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宋怡幾乎是立馬就跳了起來,“宋嘉和,你可別亂說,我跟誰談戀愛了,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宋嘉和只是看着她冷笑,過了一會兒才說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談個戀愛有什麽了不起的,還不肯說呢。”
宋怡依舊嘴硬,“沒有,說了沒有就是沒有。”
宋怡不肯說,宋嘉和也不強求。
課題過了前期的準備工作,阿寶不必每天都去學校了,他可以自己在家裏研究查資料,他也知道媽媽每天接送他很辛苦,所以能不去學校的時候,他就主動在家學習。
阿寶的自律性非常強,他對自己想做的事情帶着一股執拗,他總是想要盡快地完成自己的任務,所以就算他留在家裏學習,柳煙凝也沒什麽不放心的。
這樣一來就苦了宋怡了,阿寶不去學校,她也就沒有接阿寶的機會了,她總不能跑去學校找蔣雲飛,兩人雖然都有那方面的意思了,但蔣雲飛始終沒把話挑明了,宋怡雖然留學過,思想前衛,那也不能去做女追男的事情,她做不到。
柳煙凝的事業在慢慢地起步了,第一期《影視頻道》發行十萬本,兩塊錢一本,刨除成本,利潤大概是百分之三十。
第二期《影視頻道》印了二十萬冊,銷量依舊良好,在宋嘉和的提議下,他們招聘了新編輯和記者,用掙來的錢,建起了一個專業的影棚,請了專業攝影師。
讓柳煙凝沒想到是,在《影視頻道》發行後,她接到了好幾個劇組的邀約,連胡導演都想請她在新劇中出演一個漂亮人設角色。
不過柳煙凝現在哪裏有功夫去拍戲,她要改編《暖春》的電影劇本,要給胡導演的新劇做編劇,還有雜志社一大堆事情。
還有個意想不到的事情是這一期的《時尚》封面是柳煙凝,剛發行的前兩天還沒什麽太反常的動靜,到了第三天,銷量猛地拉升了起來,火爆到北京城裏面的報亭都買不到《時尚》,直接賣斷貨。
雜志社裏好幾個編輯都反應他們身邊的朋友都請他們幫忙帶一本新一期《時尚》雜志,因為她們在外面買不到。這是個非常好的信號,說明《時尚》雜志的銷量在經過了幾個月的低谷之後,終于觸底反彈了。
但是讓柳煙凝想不到的是,雜志的內容沒有太大的變化,為什麽這一期的雜志能賣得這麽好呢?
她讓手底下的編輯去跟她們朋友打聽打聽,到底是因為什麽想要買這本雜志的。
得到的回答很統一,因為這一期的時尚雜志是明星,所以她們想學一學明星的穿搭,這一期的穿搭指南裏面的照片,好些都是柳煙凝拍的,她穿着自己的私服還有在宋怡家裏挑選的衣服,自信又漂亮,她那身藍色襯衫配白西裝長褲的搭配因為拍得太漂亮,一下就火起來了,城裏的藍襯衫白西裝褲牛仔褲幾乎賣斷貨了,大街上到處都能看到這樣穿搭的摩登女郎。
其他的穿搭也有人在學習,幾乎是一夜之間,城裏曾經占據半壁江山的喇叭褲猛地退出了舞臺,如果誰還穿喇叭褲,那是要被人嘲笑過時的。
《時尚》雜志沒有像《影視頻道》那樣加印,宋嘉和知道之後提出了反對意見,本來柳煙凝都打算學習《影視頻道》,加印個五萬八萬冊的。
“越得不到的,才會想要呢,輕易就能得到的東西,誰會珍惜呢?”宋嘉和說着,看了宋怡一眼,加印的主意就是她給柳煙凝出的。
宋怡不服氣地瞪了他一眼,這不是将送上門的掙錢機會往外推嗎?
宋嘉和耐心地說道:“我們做的是長久生意,要的是口碑,口碑樹立起來了,還擔心後面掙不到錢嗎?宋怡,”宋嘉和點了她的名字,“你不要急功近利。”
宋怡愣了一下,她最開始想的也是口碑啊,怎麽突然忘了,只想着能掙一期的錢掙一期,一期好了就加印,多賣點。
宋怡沉默不語,這些天她都沒有幾乎往學校去,實在是找不到什麽理由。
等宋嘉和走了,柳煙凝注意到宋怡魂不守舍,關心地問道:“這是怎麽了?怎麽魂不守舍的?”
