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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9章
    第29章

    随着李福全念完欽差手谕,徐慕也被帶下斬首臺,重新裝進囚車押回縣牢,徐慕視線一直在田恬身上,朝着她搖搖頭。

    田恬知道徐慕的意思,讓她不要出來相認,這裏有王知府的眼線,一旦發現了她,肯定會強行把她帶走。

    田恬眼睜睜看着徐慕進入囚車,再次被帶走,沿途跪着的百姓喜悅不已,大呼老天爺開眼。

    徐慕重新押回縣牢,命算是保住了,李桦的注意力又放在渝州知府身上,渝州大災,隐而不報,造成百姓死傷無數,他完全可以直接把他降罪下獄,但渝州這麽大的事情被人刻意隐瞞,根本不是一個小小渝州知府能辦到的,他身後肯定還有更大的官員在操縱。

    他要做的便是把這些人全部連根拔起。

    李桦要去渝州微服查案,田恬主動請纓一起過去,她要協助李桦找到王知府貪污受賄證據,她這麽做也有自己目的,王知府罪惡滔天,身為他的至親,若無功勳,被連帶治罪幾率極大,她在長平大災時有所建樹,也許皇帝不會為難她,但柳姨娘就不一定了,她是王知府的妾,王知府一旦被判刑,她難逃一死。

    田恬想要保下柳姨娘,那個真心待她好的可憐女人。

    李桦十分欣賞田恬才幹,聽到田恬要跟着一起去,欣然同意。

    一日後,田恬一行人到達渝州,還沒進入渝州城,便聞到一股極為濃烈的腐臭味,田恬和香蘭兩人是女子,聞之欲嘔。

    城門口有不少士兵拉着一車車屍體往城外走去。

    還有一部分士兵拿着明晃晃長刀,正在驅逐奄奄一息的要飯百姓,有的百姓放聲痛哭,有的甚至下跪磕頭求情,士兵們顯然已經司空見慣這種場景,面上毫無波瀾,依舊兇巴巴趕人。

    現場哭聲震天,屍體,臭味交織着,人間煉獄不過如此,與長平縣形成了鮮明對比。

    李桦眉頭緊緊皺起,眸中怒氣勃發:“李福全,你去打聽一下,前面到底發什麽事,為何士兵們在驅趕百姓。”

    “奴才這就去打聽。”李福全雖是個閹人,但也看不得這種場景,得了命令之後快速前去打聽。

    沒一會兒,李福全怒氣沖沖回來禀報:“爺,奴才打聽清楚了,渝州知府今日不知怎麽了,突然之間下令驅趕城內所有流民,若有反抗者,直接殺無赦,除此之外,城內還進行大肆清洗,許多流民屍體被一車車拉到城外焚化.....”

    李桦怒火中燒:“這渝州知府怕是已經得到欽差大臣查徐慕一案的消息,他肯定是怕欽差大臣來渝州看到這等人間煉獄,故而早早把流民趕出城,又在城內進行一番大肆清洗,想要借此來掩蓋事實。”

    田恬認可李桦說的話。

    李桦直接道:“走,我們先進入城內再行打算。”

    一行人騎馬駕車進入城門口排隊,守門士兵剛開始還不讓進去,後來李福全給了五兩銀子打點,這才順利進去。

    待到進城之後,李桦臉色陰沉,怒不可遏,再也忍不住:“荒唐!簡直荒唐至極!一個城門士兵已經貪財至此,不敢想象渝州知府是何等無法無天。這渝州正是有這種泯滅人性的官員,才會有如此人間煉獄之景象。”

    一行人找了家看着還不錯的客棧住下,李桦帶着李福全和崇三去街道上巡視,田恬和香蘭則留在客棧休息。

    李桦原本也叫了田恬,但田恬稱有事拒絕了。

    她确實有事,忙着畫知府府邸路線圖,上輩子皇帝微服渝州,徐慕被治罪,徐慕的供詞裏也涉及了已當京官的王知府,後來王知府也被查了個底朝天,他供出渝州舊府邸有間密室,室內藏有無數金銀,以及受賄官員名單賬簿。

    王知府之所以保留受賄官員賬簿,也是為了自保,若有朝一日他有難,這些賬簿可以令那些官員力保他一命。但這賬簿也是把雙刃劍,不僅當了他成功路上墊腳石,亦成了殺人的刀。

    渝州舊府邸,便是現在王知府所住府邸,她只要把知府府邸的路線圖畫出來,屆時交給李桦,她便是首功,希望借此救得柳姨娘一命。

    晚間李桦怒氣沖沖回來,田恬帶着香蘭前去求見,此時李福全正在房內勸李桦用飯,李桦去街上走了一趟,心痛難當,哪有心思吃飯,李福全苦口婆心勸也沒用。

    “小哥,你找我可有要事?”李桦看中人才,田恬之前論及防洪治水一事頗為讓他欣賞,對她态度很不錯。

    田恬抱拳行禮請安:“小民确有要事。”田恬把繪制好的知府府邸圖呈上。

    李桦接過,疑惑不解:“這是?”

