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田恬臉色大變:“你是在哪裏聽說的?”
秋穗道:“這件事情鬧的挺大的,現在京城上下都傳遍了。”
田恬眉頭緊鎖,按理說不應該啊,若李湛真的舊疾複發,黃福全知道她能安撫李湛,應該第一時間出宮找她才對。
“先看看吧。”田恬心如亂麻,這會兒子黃福全應該在想辦法讓她進宮了。
襄國公府。
趙浔小公爺在書房專心看一副美人圖,眼裏布滿思念和悲傷。
那美人圖每日都要被小公爺拿在手裏看好多遍。
畫像上的美人可不就是将軍府小姐劉紫玉。
貼身小厮見小公爺如此痛苦,忍不住開口:“小公爺,您若是想劉小姐,您就去将軍府看看她,您又何苦如此折磨自己。”
趙浔似哭似笑:“我如今還有什麽臉再去見她?”
原本信誓旦旦的揚言要娶她,沒成想最後卻是這樣一個結果。
他的母親,好狠的心。
而他身為兒子,必須屈從,若是母親有個三長兩短,他無法原諒自己。
貼身小厮無奈嘆氣。
這日,田恬又睡到半夜,感覺窗戶前有動靜。
她最近因着李湛發病的事,睡眠很淺,聽到動靜,還以為是黃福全來了,連忙起身過去查看。
來人并不是黃福全,而是瘦成竹竿似的趙浔。
他比之前看着更瘦了,一張俊臉都快瘦脫相了。
田恬看在眼裏,不是滋味的很,這男人在府裏肯定費力争取,受了不少苦。
她以為他不會再來了,沒想到還是來了。
“小公爺,夜半深閨,妾身雖是和離之身,但也還是要名聲的,您這樣實在不妥。”
趙浔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依舊面若桃李,眉宇間有淡淡憂愁,她這段時日肯定也過的不好。
“紫兒,是我對不住你。”
田恬已經釋然了:“小公爺沒有對不起誰,您很好,只是我們家世相差懸殊,這輩子咱們有緣無分,以後還是不要見面的好。”
趙浔心中劇痛:“紫兒,我不知道母親會那樣做,我也被她擺了一道。”趙浔把在家裏鬧絕食,國公夫人暈倒的事情如實講了一遍:“母親如此,我不敢不妥協。”
田恬點頭,表示理解。
趙浔舍不得放手:“紫兒,你願意和我遠走高飛嗎?”
田恬被他吓了一跳。
趙浔道:“紫兒,這段時日我也試圖放手,可入了心的姑娘,哪有那麽容易忘記,紫兒,只要你願意,我立刻帶你遠走高飛,咱們到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過日子。”
田恬不敢:“小公爺,我感動你對妾身心意,但妾身不是孑然一身,妾身還有七十多歲的祖母以及守陵的母親,還有在少林寺學武的弟弟,妾身不能和您離開,京中一切,妾身無法割舍。”
趙浔道:“不用割舍,我們只是出去待一段時日,等咱們成親後,有了孩子再回京城,屆時有了孩子,我爹娘也沒辦法,必須讓你進門。”
田恬知道這是兩人如今在一起的唯一辦法,但她不是小孩兒,也沒有年輕人那種沖動。
她不能拿将軍府的聲譽去冒險。
老夫人多有骨氣的人,若是讓她知道她和趙浔私奔,非氣死不可。
“小公爺,恕妾身不能答應,妾身乃将軍後人,雖無武功在身,但有氣節骨氣,妾身不願将祖輩用性命建立的将軍府,置身于罵名之中,更不想因妾身一己之私,讓将軍府蒙羞。”
趙浔眼眶通紅:“那你就放棄我?”
田恬偏過頭,不敢看他的臉:“小公爺,當初妾身就說了,您爹娘同意,我才會嫁你。”
趙浔不做聲了,到底是大家閨秀,做不出私奔的事兒,是他異想天開了。
“我多希望暢春院那一次,沒有見過你。”
田恬心裏一痛,趙浔這話是放手了。
田恬不知道說什麽,只能眼睜睜看着他離去。
她知道她和趙浔是徹底完了。
之後的日子,田恬一直在關注東宮的動靜。
秋穗每日出去打聽消息,這天,她又急匆匆回來禀報:“小姐,大事不好了,太子爺比之前更嚴重了,聽說昨兒還失手掐死了一個小太監,東宮上下惶恐。”
田恬臉色奇差,如今可不是東宮上下惶恐,是大元朝上下惶恐。
“最近我們将軍府周圍有沒有異常的人?”田恬實在想不明白,為何黃福全還沒來找她。
難道是李湛不願意嗎?