宋怡看向柳煙凝,那件事她還沒有跟任何人說過呢,但是她憋在心裏很久了,又不知道該告訴誰,看到柳煙凝,有點忍不住了,她想告訴柳煙凝,讓她幫忙分析分析。
可是話到嘴邊,又不好意思說出口了。宋怡暗自唾棄自己,她還是留過學,受過西方更開放思想教育的人呢,怎麽能這麽婆婆媽媽的,有什麽不好意思說出口的。
柳煙凝微笑着看着她,她已經猜到了宋怡想跟自己說什麽,但她不會主動詢問,就像宋怡帶阿寶去吃飯的事情,她雖然知道了,但是從來沒有主動問過宋怡半個字。
宋怡猶豫了一會兒,看到柳煙凝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心裏突突地跳,她之前就一直懷疑,柳煙凝可能早就知道了,她只是不說也不問,畢竟她這麽緊張阿寶,她每次都帶阿寶和蔣雲飛去吃東西,阿寶雖然很懂事很乖,但是他未必會跟柳煙凝撒謊。
意識到柳煙凝可能早就已經知道了這個事情,宋怡沒有再猶豫,将困惑了自己很久的事情說了出來。
“煙凝姐,阿寶最近怎麽不去學校了?”她采取了迂回路線。
柳煙凝簡單地回答道:“因為他在家也可以學習,就可以不去學校了。”
宋怡哦了一聲,問道:“那蔣雲飛他們是不是也可以不去科研室了?”
柳煙凝搖頭,“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這個你得問問他們。”
宋怡一看機會來了,立馬說道:“我都好久沒看到他了,自從上次接了阿寶回來就再也沒有見過了。”
柳煙凝聽她主動透露了口風,有點揣摩到了她的意思,宋怡這似乎是想坦白了,她也就幫了宋怡一個忙,主動問道:“你跟蔣雲飛好像已經熟悉了。”
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當柳煙凝問起這個的時候,宋怡還是忍不住紅了臉,她點頭,“之前在一塊吃過幾次飯。”
“那挺好的,年輕人嘛,多交朋友是好事。”柳煙凝笑道。
宋怡苦笑,她跟蔣雲飛彼此都有感覺,甚至到了非常默契的程度,蔣雲飛每天都會在教室陪着阿寶等接他的人,如果來的人是柳煙凝,阿寶就會被直接接走,如果是宋怡,他們就會默契地先去找地方吃個飯。
宋怡本來是開朗活潑的性子,但是在這件事上面,她有女孩子的羞澀,她指望着蔣雲飛主動,但是蔣雲飛又從來不主動捅破窗戶紙,眼看阿寶都不去學校了,她也沒有別的理由去見蔣雲飛,這幾天工作都魂不守舍的。
年輕人陷入熱戀的時候,總是容易頭腦發熱。
柳煙凝本身是個創作者,她筆下本來就是一些纏綿悱恻的愛情故事,所以她本人對愛情是向往而認可的,她支持身邊每個朋友去追尋合适自己的愛情,她目前沒覺得蔣雲飛和宋怡不合适,蔣雲飛雖然還是學生,但是他是博士,前途可以預見的好。
“煙凝姐。”宋怡見柳煙凝洞察地笑起來,就是不繼續接她的話了,只好主動坦白交代,“我覺得蔣雲飛挺好的,挺聰明上進的男孩子。”
這種誇人的話從女孩子嘴裏傳出來,幾乎跟“我看上他了”沒什麽區別了。
柳煙凝也就不再裝傻充愣了,說道:“看起來是個挺好的男孩子,你們接觸下來,你感覺怎麽樣?”
