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約
“小喻！這邊！”
白黎喻剛下車就看到等在停車場的簡陽，他帶着眠眠走過去，身後還跟着兩個保镖。
簡陽看到眠眠，驚訝道：“你還把小孩帶過來啊？”
眠眠跟在爸爸旁邊，看到他乖乖打招呼：“叔叔好。”
小孩安安靜靜站在爸爸身邊的模樣，怎麽看怎麽乖巧，一點都不像同齡人一樣喜歡哭鬧撒潑。
“他在家裏無聊，所以帶他出來透透氣。”白黎喻說道，“你電話裏說的那家公司是什麽情況？”
簡陽立刻跟他說道：“哦，是這樣的，那家公司是新開的，但是動靜倒不小，如今已經挖了不少當紅流量，也有好幾個公司投資自制的電視劇電影，都在籌拍階段。”
“聽說這家娛樂公司背後站着DT公司，所以砸錢砸資源倒毫不手軟，前不久我這邊也收到了邀請，想看看你的想法。”
實際上自從白黎喻在節目裏主動亮明身份後，簡陽就知道他想換公司了。
所以這段時間他也有意無意放出一些口風，接到了不少想簽白黎喻的公司的邀請，就連宋氏的金意娛樂都遞來了橄榄枝。
不過這家天愉娛樂倒是有點資本，能拍自制劇的多半不是小公司，對方這副到處挖人的架勢，一看就是奔着圈內一把椅去的。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這家公司成立時間太短，不知道公司管理層風氣怎麽樣。
“只有這一家邀請嗎？”白黎喻問道。
眼看就要到公司電梯，簡陽搖頭：“沒，還有好幾家，你想了解的話。今晚我把那幾家公司都發給你看。”
白黎喻：“嗯，那晚點再說吧。”
一行人進了電梯，從地下車庫上去，到了一樓的時候，又有人進來。
白黎喻看了一眼，都是些不認識的新人，短短不到兩個月，感覺很多東西都變了。
就好像上一世的記憶中，老楊總确實是在醫院住了半年才出院，而不是這兩天就出院。
記憶中也沒有一家名叫天愉娛樂的公司崛起，挖人還搞得圈內人盡皆知。
白黎喻戴着口罩被保镖擋在身後，進來的新人沒注意到他，反倒認出了電梯面板旁邊的簡陽。
這幾個新人看到他，紛紛打招呼，眼裏還有些喜不自勝的驚喜。
簡陽只負責白黎喻一個藝人，也不常來公司，要不是老楊總開口，希望他能帶白黎喻，其實他兩年前就想跳槽了。
“簡哥，您今天有空來公司啊？”
簡陽帶着和煦的笑意，淡淡應了一聲，“嗯。”
看到他應聲，幾個新人更加熱絡：“簡哥今天就你一個人來啊？白哥呢？”
“是啊，我來公司一個月了也沒有見過白哥，他是在拍綜藝嗎？節目組之前說還要再增加一個嘉賓，是不是真的啊？”
“簡哥你看我們有機會嗎？”
“我聽說白哥是泊美的小少爺？簡哥您看能不能把我們介紹給白哥認識一下？我們這些後輩都很崇拜白哥的。”
“對啊對啊，那些少爺都是圈外人，我們跟白哥才是一個公司的，讓我們上去也能幫襯一些白哥，您說是吧？”
短短幾句話就把心思揭露得一幹二淨，站在保镖身後的青年垂眸，無聲笑了一下。
沒有因為作品出名，反倒因為背景的曝光而被人高高擡起，這些人也不想想，都叫他一聲白哥了，他還需要這些人幫襯？
那幾個新人還在圍着簡陽七嘴八舌地推薦自己，簡陽仿佛已經見慣了一般，有條不紊地回應。
“嗯，他今天也會來公司，你們想見他的話可以等等。”
“節目組的事我不好插手，既然節目組有意再增員，那你們可以去試試，機會人人平等。”
“介紹就不必了，他不想見一些不熟悉的人，等以後你們跟他有工作往來，再認識也不遲。”
“幫襯什麽的就不必了，有些話不用我明說了吧？”簡陽臉上的嘲諷明晃晃地挂着，讓那幾個熱情的新人不自在起來。
其中一個青年讪讪道：“好歹也是一個公司的，說不定白哥願意提攜一下我們這些後輩呢。”
他不敢說簡陽不近人情，但是話裏話外卻想着讓對方引薦一下。
只不過到底是想白黎喻提攜他，還是想攀附上泊美小少爺，就不得而知了。