    “知府府邸路線圖。”田恬如實道:“我曾聽聞徐慕提過王知府這些年為了前程,送了不少銀子孝敬上峰,他做事謹慎,那些受賄官員被他一一記錄在薄,為的便是自保。

    知府府邸有間密室,府內除了王知府外,幾乎無人知曉那間密室,室內藏有無數金銀珠寶,想來那密室是王知府藏寶之地,貪污受賄官員賬簿應該也在裏面。

    我對知府府邸比較熟,故而畫了路線圖,圖上标圓圈的地方,便是密室所在地,希望對大人有所幫助。”

    田恬這番話一出,李桦李福全崇三全部驚住,李桦忍不住問:“小哥,你怎會對知府府邸如此熟悉,且還知道密室所在地?”

    田恬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香蘭亦跟着跪下。

    田恬拔掉頭上木簪,一頭烏黑長發散下,雖然她臉蛋依舊土黃土黃的,但女兒身暴露無疑。

    香蘭亦跟着主子散下頭發。

    主仆二人讓李桦三人再次驚住。

    李桦目瞪口呆:“你....你們竟是女子。”他所欣賞之人,竟然是個女兒身,他之前雖然覺得她聲音怪異,但從未往她是女子身份猜想,畢竟她才識淵博,對防洪治水很有見解,這等人才怎麽可能是藏于深閨的女子。

    田恬點頭:“小民原是徐慕的夫人,王知府的庶出三女兒,長平大災,相公早早寫了奏折上京求皇上恩旨,但遲遲沒有回應,相公不忍百姓受難,這才鬥膽私開糧倉,把糧食分發給百姓種下,已致自己身陷囹圄,性命攸關。相公大義,為了不牽連于我,早早寫下和離書,讓我離開。相公待我深厚,我不忍相公枉死,這才不得不女扮男裝,帶上奏折上京面君,求那渺茫生機,萬幸,老天開眼,相公如今押後再審,轉危為安。”

    李桦動容不已,沒成想此女子如此大膽睿智,上京面君說來簡單,但身為帝王,他比誰都清楚,沒有官身之人想見他一面有多難,這一路他和她一起去長平,深知她的不易,連續十幾日趕路,他一個壯年男子亦受不了,她連續奔波了一月,可以想見其中艱辛。

    李桦忽然想起有一次去找她徹夜長談,如今想來,恍然大悟,她是女子,他一個男子前去找她徹夜長談,于名聲有損,這才找了理由拒絕。

    一想到自己無知做的事,李桦俊臉微燥,看着手裏的知府府邸路線圖,她是知府三女兒,對府邸熟悉也就說得通了。

    李福全很少佩服人,但這次很佩服田恬。

    崇三雖表情淡淡,但看向田恬時,亦欣賞敬佩。

    李桦忍不住出聲:“既然你是知府三女兒,你可知你做的事情會讓王知府人頭落地!”

    田恬點頭:“我知道,但我還是要做,也許以前我會不忍心,不敢為之,但現在我非常堅定。渝州大災,若說是天災,其實人禍居多,我雖是爹爹女兒,但更是泱泱大朝子民,我爹草菅人命,殘暴不仁,百姓于水深火熱之中,日日煎熬。

    相公以前為爹爹做事,爹爹甚為欣賞,把我下嫁于他,可大災來臨,相公幡然醒悟,散盡家財幫助百姓渡過難關,為此沒有多餘銀子孝敬爹爹,爹爹記恨于心,對他起了殺心。

    且為了錦繡前程高官厚祿,竟想把我這個女兒送去京城于高官為妾,如今渝州四處貼的畫像便是鐵證。

    嫁于徐慕這幾月,我從深閨走出,看到太多人間悲劇,心境亦有所轉變,如此喪心病狂,無情無義之人,他怎配為一州知府,若今日我不大義滅親,繼續讓他如此下去,不僅是渝州之毒/瘤,朝廷之禍患,更是百姓之大不幸。