說到這一步,宋怡也就慢慢地放開了,她紅着臉點頭,“我覺得挺好的。”
“挺好就行啊,多接觸一下,人都是有多面性的。”柳煙凝當初嫁給沈牧也不是頭腦發熱,她跟沈牧做了兩年的筆友,一個人可以僞裝,但是他沒有辦法兼顧到每個細節,而柳煙凝正是從細節處認定了沈牧是個脾氣好,且可靠的男人。
宋怡紅着臉點頭,“煙凝姐,但我不知道蔣雲飛對我的評價如何。”
柳煙凝有些驚訝,她以為宋怡已經跟蔣雲飛在一起了,聽她這麽說,這是還沒有在一起啊。
“慢慢了解,還年輕。”柳煙凝的建議是多觀察一下,她雖然跟蔣雲飛的接觸中感覺到蔣雲飛還不錯,但是人家到底真實品性如何,她也不太清楚。
宋怡嘆了口氣,“可他确實太不主動了。”
柳煙凝看向宋怡,忍不住提點她,“他不主動,你也不要主動,你着什麽急呢,你這麽優秀,要交朋友的多的是人,急什麽。”
宋怡一愣,她确實有些當局者迷了。
又過了幾天,上班時間,宋怡從茶水間接了杯水出來,聽見大門口有道熟悉的聲音響起,“請問宋怡在嗎?”
宋怡簡直以為自己聽錯了,端着水杯就走到了門口,果然看到了那道日思夜想的身影,正站在接待臺前詢問。
“蔣雲飛!”宋怡一激動,大聲地喊,喊完她才察覺到自己太激動了,讓別人聽見了不好。
蔣雲飛擡眼看向她,眼睛也露出欣喜的光芒來,她揮了揮手裏的書,“宋怡!”
宋怡走到他身邊,喜形于色,根本就收斂不起來,她紅着臉,也不知道是欣喜還是害害羞,“你...你這是來找我的嗎?”
蔣雲飛也不好意思起來,下意識地說道:“不是,我是來拿這個書給阿寶的,他好久沒來學校了,我給他媽媽帶過來,讓她帶回家給阿寶。”
聽他這麽說,宋怡臉上的笑容僵硬了,好不容易才等來了他,還以為是他主動想通了,沒想到是她自作多情。
宋怡扯開僵硬的嘴角笑了笑,“行,那你跟我來吧。”
蔣雲飛将宋怡臉上的表情變化看在眼裏,一時間也後悔起來,這不是他的本意。
宋怡顯得垂頭喪氣地走在前面,蔣雲飛跟在她身後,走到一個無人的拐角,宋怡聽見背後的人突然緊走了兩步,她的手随即被拉住,蔣雲飛稍微用力,宋怡整個人都旋轉了起來,一下落入一個堅實的懷抱裏,蔣雲飛的雙手環在她後腰,她甚至都能感覺到對方因為緊張而顫抖的手臂。
而蔣雲飛一緊張,宋怡就不緊張了,她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談戀愛呢。
宋怡靠在蔣雲飛的胸前,她聽見了蔣雲飛心髒在咚咚作響。
蔣雲飛密切地關注着宋怡的反應,在察覺到宋怡并沒有反抗,甚至乖順地貼在了他的胸前時,蔣雲飛就知道她的答案了。
柳煙凝沒想到蔣雲飛會給阿寶送資料書過來,看着一旁臉都紅透了的宋怡,她明白了,含笑收下了資料書,“太麻煩你了,還親自送過來,讓你跑一趟真不好意思。”
“宋怡。”她看向宋怡,将抽屜裏的車鑰匙取了出來,遞給宋怡,“幫我送一送蔣同學吧,送他回學校。”
宋怡紅着臉,不肯接鑰匙,“我開我自己的車就行了。”
蔣雲飛客套道:“不用這麽客氣的,柳姐,我自己坐公交車就回去了。”
宋怡轉身往外面走,她知道柳煙凝已經知道了一切,所以幹脆落落大方地接受了她的好意。
蔣雲飛坐在宋怡的車上,這不是他第一次坐宋怡的車了,但是這一次兩人的關系又不一樣了。
宋怡的臉紅了一路,幾乎不敢與蔣雲飛對視。
而蔣雲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一路上也沒有說話,兩人就這麽一路沉默着到了學校。
宋怡本是要送蔣雲飛去宿舍門口的,但是剛到學校門口,蔣雲飛就要求要下車了。
宋怡有些驚訝,“我送你進去啊,你在這裏下車,到宿舍還有好遠一段距離呢。”
“真不用了,我得在校門口辦點事情。”
即使知道這是蔣雲飛的借口,宋怡也沒有拆穿,她只是靜靜地注視着蔣雲飛,然而蔣雲飛一直到下了車,都沒有對今天的擁抱做出什麽解釋。
宋怡自己想了一路沒想明白蔣雲飛到底是什麽意思,那個擁抱到底是什麽意思?是不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
等回到辦公室,想不通的宋怡找到柳煙凝,将今天的事情描述了一遍。
柳煙凝一聽就皺起了眉頭,“這...這也太輕浮了,于情于理,他都應該做一個解釋吧?你們還不是男女朋友關系呢,怎麽能抱你呢?”
