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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杳杳五歲半的時候,林應缇嘗試教她認拼音數數,可教了沒多久,她便決定放棄,把這個任務教給了江席月。
在教孩子這方面,江席月要比她耐心很多,他會給杳杳講很多故事,偶然翻到一個繪本的時候,他微微一怔。
杳杳看爸爸突然不說話了,疑惑道:“腫麽了?“
江席月揚了揚唇,語氣是旁人難以察覺出的溫柔。
“沒什麽,就是想起我給你媽媽也講過這個故事。”
“尊的嗎?”杳杳一聽就立馬有了星期,“我也要聽。”
于是江席月耐心地給她講着故事,他的聲線清冷,以前在高中時經常上臺演講,長大後也是在公司大會上說一不二的決策者,然而他此時抱着自己的女兒,正在溫柔地給她講故事。
這幅場景外面的人看見了恐怕要大跌眼鏡,畢竟他們見過江席月清冷自持,矜貴禁欲的一面,還從沒見過他會如此溫柔的。
江席月講完故事的最後一個尾音後,杳杳突然指了指他:“爸爸也素月亮。”
杳杳知道爸爸的名字,一下就能聯想到這點。
“爸爸素天上的月亮嗎?”
沒想到杳杳會在這些方面這麽聰明,江席月怔忡後,微微一笑:“不是。”
“那素誰的月亮。”
“是媽媽的月亮。”
由于杳杳在語文數學上實在沒什麽天賦,在無數次認字失敗後,江席月也無奈沉默了。
“算了。”他摸了摸杳杳的頭,“你還太小了。”
杳杳委屈:“我是不是比媽媽小時候笨呀。”
“沒有。”江席月先是否認,随後想了想,還是說:“可能是有一點點。”
杳杳心生好奇:“爸爸,你第一次見媽媽是什麽時候呀?”
“很小的時候。”
“比杳杳現在還小嗎?”
“不,比你還要大一些。”
杳杳還想再問,江席月卻不動聲色轉移了話題,于是杳杳又去纏着問林應缇,得到的答案也是差不多。
不過林應缇轉移話題的方式很是特別,她唔了一聲,“正好,杳杳,這個字怎麽認?”
杳杳突然捂住眼睛,呀了一聲,“媽媽,我眼睛看不見了。”
林應缇忍笑:“真的假的呀?”
“真的。”杳杳認真點頭。
“那媽媽就要一個人吃掉爸爸買的蛋糕了。”
察覺到林應缇真的要起身離開,杳杳趕緊拿開手,着急了。
“麻麻!”
“怎麽了?”
杳杳結結巴巴:“窩……窩能看見了。”
最後林應缇還是讓杳杳如願以償吃了蛋糕,不過她還是憂心忡忡,江席月知道她心裏想的,安慰道:“沒關系,有的孩子的大腦發育本來就比較遲緩。”
林應缇:“……”她覺得更難過了。
向茉予曾經對她說,他們這肯定是兩個父母都太聰明的,造成的正正得負,當時林應缇冷靜地指出,這沒有科學依舊。
現在連林應缇都有些動搖了,是不是真的有一些神秘的力量造成的。
但是幸運的是,林應缇很快就發現了杳杳在其他地方的天賦,她似乎遺傳了她父親的音樂天賦,有的歌只聽過幾次,便能夠準确地哼出節拍。
江席月經常會在家裏給林應缇彈她喜歡聽的曲子,不管是鋼琴還是小提琴,他都有求必應,大概杳杳就是因為這個耳濡目染,才會對音樂感興趣。
江席月在家裏最常拉的一首曲子叫做《告白之夜》,這是林應缇當時高中時,在學校禮堂裏聽見的。
但是她作為觀衆坐在席下,江席月在臺上拉着小提琴,光環打在他的伸手,萬衆矚目,而自己是人群中最不起眼的那一個。
現在她也是聆聽的觀衆,但和之前卻有所不同,現在的這首曲子為她而奏。
江席月站在窗簾前,身後是淡淡的朦胧月色,勾勒出他的清瘦的影子。
林應缇和江杳杳坐在毛毯上,安靜地聽着小提琴悠揚的琴聲,氣氛靜谧溫馨。
即使嫁入別人眼中的豪門,林應缇依舊在上班,對她來說,醫生這個職業是她的理想,雖然別人可能會不理解,但是她還是會繼續工作,不希望從此就在家裏成為家庭主婦。
江席月自然支持她的意見,兩個人都沒有找保姆帶孩子,而是凡事親力親為,實在忙不過來才會将孩子送到孩子外婆那裏,章玉對這個和自己女兒模樣有幾分相似的外孫女也很是喜歡,對她幾乎是要求必應。
有的時候她看着她甚至能清楚地回憶起林應缇的小時候,對她的寵愛也像是在彌補對林應缇虧欠的童年。
不過江杳杳還是和林應缇小時候不一樣,她很愛笑,有的時候林應缇會把她帶到醫院自己上班的地方,杳杳也不會打擾她的工作,而是自顧自的玩。
那些小護士都很喜歡她,看見她就會問她:“小朋友叫什麽名字呀?”
