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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8章
    第58章

    瑩側妃用了三個時辰才‘生’下孩子, 等聽到嬰孩哭聲時,王府丞大跨步沖到了産房門口,老淚縱橫。

    衆人表情都有些微妙, 尤其是祈太尉。

    他們倆知道這孩子并非定江王的血脈,他實在是不懂王府丞激動個什麽勁兒。

    “這孩子……來得巧啊!!”王府丞不能說自己是想靠近绫羅夫人, 看看她的肚子, 這不合規矩, 只能捂着胸口哽咽感嘆。

    對王府丞和祈太尉來說,他們看着紀忱江長大, 手把手的教導, 甚至将對老定江王的忠義都投射到了紀忱江身上。

    在他們心裏,紀忱江如同他們親子, 甚至比親子還重要。

    傅绫羅有了身孕, 紀家有後,不管是對逝去舊主的情誼, 還是對紀忱江的忠心,都讓他們老懷欣慰。

    祈太尉沒王府丞那麽眼尖,只心裏驚疑着, 他這老夥計, 估計是真的瘋了。

    傅绫羅心思細膩, 見王府丞眼神往她身上飄,心知他是發現了端倪, 主要府裏知情的幾個,實在是太緊張她了。

    她扶着紀雲熙起身,問祈太尉:“到底是長舟的長子, 勞煩祈太尉您去府門外挂弓箭可以嗎?”

    祈太尉自無不可,不管這孩子将來如何, 總歸要入紀家族譜的。

    “寧音,瑩側妃生産疲乏,叫人都退下吧,伺候瑩側妃休息,孩子由楊媪親自看顧。”

    “阿彩,你先伺候在楊媪身邊,別叫楊媪累着了。”

    這孩子的存在是個隐秘,傅绫羅和紀雲熙都是妥帖的人,尋的孕婦是銅甲衛殉職暗衛的家眷,偏院裏也不會留太多人,都是自己人照顧。

    等将無關人等都遣出去,王府丞才笑眯眯上前,他知道傅绫羅是要跟他說話。

    傅绫羅起身按照晚輩禮盈盈拜下,“王府丞,長舟對我來說跟命一樣重要,所以,跟他有關的……比我的命還重要。”

    她手放在腹部,認真道:“有些事情我想親自告訴他,在此之前,我想要按照南地的老習俗來。”

    王府丞側身避開傅绫羅的禮,沒了平日裏的淡定從容,直笑出牙花子:“夫人只管放心,老朽知道輕重,絕不讓夫人為難。”

    這孩子來得巧妙,早晚會被人知道,到時身在京都的王上能因此安全三分,绫羅夫人就會危險三分。

    他們所有人都不會允許傅绫羅這一胎出現任何意外,三個月之前不能叫人知道,他心裏有數,連祈太尉都不打算說。

    傅绫羅眼含笑意:“多謝您老成全。”

    不是她不想告訴紀忱江,但他本就不想叫她懷孕,若知道他有了身子,難保不會瞞着人日夜趕路,連夜返回來。

    若讓京都抓住把柄,于定江王清名有礙。

    這一年下來,她确實放任自己越來越喜歡那人,但她還是更愛自己。

    而這孩子,從祂還沒存在的時候她就盼着了,她比愛自己還要愛祂。

    紀忱江知不知道的,咳咳,暫時不在她顧慮範圍內,她更介意,她的孩兒不能有個昏頭昏腦的阿爹。

    剛剛到達豫州邊界的紀忱江,在馬車裏猛地打了個噴嚏。

    策馬侍立在側的衛喆下意識看向馬車。

    正是乍暖還寒時候,越往北天兒越冷,王上不會生病了吧?

    不過轉念衛喆又反應過來,王上生病比天上下紅雨還稀奇,莫不是……阿棠在罵人?