宋怡不覺得蔣雲飛輕浮,這是情到深處難自控,她就是不明白蔣雲飛都已經敢抱她了,為什麽不敢表露自己的心跡呢。
柳煙凝沒太多功夫管別人的事情,毛寧寧在出水痘,在那之前,阿寶也跟毛寧寧有過近距離長時間的接觸,雖然阿寶已經打過疫苗了,但也不能完全保證安全。
毛寧寧本來在劇組拍戲,不知道怎麽被傳染的,他也打了疫苗,但還是被感染了,最開會只是發燒,從劇組回來之後,有短暫的恢複,但很快身上就出了小紅疹。
柳煙凝這兩天要密切地關注阿寶,她再次主動給沈牧打去電話,告訴他毛寧寧出水痘的事情。
“不要緊張,現在醫療條件沒那麽差了,就算真出了水痘,也不會太嚴重的。”沈牧雖然在安慰柳煙凝,但是語氣聽起來也帶着幾絲焦灼。
柳煙凝沒跟沈牧說太多,挂了電話,她心裏生出了一絲絲淡淡的怨,沈牧這工作,不知道出差猴年馬月才是個頭,但是柳煙凝也同樣清楚沈牧工作的重要性,即使沈牧自己沒說,柳煙凝也猜到他現在是重要的技術人員,他不可能輕易放棄的,柳煙凝也不要他放棄。
人生在世,每個人都有各自不同的意義,沈牧生命的意義就在于此,柳煙凝若是将沈牧逼回來,那他的人生又可能會因此幹枯,那不是柳煙凝想要的。
擔心了幾天,阿寶果然也出現了和毛寧寧一樣的症狀。
阿寶是個身體素質很好的孩子,他是很少生病的,自從沈牧走後,更是沒有生過病,這次感染了水痘,病來如山倒,發起了高燒,渾身不舒服,吃什麽都吐,柳煙凝驚慌失措,連忙将阿寶送去了醫院,但是當醫生得知阿寶是出水痘之後,直接拒收了,讓柳煙凝帶孩子回家修養,靠自己抵抗力扛過去。
柳煙凝是非常克制的人,但是這次她沒忍住,跟醫生吵了一架,但是吵架也沒用,醫院還是不收,天水痘是非常厲害的傳染病,在症狀如此輕微的情況下,住院也沒有更好的治療的效果。
柳煙凝只能帶着阿寶回了家。
回家的路上,阿寶躺在後排座椅上一動不動,他高燒不退,醫生給開了一些退燒藥,醫院也有隔離病房,但是現在正好是水痘集中爆發期,病房早就已經住滿了,柳煙凝不願意再折騰孩子,只能開車帶阿寶回了家。
毛寧寧也在家修養,胡雪華請了假,在家裏守着毛寧寧。
到了家,柳煙凝将阿寶從車上抱下來,阿寶長大了很多,三十多斤的個頭,柳煙凝抱起來有些吃力了。
阿寶難受得睜開眼睛,他非常抗拒媽媽的靠近,之前給王英池查醫書資料的時候,他就看到過水痘這個病,是非常厲害的傳染病,他不想傳染給媽媽。
“媽媽,我可以自己走的。”阿寶感覺喉嚨很痛,說話也痛。
柳煙凝看着阿寶恹恹的,連聲音都弱得跟貓似的,心疼得眼淚都迸出來了,她強忍着淚水,“阿寶,不怕的,媽媽小時候都出過水痘,出過一次就不會再出了。”
柳煙凝出水痘的時候還很小,她都沒有記憶,但是在那樣的醫療水平下她都能幸存下來,別提現在的阿寶了。
這樣一想,柳煙凝心裏稍感安慰。
将阿寶抱回他的小房間,柳煙凝氣都顧不上喘幾口,就要去倒熱書給阿寶喝藥。
秦姨沒出過水痘,柳煙凝不讓她接近阿寶,只能在門口幫她遞水杯。
“煙凝,別太緊張了,阿寶會沒事的。”
話是這麽說,當事情真的落在頭上的時候,那種焦急只有當事人才能感覺到。
才剛喂阿寶喝了藥,客廳的電話鈴聲就響了起來,秦姨過去接了,沒說兩句話,柳煙凝聽見她揚聲喊自己,“煙凝,是沈先生的電話!”
