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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2章
    第132章

    半個時辰後,宋府馬車穩穩停在田恬宅院門口。

    大少夫人掀開車窗簾子往外看,簡樸至極的院門關閉着,看不出裏面景象,但外面的院門已是陳舊斑斓,裏面肯定也好不到哪去,與宋府的望竹軒相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到了,下車吧。”大少夫人對二少夫人說完,作勢準備出去,門口的車夫連忙掀開車簾子,地上的丫鬟早已準備好小凳子,見大少夫人從車內出來,連忙伸手小心攙扶着她下車。

    兩位夫人相繼下車,遂吩咐丫鬟上前敲門。

    來福聽到敲門聲,連忙出去開門。

    兩位華貴不凡的夫人站在門口,來福驚訝一瞬,連忙請安:“見過大少夫人,二少夫人。”

    大少夫人說明來意:“我和二少夫人放心不下三爺,遂買了些東西過來看看他,你們三爺如今何在,這些日子可還順遂?”

    來福沒有直接禀明三爺近況,笑着道:“二位夫人遠道而來,小的先進去禀報三爺,請二位夫人稍等片刻。”

    兩位夫人點頭。

    田恬和宋文得知兩位夫人過來,驚訝不已,不過來者是客,夫妻倆還是決定一見,畢竟還沒有把弱質女流拒之門外的道理。

    宋文和田恬親自到門口迎接。

    大少夫人和二少夫人見夫妻倆笑容滿面,如浴春風,特別是兩人氣色極好,陳氏看起來比之前還胖了許多。

    他們倆雖沒有穿綢緞華服,身上只着了細棉布縫制的棉襖,但看起來遠沒有她們想象中那麽悲慘落魄。

    “兩位嫂子遠道而來,裏面請。”田恬沒錯過兩人眼中的震驚,笑着做了個請的手勢。

    大少夫人和二少夫人點頭,邁步往院內走去。

    院子裏打掃的纖塵不染,房梁下挂滿了香腸臘肉,顏色鮮亮,看着就極有食欲。

    院子的幾顆桃樹上,挂滿紅燈籠,牆上,窗戶上,貼了大紅色的窗花,看起來極為喜慶。

    這哪裏像是過的不好的樣子。

    分明就是太好。

    田恬把兩人神情看在眼裏,笑着解釋:“年關将至,我又有了身孕,閑着無事,便帶着丫鬟剪些窗花貼上,看起來也喜慶些,剪的不好,讓兩位嫂子見笑了。”

    “哪有,真不錯,我和二弟妹原以為你們如今過的很困難,還想着給你們送些吃食和禦寒的成衣過來,沒成想你們過的挺好,真是讓人大開眼界,我們擔心多餘了。”随即驚訝不已,豔羨道:“三弟妹,你有身孕了?”

    田恬笑着摸了摸肚子:“已經快兩個月了。”

    “恭喜恭喜,終于得償所願。”

    二少夫人忍了一路,忍不住問出來:“三弟妹,你和三爺當初一無所有離開宋府,哪有餘錢置辦的這般好?”小院雖然簡陋,但布置的極為舒适,裏面的東西不說頂頂好,但也絕不是差的。

    田恬笑:“我和三爺都是苦過來的,自然有些掙錢的法子,雖不能大富大貴,但也不至于餓死。”

    宋文在一旁很少說話,幾乎都是田恬在說,今日來的都是女客,宋文一個男子,不适合說太多,有女主人招待即可。

    四人進屋聊了一會兒,大少夫人表明來意,又把買來的東西給他們。

    田恬哪裏能要,連忙笑着拒絕,他們如今已經和宋府斷絕關系,萬沒有再要她們東西的道理。

    平日裏她和兩個妯娌關系也不是很好,今日她們提着東西過來,說是來看他們,其實是當老夫人的眼線,且她們并不是來看他們過得好的,而是想看他們離開宋府之後,是如何落難,艱難度日如年的。

    宋文也當即表明态度,絕對不收她們的東西。

    大少夫人和二少夫人拗不過,只好提着東西走了。

    回到車內,兩位夫人臉色難看的不行。

    外面的丫鬟問道:“大少夫人,咱們買來的東西如何處置?”

