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公公叫康熙正文卷第四百九十六章九嫂随便挑见着九阿哥这赖赖唧唧的模样,康熙是真后悔了。
就不该纵容他出京!
他看向十阿哥。
十阿哥面上也带了几分憔悴,可是双目炯炯有神,站在这里笔直如松。
不能说跟九阿哥天壤之别,也强过许多,就是脸色黑了不少。
之前像个半大孩子,现在倒像个大人。
十阿哥脸上的忧色还在,眼神还在旁边的九阿哥身上,道:“汗阿玛,九哥这几天都是强忍着,能否传个太医给九哥看一下?”
康熙听了,心提了起来,皱眉道:“路上摔了?”
不等十阿哥回答,九阿哥已经摆手道的:“没摔,没摔,不用太医看!”
十阿哥望向九阿哥的大腿根儿,脸上带了不赞成出来:“汗阿玛又不是旁人,九哥不是之前就说浑身疼么?”
康熙吩咐梁九功道:“传两个太医过来。”
九阿哥听了,就要起身,道:“汗阿玛,您这边忙着,要不儿子还是回福晋那边看吧?”
否则的话,还要在御前脱裤子么?
怪臊人的。
康熙横了他一眼,道:“老实坐着!你福晋现下随太后安置,哪里有你待的地方?”
九阿哥听了,忙道:“那快收拾院子,还有老十两口子,不好一起挤了皇祖母!”
夫妻久别,心里火烧火燎的,九阿哥觉得安静不了。
跟太后一个院子住着,不方便。
嘿嘿……
康熙懒得看他,再次望向十阿哥,拉着脸道:“他胡闹,你怎么不劝着些?怎么还听他的,跟着一起胡闹?”
十阿哥忙道:“汗阿玛,儿子带福晋出京之事,同九哥无关,是儿子想着机会难得,正好可以带福晋出来见见世面。”
康熙冷哼了一声,道:“这是在见世面,还是在作死?‘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是七、八岁就懂得道理,怎么忘了?不孝的东西,也不知长辈会担心!”
十阿哥解释了误会,就老实认错,道:“是儿子错了,该劝九哥慢行。”
康熙也不是真要与他计较,摆摆手道:“伱也坐吧,一会儿也叫太医给你瞧瞧。”
十阿哥没有说什么,就在九阿哥下首坐了。
九阿哥原本是靠着椅子待着,却是累的狠了,眼皮子一下下发沉。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他就下巴抵着胸口,打起小呼噜来。
康熙见了,眉头皱得厉害,看着都叫人后怕。
幸好是已经到了,这要是在骑马的时候打盹,还不知什么情形。
他低声吩咐身边的魏珠道:“去告诉李煦一声,再收拾个院子给九阿哥与十阿哥。”
魏珠躬身应了,蹑手蹑脚的出去了。
少一时,梁九功回来,身后跟着两个太医。
一个是大方科的,一个是骨科的。
康熙看着那大方科的太医道:“先给两位阿哥诊脉。”
太医应了,看着九阿哥有些迟疑。
这是御前就睡了,要不要叫醒?
十阿哥见状,就起身抬了九阿哥胳膊到几案上。
太医上手请脉,随着手指微动,神色开始端凝起来。
康熙见了,心下发沉,道:“阿哥如何?”
太医没有立时回头,又仔细看了九阿哥脸色,也看了看方才手指按压地地方。
九阿哥手腕之处,有个明显的压痕。
太医这才神色舒展开来,斟酌着说道:“九阿哥的脉像有些沉,沉而无力;还有些迟,迟而有力。”
康熙平日里自己看脉案,晓得沉脉与迟脉是怎么回事。
沉脉就是脉像不明显,需要细细把脉才能把出来,又分沉而有力、沉而无力两种。
沉而有力,是里实,主脏器邪气盛。
沉而无力,是里虚,正气虚、脾气虚或肾气虚。
不过四肢水肿的脉也沉。
至于迟脉,就是提示寒邪外患。
也是分了两种,迟而有力,迟而无力。
迟而有力是实寒,外感寒邪致病。
迟而无力是虚寒,阳寒引起的。
这是累的狠了,还有些受寒,倒是并无大碍。
康熙放下心,示意太医道:”给十阿哥也看看。”
太医也仔细诊了,迟疑了一下,道:“十阿哥是洪脉,热盛邪灼,需要下火。”
康熙嫌弃的看着十阿哥一眼。
十阿哥脸色涨红,下巴顶在胸脯上,不敢说话。
这也不赖他。
全是福晋的错!
见人就黏糊,可是出门在外,多有不方便处,多数的时候还是忍着。
一来二去,可不是憋了一肚子的火!