柳煙凝摸着阿寶滾燙的額頭,沒有反應也沒有動作,阿寶燒得昏昏沉沉,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秦姨喊了兩聲,柳煙凝沒出去,她以為柳煙凝沒聽見,走到房間門口,小聲的對着柳煙凝的背影說道:“煙凝,沈先生打電話過來了。”
柳煙凝沒說話。
秦姨還想說什麽,突然又有些明白柳煙凝是什麽意思了,她站在門口等了兩分鐘,柳煙凝還是沒有轉身,她只好回到客廳,對裏面焦急等待着的沈牧說道:“煙凝正在照顧阿寶呢。”
沈牧嗯了一聲,沉穩的聲音通過電話傳來,帶着一些滋滋的噪音,“秦姨,你跟煙凝說一下,這不是很嚴重的疾病,但是在阿寶出水痘出出來的時候,一定要讓阿寶控制住,別撓!”
水痘出出來了,人就沒事了,人有事的,都是水痘沒出出來的,還有就是出水痘的時候會很癢,人會忍不住想去撓,一旦撓破了,就是一個水痘印,坑坑哇哇的,據說康熙就是個麻子臉,滿臉的水痘印。
沈牧也擔心阿寶的情況,一天打三通電話過來詢問,但是不管他打幾通,柳煙凝一次都沒接過。
沈牧擔心着阿寶,沒察覺什麽,柳煙凝忙着照顧阿寶也是正常的,他只恨自己不在娘倆身邊,在這麽要緊的時候,他也是缺席的,只能通過電話關心,所以柳煙凝沒時間接他的電話,沈牧也毫無怨言。
柳煙凝最開始跟宋嘉和打招呼是說家裏有點事情,她一臉好幾天都沒有去上班,宋嘉和察覺到異常了,給柳煙凝打電話詢問,柳煙凝也不肯說實話,放心不下的宋嘉和在這天抽時間來了柳煙凝家裏。
等進門,柳煙凝沒在客廳,秦姨告訴宋嘉和,柳煙凝在房間裏陪着阿寶。
宋嘉和一聽就知道壞了,這個時間點了,柳煙凝還陪着阿寶,那肯定就是阿寶生病了,難怪這幾天柳煙凝都不去上班了。
宋嘉和要進房間去,秦姨攔住他,“不能進去,宋先生,阿寶出水痘了!”
宋嘉和一愣,原來是阿寶出水痘了,出水痘這個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就是很熬人,尤其是出水痘的時候,那種渾身瘙癢難耐的感覺讓宋嘉和記憶猶新,他們這個年紀的人,大部分都出過水痘。
“沒事,我都出過了的。”
宋嘉和到到房間門口,敲了敲門。
“煙凝,我是宋嘉和,我能進來嗎?”
柳煙凝沒想到宋嘉和竟然來了,愣了一下,才說道:“你不能進來,別傳染給你了。”
“沒事,我都出過水痘的。”
聽到宋嘉和出過了,柳煙凝才放心地讓人進來。
阿寶還醒着呢,看到宋嘉和,他眼裏閃過欣喜。
“阿寶怎麽樣了,難不難受?水痘出出來了嗎?”