    大少夫人想也不想回答:“找個地方扔了便是。”左右都是些不值錢的東西,拿回府中她也不會用,幹脆直接扔了方便。

    二少夫人感慨:“沒想到夫妻二人過的那般好,那陳氏竟然還懷孕了。”摸着自己的肚子:“我進門也有好幾月了,一直沒有動靜,也不知什麽時候才能有個準信兒。”

    大少夫人臉更黑,她進門四年有餘,第一年沒有音信,之後宋家落難,夫妻分離,大爺和安姨娘生了兒子,如今他們相聚也有數月,她的肚子亦沒有一點動靜。

    大爺雖然把安姨娘的兒子過繼給她撫養,可不是親生的總是不一樣的,她還是想要一個親生兒子。

    陳氏被老夫人那般針對磋磨,夫妻倆甚至被掃地出門,這樣大的壓力下,陳氏竟然懷孕兩月。

    她們心中實在難以釋懷。

    來福買菜回來,把路邊看到的一幕如實禀報。

    “回禀三爺,夫人,奴才先前出去買菜,便在路邊看到一堆瓜果肉菜,還有一些防寒的衣物,那些東西看着甚是眼熟,奴才一眼便認出,那是大少夫人和二少夫人剛才拿過來的東西。”

    宋文臉色平靜的點點頭:“知道了。”

    田恬猜測:“她們見我們不要,恐怕自己也看不上,故而直接扔了。”那些東西應該都是在城西買的,那些防寒的衣物,款式相對老舊,田恬一眼便看出是城西的款式。

    宋文點頭:“今日她們倆人過來,應該是想着我們過不下去,想勸我回去,她們敢這麽大張旗鼓過來,想來老夫人對我還沒死心。”

    田恬冷哼一聲:“老夫人這次應該死心了,我們日子過的紅火,我又有了身孕,她想要挑人軟肋,不可能。”無非就是想讓宋文回去娶了甘棠,達成她的目的,變相為大爺前程鋪路。

    不然老夫人不會多看他們一眼。

    大少夫人二少夫人回到府裏,徑直去了世安院禀報宋文的具體情狀。

    老夫人得知宋文和那個狐/媚子過的極好,氣不打一處來。

    “罷了,老三不願回來,那便随他去,現在過的好,不等于以後就過的好。”老夫人冷哼一聲:“他真以為金榜題名是那麽容易的,等他撞了南牆,他便知道痛了,屆時後悔,回來求我也沒用。”

    大少夫人二少夫人連忙點頭稱是。

    老夫人視線落在她們倆身上:“陳氏都有了身孕,你們倆成日裏金尊玉貴的,為何肚子遲遲沒有動靜,你們去找過大夫嗎,喝過湯藥嗎?”老夫人怒其不争:“我宋家子嗣單薄,若你們遲遲沒有身孕,那就大度賢淑些,給自家爺們納些妾室,也讓她們幫着開枝散葉。”

    大少夫人二少夫人不敢吭聲。

    老夫人直接道:“若明年你們還沒動靜,還不肯納人,那就別怪我往老大老二房裏塞人。”宋家的香火絕對不能斷了。

    “是,兒媳謹聽婆母教誨。”

    大少夫人二少夫人只能聽從,不敢反駁,宋家雖然大不如前,但老夫人是宋尚書的嫡妻,因着宋尚書壯烈赴死的緣故,太子殿下對老夫人分外優待。

    老夫人是能在一國儲君面前得臉,能說的上話的人,她們哪裏敢頂嘴,只能生生受着。

    年關越來越近,田恬想着街道上熱鬧,今兒天氣晴好,太陽打在身上暖洋洋的,她最近在家裏安胎,憋的快悶死,今兒個忍不住想出去走走。

    懷孕前三月,胎兒還不穩,應多在家安胎,但宋文見她可憐巴巴小模樣,還是心疼了。

    “咱們就四處轉轉,半時辰後必須回家。”這是他的底線。

    能出去已經很好,田恬哪有不答應的:“成,我們現在就出去。”

    宋文哭笑不得,耐着性子幫她穿衣服和披風,把她裹得嚴嚴實實,這才攜着她的手,往街道走去。

    來福跟在他們身後,便于提東西。

    年前的街道上,人山人海,四處車水馬龍,街道兩旁林立的鋪子門口,皆高挂大紅燈籠,就連路旁的樹上也挂滿了紅綢布料,入目一片喜氣洋洋。

    田恬懷孕後饞的很,看到吃的便走不動路,路過包子攤前,忍不住買了幾個鮮肉包子,路過點心鋪子,又忍不住買了一些點心,路過烤鴨鋪子,饞的吞口水,宋文無奈,又給她買了一只烤鴨。