    連衛喆這種木頭都知道,定江王在绫羅夫人面前,根本沒臉沒皮,拿罵當情話呢。

    紀忱江也這麽想,他給傅绫羅的書信裏,附帶了自己作的避火圖,全是新樣式,香豔靡麗,只面容空白着。

    他怕傅绫羅想他,想到記不起他來,未雨綢缪,讓她想念的時候,将兩人的面容描繪在畫紙上。

    等回頭他回到定江郡時,兩個人還能用身體再描繪一下。

    一舉數得,紀忱江想起來就要笑。

    他猜傅绫羅這會兒估計是在作畫,罵他的時候小臉指不定紅成什麽模樣,這樣想着,紀忱江就有些迫不及待。

    按日子來算,最晚再有一日,他就能收到阿棠的家書,回信他都準備好了。

    誰知,別說一日,整整五日,他都沒得到傅绫羅的只字片語,連喬安那貨都沒消息送來。

    紀忱江笑不出來了,連使節都看出來定江王的臉一日黑過一日,輕易不往定江王車駕跟前湊。

    又過了三日,銅甲衛的精衛快馬加鞭攆上了車駕,送來了王府的消息。

    “瑩側妃誕立大公子,绫羅夫人請了祈太尉夫人給孩子洗三,請王府丞為孩子起了幾個名字,夫人吩咐,請王上定奪。”

    對庶長子而言,能請來南地官職最高的官員夫人張羅洗三,衆人就都知道,绫羅夫人和重視這孩子了。

    聽到消息的皇使眼神閃爍,卻發現定江王絲毫沒有喜悅神色。

    紀忱江只問精衛:“夫人的信呢?”

    精衛愣了下,趕忙低頭:“夫人說,政務繁忙,大公子洗三還有滿月要處理的人情往來也費神,書信改為一月一封,等到王上歸家,再與王上說話。”

    紀忱江面無表情,他就知道,沒其他人其他事情的時候,阿棠還将他放在前頭,但凡有其他事情,他就要往後排。

    至于那孩子,選什麽名字,他一點都不在意。

    又不是他的種,還搶了他媳婦的注意力,等孩子五歲後開始習武了多揍幾頓他願意,選名字?

    他随手指了指王府丞起的第一個名字,“就這個吧,回去跟夫人說,一月一次太少了,我記挂着夫人寝食難安,心神不寧,最少半月一次。”

    精衛:“……”他到底造了什麽孽,要知道自家主君這麽粘人的真相!

    他真真覺得,自己知道的太多了!

    精衛感覺自己脖子不穩當,都不敢多歇,接了令立刻就往回返。

    路上有驿站,有他歇息的時候,還是離這個病病的主君遠一些為好。

    *

    不獨是紀忱江得到消息,最先得到消息的,其實是在臨南郡的岳者華,而剛剛進入汝南郡境內的惠敏公主一行,也收到了消息。

    “大公子?那位側妃肚子倒是争氣。”一個宮婢打扮,長相平平無奇的女子小聲嘀咕。

    若仔細看,還能看得出她面容有些僵硬,發際邊緣也有些不自然的輕微褶皺,只眼睛裏能反應出情緒來。

    相反,做公主打扮的女子如同木頭人,低着頭不說話。

    送嫁護衛首領文臨看都沒看‘公主’,只看着那女婢說話。

    “不過是庶長子,除非紀家想造反,否則絕無可能繼承定江王位,也不知道聖人為何要這麽看重那孩子。”

    那女婢笑了笑,語氣柔和,“聖人自有他的主張,咱們只需要按照吩咐辦事便可,起碼沒了這孩子,若定江王死在京都,只绫羅夫人一個女娘,也掀不起風浪,南地便可收回聖人手中。”

    文臨掃了眼一直沉默不語的‘公主’,看向那女婢,目光狎昵,先聖養出來的藥奴,滋味兒确實了得。

    說起生子,一想到這藥奴也不能懷孕,子孫根就燙得難耐。

    他輕笑了聲,“你說的也對,讓公主先休息,我們出去說。”