    府邸的密室是我去年貪玩,偷偷去錦鯉池無意中發現的,爹爹鐘愛垂釣,錦鯉池除了他能進之外,旁人都不能進。當時無意碰到機關,好奇之餘進入密室,裏面堆了無數金銀珠寶,猶如金山銀山。爹爹一直不予府內衆人入內,肯定不想人知道,我便一直把此事埋于心底,免得為自己招來禍患。”

    李桦不僅佩服田恬的聰慧,更佩服她大義滅親的決心,沒想到貪贓枉法的王知府,竟會生出這樣的女兒,也難怪長平縣的徐慕能幡然醒悟,看來她對他的影響力不小,雖長相醜陋,但卻是一位難得的賢內助。

    “若此路線圖真能幫助我找到貪污受賄官員賬簿,你居功至偉。”

    田恬連忙道:“小民不敢居功,只是有個不情之請,望大人能通融一二。”

    “何事?”李桦視線落在她身上。

    “小民生母柳姨娘,乃爹爹妾室,農女出身,進府為妾将近二十載,為人本本分分,不争不搶,小民想請求大人能留她一條性命,請大人成全。”田恬跪匍于地,态度虔誠。

    為人子女孝心,李桦完全能理解,況且這亦不是什麽難事:“我答應你了。”百善孝為先,這是美德。

    “多謝大人。”田恬喜不自勝,懸着的心終于落下,這一次,她終于可以為柳姨娘做些什麽。

    田恬退下,李桦立即把知府府邸路線圖交給崇三,命他夜探知府府邸,務必把貪污受賄官員賬簿拿出。

    一旦掌握了證據,這渝州貪污案就能結束,貪污之官員全部得到懲處,也能給活着和死去的百姓有一個交代。

    他遲早有一日要殺光貪官污吏,還百姓一個盛世太平。

    “是。”崇三接過路線圖,立刻去辦。

    翌日,田恬醒來,李桦等人已經不在客棧,香蘭把李桦留下的字條給她:“夫人,這是黃大人留給您的字條。”

    “好。”田恬接過字條,李桦告訴她證據已到手,他已經命欽差進城彙合,抓捕王知府以及家眷入獄待審。

    他則是恢複了身份,和欽差大臣一起去府衙,巡查這些年王知府犯下的罪狀。

    字條最後一句是望她珍重。

    香蘭自然也看到了字條,忍不住驚嘆:“沒想到平易近人的黃大人,竟然是當今陛下,若不是和他待在一起将近半月,奴婢打死也不敢相信有一日竟能見到一國之君。”

    田恬早就知道李桦身份,故而沒有驚訝。

    香蘭道:“皇上給您留了字條,估計是不想吵您休息,且事涉知府大人,他畢竟是您父親,所以.....”

    田恬點頭:“我知道。”最重要的一點是她已經承認自己身份,她一介婦人,亦要有所回避,李桦堂堂一國之君,更深谙其道。

    “現在外面情況如何了,爹爹一家已被下獄了?”

    香蘭點頭:“正是,陛下和欽差大臣進城,第一件事便是把知府大人一家收入獄中,其二便是帶了大批糧食,熬成米粥,救助百姓,如今街道上随處可見熬粥的棚子,街道上都彌漫着一股米香。”

    “那便好。”皇帝親自插手,百姓這回算是徹底有救了。

    王知府歸案,田恬也就可以正大光明出行,她帶着香蘭回到長平徐府,等待着徐慕回來。

    田恬剛回去,徐慕便被皇帝一旨調進了渝州府衙大牢,原本徐慕救助百姓有功,應該早早被釋放,但王知府的貪官受賄賬簿上還有提及他,徐慕只能繼續待在牢內,和王知府貪污案一并審理。

    田恬無奈,只好又回到渝州等消息。

    轉眼便過了十日,引人注目的王知府貪污案審理結束,事涉官員大大小小三十餘名,其涉及銀兩更是高達到百萬之巨,讓人嘆為觀止。之所以有這麽多銀兩,是去年大災之始,朝廷便撥了幾十萬兩銀子下來,賬簿上清清楚楚寫了銀子去處,大部分全部進了官員們口袋,發到百姓手中時,一人不足十文錢。

    徐慕上任長平知縣将近三年,貪污銀兩亦有幾十萬兩,但念其救助百姓有功,又把銀錢悉數用于百姓身上,且百姓得知他被送進渝州大牢,深怕事有變故,還聯合起來寫了一封萬名書,長平所有百姓為他求情,令人動容,此次不獎不罰,依舊讓他做長平知縣。

