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if線
六月初夏,陽光毫不留情地炙烤着大地,江城也在這盛夏裏,迎來了今年的第一次大規模全國考試——高考。
無數學子寒窗苦讀十幾年,就為了這一天。
嘉德特意包了大巴前往考場,出發當天,校門口人山人海,都是來送行的隊伍。
林應缇上了大巴,找了個後排位置坐了下來,向茉予坐在她的右邊靠窗的位置,旁邊還有個空位。
“找蘇雲坐這吧。”向茉予在上車的人群裏尋找蘇雲的身影。
可是蘇雲已經找到其他座位了,向茉予只得重新在人群中搜尋目标,不知看到了誰,眼前驀地一亮。
“班長!”
江席月雙手揣在褲兜裏,慢悠悠地走上大巴,因為不允許穿校服,所以學生都穿着自己的衣服,他穿了件黑T恤,眉眼清隽,挺鼻薄唇,本就白皙的皮膚顯得更白了。
“這裏!坐我們這!”
向茉予生怕他看不見,連忙揮手示意,江席月終于注意到了,目光順着聲音淡淡望來,随即微微一頓。
林應缇垂下眼,不知為何有些緊張。
她不敢擡頭看,但是卻一直注意着那邊的動靜。
餘光看見那雙幹淨的白鞋緩緩朝她的方向走來,随即在她旁邊站定,然後坐下。
周易和季知林自然也跟着江席月坐在一起,幾個人便占據着最後一排,外面的陽光有些刺眼,林應缇下意識地眯了眯眼,後來幹脆閉上眼睛。
迷迷糊糊似乎聽到有道淡淡的聲音響起,“拉一下簾子。”
本來還在打盹,朦朦胧胧間聽到這句話,她稍微清醒了些,睜開眼看向四周,發現果然車窗的簾子被拉上了。
她轉頭望去,只看得見一張清俊的側臉,此時他似也在閉目養神。
大巴車上,趙琴正不厭其煩地叮囑着考試的各種注意事項。
向茉予小聲問江席月:“班長,沒想到你竟然真的會參加高考。”
“很奇怪嗎?”
“那你還出國嗎?”
江席月搖了搖頭,“不會。”
周易在一旁幸災樂禍:“你爸肯定氣死了。”
江席月和聲道:“就某些專業而言,國內的某些大學并不比國外的差。”
“這倒也是,我爸也這麽說過。”
和想象中不同,高考的那兩天過得十分平靜,等到最後一門交卷鈴打響的一剎那,林應缇終于有了如釋重負的感覺。
考完試的最後一天,坐大巴返回的路上,班上的同學都開始唱起了歌,大家從《紅日》唱到《鳳凰花開的路口》,班上已經有同學都淚眼朦胧,就連趙琴的眼睛也紅通通的。
大概是被氣氛感染了,林應缇也有些低落。
原來一切結束是這樣的感覺,現在班上的一些同學,以後可能再也見不到,即使關系很好的,也會随着時間漸漸淡了聯系。
再到後面大家結婚生子,有了自己忙碌的家庭,可能後來連同學會都聚不齊。
有些人注定成為自己人生中的過客。
林應缇并不是多感性的人,此時都覺得眼角有些發酸,她生怕別人看見,連忙垂下眼,恰好這時旁邊伸出了一只手,遞着紙給她。
那只手骨節分明,手指瘦削白皙。
林應缇視線緩緩上移,對上了那雙漆黑的漂亮眼眸。
“……謝謝。”
江席月注視着她,似乎想說些什麽,但是最後只吐出了幾個字。
“不用。”
考完試後林應缇靜靜地在家裏等待分數結果,出分數的那一天,林應缇卻十分平靜,不管是什麽結果,她都已經做好了準備。
好在結果是好的。
她的高考成績創下了自己的歷史最高分記錄,填志願時她沒有什麽猶豫,直接選擇了報考了京大的臨床醫學,這是她一開始就決定好的路。
這之後幾天林應缇接到了向茉予的電話,她在電話那頭問:“應缇,你考得怎麽樣呀?”