柳煙凝搖頭,“還沒有呢,這才是第五天,好像要一周時間才會正式地出水痘。”
宋嘉和點頭,“是,不要緊,出出來就好了。”
是啊,出出來就好了,問題是時間遲遲沒到出水痘的時候,柳煙凝的心也就一直懸着的,她擔心阿寶的水痘出不出來。
宋嘉和勸柳煙凝,“放心吧,我小時候也出過水痘,不也活得好好的嗎?沒那麽吓人,你別自己吓自己。”
柳煙凝這幾天不分晝夜的照顧阿寶,形容是有些憔悴,她一向收拾打理得整齊的發型都亂了,她随意地別在腦後,看起來亂糟糟的,看來是有兩天沒梳頭發了。
“秦姨沒出過水痘,我也不敢讓她來照顧阿寶,畢竟秦姨都已經這麽大年紀了,別再來遭這個罪。”
宋嘉和脫下外套,“我來幫你照顧阿寶,我出過水痘,沒事的。”
柳煙凝搖頭,“不用,真不用,我就是幫阿寶洗洗臉,擦擦身體,其他的也沒做什麽,飯菜這些都有秦姨做了,給我們送進來。”
宋嘉和聽了,心疼得眉頭都蹙到了一起,聽起來,這幾天柳煙凝是連房門都沒有出,一直在房間裏照顧阿寶。
“煙凝,我們是朋友,我真的只是想幫幫忙,我将阿寶視為自己的幹兒子,我真的只是想幫忙。”
柳煙凝心裏湧出感動,可她真的不能再接受宋嘉和的好了,他們只是朋友,只能止于朋友,“嘉和,真的不用,況且你留在這也不方便,我自己能行的。”
宋嘉和看着柳煙凝,柳煙凝的目光裏有感動,但也有決絕,宋嘉和的目光黯淡下來,他本就該知道柳煙凝不會同意的。
宋嘉和甚至不敢自己天天來看望阿寶,只好指使宋怡過來。
宋怡也出過水痘,她過來也沒有關系。宋怡還不知道柳煙凝請假的原因是阿寶出了水痘,得知這個事情之後,別說宋嘉和叫她過來了,就是宋嘉和不叫她,宋怡也會過來看看。
經過了高燒期,阿寶的狀态已經好了很多了,能下床活動了,但是這個病不能見風,他只能在房間裏走一走。
毛寧寧比阿寶感染得更早,現在水痘已經出來了,也就平安地渡過了最危險的時候。
但還是不能掉以輕心,出了水痘還要一場硬仗要打,要給孩子吃維生素,要時刻看着孩子,別讓孩子将水痘給撓破了。
宋怡這幾天心裏也糾結着,蔣雲飛自從那次突兀地抱了她之後就再也沒有別的表示了,兩人也沒有再次見面。她實在搞不懂蔣雲飛到底是什麽意思,這幾天煩得臉上都冒了幾個痘痘。
但是她也知道柳煙凝這幾天心情肯定好不了,也沒功夫聽她說自己的感情,所以宋怡自己是只字未提,倒是柳煙凝見她神情偶露糾結,主動問她跟蔣雲飛怎麽樣了。
柳煙凝一問,宋怡就憋不住了。
“煙凝姐,你說他到底是什麽意思呢?到底是不是要跟我好?要不跟我好,那就都拉倒得了,他偏偏還抱了我,他怎麽是這種人啊,這不是存心想占我便宜嗎?”
柳煙凝也皺緊眉頭,她之前對蔣雲飛的印象還挺好的,長得帥氣,高大,陽光,這三個标簽貼在他身上,算得上是好對象的人選了,但是怎麽做出這麽不負責任的事情?
不過她不會直截了當地說出來,委婉地說道:“确實不太合适,應該給個解釋。”
宋怡冷哼了一聲,“我可不能白白地被占了這個便宜!”
柳煙凝聽她的話音,感覺到宋怡似乎是想去找蔣雲飛,她覺得沒有必要,但是有些事情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就算柳煙凝勸她了,宋怡應該也不會放棄這個想法。
“女孩子不要太主動了。”她還是勸到。
但她猜得很對,即使柳煙凝勸過宋怡了,從柳煙凝家裏出來,宋怡回家換了套幹淨的衣服,立馬就就驅車前往蔣雲飛的學校,她非要當面問一問蔣雲飛到底是什麽意思,如果蔣雲飛根本就沒有跟她談戀愛的想法而如此耍流氓,那她就要寫舉報信給他們的校長!
