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阿哥再不愿,也踏进了四贝勒府。
消息怎么传得这么快?
随即他又不觉得意外。
南巡队伍中,还有不少内务府官员跟着,多会递消息回来。
昨天到今天,八阿哥自怨自艾,也有几分心灰意冷。
谁不想盼着夫妻和美呢?
可是他发现了,他跟宝珠之间开始就错了。
他每次都怜惜她不跟她计较,可是落到她眼中,就成了自己拿她没有法子。
这一次,真的不能这样轻易过去了。
否则的话,肯定有
然而,直到眼下,他才察觉出妻子信口开河的几句话,不单单是污了他跟九福晋的名声,也使得自己跟九阿哥的兄弟情分变得艰难起来。
有几个男人能受得了这样的话?
“八爷……”
八阿哥与四阿哥素来交好,也没有等着通传的习惯,门房就指了前院书房道:“主子跟九爷在书房说话。”
八阿哥点点头,慢慢往书房走去。
书房里。
九阿哥不死心,还在游说四阿哥。
“上头的哥哥都随扈去了,现在就四哥最大,总不能寻太子爷做主吧?四哥您要是偏着八哥,那弟弟可不依!”
四阿哥揉了揉太阳穴道:“别老想着动手,还是要学着讲道理!”
“哪有什么道理可讲?”
九阿哥气鼓鼓道:“肯定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爷就不明白了,怎么郭络罗氏就能这样猖獗不懂事,旁人反而一次次的要懂事?”
四阿哥板着脸道:“跟谁爷呢?”
九阿哥心虚的移开视线:“反正就是郭络罗氏不好,八哥乐意惯着,就要自食恶果!”
八阿哥正走到门口,听到这一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可也不好这样听着,他就咳了一声。
九阿哥吓了一跳,瞪向门口。
四阿哥也望过去。
“四哥,是我,听说九弟找我……”
八阿哥说着,推门进来。
九阿哥瞪了八阿哥一眼,给了个下巴,也不喊人,随即又看向四阿哥,猛的使眼色。
恨不得在脸上写着,动手动手。
四阿哥也很为难。
这一回,九阿哥确实委屈。
夫妻一体,郭络罗氏的过错归到八阿哥身上也不算冤枉。
就是这动手……
打小兄弟都没怎么红过脸,更别说动手了。
宫里长大的阿哥,打小身边好几重人跟着,从会说话开始就学规矩。
除了九阿哥与十阿哥这两个憨的,谁小时候任性过?
八阿哥看着九阿哥的态度,脸上也带出难过来。
不过他心里也隐隐的松了口气,肯发作就好,好好赔不是总能翻篇。
要是不肯发作,就在心里记上了,那往后兄弟就要真的渐行渐远。
四阿哥的的视线已经落到书案上。
上面是个的翠竹手板。
弘晖、弘盼都三岁了,到了开蒙的年纪,这手板是给他们预备的。
现下糊弄糊弄九阿哥吧……
四阿哥就紧绷着脸,对八阿哥招招手,示意他上前。
八阿哥看着他的脸色,心里越发难过,心里叹了口气,跟着到了书案前。
“你可知错?”
四阿哥冷哼道。
八阿哥苦笑,在脸上揉了一把:“知错,汗阿玛已经骂了我一顿!”
四阿哥看了眼九阿哥。
九阿哥双手抱臂,望向屋顶,很是不满意的意思。
四阿哥真心觉得这个弟弟不像十七,自己七岁的时候都比他懂事。
他看着八阿哥道:“伸右手,手心向上!”
八阿哥有些懵,一时没反应过来。
九阿哥望过去,已经瞄见书案上的手板,面上带了纠结。
打手板?
太儿戏了吧?
又不是小孩子?
可直接动脚、动拳头……
好像四哥打不过八哥……
要是加上自己呢?
除非八哥不还手。
可要是二打一,传到汗阿玛跟前就不占理了。
说不得又跟围场那一回似的,都要落惩罚。
八阿哥存了疑惑,还是伸了手掌出去。
四阿哥抓起书案的上的竹板,“啪啪啪啪啪”,在八阿哥手心中狠敲了几下。
八阿哥明白过来,没有躲开,咬牙受了。
四阿哥没有惜力气,八阿哥的手心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上面是几条红檩子。
九阿哥这才满意一点点,拉了把椅子过来,冷哼道:“这个不算,还得罚别的!我哪里没有什么过错,还扣了好几年俸银,怎么有人犯错了,汗阿玛就想起不起扣钱了?八跟九有什么区别?打小就两样对待,你们是大阿哥,我就归到小阿哥里了?”
四阿哥见他越说越离谱,开始埋怨皇父了,伸出板子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闭嘴!”