    女婢身子僵了僵,柔柔應下,跟着文臨出來公主車駕,當着數個護衛暧昧的目光,她直接被文臨夾着腰提到了後頭馬車上。

    很快走動的車駕裏,就傳來了高高低低的喘息和吟哦聲,聽得護衛們渾身燥熱難當。

    他們暗自用目光交流,留下十數個當值的繼續打馬前行,其他人拉着公主的女婢進了樹林子。

    等到帶着餍足表情的護衛攆上來輪換值守的時候,文臨的副将瞅着空檔鑽進了公主的車駕。

    沒過多會兒,公主車駕也跟着顫起來,好歹顧着臉面,并沒有動靜傳出,只偶爾溢出幾聲痛楚的悶哼。

    負責伺候和趕車的宮奴都低着頭,只當什麽都沒發生的。

    反正公主不是公主,女婢不是女婢,連宮闱裏都亂糟糟的,這算什麽。

    經歷過先聖時候,對宮奴和宮婢來說,只要能保住命,他們可以沒有耳朵,也不長嘴。

    這混亂不堪直到了掌燈時分要停下紮營時,堪堪停下,與此同時,臨南郡郡守府中,岳者華正獨自對月淺酌。

    等到月上中天,他才散漫問道:“绫羅夫人心情如何?”

    阿欽抱着胳膊面無表情,“妾室生子,還有個正頭王妃在路上,她心情能好得了?”

    “反正我查到的消息,那位夫人這些日子都在墨麟閣寝院和書房沒出來,連小朝都沒去了。”

    岳者華表情淡淡的,只怔忪看着天上的寒月,“阿欽,你說,她怨我嗎?”

    若非他想要算計紀忱江,她也不會飲下合歡醉,被困在定江王府。

    阿欽一直記得傅绫羅在定江郡禦史府說的話,撇了撇嘴,“那都是她自己願意的,您不是說過嗎?這女娘若是動了情,只要夫君不離不棄,就是吃糠咽菜她也甘之如饴,您就別替她操心了。”

    岳者華不置可否,“後宅裏百花齊放,無有嫡子,先有庶出,這也算不離不棄嗎?”

    如果這算的話,他阿娘就不會夜夜垂淚了。

    阿欽想起岳家庶出的大公子和三公子,咽下了吐槽的話,無奈嘆了口氣,“我聽聞定江王連寝院都讓給绫羅夫人了,他自己住在偏院,也沒再叫其他夫人侍過寝,您何必一直惦記着呢?”

    阿欽其實不明白,她們家五公子從小就是個涼薄的人,怎就一門心思惦記上了定江王的女人,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

    他只能苦心勸:“就算是定江王負了她,如今她能掌控南地,只要她能清醒些,熬死定江王,日子照樣潇灑。”

    就算色衰愛馳,沒了男人的寵愛,以阿欽幾次見到傅绫羅的了解,他覺得那小女娘也不會吃虧,說不準等定江王死了後,還能當個掌權的封君。

    岳者華笑了笑,等紀忱江死?

    他怕是看不到那一日,傅绫羅該有更好的未來。

    他知道阿欽不理解他為何那麽在意傅绫羅,若說他對傅绫羅是那種死生契闊的深情,确實沒有。

    他跟傅绫羅太像了,即便是阿娘和阿姊都不能叫他妥協,他最在意的還是自己。

    當初在墨麟閣書房,他沒騙紀忱江。

    他心裏有無數遺憾,有再也完不成的渴盼,他不想叫自己後悔終生,總要從旁處找補回來這份念想。

    比如看着傅绫羅得到她想要的,或者說,得到他心中應該她得的一切。

    但是,不急,也不能急,需要慢慢籌劃,以他的聰慧,總能達成目的。

    飲下最後一杯酒,他起身回房,“阿欽,送信給文臨,将邊南郡的部署送過去給他,告訴他,他要做的事我應了,等他到了定江郡,我會親自去見他。”