眠眠擡頭，從保镖叔叔的縫隙中露出個腦袋，奇怪道：“叔叔，你和我爸爸很熟嗎？為什麽要我爸爸幫你啊？”
幾個新人這才注意到電梯裏還有幾個人，不過他們對于臉生的保镖和戴着口罩帽子的青年不熟，只以為這些是簡陽新簽進公司的人。
而眠眠嘴裏的爸爸，也自動被他們代入了簡陽。
其中一個人道：“幫了才能熟悉對吧，不幫怎麽能熟悉？”
眠眠還是不明白，“可是不熟悉為什麽要幫你？我爸爸又不需要你幫他做什麽。”
“我大爸爸說很多東西都是等價交換的，沒有交換就付出，一定是有所求。”
“有所求”的幾個青年臉上的表情愈發難堪，偏偏又不敢當着簡陽的面罵這個小孩胡說八道，只能尴尬笑了兩聲。
他們進公司不久，都是沒能出道的練習生，也不知道這家公司的能力很小，哪怕出道了也只能靠他們自己。
如果在日常練習中能被經紀人看重，那起碼還有人能幫他們去劃拉些資源，要是出道失敗，或者沒有經紀人帶，他們就只能自己去四處找活接了。
這還是老楊總還在的情況，要是老楊總退位了，新上任的小楊總估計能讓公司有點姿色的藝人都沒辦法幹淨脫身。
這些事他們都不懂，但是來公司一個月，天天踩點來公司練習，到點就離開，月薪才一千五百塊錢，還得交三分之二給公司宿舍當房租，他們想出頭的意願比誰都強烈。
進來了才知道，娛樂圈的花團錦簇只是少部分，更多的是蹉跎年華也等不到一個現于人前的機會。
不過他們想歸想，也得有人願意帶他們出鏡才行。
簡陽收回視線，不再看這幾個新人。
才進公司沒多久，連一些拿得出手的技能都沒有學好，就想着找人帶他們賺錢，也不看這個錢自己能不能賺。
那幾個新人心思各異，忘了自己壓根沒有摁電梯樓層，等電梯門開後才發現這是頂樓總裁辦公室。
簡陽也不管他們，走出去後，朝着裏面的人道：“小喻快點，聽說下午楊總還得開會。”
那幾個人愣了一下，就看到那兩個身材精壯的男人走到電梯門，擡手擋門，一直不引人注意的青年帶着小家夥漫步而出。
直到電梯門關上，其中一個新人才咽了咽口水：“剛才那是，白哥吧？”
其他人臉色發白，沒人敢應他的話。
能被簡陽帶着來總裁辦公室，名字裏還帶喻的，全公司也就一個人。
白黎喻到老楊總辦公室的時候，對方正在罵人，旁邊還站着一個虛胖且神色敷衍的青年。
對方看到白黎喻後，眼睛亮了一下：“喲！小喻來了啊！爸你別罵了，別讓小喻看笑話。”
老楊總恨鐵不成鋼地看了眼給自己拆臺的兒子，他就是要罵給白黎喻和簡陽看得！
老楊總沒好氣地擺手：“你先下去吧，把手下的人管一管，別到時候又跟我說沒注意！”
與此同時，簡陽微微側頭，小聲說了一句：“那個就是李立方。”
看着被罵得連連點頭的中年男人，白黎喻斂下眉眼，留下簡陽和保镖，帶着眠眠走進了辦公室。
等李立方離開後，老楊總才笑道：“小喻快坐，你放心，我既然回來了，就不會再讓底下的人做出這種事。”
“剛剛我已經罵過李立方了，等下我就把那個藝人叫來給你道歉。”
楊威海也跟着點頭：“就是，小喻你放心，有我和我爸在，肯定不讓你受一點委屈。”
帶着孩子的青年緩緩坐在沙發上。淡然道：“沒事的楊伯伯，您剛剛出院，不宜大動肝火，這種搶資源的事每個混娛樂圈的人都會遇到，我能理解。”
“他搶了也沒事，真的能吃得下去才行。”
他的東西有這麽好搶的嗎？當時不計較，不代表他什麽都不做。
聽到這句話，老楊總眼皮一跳，想起來那個藝人好像确實沒有被劇組導演錄用，聽說是和角色形象不符。
“就是，以小喻這個條件，那些角色也輪不到他們。”楊威海笑嘻嘻地走過來，“怎麽不摘口罩？不悶嗎？”
看到這個叔叔想坐在爸爸旁邊，眠眠直接換了個位置，揚起小臉天真道：“有空調怎麽會悶？叔叔你離爸爸遠點，不然擋了空調風才會悶。”
楊威海好像才注意到這個孩子，臉色奇怪道：“小喻，這小孩怎麽叫你爸爸啊？”
戴着口罩的青年瞥了他一眼：“我兒子叫我爸爸有什麽奇怪的？”
那張胖得像發面饅頭的臉上乍青乍紅。“你兒子？你結婚了？”
