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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49章 谁死了
    这……这……这是董鄂家事?!

    新达礼膝下不是只有个庶子么?

    怎么还闹出害命夺爵的官司来?

    苏努惊疑不定,发现状子是厚厚的一沓。

    下头跟着状子一起来的,还有大夫的脉案,前院小厮、后院丫鬟、厨房师傅、庄上佃户的供词。

    这是证据确凿了!

    二等伯爵位……

    苏努怦然心动。

    就算自己看上的女婿富永轮不到伯府嗣子之位,可要是将上头的长子珠亮过继,那齐锡这一房的爵位与佐领世职就能落到富永身上。

    富永自是不错,就是缺个身份罢了。

    可惜的是自家六格格不是嫡出,要不然的话还能得个固山格格的封号。

    那样的话,固山额驸相当于武四品,也算有个前程,日后补缺升转有个根基。

    眼下这个官司,这倒是难得的机会。

    苏努立时唤人过来,去多罗格格府上,将凶嫌与人证带过来。

    不给县主反悔的机会。

    否则撤了告状,说不得就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至于新达礼这远房表弟的身体状况……

    苏努叹了口气。

    生老病死,谁也避免不了。

    就是没想到挣扎了一辈子的人,会是被自己的婢妾所害。

    新达礼打小就病病歪歪的,同一辈的兄弟、表兄弟们打小也让着他。

    都以为他年寿不久,可是这也拖拖拉拉的活到小五十。

    之前大家私下里闲话,还说新达礼能熬,这是看不见孙子不算完。

    随即苏努贝子想到未来亲家还有个皇子贵婿。

    就是今日圣驾开拔,皇子们都去送行。

    就算九阿哥知晓此事,也没有插手董鄂家家事的道理,况且这官司本来还与九阿哥有些干系……

    目送南巡船队离开后,几位阿哥就带了侍卫、护军返程。

    大家都骑着马,不用跟着车队,比早上出来的时候快的多。

    不到一个时辰,就回到京城。

    九阿哥昨晚没睡,骑马吹了风,觉得脑袋有些迷糊,等到下马,打着哈欠道:“四哥您忙着,老十你也随意,我回去补个觉。”

    兄弟三人都有差事,就在大清门准备分开。

    这才不到申时,虽说马齐随扈,会兼管内务府那一摊,可是九阿哥作为内务府总管,也该去衙门露个面,看今日是否有什么公务。

    四阿哥这样想着,就想要教训,可是见他睡眼朦胧的模样,将话又咽下去:“回去好好歇着吧。”

    十阿哥则叮嘱道:“九哥记得垫垫再睡,省得饿着难受。”

    忙忙活活的,中午那顿饭,大家都没顾上,眼下也是饥肠辘辘。

    九阿哥挑眉,带了得意,道:“我还不饿,早上你嫂子带了肉夹馍跟茶叶蛋,马车上吃了……”

    十阿哥觉得不对劲,看着九阿哥,打量几眼,落在他手中提着的包裹上,道:“九嫂就准备了一份?”

    九嫂向来大方,平日里准备吃食,都预备好几份。

    今日赶路,要是预备方便吃食,多半也会给自己预备一份的。

    九阿哥提了包裹道:“那倒没有,是预备了好几份,叫我分给你们,这不是忘了么?”

    当时在码头上,自己心里怪难受的,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十阿哥觉得九哥可憎,直接伸手扯了包裹过来。

    打开来,里面是两个油纸包。

    十阿哥就拿了一份,剩下一份递给四阿哥:“四哥要是去衙门,就先垫一口。”

    四阿哥点点头,接了过来,看着九阿哥越发不顺眼。

    真是色迷心窍。

    除了他福晋,眼里没旁人了。

    九阿哥讪笑两声,道:“那我先回宫了,明儿见,明儿见!”

    说罢,他脚下飞快,就往宫门去了。

    十阿哥见四阿哥脸色不好,帮着解释道:“九哥这大半年起居都是九嫂照顾着,一时分开,许是不习惯。”

    四阿哥板着脸点点头,没有说旁的。

    就是觉得汗阿玛行事有些不大妥当。

    就算是孝顺太后,也不该点皇子福晋去服侍太后起居,太不体恤儿子了。

    兄弟俩各自往衙门去了。

    四阿哥去户部衙门,十阿哥去宗人府衙门。

    就是兄弟俩的打算并不相同。

    四阿哥打算夜值,将松江府的数据收个尾巴,都统计出来,而后折子早些往御前递。

    十阿哥这里,打算去宗人府露个面、点个卯,就回阿哥所补觉。

    他昨晚虽睡了,可是也起了大早,眼下也眼皮子发沉。

    宗人府衙门平日极清闲,如今遵照汗阿玛吩咐,拉弓射箭成了正经差事。

    其他的时候,杂务都有府丞和几个堂主事处理。

    过来当值的宗室王公,也就是喝喝茶,聊聊天,点过卯就算。

    宗人府除了十年一次按时编纂玉牒之外,就是婚丧嫁娶的闲事。

    如今宗室的人数并不庞杂,也不是天天都有事情要处理。

    十阿哥觉得这个衙门的气氛不错,自己比较习惯这样的生活。

    没想到,今日有惊雷!

