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謝辭自然知曉其中厲害,他不怕背上逼死母親的罪名,就怕姜家跟着被連累。
康王世子如今正是緊要時期,牽一發而動全身,一旦被端王世子抓住把柄,肯定會被死裏打壓。
皇權之争,有時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也可能潰敗千裏,失去那個至尊寶座。
他不能害了姜家,更不能害了康王世子。
謝辭渾身抖如篩糠,雙眸泛紅,痛苦萬分。
他輩子注定是與小玉無緣了。
柳夫人見謝辭低頭垂眸遲遲不說話,拿着匕首再次往傷口用力。
柳家正夫和柳家二爺吓的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夫人,你別沖動。”
“謝辭,你還在磨蹭什麽,難道真要看到自己的親娘死在你面前!”
謝辭擡眸看着親娘脖頸處鮮血染紅了匕首和手掌,終是低了頭。
“我答應!我都答應!”這話近乎嘶吼出聲,随即整個人癱坐在地。
這就是他的好娘親,偏心偏袒,不顧他死活的至親。
遇上這樣的人,他還能如何掙紮!
而今能做的,唯有認命。
柳家正夫聞言,狠狠松了一口氣:“夫人,謝辭已經答應了,你趕緊把刀放下。”
柳家二爺立刻吩咐人出去請大夫過府醫治。
柳笙寒和柳影心中不是滋味,站在一旁沉默不言。
柳夫人心滿意足,終于放下手裏的刀:“今日便随我回府住,直至出嫁。”
謝辭已經認命,任憑他們怎麽安排,他沒有半句話,就像喪失靈魂的木偶。
田恬不知道這晚謝府發生的大事,只是第二日沒有見到謝辭小厮送東西過來,她察覺到了不對勁。
之後連着兩日聯系不上謝辭,田恬終于忍不住去趁着晚飯時問姜旭。
“爹爹,這幾日謝辭可有動靜,您在早朝時可有見他?”
爹爹如實道:“見到了,他還是如以往一般,并無不妥。”
田恬又問:“那謝辭辭官一事,您在朝中可有聽說?”
爹爹黑臉:“不曾聽說!玉兒啊,那謝辭不會是诓騙你的吧,這麽多日了,按理說聖上早有裁定了。”他只聽玉兒說起謝辭辭官一事,但在朝中并沒有一點動靜,若謝辭真辭官,以他在陛下心中份量,不可能連一點水花都沒有,這不符合常理。
田恬想也不想道:“不會的,謝辭不會騙我的。”這一點田恬還是很肯定的。
“那也可能他臨時反悔,不想辭官。”這世間又有多少人,能真正放棄前程,只做一個普通人,況且那鄭秀本就是個不錯的姑娘,又是通政使千金,謝辭嫁過去做正夫,這門親事算是高攀,那鄭秀和玉兒比起來,差也差不了多少。
權衡利弊之下,謝辭反悔也不是不可能。
田恬心裏慌亂,決定明日一早去謝府打聽一番。
翌日,田恬起了個大早,吃過早飯後,立刻坐車去了謝府。
不成想進府時,竟然被人攔住。
“你們難道連我都不認識了嗎?”田恬黑着臉道。
她之前心裏懷疑謝辭出事,現在被門房阻攔,已經确認謝辭出事。
以前她可以随意進出謝府,如今卻是不行,門房還是那些門房,都是一群熟臉,他們肯定是認識她的。
認識還敢阻攔,肯定是被府中主人授意的。
門房抱拳恭敬道:“姜三小姐大名,小的怎會不認識,只是如今謝府無人居住,大人離開前明确吩咐府中不能進客,小的們也是奉命行事,還請姜三小姐不要為難小的們。”
“謝辭不在府中居住?”田恬不解,他之前與她書信往來,明确說了回謝府的:“那他現在住在何處?”
門房不敢隐瞞,且這種事情也隐瞞不了:“大人如今搬回柳府居住了。”
田恬臉色微變:“好,我知道了。”随即轉頭走向馬車,吩咐饅頭:“回府吧。”
“是。”饅頭應聲。
大餅忍不住問:“三小姐,咱們就這樣回去了?”
田恬偏頭看他:“難道你還想在外面逛逛?”
大餅撓頭:“奴才不敢。”剛才門房已經說謝大人搬回柳府了,三小姐難道不應該追去柳府問個清楚明白?
饅頭也忍不住心裏的好奇心,畢竟之前三小姐急急忙忙趕過來,如今又這般風輕雲淡回去,實在讓人不解。
“三小姐,咱們不去柳府問問嗎?”