康熙移开眼,跟太医道:“下方子吧……”
旁边还站着一个太医,康熙就吩咐梁九功道:“扶了九阿哥进里屋,看看身上是不是有伤。”
梁九功应了一声,跟着十阿哥扶了九阿哥见了稍间。
“干什么?”
稍间里传来九阿哥的惊呼声。
先头大家将他放在榻上,又去解腰带,他又不是死的,自然就醒了。
“九哥,让太医看看你大腿根儿,这几日不是嚷着疼么?”
十阿哥好生劝道。
“现下更疼!”
九阿哥倒吸着冷气道。
他破罐子破摔,顾不上臊了,自己褪了裤子,道:“这一天天的,要了命了,伤上加伤,估摸都磨出茧子了……”
大腿两侧,红彤彤的,有些地方破了,结了血痂。
等到太医查看完,九阿哥翻了个身,指了指后头道:“也给爷看看,之前是肿,这两天都麻了。”
这说的就是屁股了。
太医主要压了压几处尾骨,并没有伤处。
就是些皮外伤,屁股肿胀也是因为骑马太久的缘故。
这个骨科太医没有开方子,而是拿成药,是御药房那边备着的成药膏子,现下就备着的。
九阿哥系上裤子,看着膏子,想起一件事,跟康熙道:“汗阿玛,儿子三月里去了一趟前门,想要去见见那个‘同仁堂药室’,听说他们家归拢不少好成方,弄出不少成药出来……”
康熙之前已经在他的信上看过这段,九阿哥还专门跟舒舒提了董鄂氏的大伯新达礼之事。
之前新达礼出事,齐锡从太医院请了太医过去诊看,都说是大限已至,旬日之间,可是到现下一个半月,礼部与宗人府还没有报丧折子上来。
用的不是太医院的方子的,就是那个乐家的成药。
即便不至于像始皇帝那样求仙问道,可是哪个帝王不盼着长命百岁?
康熙就道:“你盯着些,要是他们家人当用,可以收进太医院。”
九阿哥要提的也是这个,就点头道:“儿子晓得了,说起来他们家也算是几辈子杏林中人,家学渊源,跟太医院也有牵扯,就是这一辈的兄弟中,反而都奔着科举去了,结果也没学出什么,还不如好好做大夫,琢磨药方……”
康熙没有说什么,却是听进去了。
要是乐家真有好的方子可用,到时候可以赏个功名下去。
*
太后院子,舒舒处。
舒舒按捺住激动,看着小椿几个服侍十福晋更衣梳洗。
九阿哥到了!
虽说是意料之中,可是知晓消息的这一刻,欢喜也是实打实的。
她没有遮掩,脸上笑吟吟的。
十福晋一边任由着几个丫头摆布,一边看着舒舒移不开眼,诧异道:“九嫂,你脸上在发光!”
舒舒被逗笑了,道:“那是因为见了你,太欢喜了。”
十福晋点头又摇头,伸了小拇指,笑着比划道:“我占这么一点儿就行了,还是想九哥吧!九哥方才看到苏州的城门时,眼睛里也放光呢。”
舒舒上次见她,还是在去年冬月的“订婚礼”之前,现下不能说大变活人,也是清减了不少。
她就多了怜惜,道:“赶路辛苦吧,清减了这许多?”
十福晋听了,摇头道:“不是路上瘦的,年前就开始瘦了……”
说到这里,她迟疑了一下,道:“舅母跟姨母那边,都嫌弃我胖。”
她性子是直,又不是傻,当然记得订婚礼时钮祜禄家女眷的嫌弃。
舒舒听了,皱眉道:“都是不相干的人,不必为了她们如何,你是晚辈,可除了长幼,还有尊卑,往后懂事的、乐意奉承你的就见见,想要在你跟前托大的,直接撵了就是了!”
钮祜禄家那么多个房头,只现在的十六房就好几个舅母、姨母,要是敬起来,没完没了。
十福晋眉眼弯弯,道:“我不是为了她们,也是看了四嫂跟九嫂,额赫也说,减减好,往后生孩子的时候正好;不减的话,生孩子的时候就太胖了。”
舒舒点头,道:“郡王福晋说的对,这是爱女之心呢。”
十福晋伸出手来,带了几分豪气,道:“到时候我生五个小崽子,九嫂你随便挑!”