她們都知道這個孩子是林應缇帶來的,私下裏也議論過。
“窩叫杳杳。”
“杳杳小朋友,你媽媽呢?”
杳杳一本正經地回答:“窩媽媽在工作。”
“你知道你媽媽的工作是什麽嗎?”
“窩知道。”杳杳點點頭,一臉“這可難不倒我”的表情,“麻麻是給別人打針針的。”
她潛意識地把林應缇身上穿的白大褂,和自己去醫院打針的遇到的阿姨聯想到了一起。
“你媽媽可比這個還要厲害。”
“那素森麽?”
“你媽媽可以救很多人哦。”
江杳杳頓時雙眼亮晶晶,“尊的嗎?”
“當然了,你媽媽很厲害哦。”
杳杳心裏對林應缇的崇拜更上一個高度了。
“杳杳,你家裏一般都是誰說了算?”
“森麽意思呀?”
“就是爸爸聽媽媽的話,還是媽媽聽爸爸的話。”
杳杳的小腦袋只思考了幾秒鐘,便得出了答案,“爸爸聽媽媽的話。”
幾個小護士面面相觑,這個答案倒是出乎她們的意料。
“而且媽媽生氣的話……”杳杳停了一下,打了個冷顫:“很闊怕。”
小護士們越聽越覺得驚奇,這還是她們認識的那個溫柔安靜的林醫生嗎?
“有多可怕?”
“爸爸讓我不要惹媽媽生氣,說媽媽很難哄。”杳杳一說到這個就委屈巴巴,她哪裏惹媽媽生氣了嘛。
“那杳杳是喜歡爸爸還是喜歡媽媽?”
又是這個問題,杳杳現在卻不假思索就給出了答案。
“更愛媽媽。”
小護士逗她:“那這樣的話爸爸不會傷心嗎?”
“不會。”沒想到她認真地搖了搖頭,“爸爸給杳杳說更喜歡媽媽也沒關系,因為他也更喜歡媽媽。”
林應缇做完手術出了手術室,等換掉衣服洗幹淨手後,又回到辦公室,看見沈隼安正在陪着江杳杳玩。
看見林應缇微微蹙眉,沈隼安神色坦然,解釋說:“媛雪姐臨時有點事,讓我幫忙看看孩子。”
林應缇進手術室前拜托過楊媛雪幫忙照看一下孩子,楊媛雪那會午休也沒有事幹,便爽快答應了,她也很喜歡江杳杳,畢竟她這麽可愛,誰能不喜歡。
“麻麻!”一看見林應缇,杳杳便撲過去抱着她的腿,語氣撒着嬌:“杳杳等你很久啦。”
林應缇蹲下身子,放軟了語氣:“那有沒有乖乖的?”