    十阿哥进了宗人府衙门,就被苏努贝子给堵住。

    这一位是广略贝勒嫡裔,如今也是那一支的门长。

    十阿哥这里,都要叫声“族叔”。

    “阿哥,今日有人告状……”

    苏努直接说了宗人府接了状子之事。

    十阿哥听得愣住。

    “是董鄂家,九哥伯岳父,不会是混了吧?”

    之前他还羡慕董鄂家家风好来着,结果就出官司了?

    苏努没有说旁的,就是将状子与那几份证人供词递给十阿哥。

    十阿哥一看,不由皱眉。

    竟然还与九哥、九嫂有干系?!

    根据新达礼之婢妾赵氏身边嬷嬷供述,赵氏曾安排人银子买通海淀庄子的佃户,让其监视其前夫邢全一家。

    正月初九,九阿哥夫妇到了庄子后,佃户当日就往京城伯府报信。

    赵妾随后就以“下痢”为名,打发下人去外头抓了几包罂粟饮。

    取了里面的罂粟,用来做酱肉卤肉,供新达礼食用。

    又因新达礼久病,味觉不灵敏,还在其饮用的奶茶中加数倍的盐。

    使得的新达礼中了盐毒。

    十阿哥看了大怒,道:“还真是做贼心虚,这是怕什么,担心九哥、九嫂发现那个奸生子的日子不对?这是混淆勋贵血脉?”

    明明九哥岳家好好的,如今却要被平白拖累了名声。

    苏努点点头道:“八成是如此吧!”

    他指了指下边状子上写的那一句,纳入府中六月半产子。

    “听说过七个月早产,没听说过六个月早产的……”

    只凭这一句,就钉死锡柱奸生子的身份。

    不管是不是新达礼血脉,反而不重要了。

    即便是新达礼血脉,也是外室子,没有资格继承这一支的爵位与家产。

    要是不是新达礼血脉,那就有冒姓之嫌。

    要知道伯府这一房不是寻常旗人,是有爵位与世职的。

    就是寻常旗人家,冒认血脉都是大罪,更不要说这种有爵人家。

    十阿哥皱眉道:“怎么告到宗人府来了?”

    正常情况下,八旗官司,可以先告到八旗都统府。

    苏努摸着胡子道:“格格应该是怒了,怕董鄂家掩下此事。”

    谁叫现下讲究的是“亲亲相隐”。

    正红旗都统就是齐锡,要是告到他那里,多半还是要私下调查此事。

    十阿哥道:“叔父怎么处理了?”

    苏努贝子不紧不慢道:“自然是‘秉公处理’……”

    既是县主将此事捅开,那就明明白白的审。

    经此一事,董鄂家的名声怕是要烂些日子,不过未来亲家那边却能得到实惠。

    再说了,八旗勋贵,谁家没有几件污糟事?

    顶多也就是被人嚼舌,说个十天半月,等到时过境迁就好了。

    十阿哥点点头,道:“那您先忙着,侄儿先回阿哥所,跟九哥说一声……”

    苏努点头。

    实际上他在犹豫,要不要私下见见县主,问问嗣子择选之事。

    自己未来女婿在兄弟中资质最好,成为下一辈的支柱也说得过去。

    至于齐锡怎么想的,苏努并不怎么在意。

    都统府的五个小子都是齐锡的儿子,可却只有一个是自己的未来姑爷……

    十阿哥没有耽搁,从宗人府出来后,就着急忙慌的回宫。

    九阿哥已经简单梳洗了,躺在正房的东稍间。

    虽然舒舒前几日在前头给他收拾了卧房,可是九阿哥不想去。

    他还是想躺在这边。

    满眼的家具,都是妻子的陪嫁;所有的小物件,都是妻子摆放的。

    这幔帐,也是两人之前用过的。

    九阿哥摊成了饼。

    哼!

    小心眼!

    不就是怕自己在正房起居,离后院近么?!

    真是小瞧他了。

    南巡御舟今日要临时停泊。

    不仅今日,离最近的周家嘴行宫要几百里水路,最早要初七、初八才能上岸。

    九阿哥坐起来,又哼了一声。

    这回好了。

    要在船上五、六天。

    最是爱洁的人,这回也只能对付了。

    活该!

    九阿哥又是解恨,又是心疼。

    脑子里浮现出舒舒可怜兮兮的模样。

    她的习惯是每日都要洗澡,隔一天洗一次头。

    这要是船上不方便,肯定也难熬。

    毕竟是在太后的船上住着,行动不得方便。

    九阿哥又叹气了。

    要是自己跟着去了,夫妻俩人有了单独的座船,哪里还用担心这些?

    外头有了动静。

    十阿哥来了。

    梁九功能被拦在二所大门外,十阿哥却不会。

    “九哥,九哥!”

    十阿哥人未到,声音先到了,进了院子就开始喊道。

    九阿哥趿拉鞋下炕,推开窗户,没好气道:“叫魂呢,扯着嗓子喊什么?”

    十阿哥没耽搁,“蹬蹬蹬蹬”的进来,也没有往稍间去,只在次间坐了。

    一路上走得急,他嗓子响干,就没有客气,直接拿了熏笼上温着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吨吨吨吨”的喝了。

    “着急忙慌的?这是谁死了?”

    九阿哥从稍间出来,看了十阿哥额头汗津津的,随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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