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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千七百四十五章 不随我(打滚求月票)
    等到九月十八,又是僖嫔送小殡。

    舒舒随着大流,看着灵车出了景山。

    不知道为什么,她想到了空了主位的启祥宫。

    康熙对后宫的封位,很是吝啬。

    等到下一波封妃,就是康熙末年。

    不知道哪一位会成为启祥宫主位。

    等到那个时候,因子封嫔妃的就有好几位,七阿哥之母与十二阿哥之母。

    结果没两日,就听九阿哥提及,内务府那边得了口谕,要修缮启祥宫。

    “咦?今年就动工么?都这个时候了……”

    舒舒有些意外。

    九阿哥道:“要十月中旬才上冻呢,还有一个月的工夫。”

    舒舒觉得,那也太仓促了些。

    “是……要封后宫了?要不这样着急做什么?”舒舒问道。

    太后免了请安之后,舒舒的消息也相对滞后。

    九阿哥想了想,道:“没听说要封后宫,不过王贵人生子有功,即便不封高位,可启祥宫后殿还是住得的。”

    如今王贵人住在永和宫后殿。

    虽说都是后殿,可是有主位的宫殿,与没有主位的宫室到底不一样。

    启祥宫没有主位,王贵人挪宫过去,即便是住在后殿,也是预定了一个主位。

    舒舒听了,忍不住在九阿哥腰上抓了一把。

    九阿哥抓了她的手,有些委屈,道:“爷又跟汗阿玛不一样。”

    九阿哥也觉得这旨意太冷情了。

    僖嫔虽出了小殡,可还没有出七,还在热孝中。

    舒舒没有说什么,只道:“到底是内廷之事,爷当我的面提一句便罢了,在外头还是少提。”

    九阿哥抓了她的手,道:“不是爷为汗阿玛辩白,爷寻思,汗阿玛就算有怜惜王贵人之意,更多的是心疼小儿子,德妃母可不是性子宽和的人,小十九从兆祥所出来,要在内廷养好几年呢。”

    舒舒看着九阿哥道:“是不是男人都怜惜自己的骨血,不管是谁生的都是如此?”

    九阿哥:“……”

    “那当然不是,要不然怎么会有‘爱屋及乌’的说辞?汗阿玛疼太子一个人,超过疼爱其他的十几个儿子,因为什么缘故,不还是跟元后夫妻情深么?”等醒过神来,九阿哥忙摇头道。

    舒舒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这话也就听听罢了。

    为什么古往今来历史上留了一笔的妒妇都容不下“异腹之子”?

    就是因为血脉牵系,割不断,理不清。

    夫妻之情能淡,父子之情却不能断。

    对女人男人能喜新厌旧,对儿女只有疼的。

    这启祥宫的修缮,自是引得不少人侧目。

    后宫如今格局分明,并没有新崛起的宠妃。

    没有主位名分,可是供给按照嫔位供应的,只有一个王贵人。

    所以这启祥宫修缮,这未来的新主人人选,并不难猜。

    即便还有一个生子有功的高庶妃,可是小阿哥才落地,能不能立下都是两说,自然比不得王贵人这个有宠的三子之母。

    四福晋心细,想到了早年德妃耽搁十五阿哥上学之事,有了不好的预感。

    等到夫妻独处,四福晋就寻思再三,轻声问四阿哥道:“这回北巡,是不是贵人侍奉太后有功?”

    四阿哥摇头道:“没有听说。”

    王贵人身份,没有资格在太后身边服侍。

    四福晋听了,叹了口气,道:“娘娘面上怕是不好看。”

    王贵人无功挪宫,那被人说嘴的就是德妃。

    少不得有人猜测德妃刻薄,才会有王贵人挪宫之事。

    四阿哥想着北巡路上情形,晓得皇父是因什么不满了。

    皇父没有直接训斥,一是不想让太后操心,二就是保全他们兄妹的体面。

    即便是亲儿子,四阿哥也不能说德妃行事周全。

    当着妻子,他也忍不住抱怨道:“同样是妃,娘娘怎么就不能看开些,每日里自己不痛快,也叫人不痛快,若是能有惠妃母的宽厚与宜妃母的豁达就好了。”

    连带着,他们当儿女的也不好亲近德妃。

    四阿哥这会儿倒是体谅起其中不容易,自己这个亲儿子,一年只见娘娘三回,都堵心三回,自己的福晋每旬请安两次,都是苦熬。

    四福晋没有接话。

    她康熙三十年就入宫,跟德妃这个婆母也相处十多年,是一点点看着德妃变化的。

    就是脾气渐长罢了。

    原因是什么?