林應缇說了分數,向茉予聽了也替她高興。
“好厲害!你這個分數都可以閉着眼睛挑學校了!”
說完之後,她又問:“那你打算報考什麽大學?”
“京大。”
京大作為國內的頂級學府,分數線自然不低。
“可以!你一定可以上的!”
聊起高考成績,自然少不了讨論其他人,向茉予說:“班長也考得很好,全年級第一,但是他應該不出國。”
她隐隐約約聽說過一些事,據說他現在和他爸之間的關系鬧得很僵。
林應缇:“他考了多少分?”
向茉予說了個數,林應缇心裏微微一動,他的分數只比自己高了七分,原來不知不覺中,兩個人之間的差距已經在逐漸縮小。
向茉予:“他應該也會報考首都的大學。”
“哪個大學?”
“這我就不知道了。”
“對了,後天班上有個聚餐,慶祝高考結束,你去不去?”
林應缇猶豫了一會:”好。”
高三畢業後的聚餐,不少同學便開始放飛自我,有的染發燙發,甚至還有的去做了雙眼皮,完全一個大變樣。
林應缇到了約定地點,便習慣性地坐在角落裏,她還是穿着棉質裙子,只不過不再紮着高馬尾,微卷的黑發自然地散落下來。
“哇!應缇,你去哪個理發店燙的頭發?好自然。”
有同學開口,手上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發。
林應缇只得解釋:“我沒有燙過。”
不過确實有很多人以為她是燙過的卷發,之前讀書的時候趙琴就把自己叫到辦公室,問過她的頭發。
“那這是你天生的自然卷嗎?難怪,我就說我去理發店怎麽燙不出這種效果。”
她一邊說着一邊哭喪着臉給林應缇展示自己被燙毀的卷發。
林應缇笑着安慰了她幾句,此時有人在清點人數,數來數去發現少了一個人。
“班長是不是還沒有到?”
周易正在看手機,擡頭接過了話茬:“他給我發消息,說馬上就到。”
正說着話,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了,江席月穿着米色休閑服,神情淡淡,一只手揣在兜裏,另一只手拿着手機。
和一高考完就大變樣的同學相比,江席月簡直可以說是一股清流,從頭到腳沒有絲毫變化。
大家一看見他,便紛紛開口祝賀,有膽子大的還開口調侃。
“班長,你這個分數不請客不行了啊。”
江席月落了座,手指靈活地将自己的手機翻了個面,反扣在桌上,“你們從哪知道的?”
“琴姐都發在班群裏了,我們都在群裏放鞭炮慶祝了,班長你又不看群消息。”
說這話的人本就是随口一說,也沒有責怪的心思,哪知江席月竟然一頓,然後朝那人笑了笑,“抱歉,消息有點多,沒看見。”
沒想到他會對自己道歉,說話的那個男生小心髒吓得一顫。
不知誰說了一句:“應缇也考得好,分數和班長差不多,整個年級的一二名都在我們班,琴姐晚上做夢都得笑醒。”
一時間衆人的視線又聚焦在角落裏一直默不作聲的林應缇身上,驟然間成為了關注焦點,她輕輕地抿了抿唇,略微有些不自在。
“菜上齊了就開始吃吧。”江席月突然開了口。
衆人的注意力很快又轉了回來,大排檔裏的空調不怎麽制涼,再加上夏夜本就悶熱,屋內空氣不流通,很快大家就吃的大汗淋漓,唯獨江席月連一絲薄汗都沒有出。
“班長,你是不是不怎麽出汗的類型?”