    阿欽愣了下,應得很是遲疑,心裏沉甸甸的。

    邊南郡郡守已經換上了定江王的人,兩郡禦史府也被定江王掌控,京都因為争權奪位晚了一步,再想插手沒那麽容易。

    定江郡禦史和邊南郡禦史年後從京都過來任職,都被架空在明面上,無計可施。

    新聖如今龍椅還沒坐穩,一時顧不上這邊,就叫皇後胞弟帶來了給岳者華的命令。

    聖人讓岳者華幫文臨掌控邊南郡。

    阿欽知道,無論如何,岳家還在京都,若不聽從新聖的命令,岳家人的命遲早還是危險。

    但五公子一旦幫了京都,就是跟定江王和绫羅夫人為敵。

    不是喜歡到不得了嗎?阿欽頭回覺得自己太笨,竟有些看不懂自家公子的想法了。

    *

    傅绫羅也關注着岳者華這邊呢,有了孩子,這位先生就又被她想起來了。

    岳者華是她見過才思最敏捷的兒郎,他若是有了異心,定會給南地造成麻煩。

    紀雲熙也知道,一直讓女衛盯着臨南郡郡守府呢。

    “來宣旨的使節去臨南郡拜見他,岳郡守沒見他,只留下了使節的禮單,還有岳家捎過來的補品。”

    “都是府裏的人接的,我叫人查過了,沒有什麽夾帶的東西,再沒有旁人與岳郡守聯絡。”

    想起南疆的手段,紀雲熙又道:“灑掃上的釘子也盯得緊,府裏保管見不着蟲子。”

    “嗯,惠敏公主到哪兒了?”傅绫羅翻看着各家洗三禮的添盆,用筆在禮單上标注着。

    越是上位者,底下人表達了禮數後,為了拉攏人心,各家有紅白事的時候,都得加倍還回去。

    寧音一手捏着溫濕的帕子,一手給她磨墨,仔細注意着傅绫羅手邊,生怕墨汁沾染到傅绫羅手上。

    紀雲熙:“衛明說,再有三日就能進入臨南郡了。”

    臨南郡緊挨着定江郡,如果公主儀仗在臨南郡不停留,按照正常腳程,最多半月就能到達定江郡城外。

    傅绫羅将禮單遞給寧音,“岳者華那邊不要放松,尤其是公主儀仗進入臨南郡後,十二個時辰都要有人盯着。”

    紀雲熙有些好奇,“夫人不信岳者華?”

    那為啥還以為他跟王上鬧了許久?

    寧音也忍不住小聲道:“岳郡守對夫人一往情深,而且王上對他還有救全家性命之恩,他應當不會吃裏扒外吧?”

    那樣溫和的公子,說話永遠都輕風細雨,眸子裏潋滟着春光的兒郎,看起來也不像是個小人啊。

    紀雲熙下意識跟着點點頭,旁的不說,岳者華那張臉長得是真好,清風霁月,如匪如玉,确實沒有污濁之相。

    傅绫羅見倆人這模樣,唇角輕輕抽了抽。

    那她還長得溫婉可人,乖巧賢淑呢,她是個好東西嗎?

    當然,這種自己罵自己的話她不會說出口,只無奈點了點兩人額頭,“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他身子弱,萬一被京都來人算計沒了性命可怎麽是好,只管盯緊些就是了。”

    喬安正好從外頭進來,聽見這話,臉色微妙變了變。

    娘咧,又聽到夫人憐惜那短命鬼了。

    他有些為難,這到底是跟王上說,還是不跟王上說啊?愁!

    傅绫羅淡淡一眼掃過來,“紀家給大公子送了金鎖來,我記得庫房裏還有一塊鴿血玉,适合做鳳冠,寧音,你收拾出來,給紀家女娘送過去。”

    喬安立馬挺直了腰,算了,這種叫王上心煩的事兒,還是別說了,省得王上幹吃醋,無能狂怒。

    他嘿嘿笑着上前行禮,“夫人,春耕禮已經安排好了,原本言官還有些說辭,正巧大公子滿月,不好大辦,以春耕禮來為大公子祈福,言官也沒話了,您看給各家舀的帖子是不是該張羅了?”

    衛明去了邊南郡,估計得十天半個月才能回,走之前将這事兒交給了喬安來辦。

    傅绫羅無有不可,“你跟寧音商量着起帖子,有拿不準的再來問我就是了。”

    喬安猛點頭,從懷裏掏出精衛送回來的信,“王上已經給大公子選了名字。”

    頓了下,他笑得更讨好,“王上說,一個月一封家書着實是太久了,他見不到夫人的信,吃不下飯,睡不着覺,人都瘦了,應付不來京都的明槍暗箭,若是能得夫人半月一封家書安慰,想必能好一些。”

    紀雲熙和寧音:“……”

    這哪兒是人瘦了,這分明是骨頭輕了,想上天啊!