    因为有底气,产育六次,养成三个皇子与皇女,四阿哥序齿靠前,封爵又早,九格格留京,这都是倚仗。

    早年四阿哥没有封爵之前,九格格的婚事也没有着落时,德妃可不是如今这样的性情。

    不过想着婆母之前十年生育三子三女,可是生了十四阿哥之后,就退出了宠妃之列,四福晋觉得这破罐子破摔,温柔不再,也有失了圣宠的缘故。

    要是宫里的老人都退了一步还罢了,花无百日红。

    偏偏还有个宜妃,与德妃同庚,入宫的年份也是相差没两年,结果依旧是稳坐后宫第一宠妃之位。

    这要是心眼小的,还真是容易想不开。

    这脾气不能朝皇上发,就只能冲着儿女使了……

    等到董鄂家公府请客,九阿哥就没有出席。

    僖嫔已经出殡,可是还在热孝中,皇子们也要守孝一个月。

    等到公府那边请完客,就是都统府这里的婚宴。

    福松的好日子到了。

    舒舒跟九阿哥不好回去,就让桂丹带了礼物过去都统府,又叫桂元去后配院张廷瓒家。

    九阿哥还是如常当差,舒舒则是到了宁安堂,去陪伯夫人。

    “从福松开始,这儿媳妇就陆续进门,往后我再回都统府,真就成了客……”

    虽说是喜事,可是舒舒还是感觉莫名,枕着伯夫人的大腿,忍不住念叨起来。

    伯夫人摸索着她的后背。

    “放心,还是你阿玛额涅的心肝儿,怎么就是客了?别说你额涅只是一个儿媳妇进门,就是小七媳妇也进门,你也是咱们家金尊玉贵的姑奶奶……”

    舒舒摇头道:“到底不一样了,这姐弟之间,有了小家,就从家人成了亲戚,等有了儿女,兄妹更是要退后一步,还是见外些更好。”

    伯夫人不说什么了。

    其实什么时候成了娘家的客人,也要分人家。

    有的人家,女儿出嫁就成了客。

    有的人家,要等到送走父母,出嫁女才会成了客……

    像她这样,年幼丧父丧母的,娘家本也不是家,倒像是寄居之所。

    伯夫人看着舒舒,脸上带了慈爱。

    伯爷再不厚道,伯夫人心中的怨愤也散了。

    嫁到董鄂家,是她的不幸,也是她的幸。

    她虽没有生育,可养了这一个,比亲生的也不差什么……

    “玛嬷、玛嬷……额涅、额涅……”

    随着清脆的童音,尼固珠从外头跑了进来,举着小手献宝。

    “长长的……”

    说着,她就往舒舒跟前递。

    舒舒一时没有看清楚,欠身去看,等到看清楚,吓得浑身哆嗦,立时闭上眼睛。

    是一条红彤彤的蚯蚓,足有一指来长,细软的身子在尼固珠的小手上扭动。

    伯夫人忙揽住舒舒,跟尼固珠道:“怪脏了,怎么抓这个?”

    说着,她望向跟着尼固珠进来的嬷嬷,眼中带了谴责。

    那嬷嬷带了小心道:“奴才拦了,没拦住。”

    尼固珠看出来舒舒害怕了,扬着小脑袋,有些不解,跟伯夫人道:“玛嬷,色儿好看!”

    伯夫人:“……”

    尼固珠又望向舒舒,道:“额涅、额涅,不怕不怕,不咬人,可好玩了,软乎乎的!”

    舒舒抚摸着胸口,惊魂初定,看着尼固珠,简直无语,道:“那狗粑粑还是带色的,你也上手?”

    尼固珠眨眨眼,摇头道:“狗粑粑是黄色的,不红!”

    伯夫人道:“哪里挖的,快送回去,它额涅该着急了!”

    尼固珠这回倒是听话,“蹬蹬蹬”地往外跑。

    舒舒坐起来,看着伯夫人道:“这指定没随我,我可不记得小时候爱抓虫子玩儿。”

    伯夫人轻哼了一声,道:“也没少淘气,四岁那年将你大伯的蛐蛐腿都拽断了,就嫌它动静小……”

    舒舒听着呲牙,道:“阿牟是不是记错了?真是我么,是不是福松跟珠亮干的?”

    她完全不记得自己有这么凶残的时候。

    伯夫人道:“福松在旁拍手,珠亮吓得哇哇哭,你还在旁边笑话珠亮胆子小。”

    这样一描述,舒舒有些印象。

    好像是一年中秋节团圆饭的时候,那小葫芦的蛐蛐罐子是大伯的心爱物,锡柱也惦记要来着,不过大伯还是给了舒舒。

    结果让舒舒糟蹋了。

    舒舒道:“小儿眼中,真是没有善恶,倒是大些,晓得生死了,下不去手了。”

    伯夫人道:“就是懂得少,才傻大胆,等到大了,晓得的多,胆子也就小了。”

    说话的工夫,尼固珠又跑进来,指了外头道:“送回花坛里了,它能找到家么?”

    伯夫人见她小手上都是泥巴,要了干净帕子,给她擦了,道:“不去打岔,它就能找到家,可不能再抓了,要是搁在外头,被鸟吃了,它额涅多伤心。”

    “嗯,嗯……”

    尼固珠老实点头,又成了可爱的乖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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