周易不平衡了:“我出的汗都可以洗澡了,不是,這誰選的地方,怎麽選在這種地方。”
始作俑者楊逸青解釋說:“別看這家店店面一般,別人生意可火爆了,他家的菜比那些大酒店裏的味道還好。”
林應缇也有些熱,尤其後頸處披散的頭發,她不用摸也能想象到肯定一陣濕意。
這時旁邊有人遞給了她一根皮筋,紅着臉小聲說:“很熱嗎?可以用這個把頭發紮起來,可能會涼快一些。”
林應缇輕聲朝方時序道了謝,她将手伸在腦後,紮頭發時露出了一小截瑩白的脖頸,白得有些晃眼。
方時序的目光無意間觸到那一抹雪白,臉紅得跟滴了血似的。
“……現在好些了嗎?”他的聲音低若蚊讷。
林應缇抿了抿唇,禮貌道:“好些了,謝謝你。”
江席月目光掠過他們,面上神色不顯,沒什麽表情。
有人打趣了一聲:“有情況啊,怎麽課代表的臉這麽紅。”
“聽說課代表來之前還帶了禮物,給誰的啊。”
“什麽禮物啊?拿出來看看啊!”
方時序無視了後面的那句話,磕磕絆絆道:“你…..你們別胡說,是太熱了。”
林應缇看不過去,替他解圍:“這屋裏确實很熱。”
如果別人再都逗幾句,她都害怕方時序把舌頭咬住。
聞言衆人笑得更加暧昧。
江席月收回視線,目光落在面前的酒杯上,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中途林應缇和向茉予去上了衛生間,衛生間裏還有女生正在嘻嘻哈哈地補妝,向茉予洗完手,也拿出口紅就要擦在嘴上。
林應缇站在一旁等她,向茉予看見了扭過頭,對她說:“你要試試嗎?我這個口紅色號不紅,顏色很淡。”
林應缇心裏微微一動,最後還是好奇想試一試。
膏體輕輕地擦過雙唇,帶來陣陣涼意。
林應缇的唇色本來就淡,擦了之後并沒有什麽區別,只是自然清透,而且顯得皮膚更白了。
向茉予替她化好後,離遠了看了看,稱贊道:“真漂亮。”
林應缇抿了抿唇。
看向茉予似乎還要補妝,于是林應缇說:“我先出去等你。”
“好。”
林應缇走出來後,站在衛生間附近的拐角處,結果餘光瞥見不遠處走廊靠窗的身影,江席月一只手倚在窗臺上,另一只手指間夾着根煙,正看向窗外。
似是察覺到了身後的動靜,他轉過了頭。
随即視線掠過她的雙唇,微微一頓,語氣淡淡。
“你化妝了?”
林應缇有些驚訝,沒想到江席月一下子就注意到如此細微的變化。
“嗯……”
江席月一把撚滅了指間的煙,随即一步步朝他走進,最後停在她的面前。
走進了林應缇才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清冽酒氣,夾雜着淡淡的薄荷清香。
明明喝了酒,他的面上卻絲毫看不出喝醉的樣子,眼神清明,口齒清晰。
“很适合你。”
林應缇一愣,随即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應該是自己唇上塗抹的口紅,不由輕輕抿了抿唇,垂下了眼。
江席月也斂下了眼皮,似乎想說什麽話,但最終一言不發。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有了動靜,可一開口就被身後傳來的一道聲音打斷,開門的同學納悶地看着站在走廊上的兩人。
“班長?你們在那裏幹什麽?”
江席月恢複了淡淡的神色,“沒什麽。”
林應缇邁步就想離開,可就在兩人擦肩而過時,卻聽到一道輕輕淡淡的低沉嗓音響起。
“聚餐結束後我有話對你說。”
什麽話?林應缇一愣,江席月能有什麽話對自己說?她開始仔細回憶,兩個人高考之前還有沒有什麽交集。
記憶裏自從自己學習成績下降後,她便一門心思放在學習上,兩個人并沒有多說過幾句話,關系和普通同學沒什麽區別。
因為心裏裝了事,她便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吃完飯後大家又提議去唱歌,沒辦法,林應缇只得跟着大部隊移動,
ktv包間裏,林應缇坐在角落裏,靜靜地聽着幾個同學唱着歌,唱完一首後,大家又都争着搶着一展歌喉。
向茉予神秘兮兮地對林應缇說:“應缇,你信不信塔羅牌?”