    王知府為官十餘載,貪污無數,草芥人命,為官不仁,判斬立決,念其三女兒王玥靈大義滅親,為渝州貪污案告發者,居功至偉,故判王知府家眷流放充州,生母柳姨娘以及出嫁女兒赦免。

    這份旨意便是讓知府夫人,知府公子等人流放。柳姨娘是皇帝給予田恬的承諾,至于出嫁的王若雪和王玉芳被赦免,也是因為田恬亦是出嫁女兒,為了不顯得厚此薄彼,皇帝便一并赦免。

    畢竟皇帝和田恬曾一起入長平,渝州,此事定會大白于天下,被廣為流傳,李桦此舉也是怕到時候被有心之人亂傳,影響田恬聲譽。

    至于那些涉及此案的貪污官員,被一一論罪處置。

    徐慕出獄當天,田恬打扮的美美的,親自去接。

    徐慕走出牢獄大門,入目便是嬌妻以及長平一衆百姓相迎,只感覺天是晴的,風是甜的,一切都是那麽的美好,就跟做夢似的。

    田恬眼圈泛紅,提着淺藍色的紗裙擺,朝着徐慕快步而去:“相公。”千言萬語,全在這一聲纏綿軟糯的相公裏。

    大難不死,徐慕亦激動不已,再也忍不住把眼前嬌人擁入懷中:“夫人,你受累了。”擁了片刻,便把她放開,還有那麽多百姓在,不敢太過随意。

    這段時日若不是她在外奔波,哪有他官複原職的一天。

    “不累,只要相公出來便好。”田恬笑顏如花,眼中淚珠晶瑩。

    徐慕溫柔看了她一眼,随後走至迎他的衆位百姓,深深行了一禮,感謝他們對他的一片心意。

    此次入獄,他雖在獄中,但依舊有不少百姓為他送吃送喝,長平牢頭敬他,百姓們但凡有送吃食,他全部給他送進去,雖都是些粗糧饅頭,但心意難能可貴。

    斬首臺前,萬民哭泣跪拜,令他動容。

    渝州大牢,長平百姓攜萬名書跪于天子腳下,為他求情,更讓他有種家的溫暖。他此刻對父母官有了新的感悟,天災來臨,他如父母一般護住他們,當他大難來臨,他們便如子女一般,奮力救助。

    徐慕說了一腔感謝的話,和百姓們又說了一番話,這才遣散衆人,他帶着夫人去了客棧。

    皇帝還未離開渝州,徐慕也不敢立刻回長平,生怕皇帝會召見他,或者有需要他的地方,故而夫妻二人還待在客棧待命。

    夫妻二人回到客棧,田恬立刻吩咐香蘭準備洗澡水和吃食。

    徐慕和田恬已經分別一個多月,如今看着田恬就像是餓狼看着肥羊,田恬哪裏不知他在想什麽,臉蛋火辣辣的,美眸瞪他:“相公,先沐浴用飯,之後再說別的事情。”

    徐慕笑道:“好。”夫人愛潔,如今他這樣子,确實也不能近身,他只是看看過過眼瘾罷了。

    徐慕用最快速度吃完飯,沐浴,然後帶着田恬安置休息。

    面對心愛的丈夫,田恬亦積極配合,分別一個多月,她時時念着他,擔憂着他,如今好不容易相見,夫妻二人只能用這樣的方式感受彼此。

    此刻,他們都是彼此的唯一。

    田恬是現代人,雖沒談過戀愛,但膽子卻比閨中女子大多了,她的火辣熱情讓徐慕沉迷不可自拔,只想讓時間定格于此刻,不複流轉。

    翌日,皇帝果然召見了徐慕,他穿上官袍,收拾整齊前去面君。

    田恬瞧他神色緊張,哭笑不得:“相公,當今陛下寬仁愛民,是位明君,你不用怕他。”