他們兩人确實是掰了,但事關性命,豈能兒戲。
又一天,秋穗打聽到護國寺方丈也進京了。
“方丈連續趕了六七日的路,如今正在驿站稍作休整,不日便要進宮。”
田恬聽的心裏焦急,方丈都進京了,可以想見李湛的病情已經十分嚴重。
“事不宜遲,我們馬上去見一見方丈。”田恬起身去衣架處,拿下雪白披肩套上,就要出門。
秋穗道:“小姐,您要進宮?”
田恬點頭:“我要說服方丈,讓他帶我進宮。”黃福全不找她,唯今能進宮的,也只有方丈了。
主仆二人迅速去了驿館,田恬報出将軍府身份,得以見到方丈。
方丈認識田恬,見到田恬後,徑直給她行了個禮:“阿彌陀佛,夫人,老衲這廂有禮了。”
田恬連忙道:“方丈無需多禮,此次妾身前來,有一事相求。”
方丈道:“夫人請講。”
“還請方丈帶我入宮。”田恬長話短說:“我與太子爺回京之後鬧了一場,如今我這身份不好進宮,所以才求到方丈這裏。”
方丈知道田恬的能力,毫不猶豫答應:“夫人換一身衣裳,随老衲進宮便是。”
田恬點頭。
方丈找了一身小太監的衣裳給田恬換上。
“秋穗,你先回将軍府吧,我随方丈進宮便是。”
秋穗點頭回去了,她知道小姐和太子爺情分非比尋常,小姐去了東宮,應該也是安全的。
田恬跟着方丈一路去了東宮,黃福全見這小太監畏首畏尾佝偻着身子,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他雙眸一瞪,立刻把他叫住。
“站住。”
田恬只好頓住步子。
黃福全走到她跟前:“擡起頭來。”
田恬只好擡起頭。
黃福全皺眉:“你這小太監,不是東宮的,你是誰!”
他是東宮大總管,東宮上下的太監他都見過,沒見過這麽面生的。
田恬見瞞不住,直接道:“黃總管,是我。”
聲音熟悉,黃福全瞬間瞪大雙眼:“你.....你....”他又意識到自己失态,壓低聲音道:“你是夫人?”
田恬點頭,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黃福全驚掉下巴,他原以為這小婦人沒心沒肺,沒成想主子爺危急關頭,她竟然求了方丈帶她進宮。
就沖這份心意,黃福全對她的不滿散去。
終究是跟了主子爺一場,雖然有些不知好歹,但對主子爺的心還是有的。
“黃總管,太子爺現在情況如何?之前不是好好的,怎麽突然間就發作了?”甚至還有小太監因此喪命。
黃福全嘆氣:“奴才也不知道怎麽跟您說,您親自進去見了太子爺就知道了。”
田恬點頭。
黃福全親自把人帶了進去。
方丈也要跟着進去,黃福全笑着道:“方丈連續趕路多日,您先去旁邊的廂房歇下,太子爺如今睡着了,等他醒來,奴才再去叫您。”
方丈點頭,徑直離開。
這裏有夫人守着,他是放心的,當初在護國寺後山,夫人為了太子爺,可是連命都不要的,執意在鐵牢裏伺候了一個月。
田恬進入寝殿,就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繞過屏風再往前走,血腥味更甚,只見李湛穿着一身雪白亵衣亵褲呈大字躺在床上,雙手雙腳被鐵索鎖住,動彈不得。
手腕和腳腕處磨出深深血痕,看起來極為吓人。
頭發散亂,胡子拉碴,瘦的驚人,指甲已經抓爛完了,十個手指全是觸目驚心的傷口。
這模樣看着比當初在護國寺後山還要不堪。
他或許是太過疲勞,已經睡着了。
田恬看着,心裏不是滋味。
李湛聽到殿內來了不少人,他睜開眼準備繼續發狂,可看到眼前雙眸通紅的小太監,他怔住了。
這小太監為何給他感覺那麽親切。
田恬趕緊收拾好情緒,坐在床邊,手牽着他的手,運轉龍訣,嘴裏念着清心咒,雙管齊下,想要幫他快速靜心。
李湛聽到熟悉的聲音,眼眶深紅,被鐵索鎖住的手,反手緊緊握住了她的手。
田恬感受到他的主動,震驚的看着他。
他不是發病沒有理智嗎?這副神情,可不像是有病之人!
李湛深情的看着她,笑了,說話的聲音都在抖:“玉兒,我就知道你心裏是有我的。”
田恬驚訝不已:“你....你....沒事?”
黃福全這時識相的退了出去,把空間留給兩人。
李湛笑:“有事,你和我斷了之後,我的心都空了。”
田恬看他還有心情開玩笑,冷了臉:“你到底是怎麽回事?”
難道就是為了讓她主動進宮?