田恬知道他們的意思,搖頭道;“不去。”去了柳府,又能問出什麽,如今這個點謝辭已經去吏部了,想要見到他,只能去吏部。
去柳府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反而會被人笑話,她可以不在乎面子,但是不可以丢姜家的臉。
上一次姜家已經在柳府門前丢了人。
田恬坐車回府後,立刻派了小厮去世子府,請康王世子幫忙,她還要見謝辭。
康王世子正忙于政務,答應第二日讓她去吏部見面。
這晚,田恬剛洗完澡,正欲睡下,饅頭急匆匆來報:“三小姐,謝大人來了。”
田恬驚訝不已:“現在人在何處,可曾帶進來?”
饅頭只是一個奴才,不敢沒經過主人同意便随意帶人進來,如實道:“如今人在後門,還請三小姐示下。”
“悄悄把人帶進金玉院。”田恬立刻道。
“是,奴才這就去。”饅頭行禮退下。
田恬立刻攏了攏頭發,下床至銅鏡前照了照,确認自己尚可見人,這才坐在小榻上等他。
不一會兒,謝辭被饅頭悄無聲息帶進金玉院。
田恬再次見到謝辭,心疼壞了。
他還是一身黑緞,但是臉色看起來十分憔悴,雙眸滿是憂傷,神情緊繃着,再也不像之前見面那樣愛笑了。
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何事!
田恬連忙站起身來,快步朝着他迎過去。
謝辭有三日未見心上人,見她快步迎過來,他也三步并作兩步過去,兩人什麽也沒說,直接抱了個滿懷。
此刻多餘的話已經沒必要說出口,這一個擁抱已勝過千言萬語。
饅頭大餅見兩人你侬我侬,識相退了出去,悄悄關上房門。
兩人抱了好一會兒,田恬從他懷裏出來:“謝二哥,這幾日到底發生了何事,我今日去謝府,聽門房說起,才知道你已經住回了柳府。”
謝辭垂下眼簾:“我知道你去了謝府,這才晚間偷偷出來找你的。”之前他也想過來,但是柳夫人看的非常緊,她用死威脅他,他不得不聽她的。
田恬點頭,追問道:“為何你突然又住回柳府了,到底怎麽了?難道你的辭官奏折被他們發現了?”
謝辭如今不想說那麽多,說的太多,她肯定會傷心難過,這不是他想看到的。
“此事暫且不提。”謝辭雙眸緊緊凝視着她:“小玉,你想我嗎?”
這還是謝辭第一次這般直白問話,一張胖臉漲的通紅,十分難為情。
田恬笑道:“自然是想的,否則怎會一大早便去謝府打探你的消息。”
謝辭緊繃的臉終于染了笑意,他二話沒說,低頭俯身,準備捕捉到了心上人的唇。
這不是第一次親吻,謝辭已經有了經驗,他先是細細描繪她的唇形,然後溫柔的打開她的貝齒,靈活的舌頭纏着她的小舌嬉戲。
謝辭的嘴巴很清新,還有一股淡淡的果香,想來過府之前,應該有特意洗漱過。
田恬原本就是一棵幹柴,被謝辭這麽突如其來的一吻,幾乎是瞬間被點燃,整個人難受的不行。
謝辭這晚根本不是只限親吻,他的目的遠遠更多。
他想要和她在一起,就算不能和她成親,他也要把自己的第一次給她。
田恬如置身天堂之中,原以為謝辭沒有經過人事,對這方面根本不懂。
她想叉了,謝辭給她的驚喜遠遠不止于此。
簡直熟練的極為透徹。
田恬要瘋掉了。
“不行,謝二哥,不能這樣下去了,咱們現在名不正言不順的。”田恬抓着最後一絲理智道。
謝辭俯身在她耳畔,輕聲道:“沒事,我不在意,我心甘情願的。”
這話一出,田恬瞬間理智全無。
謝辭扯下脖頸的金質鑰匙放到她手中:“小玉,打開吧,要了我,今晚我是你的人。”
溫熱的鑰匙塞進田恬的手心,她瞬間清醒過來。
她一把推開謝辭,徑直坐起身來。
“謝二哥,你今晚不對勁,到底是怎麽回事!你仔細說來。”
謝辭一直算是個保守的貴公子,他從不會大晚上找她,更不會一進屋便拉着她上/床。
今晚他太急切了,雖然伺候的她三魂沒了七魄,但他處處透着不對勁。
謝辭溫柔笑:“沒事啊,咱們心中有情,這是情不自禁的事情。”
田恬搖頭:“既是心中有情,你應該知我珍惜你,不會在沒有給你名分前,随便要了你。”
“可我不在乎名分,一點都不在乎,我只想把自己給你,能伺候你舒心。”謝辭急切道。
田恬道:“你現在只需如實告訴我,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何事,我便能舒心。”
謝辭遲疑,不想說出真相讓她痛苦。
田恬看出他的不對勁:“你別想着瞞我,我若是想知道,以我的能力,遲早都會知道,我只是想從你嘴裏知道,想要你親口告訴我。”
謝辭憶起往事,神情痛苦不已:“小玉,我......”話到嘴邊,他還是說不出口。
那是他一直想嫁的人啊,他怎麽舍得說出讓她死心的話,那些話無疑就像是一把把刀子,生生将他淩遲。