他媽的，他還沒把白黎喻搞到手，對方居然結婚了？
眠眠笑嘻嘻道：“對呀，叔叔你不看節目嗎？爸爸都帶着我拍了好久的節目了。”
楊威海哽住，想問白黎喻跟誰結婚，又想起青年的家世比他高不少。
看到自家兒子依舊得到不白黎喻一個正眼，老楊總頭疼道：“小海你先出去，我和小喻還有話要說。”
楊威海不想出去，他想留下來多跟白黎喻說兩句話。
以往白黎喻都不到公司打卡，要是有工作就直接去，沒工作就回家裏，對方進公司兩年，他也就在年會和公司周年慶上見過對方幾面。
不過白黎喻對他的不假辭色他也能感覺到，這個人不像他以往遇到那些人，給點東西就能把人拐上床。
尤其是對方的身份，連他爸都要捧着，所以他也不敢造次，看了眼青年精致的眉眼，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開門出去。
等不成器的兒子走了，老楊總才和藹地看着青年，“小喻啊，最近我身體欠佳，小海也對公司事務沒那麽快上手，所以公司的很多事都不太清楚，讓你受委屈了。”
“不過如今我出院了，還能帶小海學習一段時間，你現在也有了名氣，等我退休後公司交給小海管，到時候就算那個敗家子不成器，有你幫着他，我也能放心了。”
兩鬓斑白的老人臉上還帶着大病初愈的蒼白，說話的時候聲音還有些虛。
白黎喻靜靜聽着，等他說完了，才平靜道：“楊伯伯為了公司的事操勞這麽多年了，也該好好休息了。我看小楊總也是一個可塑之才，不一定需要我才能在公司站穩腳跟，您也不必急着否定他。”
老楊總擺了擺手，“我的兒子我還不知道他？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以後還得你多幫幫他了。”
“好在你如今願意曝光身份，以後不愁沒有資源，到時候你多帶帶公司新人，也能幫小海把公司管理好。”
青年眼尾上揚，似是笑了，又似是詫異，“楊伯伯，我為什麽要幫楊威海管公司？”
“我是有這家公司的股份，還是在這裏簽了賣身契？”
看着臉色隐隐發青的老人，白黎喻也不想尊老愛幼了，人家算盤珠子打得比鑼鼓還響，他要是再退讓可就不禮貌了。
坐在沙發上的青年閑适地往後一靠，慢悠悠道：“事實上，我今天過來不是想看您如何處理李立方的，我是過來跟您說解約的。”
老楊總愣了一下：“什麽解約？你的合約不是……”
白黎喻微微點頭：“對，我的合約是一年一續，下個月就到期了，我今天過來就是想跟您說一聲，我不打算續約了。”
“怎麽呆得好好的，就不續約了。”老楊總一臉關心道，“是不是心裏還有氣？你跟伯伯說，伯伯一定給你出氣。”
“您年紀大了，不宜動怒，出氣的事我自己來就行了。”青年淡然地看着他，“我有這個能力，想必您是知道的。”
老楊總松弛的臉上顫了顫，一雙渾濁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從來沒認真看清這個青年一般。
“你找到下家了？”
白黎喻輕輕搖頭，在他欣喜的目光中點出一個事實：“有沒有下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家能專門為我開一家，您說是不是？”
和藹的老人沉下了上揚的嘴臉，語氣認真道：“我覺得你不是那種靠家裏的人，不然你也不會在公司安安靜靜呆了兩年，對吧？”
“而且你從入圈開始就一直待在非韻，如今剛剛紅了一點就跳槽，別人會怎麽看你？這樣，你留下來，楊伯伯給你股份，怎麽樣？”
白黎喻搖了搖頭，“股份我不缺，楊伯伯還是留給小楊總吧，想必他接手公司後，比我更需要這些股份。”
白黎喻說的倒是實話，他身上不僅有泊美的股份，還有黎氏的股份，他是真看不上這點三瓜兩棗。
即使知道他有這個底氣，老楊總還是覺得對方心大了，紅了之後就不想在他的公司呆着了。
