想到他還有這技能!
白黎喻又問:“是不是每次見了一些特定的人,或者跟這些人有過聯系後,你的情況會加重,甚至覺得喘不過氣,覺得自己一無是處,剛才我說的情況更加嚴重,甚至有想一了百了的念頭?”
又對了!
鄭清姝眼中的驚訝異常明顯:“是!确實會更嚴重一點,每次都是我老公把我安撫好的,醫生說我這是心思太重,讓我看開一點,學會對別人說的話選擇性聆聽,要我改變一下自己的心态,去包容這個世界。”
可是一個人的心态哪裏有這麽容易改變?如果真的這麽容易改變自己,世界上哪裏還有那麽多怨怼和戾氣?
白黎喻聽完,痛心疾首道:“這根本不是你的問題!是那些人跟你八字不合,她克你啊!”
鄭清姝愣了:“克……克我?”
青年一臉認真地點頭:“是的,這種人克你,你要遠離她們,最好直接拉黑不見面,然後回家把卧室的床換個位置,房間不要有橫梁,每天早上出門走兩個小時,曬曬太陽,晚上飯後運動一下,最好微微出汗。”
“然後去找公立醫院的中醫門診,開一些疏肝解郁寧心靜神的藥,你心肝腎都要一起調,女子腎虛容易肝火旺,睡不着心更煩,所以你要搭配中醫的方子來治療。”
“這,這樣就有用嗎?”
白黎喻篤定到:“有用,不信你去中醫院看看,人家大夫一看就知道問題不大,就是睡眠不好心太燥,腎氣不足肝火旺,從玄學角度來說,就是那些人克你,所以每次遇到那些人,你的生活就會一團糟。”
他可是親眼看到白家村的那個老中醫,哦,也是他的後輩,就這樣治好了不少人。
這些人大多是心思細膩而敏感的女子,或者青春期的男生,壓力也大都來源于外界,因為外人的閑言碎語,最後傷害的卻是自己。
白黎喻親耳聽到那個白發蒼蒼的“小輩”說,只要不是身體器官或者腦部病變引起的抑郁,西藥這種見效快的反而不是最佳選擇。
因為副作用有點大,這些人的身體本來就因為心情不好而沒了精氣神,如果再加上藥物副作用,痊愈時間就變長了。
那些來白家村的人,從青春期到更年期都有,那個村醫只要确定對方沒有身體器官的病變,都是把脈後按情況開方子。
首先就是要睡好,安神必不可少,其次就是胃口要開,接着就是疏肝解郁的藥,最後就是心理暗示。
白黎喻印象最深的就是一對母女,母親愛女兒,又容易被多事的鄰居影響,最後反而給了女兒極大的壓力。
母女倆确診後,好事的鄰居又問是不是血脈遺傳,差點把人給害死,最後是那個女人的丈夫生拉硬拽,把老婆孩子一起帶過來的。
在白家村住了兩個多月,好了。
後來春節,那個村醫上門見禮的時候,他好奇問了一句,對方直接說了,女子多是敏而慧思,容易慧極必傷。
這種情況下,如果對方文化不高,直接用玄學的話術進行心理暗示,再加中藥調理身體,身體舒服了,遠離引起情緒巨變的根源,情況就好轉了。
無論如何,都是先幫對方過了這個坎再說。
有時候人啊,如果覺得眼前的生活過不下去,那就把這件事換個性質想,或者幹脆抛之腦後,等過了這個坎,回頭再看也不過如此。
如果對方文化高,不信玄學,也行,對方只要信中醫,中醫肯定會給對方喂定心丸,只要對方信,那就能好。
抑郁這種情緒每個人都會有,但是這種情緒放在一些生來心思敏感的女生身上,就很容易鑽牛角尖,傷了自己。
“你信我,這就不是你的問題,是那些人妨礙了你的運勢。”白黎喻繼續道,“以後你要遠離小人,不然妨礙了你的運道,你和劉哥夫妻一體,又會接着妨礙到他的運勢。”
他忽悠人的道行沒有村醫那麽信手拈來,但是他知道鄭清姝餓壓力來自自己和丈夫暫時沒有孩子,被人冷嘲熱諷後的壓力才引起的情緒變化。
既然根源是孩子,那麽源頭就是鄭清姝很愛劉郢,不然不會因為無法和對方擁有一個孩子而焦慮。
他在賭,賭對了,這個年近四十的女子就不會再因為外人的閑言碎語傷害自己。
鄭清姝一臉恍惚,因為白黎喻又說對了。
婚後不久,本來事業如日中天的丈夫為了她能開心點,一年只拍一部戲,剩下的時間都在陪她。
丈夫是娛樂圈的人,這一行也有不少人信風水一說,以前鄭清姝和丈夫都不信這個,可是如今白黎喻問的幾個問題,都問到了點上,由不得她不信。
之前去醫院是奔着恢複正常,才對醫生如實告知自己的情況,可是剛才她沒有對白黎喻說,對方卻都懂了!
“所以,你有什麽辦法嗎?”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眼眶微紅的女子一臉懇求,“就是能幫我恢複運勢的那種!”
金洋:???這怎麽成玄學頻道了?他兄弟還懂這個?
在白黎喻開始回想那個村醫怎麽跟病人說話術的時候,洗完鍋回屋的時烽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屋子,打算出門去別墅找媳婦孩子。
剛一出門,他就看到胡妍芸拎着袋子往別墅方向走去,為了避免一些問題,時烽等了一會,估摸着對方應該到別墅了,才打算過去。
結果就看到胡妍芸的老公,國內做煤礦鋼材發家的俞良平手裏拿着包煙走出來。
像是早就約好一般,王之禾和劉郢也走了出來,他們兩個也和時烽一樣,打算去找自家媳婦的。
結果也同樣看到了俞良平正打算從煙盒裏拿煙。
被另外三個人注釋着,俞良平輕輕把煙推了回去,“你們去哪兒?”
劉郢:“找我老婆。”
王之禾:“同上。”
時烽:“……找我媳婦孩子。”
“這個點,他們應該都在別墅那邊洗澡吧。”俞良平屈指彈了彈手裏剛剛開封的煙盒,“走不走?”
劉郢和王之禾對視一眼,又看向時烽,男人舌尖頂了頂上颚,笑道:“走!”
屬于男人的默契,在這一刻體現得淋漓盡致,不熟悉沒關系,一根煙的事罷了。
趁媳婦不在,幾個被迫戒煙的男人紛紛關上門,往不遠處的樹林走去。
老俞:走不走?
時總:走!
啧,典型的老婆不在家,出門就是浪。
趁今天精神好點,把前面的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