不可能啊,若真想讓她進宮,黃福全早就接她了,哪裏還用她去找方丈。
“想娶你,想把你留在身邊。”李湛無法接受沒有她的日子,她是他的女人,這輩子都只能是他的女人。
田恬震驚,那個娶字已經說明了一切。
“你做的這一切,難道都是為了娶我?”
李湛正欲說話,就聽到黃福全在房門口高唱:“陛下駕到,皇後娘娘駕到。”
李湛斂了神色:“等下別說話,無論看到什麽,都不許說。”
田恬心裏一堆問號,但眼下皇上皇後已經過來了,她只能先答應。
房門推開,從門口簇擁進來一男一女。
男的身穿明黃龍袍。
女的身穿紅色鳳袍。
男的俊美瞧着四十出頭的樣子,女的雍容華貴三十出頭的樣子。
田恬噗通一聲跪下,粗噶着聲音請安。
“奴才給皇上皇後請安,皇上皇後吉祥。”
兩人被簇擁着剛繞過屏風,床上的李湛好像受到驚吓刺激,突然發病,整個人陷入癫狂。
他身子使勁掙紮,十指不停摳着床單,嘴裏還聲嘶力竭的大喊着,樣子十分吓人。
不消片刻,他滿是傷痕的手腕腳腕再次溢出鮮血。
十指亦是鮮血模糊。
田恬心頭狂跳,不解李湛為何要這樣,但不難想象李湛此刻有多疼。
皇上皇後見此,腳步加快走到床前。
皇上眉頭緊皺,看着床上兒子痛苦模樣,一臉不忍。
皇後娘娘淚眼婆娑,已控制不住自己,當場哭出聲來。
“快去傳太醫。”
“是。”
皇後娘娘站在一旁溫柔道:“湛兒,我是母後啊,你還識得我嗎?”
李湛就好像沒聽見似的,掙紮的越來越厲害,手腕腳腕的鮮血染紅了雪白亵衣亵褲。
屋子裏的血腥味極為濃重。
就在這時,只聽到一聲清脆的骨頭響,然後是李湛撕心裂肺的低吼。
田恬瞳孔緊縮,李湛的左手斷了。
皇上也失去了平時的淡然,臉色大變:“速請方丈過來。”
“是。”黃福全趕緊去了。
皇後娘娘哭的傷心欲絕,癱坐在地,不知想到什麽,她連忙朝着大門方向跪下,雙手合十:“老天爺啊,您要懲罰就懲罰臣妾吧,湛兒他何錯之有,您已經懲罰他十三年了,也夠多了,臣妾願意折壽十年,換取我湛兒平安。”
不一會兒,護國寺方丈被黃福全帶進房內。
方丈給皇帝皇後見禮,皇上連忙道:“大師,勞煩您看一看湛兒吧,他若是一直發病,恐怕.....”後面的話,實在說不出來,湛兒是他給予厚望的孩子,這些年不論怎樣,他始終沒有放棄過他。
湛兒也沒讓他失望,哪怕是修身養性期間,依舊把他交代的政務處理的很好,讓他大為贊賞。
方丈坐在床邊給李湛看了看,随即一掌直接打暈了他。
皇上皇後見此,默認了方丈的做法,如今湛兒這種情況,打暈他才是最好的辦法。
“大師,湛兒這病,您覺得?”皇上出聲詢問。
他非常敬重護國寺方丈,此人能預測天機,曾多次谏言,讓他醍醐灌頂,茅塞頓開。
“太子爺自有貴人相助,不必着急。”
皇上皇後聞言,激動不已:“大師,何解?”
方丈道:“只要找到那位貴人,太子爺的身體自會康複,以後大元朝國泰民安。”
皇上皇後欣喜不已,着急問道:“敢問大師,此貴人該如何尋找?”
方丈道:“我夜觀天象,此貴人應該就在京都之中。”
皇上皇後欲繼續下問:“此人姓甚名誰,家住何方?”
方丈道:“若是想要找出貴人,還需欽天監出手預測方位,老衲夜觀天象只能看到貴人在京中,更多的卻是蒙蒙一片。”
皇上立刻喊了欽天監監正過來。
欽天監正過來以後,直接禀報:“啓禀陛下,娘娘,微臣昨晚徹夜蔔卦,測出了太子殿下的貴人在京城西南方位,此人是鳳凰命格.....應該....是個二婚女子。”
此言一出,皇上皇後傻眼。
鳳凰命格,就是母儀天下命格,注定是要嫁給太子的,以後成為一國皇後的。
田恬心裏咯噔一下,她還有什麽想不明白的。
之前的不解,在這一瞬間豁然開朗。
李湛大張旗鼓整這麽一出,這是想讓她名正言順進宮。
為此,不惜把自己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如今連左手都斷了。
田恬心中說不出是什麽滋味,眼圈泛紅,她強制壓下,不敢讓皇上皇後察覺出不對。
皇後不敢置信:“監正,此事非同兒戲,你可要仔細着說。”
她樣樣優秀的兒子,又貴為太子,怎麽能娶一個二婚女人為正妻。
湛兒眼高于頂,她精心挑選的閨秀,他一個都沒看上,若是讓他娶一個二婚女人,這不是比殺了他還難受?