“你還年輕，有些事看不到更深一層的東西，現在的紅只是一時的，你能保證等你熱度過去，眼前的繁榮還會存在嗎？”
“我今天不想跟你談這個事，你先回去好好想想，不要一時沖動。要是覺得我處理李立方的方式讓你不滿意，你就說出來，伯伯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行不行？”
坐在辦公桌後面的老人言辭懇切，似乎是真的在為青年着想一樣，眠眠憋不住反駁道：“不對不對！楊爺爺你說得不對。”
老楊總看了白黎喻一眼，看到對方正看着小孩，便也耐心道：“那你說說哪裏不對的？”
小家夥一臉認真道：“就算爸爸不紅，不出名，只要他想要，我大爸爸就能給他好多好多繁榮。比現在看到的還多！”
“而且我大伯也能給，我爺爺奶奶也能給，所以不是爸爸紅了才能看到繁榮，是爸爸想不想看而已。”
戴着口罩的青年笑彎了眉眼，連一個四歲小孩都知道的事，難道老楊總真以為他不知道嗎？
他憑什麽去幫他兒子管理公司？他連自己家的公司都不碰。
對方憑什麽覺得，他如今小有名氣，是公司的功勞？
這份工作是節目組自己找過來的，後面的合約是單獨跟他簽的，他能小有名氣是他曝光了自己的身份，放棄了平靜的工作環境換來的。
難道就因為在這家給不出什麽資源的公司呆了兩年，就得以自身的血肉喂養其他人，讓其他人壯大這家公司？
他有這個自我犧牲的想法，那他自己開公司當老板不香嗎？
小家夥還在積極發表自己的觀點：“我爸爸有錢，他可以自己拍電視，一部不行就兩部，肯定會紅得長長久久的，所以只要爸爸想，他可以看到好多好多繁榮！”
白黎喻十分贊同：“楊伯伯，我兒子說得沒錯，能不能從來不是我的困擾，想不想才是。只要我想，立刻就能成為娛樂圈裏人人追捧的資本，您說對嗎？”
當然對，別的不說，青年食指上戴的那枚鴿血紅戒指，再添一點，都能收購這家公司了。
但是老楊總不甘心啊！
他知道自己的兒子扶不起，也知道以白黎喻的條件，注定會在娛樂圈有一席之地。
原本不可能有交集的人，因為當初對方的選擇而沾了邊，他怎麽能不想要更多呢？
過去兩年裏，他多番暗示青年利用自己的家世人脈，但是不知道對方中了什麽邪，一直沒有松口，只說來娛樂圈就是想找個班上。
想上班的時候去接點活，不想上的時候就在家裏休息。
什麽頂流，什麽出名，對方都不在意，就好像是來娛樂圈一趟，是有什麽任務必需要完成一樣。
如今的青年好不容易願意曝光了自己的身份，也一改往日的低調，慢慢有了點名氣。
老楊總還想着讓對方多帶點新人，趁他還在位的時候，打打感情牌，哄對方簽個長期合約。
到時候對方要不就老老實實帶新人，壯大公司的規模，要不就賠償一大筆違約金脫身。
怎麽臨了臨了，對方跟開竅了一樣，這麽不好說話了呢？
還沒等他想清楚，白黎喻就開口了：“楊伯伯，我今天來，不是跟您商量解約的，是來通知您我不打算續約的。”
“如果能好聚好散，我還願意叫您一聲楊伯伯，如果不能的話，那我就先走一步。”
反正到了下個月不續約，合同也會失效，左右不過多等一個月而已。
眠眠眼睛亮亮地看着他，覺得爸爸這樣說話好酷啊！
老楊總臉上的平和頓時繃不住了，他粗喘幾口氣，威脅道：“你身上還有節目合約，你就不怕公司找人把你頂替下去嗎？”
說着又軟了語氣：“小喻，你也知道這家公司是我的心血，小海實在不成器，我只希望你幫個忙，三年，就三年。行不行？”
白黎喻有些好笑，“首先，節目組合約是跟我個人簽的，并沒有通過公司。”
“其次，公司是你的心血，但是跟我有什麽關系？楊總不會以為我叫你一聲楊伯伯，就真能以長輩身份要求我聽話做事吧？”
“最後，趁我還願意好聲好氣跟你說，你最好見好就收，真當我不知道公司這兩年塞給那公司藝人的資源是哪裏來的？”
“以前那些資源就當是我家給的一些好處費，換我在公司這兩年不受氣，這等價交換的事，你還真跟我打起感情牌來了？”