    “他是天子,身份貴重,親自召我,如何能不緊張!”徐慕眼神肅穆。

    田恬不在多說什麽,古代人對皇權的畏懼,比她想象的還要深。

    皇帝此次召見徐慕,主要是談論修水庫的事情,此乃利國利民的好事,宜早不宜遲,他剛查抄王知府的府邸,得到黃金白銀将近三十萬兩,這些銀子若是用來修建水庫,簡直大妙。

    徐慕改邪歸正之後,田恬有次提過修建水庫一事,當初還想讓百姓以工代赈修水庫,後來因為米糧的事情,打消了念頭,如今陛下論及,徐慕也能回答出來,并且答的頭頭是道。

    皇帝對他欣賞不已,當即下令讓徐慕在長平縣先試着修建水庫和明渠,若真有成效,便在各地施展起來。

    徐慕頓時幹勁十足,連忙跪下謝恩,他原以為貪污案一事後,他這輩子的官途止步于此,但今日見了陛下之後,他發現事在人為,一切皆有轉圜之機。

    皇帝又在渝州待了三日,确立好新任知府,便準備禦駕回京。

    此次貪污案後,皇帝在渝州也算萬人敬仰,臨走那日,全城百姓相送,場面十分壯觀,徐慕帶着田恬也親自去送。

    徐慕是一方知縣,送行之時又被皇帝叫去說話,田恬也跟着一起去,她之所以一起去,也是想當面感謝一下他,雖然兩人為了清譽,一直有所回避,如今身旁有徐慕,那就無妨了。

    李桦看到徐慕身旁嬌美女子,頓時愣住了,女子年方二八,五官清麗動人,肌膚如雪,一雙眸子靈氣十足,着一身藕荷色紗裙,腰身纖纖,跟着徐慕款款走來,輕紗裙擺迎風拂動,整個人靈動無雙。

    想他後宮三千佳麗,亦沒有人能比過她。

    她.....她真是那個和他一起來渝州的小矮子?

    田恬恭敬行禮:“臣婦參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徐慕亦同時行禮。

    熟悉的聲音響起,李桦這才确認眼前人便是之前臉蛋土黃的小矮子,竟是如此美嬌娘,徐慕當真好福氣。

    “快快平身。”李桦大手一揮。

    夫妻二人道謝起身。

    田恬開口感謝,又說了一大堆贊美之詞,然後才作罷。

    李桦看着田恬,心裏感慨萬千,但凡她若是沒成親,這樣的嬌人,理當收入後宮。

    李桦有這種念頭也只是一剎那,随即收回視線,他是一國之君,欣賞美色,但不觊觎美色。

    “徐慕啊,你的夫人是一位好夫人,你定要好生對待,倍加珍惜。”身為女子,能有如此高的見識,實為不易,若她是男兒身,定要請入朝堂,為國效力,不過也不可惜,她在徐慕身邊能影響他,有朝一日,徐慕定然也是朝廷肱股之臣。

    徐慕行禮:“臣謹記陛下金玉良言,夫人賢惠溫良,臣定愛若珍寶,疼之,惜之。”

    李桦嗯了一聲,進入明華華貴的馬車內。

    皇帝禦駕回京後,徐慕帶着田恬也回到長平,至于柳姨娘,她則要在渝州待一段日子,給王知府收屍。

    王知府罪大惡極,收屍便可,不用辦喪事,故而田恬夫妻沒有在渝州久留,長平縣不能無主,徐慕也需要盡快回去。再者他們對王知府深惡痛絕,他的事情他們根本不操心。

    夫妻二人坐在車內,看着田野間漲勢極好的莊稼,相視一笑,這樣的日子充實而美好。

    徐慕感慨道:“夫人,你說的對,唯有正道是滄桑,若不是我改邪歸正,這次絕對難逃一死。”旁門左道不可學,奸猾陰毒之事不可做,人在做,天在看,時間便是最好的公斷。

    他之前結下的善因,現在結成了善果,救了他一命。

    “是啊,唯有正道是滄桑,以後相公只要勵精圖治,做一個勤政愛民的好官,一定會官途亨通,節節高升。”田恬笑。

    徐慕把她擁入懷中。

    回到徐府,兩人過起了蜜裏調油的日子,徐慕除了去縣衙處理公事,便是去各個地方巡視,每次巡視,他都會帶上田恬,一則是不想分開,二則是想帶她見證長平縣在他手裏一步步富裕起來。

    柳姨娘幫王知府收屍之後,便來到長平縣與女兒女婿同住,剛開始她還頗為不好意思,畢竟寄人籬下,後來發現女婿對自己十分恭敬,甚至開口喊她娘,她一個妾室被他如此對待,感動不已,時日長了,習慣了,她也開開心心在府裏住下了,每日陪着女兒養花種草,日子倒也充實。

    春忙過後,修建水庫和明渠的事情也提上日程,徐慕為此還特地請了十數幾位在修建上頗有建樹之人,一同商讨修建之事,又花費一月左右,定好修建章程,這才開始募民修建水庫明渠。