“說吧,別吞吞吐吐的,我能接受的。”田恬深吸了一口氣,她心裏已經猜到大概了。
“小玉,我.....我們是不可能的,你.....忘了我吧。”謝辭痛苦閉上雙眼,仿佛能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
田恬雖然有了準備,但親耳聽到謝辭說出,還是難受的不能呼吸。
謝辭肯定是願意嫁給她的,問題肯定不在他身上。
“是不是你爹娘逼你了?還是端王世子或鄭家,你告訴我,我們一起去找我姐夫,相信他一定有辦法解決的。”田恬不想這樣放棄。
她原以為任務會随着他們成親而順利完成,沒成想臨了臨了還是這般艱難。
謝辭搖頭,已經認命:“沒用的,找誰都沒用的,我們這輩子是不可能的,下輩子,我會早早找到你,并嫁給你。”謝辭說着下輩子的事情,神情溫柔至極,眸裏全是期盼。
田恬哪裏要什麽下輩子,她就要這輩子:“你說出來,我們肯定會找出解決辦法,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謝辭想起娘親的無情逼迫,雙眼通紅:“我娘以死相逼,我不能不從。”
田恬震驚,古語有雲,父母之愛子則為其計深遠,沒成想柳夫人竟然如此對待謝辭。
“她只是吓唬你的,根本不敢死的。”這世上想死的人多了去了,又有多少人真的敢死。
謝辭道:“匕首架在她的脖頸上,鮮血不斷往下湧,她确實是吓我的,但如果我不從,她肯定敢死,就算不死,她重傷自己,我也要背上一個逼死母親的罪名,且追查原委下去,姜家也難逃流言蜚語之苦,甚至連你姐夫都會被牽連。”
謝辭何嘗不想嫁給心愛女子,但是他根本沒有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認命。
田恬聞言,也沉默下來。
這世界女子貴重,家暴女子都是重罪,更別說百善孝為先,逼死母親這等罪名,就算不判死刑也要流放,謝辭永遠也嫁不進姜家。
且他們姜家和姐夫一家,肯定也會被連累。
她明白了謝辭的苦,那是真的沒有一點辦法的。
話到這個份上,謝辭索性也大方起來,徑直脫自己的衣服。
田恬大驚:“謝二哥,你這是作甚?”
墨色的外套已經脫掉,謝辭道:“我想把自己給你,這輩子我們無緣在一起,我想留住一些美好回憶,至少我曾經當過你的人。”
他現在能做的也只有這麽多,這也是他今晚來的目的。
田恬聞言,雖然心動,但是卻不能真的害了他。
一旦要了他的第一次,新婚之夜鄭秀肯定會知道,屆時得多嫌棄他。
她不能這樣做。
撿起地上的墨色衣服,田恬仔細幫他穿好:“謝二哥,你是我珍之重之的人,我希望你過的好,我不會要你的。”
謝辭神情受傷:“這是我最後的請求,小玉也要拒絕我嗎?難道真的連一點回憶都不願意留給我?”
“這不是拒絕,這是為了你以後考慮。”田恬如實道:“柳夫人拿死逼迫,确實讓人無法,但在你成親之前,我會想盡一切辦法改變這種現狀,若最後還是沒辦法,待你成親後,我也會等你,除非我看你過的幸福過的好,否則我不會放手。”
若娶不到他,她也會一直守護他,直到他過的真的好,否則她不會安心,且任務也就意味着失敗。
上輩子他是婚後黑化,他和鄭秀最終會分道揚镳,若他那時還傾心于她,她可以等,等到那時候。
謝辭大為震動:“小玉,我何德何能讓你等,你這樣好的女子,就應該娶一個品行俱佳的貴公子。”謝辭痛苦道:“我們這輩子是無緣的,我現在只希望下輩子能做你的人。”
田恬安慰道:“別這樣想,人生很長,還有漫漫幾十載,沒到最後一刻,誰也不敢保證會發生什麽,我剛才說了,在你成親之前,我會想盡一切辦法改變。”如果可以,她自然不希望謝辭嫁給別人,不想讓他去鄭家受苦,更不想把他拱手讓人。
謝辭點頭:“好,我明白的、”
田恬道:“時候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吧,若讓柳家人發現你偷偷出去了,肯定又要斥責懲罰于你。”
“我這就回去、”謝辭明白小玉是個正人君子,他想把自己給她的想法肯定行不通,只能離開。
只可惜這樣好的女子,他有緣無分。
想到此處,謝辭不由心生悲涼。
謝辭一走,田恬坐不住了,立刻去正院找了爹爹。
田恬不敢隐瞞爹爹,如實把謝辭的情況告知。
姜旭聞言也犯了難:“玉兒啊,你放棄吧,柳夫人都以死相逼了,此事已經沒有回旋餘地,謝辭如今只能聽從父母的話,乖乖嫁進鄭家,你別在堅持了,這世上好兒郎多的是,爹爹會細細為你挑選合心意的。”
田恬道:“爹爹,我就想知道該怎樣解這個局,難道就一點辦法也沒有?”