皇後不敢想,一想就心口犯疼。
她湛兒雖貴為太子,這命格也是太苦了。
遙看歷史,也沒有太子娶二婚的典故。
皇上也無法接受:“監正,此言千真萬确?”
監正一臉堅定:“回禀陛下娘娘,千真萬确,初始微臣也和陛下娘娘一樣震驚,故而花費了一晚時間反複蔔卦,但卦象依舊如此,微臣不敢欺瞞。”
皇上眉頭緊鎖:“怎麽會是個二婚!”那樣的女子,如何配入宮!別說是為正妻,就算是侍妾,那也是不配的!
監正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那女子頭婚嫁的也是高門顯貴,不過她是鳳凰命格,夫家留不住她,注定要離開。
也是離開了,她的鳳凰命格才開始顯露,直到近日太子爺病重,天上鳳凰星才開始綻放光芒,這證明太子爺只要找到那個貴人,他的病情就能逐漸好轉,大元朝以後國運昌盛。”
皇後已哭成了淚人,她可憐的湛兒:“監正,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嗎?”
監正嘆氣,還是那句話:“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皇上無奈嘆氣,立刻派人去把京中西南方位的所有二婚女子生辰八字要來。
皇後哭的更加傷心:“皇上,若是....若是那二婚女子是個四五十歲的女人,我們湛兒......”
皇上臉色極為難看。
監正道:“娘娘不必擔心,微臣從卦象上來看,那二婚女子不超過三十歲。”
皇後還是哭的厲害。
皇上看了不忍,自從湛兒被下/毒,皇後這些年在宮中立下佛堂,常年在裏面吃素禮佛,她過的也極為不容易,這般結果,她接受不了也是情理之中。
“皇後,就像監正說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只要湛兒能好,二婚女子也無不可,萬事以湛兒為重,以大元朝為重。”
皇後點頭,她何嘗不明白其中道理,她就是接受不了,若那二婚女子和她年齡相仿,這不是在挖她的心嗎?
這時,太醫進來為太子爺診治包紮傷口。
皇上皇後待了一會兒,兩人在衆太監宮女簇擁下傷心離去。
田恬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他的手腕腳腕已經包紮,左手的骨頭不是斷了,是錯開了,已經接上。
他應該特別難受,特別疼,昏迷中眉頭還是緊緊皺起,就像是一團化不開的愁雲。
田恬心中難受至極。
她沒想到不知不覺間,李湛為她做這麽多。
黃福全這時實在忍不住為太子爺說話。
“夫人,自從您從淩雲峰離開以後,主子爺沒有一天不在想您,這次更是為了讓皇上皇後妥協,為了讓您順理成章入宮,不惜以自殘傷體的方式折磨自己,奴才看在眼裏都疼的厲害,等主子爺醒來,您別在和他對着幹了,以後就好好和主子爺過日子吧。”
黃福全說這些,其一是為了太子爺,其二是夫人能在太子爺重病期間,自己主動進宮探望照顧,他就覺得,夫人雖然和主子爺鬧別扭,心裏還是有他的。
田恬點頭,又忍不住問道:“我在宮外聽說很多小太監重傷,還一個死在太子爺手上?”
她感動歸感動,可若是她的順理成章進宮建立在別人的性命之上,她過不去那個坎。
這是在作孽。
黃福全道:“夫人放心,主子爺是天生的帝王,他有一顆憂國憂民的心,哪裏會輕易傷人性命,死去的那個小太監,原本就得了重病離世了,主子爺才想着利用一把,還給了他家人一筆豐厚的撫恤金。主子爺在護國寺那般艱難,也強制自己不傷人性命,何況現在已經好了!”
田恬知道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黃總管,你們下去歇着吧,太子爺這邊我來伺候就好。”她想單獨和他待一待。
黃福全理解,行禮後退了出去。
田恬坐在床邊,手牽着他的傷手,默默運轉龍訣。
龍訣有強身健體的功效,上輩子她就靠這龍訣長命百歲,能讓他緩解一些疼痛也是好的。
李湛再次醒來,就感覺自己的手被嫩滑小手握着,兩人交握的地方暖暖的,一路暖到了他的心底。
小婦人趴在床邊已經睡着了,瞧着乖巧的很,半分沒有之前的張揚舞爪和出口傷人。
李湛眼神都溫柔了。
晚安,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