    皇帝臨走前留了十萬兩銀子,給徐慕做為修建水庫明渠費用,此次募民亦有豐厚銀錢,大量壯年男子踴躍報名,一時間,長平縣又恢複了往日生機。

    百姓有了銀子,日子就能過好,一切都在井然有序中慢慢變好。

    田恬也沒閑着,徐慕從渝州大牢回來後,長平事再不用她操心,她便騰出手來搗騰自己的事情,先是派人去各地尋找各種花草的種子,其次又在長平縣內發現有蘆荟,當即便包了一大片荒地,開荒大肆種植蘆荟。

    蘆荟易活,且又是美容界的寵兒,若用蘆荟做成化妝品,效果一定不錯。

    田恬每天忙得腳不沾地,幹勁十足。

    這天,徐府門口來了一個落魄憔悴的美貌女子,美貌女子自稱是田恬的二姐,要求見田恬。

    田恬聽到禀報,便知道來人是王玉芳,她名義上的二姐。古代重親,田恬哪怕對王玉芳沒有好感,但思來想去,還是把人請進來了。

    再次見到王玉芳,她憔悴不已,整個人瘦了好多,眼眶紅腫,一看就是經常痛哭所致。

    王玉芳挺恨田恬的,若不是她舉報了爹爹,王家也不會垮,更不至于讓她剛嫁到唐家幾日,便被唐子澹無情休棄。

    這次貪污案,唐家沒有被波及,唐家那個老太爺做事謹慎,藏得極深,收的銀子從不經他之手,故而唐家此刻還是好好的,雖然她被皇上赦免,沒有被連帶流放,但唐家卻有意和王家撇清關系,新婚不足十日,唐子澹便狠心把她休棄,任憑她如何跪地苦求,他亦沒有半分心軟。

    來王玥靈這裏,也是她走投無路不得已而為之,身為王知府的二女兒,她不論走到哪裏,百姓對她都是恨之入骨,她害怕,真的害怕。

    “三妹啊,二姐苦啊,現在二姐已經走投無路了,你可一定要收留二姐啊,我們說來說去也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連着筋。”王玉芳很聰明,心裏雖然恨王玥靈,但面上卻不敢表現出來,如今王玥靈是她唯一的出路,她不能因為一時沖動斷送。

    田恬得知王玉芳的遭遇,心裏複雜,特別是她抱着她的腿痛哭祈求,實在讓她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二姐,你別這樣,我先讓下人帶你去洗漱一下,吃點東西,好好休息一晚,再行商讨可好?”

    王玉芳這幾日把從小不曾吃的苦,吃遍了,如今聽到有吃的,趕緊點頭。

    王玉芳被下人帶下去安頓,田恬則去找柳姨娘商量王玉芳的去留,她是個現代人,對于古代各種規矩不甚熟悉,還是問問年老之人,方能少走歪路。

    柳姨娘是個心思玲珑之人,她建議留下王玉芳,畢竟王玉芳是她的二姐,如今王家落難,若不收留她,着實容易給人留下話柄,怕對以後徐慕升遷有所影響。

    “你若是不喜你二姐,便在縣城內為她尋一處宅院,把她安頓下來,她還年輕,屆時遇到品貌不錯男子,配成雙便可,左右不是多大的事兒。”

    田恬也覺得有道理:“那便依娘所言,我這就派人去城內尋一處不錯的宅院。”

    田恬和柳姨娘想的挺好,奈何王玉芳眼光挑剔,暫居別人屋檐下,還拽的很。她住慣了好地方,如今讓她去住小宅院,她是一萬個不願意。

    田恬為她挑選的好幾處宅院,她都不滿意,讓田恬繼續幫她找。

    田恬也有些生氣了,但一想到徐慕的前途,她又勸自己忍。

    這日,徐慕在家,田恬便吩咐下人炖了一盅補湯,親自給他送去書房。

    田恬剛走到書房門口,便見書房大開,王玉芳端着一碗湯在房內,笑顏如花勸徐慕喝湯。

    田恬心裏頓時一刺,難受異常,她端着補湯徑直進去:“二姐,你這是作甚?”

    王玉芳見到田恬,臉色一僵,随即尴尬解釋:“我是瞧着妹夫整日忙于公務辛苦,我又暫住在妹夫府邸,實在不好意思,故而送了一盅湯過來,聊表謝意,三妹啊,你別想多了。”

    徐慕連忙站起身,朝着田恬走過去:“夫人,你給我送了湯?”聲音裏透着驚喜,俊臉布滿笑意,端起田恬托盤裏的湯,一飲而盡。

    王玉芳被夫妻二人無視,尴尬的不行,找了個理由告辭離開。

    書房內只剩下夫妻二人,田恬忍不住道:“二姐過來送湯,有沒有對你說什麽?”