眠眠立刻點頭：“就是就是，不要道德綁架。”
說完又擡頭看向青年，“爸爸我這個詞用得對嗎？”
小家夥最近無聊，跟着家裏的管家看了不少都市男女電視劇，每次聽管家吐槽都特別樂呵，學了個新詞就喜歡用到現實裏。
雖然并不是特別理解這些詞的意思，偏偏小孩就是能用對地方，也是個能耐。
白黎喻摸了摸兒子的頭發，“用得對。”
黎家以為打了招呼，老楊總會看重自家孩子，所以每次都暗戳戳推一些影視資源過來，以為這些劇本最後會被分到白黎喻手上。
為了兒子不起疑心，都是些鏡頭不多的小配角劇本，結果這些資源沒有一個是落在白黎喻手上的。
每次黎家好奇，老楊總都會說他接了新的劇，還是一些戲份多的男二男三，所以這些資源他就分給公司其他人了。
而每次老楊總這麽說的時候，都是拖了一段時間，等簡陽給他找到不錯的資源後才說的，所以黎家也沒起疑心。
直到在越南，黎大哥在回國的路上随口吐槽了一句，才被白黎喻察覺到。
當時下了飛機他就讓簡陽去查，發現還真是。氣得簡陽直接跟白黎喻說換個公司，別待在這裏被人吸血了。
實際上白黎喻确實對演戲感興趣，但是也沒有那麽高傲，覺得不需要家裏的幫忙，他就能短時間內闖出一片天地。
可是最近這段時間，他回想起當初自己執意低調，執意想循規蹈矩一步一步來的時候，他都有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娛樂圈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以他現在的想法來說，肯定不會有背景不用，就這麽跑去吃苦。
但是真的讓他去回憶自己當初為什麽非要隐藏身份，他又想不通。
那段時間的他好像犯了什麽癔症一樣，明明不是那種蠢得要命的人，卻非要做一些旁人無法理解的事。
說是不想被人打擾，其實亮明了身份，有保镖和經紀人護着，其他人未必敢打擾他的工作。
不過想不明白，他幹脆不想了，反正之前的他的行為，多少有些被所謂的劇情影響。
現在他也看明白了，想徹底脫離所謂的劇情，那這家公司就不能繼續呆下去。
其實資源都是簡陽找的，公司就提供了個名頭，讓別人知道他是誰家的藝人。
可是他又不出名，公司也不出名，這裏的幾個頭部藝人放在其他公司，就是個混不出頭的命，所以這裏也沒有什麽呆下去的必要了。
坐在辦公桌後的老楊總臉色乍青乍白，看着他開門出去，還想說什麽，卻被守在門外的保镖看了一眼。
淩厲的眼神中帶着些警告，驚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愣愣地看着青年朝電梯處走去。
簡陽走進來，把一封信放在了辦公桌上，笑道：“楊總，我記得公司有規定，離職需要提前一個月說明，我是來交離職通知書的。”
老楊總憋着氣看了他一眼，沉着臉道：“我不批。”
想跟着白黎喻一起走？那也得看他放不放人！
簡陽無所謂地轉身，“沒事，我交的是離職通知書，不是離職申請書。”
他又不是剛出社會的大學生，離職的這點小坑還不至于踩。
等簡陽走進了走廊盡頭的電梯，站在裏面的青年擡眸，平靜地看了一眼辦公室的門。
不帶一絲留戀，就這麽看着另一頭坐在辦公桌後的老人喘着氣，看着電梯門緩緩合上。
簡陽擔憂道：“我剛剛那麽說，會不會把他又給氣進醫院啊？”
別回頭賴着要他負責。
白黎喻拿出手機看了眼，“不會，他之前住院是腎髒的問題，再怎麽氣也氣不出心髒病。”
“而且旁邊不就是秘書辦公室嗎？有人看着他，出不了事。”
簡陽點了點頭。“也對，那我就不操心了。”
至于沒了白黎喻，沒了黎家三不五時塞的那點小資源，這家公司還能撐多久，就不是他該關心的了。
黎家的東西，是這麽好拿的嗎？
最近真的挺忙的，更新時間可能會有波動，反正一天最少一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