他没有用力气,可是这板子从天而降也吓人。
九阿哥捂着脑门,带了不满,道:“怎么打脑袋,我又不是猴子?”
八阿哥看着九阿哥,道:“汗阿玛罚旁的了,让我从前些日子分的产业中抽一个庄子、一个铺子,给你跟弟妹,做赔罪之礼。”
九阿哥有些意外,随即想到庄子与庄子还是不同的。
他名下分的那些产业,就有全庄与半庄,差着一半的面积。
他眼睛眨了眨道:“那可说好了,得是全庄,不能有半庄糊弄人?”
八阿哥点头道:“那是自然的,铺面也给内城的,不给外城的。”
九阿哥还是觉得亏。
难道自己缺个庄子与铺子么?
他看着八阿哥道:“八哥,弟弟也没有什么抛费,多这两个产业富裕不到哪里去,没这两处也饿不着,这事可不算完!不能说给了赔偿,就当没发生过此事!要是外头真有什么闲话出来,那弟弟不找旁人,只找八哥来掰扯!”
肯叫人了……
八阿哥的心放下,面上诚恳道:“九弟放心,不会那样的!汗阿玛已经下令,送伱八嫂回安郡王府,交由安郡王夫妇管教,要是管教不好,郡王就别当了!”
九阿哥听着这意思有些不大对。
好像话里话外,说八福晋会有顾忌,为了舅舅的郡王往后也会老实了。
之前不老实,也是不将丈夫当回事。
是这个意思么?
还是自己想多了?
“不是出嫁从夫么?怎么还要拖累娘家人?感情安郡王抚育外甥女一场,大把的陪嫁也出了,还要跟着连坐?”
九阿哥心里想着,嘴里就秃噜出来,觉得安郡王可怜了。
八阿哥:“……”
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还是四阿哥厚道,在旁道:“连坐也不冤枉,八福晋生在安王府,长在安王府,七、八岁就被指了皇子福晋,要是安郡王好好教养,哪有今日的麻烦?”
八旗最重规矩。
王府没有老成嬷嬷?
那就不能学着太子妃的娘家,从宫里退出去的老嬷嬷中礼聘两位,专门教导格格规矩?
看似宠爱,实际上真心有几分,还真是不好说。
九阿哥想到别处:“不会是故意的吧?不是说当初玛法临终时最初选的继承人是安和亲王?要不是太皇太后跟上三旗的大臣拉着,说不得就成了!然后安郡王他们就记仇了,故意教坏外甥女,嫁进皇家来报仇?!”
这些话,不是他临时想的,是之前夫妻俩私下吐糟的时候,舒舒念叨了一句。
九阿哥当时觉得是无稽之谈。
现下觉得说不得还真贴边。
八阿哥脸色有些难看。
连九阿哥都记得此事,那汗阿玛心里怎么想?
汗阿玛并不是大度的。
可是有礼烈亲王与肃武亲王的前例在,安郡王兄弟也不怎么担心此事会波及到他们兄弟。
真的没有波及么?
四阿哥则是呵斥九阿哥道:“又在胡说八道了!不过是玛法随口戏言,被以讹传讹,你倒当真了!这历代王朝,皇位传承都是父传子,偶有兄终弟及,却没有传给隔房堂兄弟的道理!”
这天下哪有人会真得觉得堂兄弟比亲儿子亲的?
世祖皇帝之所以那样说,也是无奈之举。
他是幼主临朝过来的,晓得小皇子的难做。
当时八旗王公中,以康亲王杰书手上佐领最多,安亲王岳乐也是风头正盛。
世祖皇帝将两人点出来,说了继承之事,也是将两人架起来。
到时候两人稍有异动,就会为人侧目,被怀疑有夺位之心。
不过是帝王心术罢了。
九阿哥还是不服,小声嘀咕道:“那不是大清没有庶皇子继位的先例么,八旗又是最挑剔出身!”
当时世祖皇帝名下有四子,却是都没有资格序齿的。
跟没儿子也差不多了。
这样从太宗皇帝诸孙中择嗣,或者是从太祖皇帝诸曾孙中择嗣,也都说得过去。
不说旁人,就说开国功王,有哪个是出身低的?
真正出身低的庶皇子、庶皇孙,压根就分不到佐领下人,更别提征战有功。
他们只能给兄弟叔伯做旗属,有了战功也是归在上头的旗主身上。
所谓的儒家父子相传的规矩,那不都是后来的说辞?
当年太祖皇帝驾崩后,就是众贝勒中推举新汗王。
等到太宗皇帝驾崩,也是八旗王公选继承人。
四阿哥这回是真忍不住了,再次扬起手中竹板。
九阿哥有了防备,从椅子上跳起来,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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