宋怡在教研室沒有找到蔣雲飛,她驅車堵在了蔣雲飛的宿舍門旁邊,這麽一輛小轎車停靠在一旁,引來了大量的關注目光。
沒等多久,宋怡看到了人群中間的蔣雲飛,等他們走進了,宋怡才從車上下來,喊了他一聲:“蔣雲飛!”
蔣雲飛從剛才就注意到了宋怡的車,他沒有辦法不注意,這太顯眼了,在樸素的學生群中,這是他們可望不可即的存在。
蔣雲飛身邊的同學将好奇的目光投向他,笑得意味深長,“雲飛,這是你的朋友啊?”
宋怡看向蔣雲飛,想看他怎麽介紹自己。
卻見蔣雲飛嗯了一聲,“是,是我朋友,你們先進去吧。”
宋怡聽他這麽說,神色難掩失望,不過她還是要問一問蔣雲飛到底是什麽意思。
“上車!”宋怡沒有廢話。
蔣雲飛也知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順從地上了車。
蔣雲飛腿長腳長,坐在前排還顯得局促。
宋怡将車開到湖邊靜谧處,兩人沒有下車,也沒有說話,過了五六分鐘,宋怡憋不住了,她扭頭看向蔣雲飛,“蔣雲飛,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蔣雲飛看向她,吸了一口氣,“沒什麽意思啊?”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有種做沒種認?”宋怡氣得不行了。
蔣雲飛沉默了片刻,才吐出三個字,“對不起。”
宋怡驚訝地挑高眉頭,随即眉眼染上濃濃的憤怒,“滾下去!”
蔣雲飛的雙肩塌了下去,他伸手去拉車門,宋怡氣得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她只覺得自己簡直就是腦子不好用了。
但蔣雲飛沒有真的拉開車門,“宋怡,你是個很好很好的女孩。我這輩子沒遇見過比你更加讓我心動的女孩,我真的...可是愛是要建立在良好的物質基礎上的,我現在什麽都給不了你。”
宋怡年紀輕輕就已經擁有一輛小轎車了,蔣雲飛不知道自己要猴年馬月才能追上現在的宋怡。
宋怡眉眼的憤怒漸漸地淡了下去,她沒想到蔣雲飛顧忌的是這個事情。
“我之前聽你的只言片語得知你的家庭應該非常的優秀,而我只是來自一個普通的家庭,我們一家四口現在還擠在一間十來個平房的小房子裏呢,說白了,連我結婚都沒地方住,你不能跟着這樣的我。”
宋怡越聽越心疼,她也沒有錢啊,她只是會投胎一點,托生在了大家庭裏,她所擁有的一起都不是憑自己的實力,她根本就沒有資格在蔣雲飛面前炫耀。
而她因為從小就擁有這些東西,所以在她的規劃裏,這些東西并不是必須的,她渴求的是精神食糧,一個能讓她內心豐盈的人,她覺得蔣雲飛就是那個人。
阿寶在第八天的時候,終于出痘了,柳煙凝長長地松了口氣,只要水痘出來,問題就不大了。
她反複地叮囑阿寶,再癢都不能撓,阿寶很聽話,但是晚上睡着了,可能會無意識地撓,所以到了晚上,柳煙凝就将阿寶的雙手包起來,這樣他就不能去撓了。
宋怡又來了,這次她一掃之前的垂頭喪氣,愛說愛笑,又變回了之前開朗的模樣,柳煙凝由此能推斷出,她應該是愛情有了進展了,所以才恢複了元氣。
但柳煙凝反而有些擔心起來了,宋怡出身良好,從小就一帆風順,沒有經歷過什麽挫折,愛情如果順利還好,若是不順利,可能宋怡會經受不住打擊。
還有個問題,柳煙凝想起來了,想問一問宋怡。
“你們家裏對你未來的丈夫有沒有什麽要求?”
宋怡愣了下,才點頭,“有。”
柳煙凝也不意外,普通家庭都有呢,更別提像宋怡這種有家族産業,擁有廣闊人脈的人家了。
“蔣雲飛符合嗎?”柳煙凝多嘴問了一句。
宋怡一下子就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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