    之後田恬又去了胭脂水粉鋪子,買些珍珠粉回家制作面膜,懷孕之後,不能抹刺激的胭脂,田恬愛美,準備自己做一些胭脂水粉,反正她除了畫些成衣樣式外,閑在家裏沒事,鼓搗些小玩意兒,就當打發時間。

    逛了半個時辰,田恬意猶未盡,宋文強硬帶她回家。

    田恬也知道今日已經是宋文最大讓步,同他商量下一次逛街的日子:“三爺,等胎兒滿了三月,你在陪我出來逛逛吧,街道上好熱鬧,多走走看看,沒什麽的。”

    這個要求不過分,宋文想也不想的答應。

    田恬笑顏如花。

    回去的路上,田恬走到半路,累的氣喘籲籲,宋文見她辛苦,直接把她打橫抱起。

    田恬還沒來得及反應,雙手下意識的環住他的脖頸,臉紅脖子粗。

    “三爺,你快放我下來,大白日的,被人看了去,會被人笑話的。”

    宋文無所謂:“夫人身子重要,旁餘閑話不足為道也。”以前他做上門婿時,動辄被她虐待打罵,日日過的豬狗不如,那時候他已經成了別人茶餘飯後的笑話,當初那種日子都過來了,如今只是抱一抱她,有什麽怕說項的。

    古代男女大防嚴重,就算是夫妻間亦沒有大白日如此親密的,田恬倒不是不好意思,而是宋文是舉人,以後還要進入官場,他的名聲尤為重要。

    兩人男俊女美,十分登對,且宋文又抱着她,一時間引來了不少行人頻頻注視。

    田恬連忙解釋,是她孕期疲累走不動路,宋文抱她是不得已而為之。

    不遠處的一輛豪華馬車內,有個漂亮女子掀開車窗簾,正好看到宋文抱陳氏的這一幕,漂亮的眸垂下,掩飾不住的落寞。

    三爺是真的喜歡陳氏吧,否則亦不會當着那麽多人的面,無所顧忌的抱她,否則她身懷有孕,亦可以叫軟轎或馬車送回去。

    更讓她心裏不平靜的是,陳氏竟然懷孕了。

    她,好像沒有一點機會了。

    垂眸看着手裏緊緊拽着的錢袋子,最近這段日子她一直惦記着三爺,生怕三爺過的不好,馬上年關将至,她怕三爺連一個年都過不好,終于忍不住拿了五百兩銀子來城西,希望可以幫他暫解燃眉之急。

    去宅院門口敲門,丫鬟說三爺帶着陳氏去逛市集,她又吩咐馬車駛進街道,沒想到便看到了這麽一幕。

    還不如從未看到過這一幕,至少不會如此心傷。

    “小姐,三爺就在那邊,咱們要過去送銀子嗎?”旁邊的丫鬟忍不住出聲問道。

    甘棠偏頭看過去,目光複雜。

    三爺紅光滿臉,唇角笑容淺淺,雙眸神采奕奕,抱着陳氏亦是呼吸平穩,他身後的仆從手裏提了不少東西,陳氏面若桃花,懷孕依舊美的驚人,一看平日裏将養的極好。

    看他們的樣子,根本就不像是缺銀錢的樣子。

    她這一趟,多餘了。

    不過也讓她看清了,三爺心裏只有陳氏,以前他們之間的種種已經成為過去。

    三爺心裏裝不下別的女人。

    她應該學着看開,釋然,放下。

    “不去了,回甘府。”甘棠放下車窗簾子,低頭垂眸,晶瑩的淚珠一滴一滴落在錢袋子上,渾身彌漫着悲傷。

    旁邊的小丫鬟看在眼裏,不是滋味:“小姐,您別傷心,若真的無法釋懷,咱們現在就去找三爺,這些年您一直未曾忘記過他,若您說出這些年的不易,也許三爺心軟便接受您了。”

    甘棠搖頭:“不用,我放下了。”她見過了他愛人的樣子,便知道她也許從未進過他的心中,她和他不過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對她,可能從未有過心動,也許從始至今,都是她一廂情願。

    罷了,她不想再去打擾他們。

    “回甘府。”

    “是。”丫鬟連忙吩咐車夫回去。

    宋文和田恬回到家,錦繡如實說了甘棠小姐今日過來一事。

    宋文皺眉,不明白甘棠為何一直如此,他之前已經表現的很明顯,他和她是不可能的。

    田恬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合适,自家丈夫太優秀,一直被人盯着,那種滋味也不好受。

    宋文怕田恬多想,連忙安慰:“夫人,若甘棠小姐下一次再來,我會親自向她說清楚,你現在懷着身孕,別多想。”