    倆人低頭忍笑,傅绫羅小臉一紅,反正紀忱江說起混蛋話來,是從來不管旁人笑不笑話的。

    她接過那張王府丞起的名字,紀忱江直接圈了第一個——賢均。

    王府丞文采斐然,起的名字寓意都不錯,傅绫羅不知道紀忱江是随意選的還是別有深意,卻選了取自《詩經》的名。

    ‘大夫不均,我從事獨賢’,身為庶長子,王府丞希望他能溫和從容,明辨是非,不要盼望自己不該盼望的,更不要被其他人左右。

    “将名字給瑩側妃和乳母送去吧。”她不是很在意這些。

    将來她肚子裏的孩兒出來後,不管是男兒還是女娘,她只希望這孩子能活得自在快活。

    喬安眼巴巴看着寧音接過去,“夫人……”

    傅绫羅軟軟瞪他一眼,在心裏罵了紀忱江好幾句,才壓住耳根子的滾燙,“我知道了,明日你再來取信就是了!”

    喬安縮了縮脖子,嘿嘿笑着往外跑,“那明兒個一早,我在寝殿外伺候着。”

    一想到王上還眼巴巴等着,喬安就坐立不安,為了他的腚着想,這家書還是越早送出去越好。

    紀雲熙笑得身子發顫,“以前誰能想到啊,定江王還有這麽粘人的時候,啧啧……這要是等孩子出來了,怕不是要跟孩子搶……咳咳。”

    她說話風流慣了,一個沒注意,差點耍了混賬,見傅绫羅紅着臉瞪她,紀雲熙摸了摸鼻子只笑不語。

    祝阿孃和楊媪從外頭進來,也聽到這話了,雖然一屋子都是沒成果親的女子,可年紀大了什麽都知道。

    倆人對視一眼,笑得比紀雲熙還孟浪。

    祝阿孃笑着将楊媪手中的補湯放在傅绫羅面前,“可別說,這孩子說不準真能幹出什麽混賬事兒來,楊媪還是多尋摸些養身子的房子,可別叫阿棠再虛了。”

    楊媪也滿臉帶笑應下,“不用您說,我也都準備好了,就是雙胎都是足夠的。”

    她最擅給女子養身,她家阿棠又是個女娘,從她小就仔細備着呢。

    傅绫羅叫幾人擠兌的穩不住平靜面色,俏臉直紅成了大燈籠,起身跟寧音似的跺跺腳,跑屏風後頭躲着去。

    論孟浪,她實在是抵不過這幾個。

    待得紀忱江好不容易收到傅绫羅的信,別說柔情蜜意了,滿篇都是不吐髒字兒罵他。

    兩頁紙,滿滿只有一個意思——

    定江王府是不是風水不好?

    怎的女娘進了王府,都如此離經叛道,只怕是上行下效,問就是定江王太混賬!

    你還好意思讓我多寫信?你先好好反省反省自己!

    紀忱江:“……”

    看到信的時候,他們已經到達京畿邊上的驿站,衛喆在紀忱江身邊伺候着。

    往常傅绫羅來信,紀忱江那都是越看越蕩漾,可這回竟然看信看出了苦大仇深。

    饒是衛喆這種好奇心不重的,都沒忍住問:“王上,可是府裏出事了?”

    不然王上也不能這個表情啊,他不關心王上心情如何,可寧音還在府裏呢。

    紀忱江面色沉重放下信,沉重思忖半響,無奈長嘆出聲,“原本我以為,惦記阿棠的只那短命鬼,誰知我才離府兩月,竟有女娘勾了阿棠的心去,真是見鬼了。”

    一封家書,全是寫旁人,半個字都沒提想他。

    感情,他不止得防着男子,連女子都得防備着???

    衛喆:“……”不瞞您說,我特娘也正在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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