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阿哥去了二所一趟,见了七阿哥。
七阿哥道:“没有大碍,不用弟妹专门过来瞧,过几日你嫂子身子好了,再约弟妹过来说话。”
十三阿哥见他神情并无急色,不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儿,可这一下子又支到几天后,就有些糊涂。
不过他没有说什么,应了一声就出来了。
到了四所门口,就见五所出来人,是舒舒身边跑腿的太监周松,手中拿了一个食盒。
见了十三阿哥,周松忙上前两步,道:“奴才请十三爷安……”
十三爷看了他的食盒一眼,道:“九嫂打发你去五所?”
周松摇头道:“是打发奴才来三所,跟十三福晋说一声明早去南所拜访之事。”
太后还没有过来北园,她们这些皇子福晋不需要定省。
十三福晋想着主动拜会两个挨着住的妯娌,到了舒舒这里,想的就是南五所的三位嫂子。
长幼尊卑,就是规矩。
到了海淀,在康熙眼皮子底下,这礼数自然还是齐全了好。
礼多人不怪。
七福晋要养着,她跟十三福晋也要过去南五所转一圈。
十三阿哥听了,带了周松过去。
等到了正屋,周松就传话道:“我们福晋叫奴才过来问问,您明天上午得空不得空,若是得空,我们福晋就打发奴才去南五所说明日早上过去拜会,要是您不得空,那再看您这里什么时间得空。”
十三福晋听了,松了一口气,道:“明日得空,正想过去问问嫂子呢!”
周松传完话,得了准信,留下食盒,就告辞,准备回去复命。
十三福晋吩咐人放了赏,好好送出去。
十三阿哥打开了食盒,是双层的,一层放了十来个橘子,都是拳头大,看着也新鲜;一层放了个四拼攒盒,装着橘子软、蜂蜜软跟牛奶软、玉米软。
十三阿哥见了,仔细看了看,拿了一枚玉米软送到十三福晋的嘴里。
甜甜糯糯的,还带了米香。
十三福晋吃着,望向攒盒道:“这里面加了什么?好香啊……”
而且不是甜香,像是米香。
十三阿哥自己也吃了一块,道:“这应该是加了玉米,这是新粮食,前两年九哥跟四哥都试种过,今年才在香河那边大规模种了些,外头还没有……”
没想到,这个还能做。
十三阿哥在户部,晓得每个省的夏收秋收农税。
大清地域辽阔,一年到头,都有大大的灾荒。
农事就是如此的,靠天吃饭。
江淮年年有水患,可是直隶跟陕甘还年年有干旱。
对平民百姓来说,吃饱穿暖就是最大渴盼。
玉米产量是谷子的数倍,就算现在老百姓不认,只要官府认,用这个入官仓,三五年之后,官仓满了,遇到大灾朝廷也有了缓和余地。
十三福晋赞道:“九嫂正如爷说的,待人体贴周道……”
不用自己过去问,就将妯娌相处的事情想在前头。
十三阿哥点头道:“只看嫂子们都乐意跟九嫂往来交好,就晓得九嫂的行事人品没的说……”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大嫂那边,去年新嫁进来的,没有打过交道,不过想来行事也妥帖,否则汗阿玛素来疼大哥,不会指了她过去;三嫂出身高门,有些要强,不必跟她在嘴上争短长;四嫂十来岁就入宫了,性子宽和,对下头的皇子福晋也多有照顾;五嫂娴静文雅,七嫂热情爽朗,十嫂孩子小,估计要三月才过来,是个活泼爱玩的性子……”
都住在海淀,以后妯娌们要打交道,十三阿哥就将知晓的都说了一遍。
十三福晋仔细听了。
没有八福晋的点评。
看来八福晋那边往后打不上交道了。
也没有八侧福晋。
八侧福晋虽代八福晋在外行走,可到底不是皇子福晋,不过往来亲密,点头之交就好……
五所正房,舒舒正跟九阿哥说冬捕之事,道:“等出了元宵节,咱们去打几网鱼?”
九阿哥点头道:“想去就去呗,又不费事,正好到时候做些酥鱼做路菜,爷出门带着。”
舒舒失笑道:“爷去五台山,还是虔诚两个月……”
九阿哥道:“那又不单单是佛家道场,黄教道场也在那边。”
舒舒道:“到时候做别的吃食,保准爷出门吃的顺心。”
九阿哥听了,来了兴致道:“那咱们多制些,将汗阿玛那份也带上,做素菜、素酱,五荤也避的……”
舒舒也正有此意,点头道:“那听爷的。”
九阿哥小声道:“往后御前的孝敬,除了银子之外,剩下的,就挑这种礼轻情意重的,要不也没个回礼,亏了。”
舒舒听了,笑得不行,道:“爷倒是计较起这个了……”
九阿哥看着她道:“你可不能太实诚,汗阿玛的儿子太多了,也不能只咱们孝顺啊!”
舒舒点头道:“都听爷的,咱们不吃亏。”
夫妻说着话,伯夫人屋子里榛子过来了。
原来尼固珠闹腾着要出来玩冰,可是这边的院子也不像皇子府似的浇了冰场,伯夫人问他们夫妻两个怎么办。
小孩子每日习惯在一天两次去外头放风,这一不让出来,就有些闹腾。
九阿哥道:“想要玩冰还不容易,阿哥所外头好几个泡子都冻着。”
正好夫妻没事儿,就去后院抱孩子去了。
现在快到午初,天气也暖和了。
夫妻两个到了后院。
榛子已经先一步回来传话,伯夫人有些不放心道:“外头是不是风太大了?别吹着孩子……”
本身城外就比城里的气温更低些,风声听着也大。
九阿哥道:“您放心,不往远去,就是个公主所中间的过道,有各小水泡子,南北都是院子,正好避风。”
伯夫人点头道:“那时间也别长了,玩上两刻钟就回吧!”