    田恬笑道:“我沒多想,是我的,別人搶不走,不是我的,我怎樣努力也留不住。”她相信宋文,他不會辜負她。

    若他真想娶甘棠,之前早就娶了,更不會被老夫人逐出家門。

    除夕夜,一家人圍在一起吃鍋子,熱熱鬧鬧過了個年。

    宋文買了鞭炮,帶着橋橋在院子裏玩耍,橋橋的笑聲傳的好遠好遠。

    除夕夜要守歲,宋文怕田恬辛苦,讓她去休息,他和來福守歲便行。

    田恬剛開始還能撐住,後面實在困的不行,只好去睡了。

    翌日,田恬睡醒起床,便發現宋文坐在外間,臉色不對勁,一臉沉重悲痛。

    田恬心裏咯噔一下,擔憂的問:“三爺,發生了何事,你臉色看着很不好?”

    宋文低沉着聲音:“今日一早得到消息,皇帝陛下于寅時駕崩了。”

    田恬頓時了然,皇帝駕崩屬于國喪。

    年前就傳出皇帝身體不好的消息,如今撐了幾個月,終是撐不住離去了。

    初一的早上,原本一片火紅的京城,全部撤掉紅燈籠紅布,換上白布條和白燈籠,舉國國喪。

    田恬也把家裏的紅色窗花,對聯,燈籠全部收起來,門口挂了兩個白燈籠,以示沉痛哀悼。

    之後的日子,宋文一心在家中苦讀,田恬除了畫些成衣樣式之外,每日便在院中散步,安心養胎。

    太子即位,成為新帝,宋家的封賞也到了。

    田恬沒有刻意去打聽,但是新帝給予了宋府無限榮光,京城百姓都看在眼裏,一時間一傳十十傳百。

    長子宋沖,被封為正六品內閣侍讀。

    庶子宋淵,被封為正七品大理寺評事。

    雖然兩個官位不算很高,但是比之金榜題名的進士。

    他們的官位要高了一級。

    歷年新科狀元,也就是個從六品翰林院修撰。

    榜眼和探花,也就是個正七品的翰林院編修。

    其他進士,運氣好的,能留在京城為官,大部分都是外放為知縣等。

    他們的起點算是高的。

    時間轉眼來到新年二月,春闱馬上開始。

    田恬懷孕四個多月,腹部高高隆起,已經顯懷。

    春闱連考三日,考試舉子一應吃喝住行,全在考場內,田恬怕宋文吃住的不舒适,早早便為他準備好。

    考試當日,田恬更是一大早,親自送宋文到考場門口。

    考場門口全是會試的舉子,還有送他們過來的親朋好友,以及候在場外的小厮丫鬟。

    田恬挺着大大的肚子,在人群中,依然成了衆人關注的焦點。

    田恬沒有把那些目光看在眼裏,耐心叮囑着宋文,視線始終在他一人身上:“進去好好考,就算沒考上也沒關系,大不了三年後繼續,無所謂的,我和橋橋還有肚子裏的兒子,等着你出來。”

    金榜題名十分不易,哪怕宋文學富五車,苦讀數月,但田恬歷經數世,知道科舉刷下無數有材之士,一次不過,是常事,有的人考一輩子,也過不了。

    宋文若是沒考中,他若不放棄,那三年後繼續,若他放棄,那他們一家人做點生意,也不會餓死。

    總之宋文是否考上,只是錦上添花。

    宋文點頭:“好,我知道的,夫人放心,我定不會讓你失望。”視線落在她腹部,又偏頭看了一眼橋橋:“夫人,好生照顧橋橋和未出世的兒子,我這就進去了。”

    “好。”田恬連忙把他的東西給他,還給他準備了不少吃食,現場衆位會試舉子,也就宋文帶的棉被最厚,吃食最多。

    一時間,大家都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薛公子也在現場,他一個月前已經到達京城,在京城同窗家中住了一月,目的便是參加今日會試。

    宋文被逐出宋家的消息,他從同窗處得知一二,原以為他們夫妻的日子會過得很苦,沒成想今日看到他們夫妻你侬我侬的,感情瞧着極好,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陳氏已經懷孕了,高高的腹部隆起,渾身散發着母性的溫柔,雖然有孕了,但絲毫沒有折損她的美,她依舊面若桃李,膚光勝雪,站在人群裏,依然是最亮眼的那個,幾乎是一瞬間,他便看到了她。