舒舒忍俊不禁,道:“十弟就那么一说,弟妹听听就行了,不必当真。”
也就是赶上十福晋这样性子,换个多思多想的,刚结婚就先预定给孩子出去,心里怕是不舒坦。
因为是女人怀孕生子,男人的参与度不高,所以对孩子的感情也不同。
当爹的可以大方的将孩子送出去,当娘的怀胎十月,骨肉连心,没有几个会舍得。
十福晋皱着小鼻子道:“别说一个,都要了也行,我只想生,可不想养,哭哭啼啼的,小孩子可烦了。”
出嫁之前,额赫千叮万嘱的,让她想着生孩子的事。
只有生下小阿哥、小格格,她才算坐稳了十福晋。
她觉得这些话不大对,她是天可汗赐婚,难道还有人抢她的十福晋之位不成?
这问题压在她心里半个月,眼下她没有继续憋着,直接问了出来,道:“九嫂,要是我生不出小阿哥,十福晋就要换人当么?”
舒舒想了想,道:“嫡福晋不会换人当,可是会有侧福晋……”
满蒙习俗差不多,十福晋晓得侧福晋是什么。
是妻,不是妾。
她低头看了自己的肚子一眼,并不担心,反而笑道:“那就生吧,我额赫可能生了……”
到时候天可汗就没有理由赐侧福晋了。
说话的功夫,白嬷嬷到了。
是太后听人禀了,打发白嬷嬷过来看。
去年冬月里,太后随着圣驾北巡回宫后,阿霸亥郡王福晋曾带了十福晋入宫给太后、太妃请安。
当时,白嬷嬷见过十福晋。
眼下见了瘦了一圈的十福晋,她也吓了一跳,带了怜惜道:“太后与太妃要心疼了。”
十福晋却是原地打了个转,笑着说道:“现在这样更好,跑马都比之前快了,坐久了小肚子也不顶。”
白嬷嬷笑着,不知怎么接话了。
这会儿功夫,九格格也来了。
她与十福晋还是头一次相见。
九格格带了微笑,看着新弟妹。
十福晋看着九格格,则是带了几分小心,这般仙女似的,比宫里的几个格格还瘦,喘了大气都吹跑了。
舒舒就充当介绍人,对九格格道:“这是十福晋,跟着十阿哥过来‘迎驾’。”
而后,她有对十福晋道:“这是九格格,永和宫妃母所出,养在皇祖母跟前,比十弟大一个月,弟妹可以叫姐姐。”
眼见着十福晋不说话,九格格就颔首,道:“十弟妹……”
十福晋拉了她的手,道:“姐姐……”
说到这里,她看向舒舒,带了无措与求助:“九嫂,见面礼都扔在济南了,怎么办啊?”
她才想起来,“朝见礼”时还要给礼物,对尊长是她的孝敬,对下头的也要送。
出京的时候,她的嬷嬷都帮她收拾好了,放在行李箱中。
在济南的时候,她没想起来,只叫侍女整理了几套衣裳带着,其他半车的行李都留在济南了。
舒舒听了,望向小椿。
小椿转身进里屋,取了几个缂丝荷包出来,一只正红色带了如意结的,两只宝蓝色的带了福字结的。
里面装的也不是金银锞子,而是和田玉的平安扣。
董鄂家也有些族人外放,这是备着遇到亲戚家小辈的表礼。
比金银锞子体面。
“弟妹先拿着用,等到回宫时再补就是。”
舒舒对十福晋道。
十福晋点头如捣蒜似的,接了荷包,道:“嗯,嗯,谢谢九嫂……”
九格格晓得十福晋比自己小一岁,又见她性子活泼可爱,拘谨也去了几分,道:“我的那份回头给就是,只留两个荷包给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就行。”
十福晋听了,也没有客气的意思,将其中红色荷包递还给小椿,对九格格道:“行,那等到回宫我再拿给姐姐,是红珊瑚的蝴蝶簪子,成双成对,正好姐姐大婚以后使。”
宫里这几个格格,太妃都打发嬷嬷说过一次,她晓得这位大姑子比自己大一岁,已经开始相看额驸。
九格格霞飞双颊,微微点了点头。
她眼下过来,本来是为了送衣裳。
听说十福晋身后就跟着一个丫头,背着个不算大的包裹,怕是没有换洗的。
可是等看到十福晋的样子,九格格这送衣裳的话就说不出口,好像不大合适。
舒舒也留意到了十福晋的不方便,望向了角落里。
那边摆着衣架子,上头挂着好几件衣裳。
有一件银红色旗装,只在领口与袖口绣了万字纹,还没有上身过。
舒舒就吩咐小椿道:“将那个衣裳的下摆收上两寸,先让十福晋对付半天……”
这里就是织造府,除了要贡宫里的布匹,还有许多绣娘负责皇帝、太后与后妃的成衣,因此裁新衣裳应该会很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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