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田恬站在原地眺望了好一會兒,才道:“走吧,咱們回去,現在最主要的是,查清楚幕後主使者是誰,才能還本宮清白。”
毒/害莫聰可不是小事,如今莫聰恢複了楚國三皇子的身份,今非昔比,正如那楚國使臣說的那樣,莫聰身份太過貴重,他以後是楚國之主,影響整個楚國局面,齊國中肯定有人想要他回不了楚國。
一旦莫聰死在齊國,楚國必然大亂,到時候揮軍南下就能分一杯羹。
這件事情應該不是皇兄做的,齊國另有兇手。
皇兄一向疼愛她,視她為珍寶,絕對不會拿她的性命開玩笑。
畢竟由她出手毒害莫聰,不管莫聰是否死亡,只要楚國計較,齊國國力不如楚國,勢必會推一人出去頂罪。
那人肯定是她無疑。
皇兄疼惜她,斷然不會把她駕于烈火之上烘烤。
所以她大膽猜測,齊國還有其他人,不願意莫聰回國,可能曾在皇兄跟前谏言過,皇兄沒有采納,他便兵行險招,想要借她的手除掉莫聰。
真是好深的算計,此人深知她和莫聰交好,在楚國使臣齊齊警惕的情況下,也只有她有機會得手。
那人猜的不錯,莫聰确實沒有懷疑她,只是在最後關頭發現不對,只能說他的男主光環巨大,不是旁人能輕易殺死之人。
只是把她害苦了,一個弄不好,她之前做的一切,全部都将付之東流。
一想到以後嫁去楚國的日子,田恬心裏一片冰涼。
現在只求捉到兇手,讓兇手伏法,給莫聰一個交代。
田恬回到公主府後,第一時間徹查了接觸過酒水的下人,只可惜,連着查了兩天,好不容易查到了廚房的小六子身上,眼看有點眉目了,那小六子卻自殺身亡,什麽痕跡也不曾留下,就此斷了線索,讓人無從下手。
田恬都快急瘋了,若是此案沒有一個結果,那罪名必将由她來擔,她危矣。
又連着查了五日,依舊沒有一點線索。
田恬坐不住了,她必須要找皇兄澄清一切,讓他派人出手詢查,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只可惜田恬還沒來得及進宮,張公公先到了公主府,他一臉急切,顧不得規矩,直接沖進了公主的房內,哭喪了臉:“啓禀公主,陛下病倒了,您快進宮去看看他吧。”
田恬正在房裏插花,以求內心平靜下來,陡然聽到這則消息,只聽到嘩啦一聲,手裏的鮮花掉落一地,臉色大變,不敢置信:“皇兄怎麽了?”
“陛下今晨好好的在龍椅上批閱奏折,不知怎地,突然間昏迷不醒了,奴才奉了皇後之命,趕緊出宮宣您進宮。”張公公眼眶通紅,都快哭了。
田恬眼眶也紅了,雖然她知道皇帝的結局,但皇帝待她極好,她在心裏早就把他當成親哥哥。
“那禦醫怎麽說?”
不提這個還好,提了張公公哭的更傷心:“禦醫說陛下....陛下的病症沒辦法好,之前就一直在壓制着,但是随着一年又一年過去,如今......”
田恬震驚,沒想到皇帝哥哥已經不好許久了,只是不想讓他們擔心,才一直瞞着這事兒。
她心中湧起一股巨大的愧疚:“本宮這就随你進宮。”
張公公行禮道了聲是。
養心殿。
田恬過去時,皇後和惠妃已經在龍榻前照顧着,兩人的眼睛都哭成了杏仁眼,看着讓人很不好受。
皇帝躺在床上依然昏迷不醒,臉色慘白的可怕。
太醫院的禦醫都在房裏守着,大家圍在一起商量解決之策。
田恬走到皇後跟前,輕輕環住她:“皇後娘娘,惠妃娘娘,別太難受,還沒到最後一步,事情或許還有轉機。”
皇後哭的聲嘶力竭:“陛下他瞞的我好苦啊,若是我早些知曉,就能貼身照顧他,他也不至于龍體惡化的這麽快。若不是我今日強迫禦醫說出實話,至今還被蒙在鼓裏。”
“皇兄這般也是怕你們難過擔憂,他....是為了我們好。”田恬聲音裏也帶了哭腔。
皇帝這一昏迷,就是昏迷一天,直到晚上才醒來。
外頭封鎖了皇帝身子不适的真相,養心殿一切如舊。
皇帝一醒,皇後和惠妃就撲倒龍床前哭,田恬也站在床榻前抹眼淚。
“皇上,您終于醒了,擔心死臣妾了。”惠妃道。
“皇上,您能醒來可真是太好了,先祖保佑。”皇後道。
田恬道:“禦醫,快穿禦醫,陛下醒過來了。”
皇帝見圍着他的三個女人都哭成了淚人,笑着道:“都哭什麽,朕不是醒了?”