九阿哥应了。
伯夫人跟齐嬷嬷给几个孩子换衣裳,几个孩子晓得可以出去玩了,都老实乖巧着。
等到抱孩子的时候,夫妻两个面面相觑。
就问两人三个孩子,怎么个抱法?
夫妻对视一眼,都有了默契。
一个也没有抱。
孩子们就由各自的保母嬷嬷抱着,跟在夫妻两人身边出了阿哥所。
小松、白果、何玉柱等人跟着,手中拿着冰车、冰尜什么的。
虽说三个孩子去年在这里住过,可是当时还完全没有印象。
眼下三个孩子眼睛就不够使了,看什么都新奇。
等到了阿哥所后头,看到冰场的时候,尼固珠立时高声喊道:“大冰!大冰!”
跟宁安堂前一丈见方的小冰场相比,眼下这个有几亩地那么大。
她不肯在保母怀里老实待着,胖乎乎的小身体扭着,就要下地。
保母等着舒舒与九阿哥吩咐,不敢放下。
九阿哥到冰面上转了一圈,跺跺脚,瞧着冻得严严实实的,道:“放下来吧!”
三个保母才将孩子放下了。
三个孩子戴着小貂帽,穿着小貂皮褂子,看着成了个球。
“额涅……额涅……”
尼固珠坐在一个冰车上,拍着旁边的冰车,对舒舒喊着。
舒舒上前道:“那两个是哥哥的冰车,额涅不坐,额涅拉着你吧!”
尼固珠这才收回手,想了想,点了点头。
舒舒转过头对丰生跟阿克丹道:“我先拉妹妹,一会儿再拉你们……”
丰生拉着阿克丹,大概明白了舒舒的意思,也不闹。
就有舒舒拉了尼固珠的冰车,九阿哥拉着丰生,小松拉着阿克丹。
小孩子的快乐简单直接。
随着冰车滑起来,冰面上就是尼固珠清脆的笑声。
丰生跟阿克丹虽斯文些,脸上也带着笑。
等到带着尼固珠的冰车转了一圈,舒舒就与小松换了。
九阿哥见状,跟舒舒道:“咱们带一圈就行了,剩下让旁人带,你也留心自己,别吃了风……”
舒舒的咳疾,这个时候也是最容易犯。
舒舒点头道:“爷也是。”
俯首甘为孺子牛,就是这样景象。
舒舒看着冰车眼巴巴的,她看着孩子们玩,也想要玩。
或许这就是带孩子的好处,可以再跟着来一次童年。
夫妻两个没轮完一圈呢,冰场旁边来了人。
是七阿哥夫妇出来了,看着冰面上的一家五口玩耍。
三个孩子,七福晋的目光落在尼固珠身上。
坐在冰车上,尼固珠成了个小肉球,满冰场都是她清脆的笑声。
七福晋看着,脸上也不由自主地带了笑。
七阿哥在旁,想着太医之前的话,七福晋“多思少眠”。
他就低声道:“放心,以后爷会求恩典,让三格格留京……”
嫁到八旗的,还有丰厚的嫁妆,底气也十足。
七福晋摸着自己的肚子,点头道:“嗯,有爷这句话,我放心着呢……”
她其实还想要说一句,万一以后自己因小的,疏忽了三格格,请七阿哥提醒一句,又觉得没有意思。
这个当她自己提醒自己个儿,不要将责任推给旁人。
舒舒与九阿哥已经看到七阿哥夫妇了,将冰车交给旁人,两人下了冰场打招呼。
“您怎么出来了?”
舒舒带了几分关切。
七福晋笑道:“这不是想几个小家伙了么?有些日子没见了,听说他们出来玩,就过来瞧瞧……”
几人正寒暄着,十三阿哥带着十三福晋也过来了,也是奔着孩子来。
十三福晋还没有见过三胞胎,看着冰面上三个孩子,心里也纳罕。
早晓得京城的市井传言,有些不靠谱的,没想到这样不靠谱。
前年春天三胞胎刚落地时,外头说什么“龙生凤死”、“龙死凤生”什么的,毕竟双胎都难保全,更说所三胎了。
连带着舒舒这个“祥瑞之母”也被说成是濒危垂死熬日子。
结果就是这?
一个大胖丫头的,外加上两个齐齐全全的小阿哥……
九阿哥跟十三阿哥最是相熟的,不好使唤哥哥,还不好使唤弟弟么?
他指了冰场,对十三阿哥道:“现成的侄儿、侄女,给你练练手,带着弟妹学习学习怎么哄孩子……”
十三阿哥本也想要跟侄儿、侄女们亲近,就笑着道:“那我们来的正好。”
九阿哥就招呼人将几个冰车都拉过来,教三个孩子叫人。
“这是七伯、七伯母,这是十三叔、十三婶……”
入院了,但是笔记本的键盘无法静音,以后晚上十点还没更就次日早上,^_^。今天是勤奋的小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