    田恬自然也看到了薛公子,只是她和薛公子不熟,也只是象征性的朝他點點頭,算是打招呼。

    薛公子亦回應的點點頭。

    目送宋文進入考場,田恬這才坐着馬車回去。

    薛公子走在宋文後面,見他驗明身份進入考場,他真的有些搞不懂宋文,為了一個女人,丢掉了宋家三少爺的身份,丢掉了可直接入仕的機會,若換做是他,他絕對不會像他那麽傻。

    金榜題名固然好聽,可三年一次的科舉,能中進士的屈指可數,縱然他自诩文采不菲,又花了大價錢打點,依舊不敢保證能夠金榜題名進士及第。

    三日後,田恬又一大早到考場門口接人。

    她提着一個精美食盒,站在馬車前翹首以盼。

    宋文一臉疲憊出來,看到門口大腹便便的妻子,瞬間不覺得累,幾乎是一路快跑朝她迎過去。

    薛公子把這一切看在眼裏。

    宋文過去之後,陳氏連忙打開食盒,端了一碟子點心給他吃,還給他拿了一牛皮袋水,生怕他餓着了渴着了。

    宋文怕妻子受涼:“夫人,我們上馬車再吃吧。”

    田恬搖頭:“就在這裏吃,我現在對氣味敏感,馬車狹小,等會兒怕忍不住反胃。”

    宋文只好依她。

    薛公子看着兩人恩恩愛愛的場景,不知為何,陡然生出一股子羨慕,他的妻子也是個秀外慧中婦人,只是缺了靈動,做事一板一眼,也缺了讓他心動。

    他不由想着,若昔年不曾退婚,也許如今陳氏應該等的是他,他可能也會如宋文般歸心似箭。

    他們可能也會過的很恩愛甜蜜。

    宋文囫囵吞棗吃了幾口,又連着喝了小半袋水,這才帶着田恬上馬車。

    車內,田恬忍不住關心:“考的如何,感覺有多大把握?”

    宋文想了片刻:“多大把握不敢說,我只是覺得不難,考官出的題目,我都能答的上來。”

    “盡力便好。”田恬不求大富大貴,只要他們一家人平安健康便足矣。

    回到家中,田恬立刻叫來福備水,錦繡備飯。

    待宋文沐浴更衣完畢,即可吃上熱騰騰飯菜。

    “這三日辛苦了,三爺用完飯趕緊去睡一覺。”田恬坐在旁邊替他布菜。

    宋文點頭,他确實累極。

    這天,主考官拿着一篇文章進宮見新帝,請新帝閱覽。

    主考官神情激動不能自己,已經多少年了,不曾見過如此錦繡文章,就算是為官幾十載的他,也不一定能寫出此等絕妙文章。

    新帝見主考官盛贊,亦不由來了興趣,拿起文章讀了起來。

    越讀越感覺此人大才,讀完之後,竟有一種意猶未盡之感。

    新帝看了寫此文章的考生。

    宋文!

    新帝皺眉:“怎麽感覺這宋文如此耳熟?”

    一旁伺候的太監總管及時提醒:“陛下,好像宋家二房,排行老三的那位,也叫宋文,不過宋文當初犯了錯,被宋老夫人逐出家門,也不知此宋文是否為彼宋文。”

    當初新帝剛剛登基,要對宋家人進行一一獎賞,宋老夫人親自進宮,祈求新帝免去宋三公子直接入仕機會,新帝答應了。

    新帝恍然大悟,随即看向主考官。

    主考官連忙應承:“此宋文正是被逐出宋府的宋文。”他早已把考生家世打聽清楚。

    新帝龍顏大悅,宋尚書終于後繼有人,這宋文青出于藍,可能以後比宋尚書還要走的更高更遠。

    宋府翻案之後,先皇病重,新帝雖一直照顧先皇,亦能随時知曉京中之勢,宋家老夫人以及宋沖宋淵等人的動作,他都看在眼裏。

    原想着暗地裏觀察,看誰适合繼承宋尚書衣缽,但很可惜,宋沖宋淵皆心術不正。

    宋文從未入過他的眼,他時常悶在屋中苦讀,新帝對他一知半解,直到他為了糟糠之妻不惜放棄仕途和宋三公子的身份,他打心裏敬佩他是個男人。

    之後他又淡忘于他的視野,随着先皇駕崩,他緊接着登基,事情多的忙不過來,他已經把宋文抛之腦後。

    沒成想科舉考試,他竟然給他如此驚喜。

    此人不論才學,品行,皆為上佳,他才是最合适接替宋尚書成為他左膀右臂之人。

    晚安,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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