他倒是很平和,沒有什麽息怒,仿佛已經看淡生死。
皇後和惠妃開始輪着指責他的不是,不該瞞着她們。
“臣妾和惠妃妹妹已經說好了,以後咱們輪着照顧陛下,萬不會假手他人。”說着說着又哭了。
皇帝笑:“別哭了,生死無常,人都有一死,只是早晚的問題,朕這一生有皇後和惠妃相伴,還有兩個可愛孩子,足矣。”随即又看了田恬一眼,眼中牽挂難舍,他最放不下的就是這個妹妹。
田恬之前還打算說莫聰一案,可看到皇兄這個模樣,她決定不說了,不想讓他擔心,加重他的病情。
就讓她自己慢慢查吧,能查出真相固然是好事,查不出也得認命。
她只想皇兄在剩下為數不多的日子裏,能開開開心心的,沒有任何煩惱。
“皇兄,以後皇妹再也不淘氣了,皇妹決定搬進皇宮,咱們一家人再也不分開。”
皇帝聽聞這話,臉上果然露出喜色:“文瑤終于懂事了,成,明日就讓張公公派人去收拾收拾,你回宮來住。本來就是個沒出嫁的姑娘,住在宮外本身就不符合大齊規定。”
田恬翻白眼:“皇兄現在才來說項,那公主府不是皇兄給文瑤建造的?”
皇帝哭笑不得,那時還不是她強烈要求的,覺得皇宮拘束,想要去外面自由自在。
她是他最疼愛的妹妹,他當然就順了她的意思。
禦醫到了,打破了歡聲笑語,大家嚴肅以待看着禦醫把脈。
好一會兒,禦醫才松口手。
皇後趕緊問:“陛下的病情如何?”
禦醫有些遲疑。
皇帝直接道:“有什麽但說無妨,朕的身子朕知道,不必為難。”
禦醫如實說道:“這種病是罕見的絕症,微臣翻遍史書也沒有找到根治的辦法,唯有将養,多喝些補身子的湯藥鞏固,方能多活些時日。”
皇後惠妃臉色雪白。
田恬知道結局,但還是哭成淚人。
唯有皇帝自己,很坦然:“沒事,能活多久是多久,無礙的。”
一行人忙到很晚才回去睡覺,只是大家心裏都有事,今夜注定無眠。
翌日,田恬親自回公主府拿東西,她只拿了一些經常用上的物品,其他的還是保持原樣。
田恬看着房間裏諾大的拔步床,不由的又想起了和莫聰滾床單的時候,心裏苦澀的很。
他現在應該已經到楚國了。
以他的才華本事,肯定能在最短時間內得到楚皇賞識,然後最封為太子。
若春若梅見公主發呆,知道公主肯定又想到莫聰了,她們都識相的沒有打斷。
“走吧,回宮。”田恬道。
“是。”若春若梅點頭,一行人往府門口走去,那裏已經停了數輛馬車,公主要帶進宮的東西,全部都已經放在車上。
田恬進宮的日子是很安穩的,她每天除了去養心殿陪皇兄說話聊天,平時就是待在自己的鳳凰殿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完全不似之前大膽的性子。
大家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畢竟自己最親近的哥哥得了重病,誰能高興的起來。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就過了半年。
這天,若梅拿了一張大紅色的請柬過來:“公主,張鴻要成親了,這是他的結婚請柬。”
田恬震驚:“張鴻這麽快就成親了?”只是他們倆的關系,他給自己發請柬是作甚?
田恬接過紅色請柬,打開一看,裏面有新郎新娘的名字,還有各自的身份。
張鴻娶的是六品光祿寺署正的千金。
有些委屈了。
張鴻雖然在戶部也是個六品官員,但他還有個當戶部尚書的大伯,張家一脈還是很顯赫的,而且張鴻能讓她一眼看中,自然也是人品出衆,就算配個三品官員家的千金,也是合情合理。
所以身份上有些委屈了。
不過感情這種東西誰說的準,從來就不是以外在條件去談論的,合則聚,不合則散。
兩人能走到這一步,便是緣分。
“這請柬本宮收下了。”田恬道。
若春若梅震驚。
“公主,您真的要去參加張鴻公子的婚宴?”
田恬道:“怎麽了?”
“奴婢還以為您不會去呢。”若春道。
若梅驚訝,難道公主對那張鴻公子還沒死心?想要去大鬧婚宴。
田恬道:“既然人家都送了請柬了,自然還是要去一趟的。”張鴻是被她無辜連累的,這樁因果她必須要親手去了結。
晚安,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