田恬知道男尊女卑世界裏,父母一旦以死相逼,也是一件極為嚴重的事情,更別說在這女子貴重的世界。
但她不想認命,她還是想能有奇跡發生。
姜旭嘆氣:“也不是沒有辦法,但這個辦法和沒辦法無甚區別。”
田恬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爹爹,您快說,有什麽辦法啊?”
姜旭說道:“除非聖上賜婚,否則此事不可轉圜。”
田恬雙眸發亮。
姜旭毫不留情打擊她:“你以為陛下賜婚是一件容易的事?若不是皇親貴胄和功勳卓著者,陛下不會親自賜婚,再者像謝辭這種已經和鄭家定了親事的,陛下又怎麽可能同意賜婚,這不是等于棒打鴛鴦?雙方都是臣子,帝王善平衡之術,斷不會做這種事情的,別說你想讓陛下賜婚,便是想見到陛下也是難如登天,你死心吧。”
且他們若真的求了陛下賜婚,陛下還會多疑,覺得他們這是在為康王世子找幫手,會覺得他們動機不純,畢竟謝辭和鄭家已經有了婚約。
自古以來,朝中還未出現過臣子搶婚之事。
田恬雙眸黯淡下去,難道就真的沒有一點辦法?
娘親心疼女兒,安慰道:“玉兒,快去睡吧,既然和謝辭無緣,那便試着放下,娘親之前沒有阻攔過你們倆,但是如今已經沒機會了,若再放心上,痛苦的便是自己,我和你爹爹定會為你尋覓京中最好的兒郎,定然讓你有個美滿姻緣。”
田恬沒辦法,只能離開,時辰已經不早,她不能吵到娘親和爹爹們歇息。
明日再去想想看還有沒有別的法子。
她不會放棄的。
謝辭回到柳府,柳夫人和柳家正夫及柳家二爺已經在他房中等他。
屋子裏滿滿當當擠滿了人。
柳夫人臉色極為難看,謝辭剛進去,她厲聲呵斥:“跪下。”
謝辭沒有跪,那閑散淡然的模樣,仿佛什麽也不怕了。
“娘親深夜過來,有話便說,謝辭無錯且是朝廷命官,可以不跪。”
柳夫人氣急:“你深更半夜出府,是不是又去找那姜三了!”
謝辭見娘親已然知曉,也沒了隐瞞的必要:“娘親既然知道,那還多問作甚!”
“你去找姜三作甚!深更半夜出去,你還有大家男兒的風範嗎?”
“娘親說什麽便是什麽,我不想過多解釋。”
“不守男德,無恥行徑,我怎麽會有你這樣的兒子。”
“娘親,我已經答應你的要求,你何必咄咄逼人,我只是去見了一面姜三小姐,說明我和她之間不可能,勸她放下,也是給自己做一個了解,我并沒有覺得自己有錯。”
柳夫人氣急,她現在不想聽他詭辯:“來人吶,撈起二少爺的袖口,檢查他的守宮砂是否還在!”若是不在,她今日非打死他不可。
“是,夫人。”兩個小厮抱拳行禮,下一刻走到謝辭跟前,撈起他的袖口,仔細檢查守宮砂:“回禀夫人,二少爺的守宮砂還在。”
柳夫人暗暗松了一口氣,徑直站起身來:“希望你言出必行,今晚去姜府是做一個了結,若下次還讓我發現你去姜府和那姜三藕斷絲連,仔細我剝了你的皮。”
話落,柳夫人冷哼一聲,大步離去。
柳家正夫和柳家二爺連忙跟上,片刻間,屋內的小厮走的幹幹淨淨,只剩下謝辭和他的貼身小厮。
梓竹心疼扶起自家主子:“大人,時辰不早了,您歇息吧,明日還要早朝。”大人之苦,他看在眼裏,也不知道該如何勸慰,只能心裏暗暗祈禱,老天爺能開開眼,讓他們大人好受些。
謝辭苦笑兩聲:“知道了。”随即毫無生氣躺在床上,雙眸盯着帳頂,痛不欲生。
爹爹,您看到了嗎?若您知道娘親這般涼薄,還會對她癡心一片嗎?
她根本不值得,更不配!
謝辭雙手緊緊拽着身上的被褥,心中恨意無限增長。
晚安,麽麽噠,明天就支棱起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