“嗯!”杳杳說:“是叔叔陪窩一起玩的。”
林應缇看向沈隼安,出于禮貌,對他客氣道謝:“謝謝你了,這孩子沒有鬧你吧。”
沈隼安眼神落在她的臉上,勾了勾唇:“不用客氣,這孩子很聽話。”
“你叫杳杳是吧。”
“嗯!”
“你長得像你媽媽一些。”
聽到沈隼安的話,杳杳便問:“你認識我爸爸嗎?”
“嗯。”沈隼安似笑非笑。
林應缇打斷了他和杳杳的交談,“杳杳,叔叔還忙着要上班,給叔叔說再見。”
杳杳很聽話:“叔叔再見!”
回到家裏林應缇也沒有把今天的事當回事,她洗完澡就去床上躺着看書,江席月回到家,剛推開房門。
就看見一道小小的身影朝他撲來,“爸爸!”
江席月将她穩穩接住,然後抱了起來,“媽媽呢?”
“麻麻在房間裏。”
“今天去媽媽工作的地方,沒有給媽媽添麻煩吧。”
杳杳不滿地撅着小嘴,“杳杳有乖乖的…..”
“嗯,爸爸知道杳杳乖。”
他們走進了卧室裏,杳杳還在喋喋不休。
“杳杳和叔叔和阿姨一起玩了。”
江席月擡起眼,語調漫不經心:“嗯?哪個叔叔?”
“就是沈叔叔呀,他對杳杳可好了,一直陪着杳杳玩。”
江席月不動聲色地蹙眉,看向林應缇,吐出了一個名字,“沈隼安?”
沒想到他現在還能把名字記得如此牢,林應缇微微錯愕:“是他。”
江席月彎下腰,把杳杳抱在自己腿上,不急不緩地給她講着。
“杳杳,爸爸教你一件事。”
“森麽呀?”
“下次再見到那個叔叔,就說爸爸說了,讓不要和怪叔叔一起玩。”
杳杳聽不懂這是什麽意思,只乖乖地點頭,然後将小腦袋趴在枕頭上,準備睡覺。
哄完她入睡後,江席月拿了幹淨的毛巾替林應缇擦頭發,發梢濕漉漉的水珠順着肌膚鑽入了吊帶裏。
吹風機的噪音通過鼓膜傳入,耳朵裏嗡嗡的,聽不真切,林應缇說了句什麽,江席月把聲音關小了些,淡淡地“嗯?”了一聲。
林應缇:“你是不是生氣了?”
江席月垂下眼,手指穿過發絲縫隙,語氣倒聽不出來生沒生氣,“沒有。”
林應缇往後揚起腦袋,黑發自然地垂落下來,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彙。
江席月指腹撫上她的臉頰,溫聲道:“看我幹什麽?”
林應缇:“看你吃醋還挺好玩的。”
江席月低低地笑了笑:“是嗎?”
下一秒,林應缇的唇上便被兩瓣覆上,她身子一僵,随即很快就放松了下來,回應着這個缱绻溫柔的吻。
江席月的嘴唇很薄,帶着淡淡的涼意,然而輾轉反側之後,溫度竟也漸漸升高。
不知過了多久,林應缇的呼吸逐漸不穩,江席月終于放開了她,輕車熟路地把杳杳又抱回她的房間。
第二天醒來後,杳杳發現自己又夢游了,不光如此,她還發現了媽媽的脖子上有紅紅的東西,像是被蚊子咬的包。
“媽媽,你這裏被蟲蟲咬了嗎?”杳杳指了指她的脖子。
林應缇面皮發燙,耳後泛起陣陣薄紅,連忙伸手捂住,“你看錯了,杳杳。”
“沒有呀。”杳杳想找自己的爸爸求證,“爸爸你看是不是蟲蟲咬的,紅紅的。”
江席月竟然真的面不改色地看了一會,這才點頭:“是有些紅,等會爸爸給媽媽擦點藥。”
杳杳忿忿地捏緊小拳頭:“蟲蟲壞。”
她下定決心:“窩明天要陪媽媽一起睡,逮壞蟲蟲。”
江席月:“……..”
林應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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