“怎麽了?”
“塔羅牌說今天會有人給你告白。”
林應缇微微一怔。
包間裏大家都很興奮,争着點自己喜歡的歌,唯獨江席月格外安靜,他似乎有些困,靠着沙發椅背,雙眼微阖,像是已經睡着了。
等到結束的時候,包間裏的同學都拿着外套紛紛向外走去,周易看了眼四周:““席月呢?”
季知林說:“等他睡一會吧,他這幾天太累了,我們去外面等他,正好抽支煙。”
“他這幾天幹嘛啊?”
“他爸這幾天天天帶着他去參加應酬,回家後他媽又要找他談話。”
季知林說到這嘆了口氣,幸好他沒攤上這麽折磨人的爸媽。
林應缇順着人群正準備往外走起,身後方時序叫住了自己。
“有什麽事嗎?”她轉過頭。
方時序紅着臉,小聲說:“….應缇,你應該已經猜到了。”
林應缇微微一怔,随即點頭,确實有些太明顯了。
方時序鼓起了勇氣,擡起了頭,“我之前說喜歡你,是認真的。”
包間內,醒來後的江席月正準備開門,剛好聽到這句話,握着門把的手不由微微一頓。
方時序覺得現在應該是告白的好時機,他總想再試一試,他報考的學校不在首都,如果不抓住機會,可能以後會後悔一輩子。
然而林應缇并沒有被他的锲而不舍感動。
她沒有思考太久,就給出了答案:“對不起。”
方時序的臉色一下灰敗下去,沉默了好一會,才澀聲開口:“……我能問下為什麽嗎?”
林應缇想了會,突然開口說:“我有喜歡的人了。”
“……是我們班上的人嗎?”
江席月握着門把的手不由攥緊了些,眼睫輕輕顫動。
林應缇猶豫了會,最後還是撒了謊:“……不是。”
她不願意別人猜測出自己的心事。
夏夜的晚風有些悶熱,林應缇站在正門口,街道上人聲鼎沸,雖然已是深夜,但正是熱鬧的時候。
遠遠的路燈下,季知林正在和周易抽着煙,似乎正在等人。
林應缇目光四處搜尋,沒有看到那道身影。
身邊有什麽人站定,林應缇一怔,像是意識到了什麽,扭過頭一看,果然是江席月。
本以為自己離開的夠晚了,沒想到他還在自己後面。
“……你怎麽現在才出來?”
江席月語氣聽不出來什麽異樣:“剛才睡着了。”
林應缇哦了一聲,又想起他對自己說的話,猶豫再三,還是主動開了口。
“……你說有話想對我說,是什麽?”
江席月斂下了眼簾,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沒什麽,就是祝賀你高考順利。“
林應缇望着他,原來他要說的就是這個嗎……?
“謝謝。”
空氣凝滞了片刻,林應缇主動開口打破了沉默。
“你打算考什麽大學。”
“現在還不确定。”
“席月!”
不遠處季知林他們已經在叫江席月的名字了,周易正用力地朝着他揮手。
“今天就這樣吧,你朋友在等着你一起走。”
林應缇注視着江席月的眼睛,認真道:“無論怎樣,祝你前程似錦。”
江席月看着她,沉默了一會,終于開了口。
“你也是。”
不會虐!是甜的!我先寫沒有轉學的大學if線,之後兩個人會上同一所大學,其他兩條if線可能不會寫太長,到時候看靈感吧,這條大學if線寫完後,會寫點婚後番外放松放松
<span本站無彈出廣告,永久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