    “她剛過來,你就來了,能說什麽?”徐慕忙着公事,若不是夫人過來,他已經把王玉芳請出書房。

    田恬見徐慕确實不在意王玉芳,也就不提她了,兩人在書房膩歪了一會兒,徐慕把控不住,拉着夫人又在書房瘋狂了一把。

    “今生能得夫人相伴左右,悠哉,妙哉!”徐慕餍足後,感慨萬千。

    田恬氣的小拳頭錘他胸口,這人簡直太壞了,但也是真刺激,她挺回味的。

    田恬從書房離去,立刻吩咐香蘭:“二小姐沒有搬出去之前,派人給我盯緊她的行蹤,她的一言一行要定時向我禀報。”

    “是。”香蘭近日也被二小姐氣的不行,這都什麽時候了,還嬌氣挑剔的不行,她也不想想,如果不是夫人收留她,她現在要到街上要飯了。

    田恬的預感沒有錯,隔日王玉芳便打扮的花枝招展去了縣衙找徐慕。

    田恬得知消息,立刻趕去縣衙,這一次,她絕不容她。

    縣衙後堂,徐慕見王玉芳盛裝打扮進來,眉眼之間暗送秋波,意思不言而喻。

    徐慕俊臉瞬間黑了:“二姐,趁現在我還能叫你一聲二姐,馬上出去。”若她不是夫人的二姐,他現在早已派人把她扔出去。

    王玉芳有些受傷:“徐慕,原本爹爹有意讓你我成親的,只是後來三妹落水,這才陰差陽錯變了新娘,如今我已是自由身,我們完全可以再續前緣。”

    之前王玉芳确實看不上徐慕,可現在王家倒了,徐慕也今非昔比,更重要的是這幾日住在徐府,日日看見徐慕對三妹體貼入微,她才發現自己之前的決定錯的有多離譜。

    徐慕才是真正可托付之人。

    王玉芳當時便動起了心思,三妹的想法她不是不知道,随便給她找個宅院安頓下來,以後再給她配個小厮什麽的,她這一輩子就算完了。

    王家倒了之後,唐子澹休棄了她,以王家在渝州的臭名昭著,以後她想再嫁個好人家極難,更別說她還是個二嫁之身,思來想去,徐慕便是最好人選。

    他長相俊美,對待妻子溫柔體貼,前途一片光明,若是和他在一起,她依舊能錦衣華服,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她今日來縣衙,目的便是兩人成其好事,她年輕貌美,雖然不是清白之身,但給徐慕做妾,他定然不會不願意。府內徐慕可能礙着三妹的緣故,會拒絕,但在縣衙,這裏是他的天地,他沒有拒絕她的理由。

    徐慕見王玉芳如此不要臉,當即大怒:“滾出去。”

    王玉芳還不肯作罷,徐慕準備喊人把她扔出去,就在這時,田恬帶着下人魚貫而入。

    王玉芳見到田恬過來,驚訝了一下,随即怒道:“三妹,你派人跟蹤我?”

    田恬愣愣看着她:“若不是如此,哪裏能知道二姐有此龌龊心思。”說罷,大聲道:“來人吶,把王玉芳給我丢出去。”

    “是。”香蘭連忙喊人。

    王玉芳氣急:“王玥靈,我是你二姐,你敢這樣對我!”

    “你都敢觊觎我丈夫,還當我是三妹嗎?”大聲道:“丢出去。”

    “徐慕,你也不阻攔嗎?”

    徐慕完全無視她。

    王玉芳被兩個衙差直接架着身子拖出去,扔到縣衙門口,狼狽不已。

    田恬站在大門口冷冷看着她,沒有一絲憐憫。她昨日在書房便看出了王玉芳狼子野心,聯想到她各種看不上她找的小宅院,她還有什麽不懂的。

    之所以昨日沒有揭穿她,是因為沒抓住把柄,王玉芳始終是她名義上的二姐,若是沒有正當理由驅逐她,只會讓他們夫妻落下話柄,所以她派人盯着她,只待她露出狐貍尾巴,然後趁機把人攆走。

    她不願意住她找的小院,她還不想給她住。

    王玉芳之前便和她不對付,更對徐慕各種瞧不上,這樣的人,有什麽好可憐好收留的,就應該讓她自生自滅。

    勾引妹夫,恩将仇報這條理由,足以讓他們夫妻光明正大驅逐她,不落人口實。

    王玉芳對上田恬的眸,看清她眸中冷意,王玉芳知道自己完了,連忙向田恬求情,但田恬根本不理會她,徑直進了縣衙。

    後堂房內,田恬忍不住問徐慕:“剛才王玉芳要跟你再續前緣,你心動了沒?”

    徐慕嗜笑了一下:“她那樣的女人,送我也不要。”

    “她很美貌。”

    “有夫人珠玉在前,我還能看得上誰,這不是為難我?”

    田恬被他逗笑。

    徐慕直接道:“早點和王玉芳劃清界限也好,省的你被她算計,她可不是一個善茬。”自從王玉芳住進徐府,他也派人時刻盯着她。

    “相公怎麽這麽說?”

    “還記得你之前在知府府邸落水一事嗎?”

    田恬點頭:“至今難忘。”

    “便是她做的。當初我之所以剛好出現在那裏,也是她派人故意引導我。”

    田恬面上驚訝難言,內心其實早已猜到。

    “既然你看穿了她的目的,為何還受她引導?”

    徐慕笑:“她這麽做的目的,無非是不想嫁給我,想要嫁給唐子澹,而我接受她的引導,無非也是不想娶她,想娶你。”

    當初王知府私下裏便說過,讓他和王玉芳湊成一對,他面上是答應的,但心裏還是有點小想法。王玉芳雖然貌美,但心思多,王玥靈雖然癡心他人,但性子單純,傾城美貌,如果在二人之中選擇一人,他肯定選王玥靈。

    所以他故意裝作酒醉,任由下人攙扶他去池邊吹風,順勢救下她,娶得美嬌娘。

    田恬道:“我以為你會說是喜歡我才娶我。”

    徐慕笑:“喜歡倒不至于,看上你的美貌倒是真的。”男人愛美人,此乃天性,只是後面不知道會愛上她,還愛的那麽深。而且當初也只能在她們兩人之中選一個,他肯定選好的。

    “膚淺。”

    “男人都膚淺。如果再重來一次,為夫還願意膚淺。”徐慕把田恬摟入懷裏:“因為我娶回來一個寶,舉世無雙的珍寶。”

    田恬被徐慕逗得開心,夫妻二人又在後堂膩歪了一整天,直到晚上才乘坐馬車回去。

    王玉芳不死心在徐府門口求了好幾天,之後便不見蹤跡,有的人傳言她放棄了,另尋他處,有的人傳言她被一輛馬車強行帶走了、

    其實王玉芳被徐慕安排人送出長平,她若一直在徐府門口鬧,只會鬧的夫人煩躁,時日一長,傳出去也不好聽,只有她無聲無息消失了,此事才會被人淡忘。

    轉眼到了秋天,徐慕帶着田恬親自去田間看百姓們豐收,今年光景好,百姓們都是大豐收,一個個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哦讓。

    夫妻二人相識一笑,繼續巡視。

    田恬在這段時間也鼓搗出了一系列的蘆荟化妝品,在市場上大賣,獲得一致好評。

    一年後,田恬生下他們的長女,取名徐沁。

    兩年後,長平縣在徐慕的勵精圖治下,化妝品的大肆生産下,變成了渝州最富裕的縣城,徐慕極受百姓愛戴,他愛民如子,大災時捐出大半身家的富戶也被他特別關照,百姓們也記得捐款富戶們的好,平時要購買東西,都先去他們的店鋪裏買。

    富戶們從最初的頗有怨言,也變成了真心擁護。

    徐慕修建的水庫和明渠也有非常好的效果,政績極為亮眼,皇帝升他為渝州知府,讓他在渝州各地繼續修建水庫和明渠。

    隔年,田恬又生下他們的兒子,取名徐盛,有太平盛世之意。

    徐盛剛滿一歲,徐慕帶着田恬一家四口回到老家,重新認祖歸宗,徐慕這些年改邪歸正,成了遠近聞名的好官,徐家父母又重新接納了他。

    回去的路上,徐慕臉上的笑容沒下去過,抱着大女兒:“夫人,這輩子有你和孩子相伴,此生足矣。”

    田恬抱着一歲的小兒子,笑顏如花:“我亦是。”

    本故事完。

    嗷嗷嗷嗷,第一個故事完結啦,撒花。明天是新故事哦,新故事第一章有紅包,寶子們記得按爪,晚安,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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