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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2章

    孟懷卿拍拍秦湘的手道, “我在門口等你。”

    秦湘點頭，走過去，劉芳林站在門口看着并沒有跟過去。

    床上的賀成華少了往日的桀骜不馴, 安靜的不像他這個人了。

    秦湘在床邊的凳子上坐下，果真聽見賀成華的嘴巴一張一合。

    她湊的近了一些，還真聽見了她的名字。

    按說被人惦記該高興才對, 但她有了感情穩定的對象了, 還被人惦記, 心情就不是那麽美妙了。

    秦湘輕聲開口，“賀成華，躺着好玩嗎？”

    床上的人很安靜, 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

    秦湘輕笑了一聲, “即便你不醒來, 我們也是沒有希望的。”

    好吧, 她真的不知道該跟安靜下來的賀成華說些什麽了。

    她都擔心她說完, 能把人氣的更不願意醒來了。

    秦湘覺得在這一方面她沒有天賦，對着賀成華也不知道說什麽。

    倒不如說像完成任務一樣, 在這說話。

    秦湘坐直身體道, “賀成華，醒來吧，你媽媽很擔心你。”

    她認為她的話很雞肋。

    然而床上的卻在她說完這話後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秦湘：“……”

    或許她有點叫醒本事在身上。

    賀成華腦袋包裹着, 頭疼讓他皺了皺眉頭, 看見床前坐着個人，他努力睜開眼睛，确認沒有看錯。

    “秦湘？”

    秦湘點頭, “嗯，是我。”

    賀成華扯了扯嘴角, “你……你來了啊。”

    秦湘繼續點頭，“是，你母親都直接找到我家去了。”

    她的聲音平淡無波，聽不出喜怒，但以賀成華對她的了解，想必會很不高興吧。

    而且她是跟男朋友住在一起的，晚上會發生點什麽就太正常了。

    一想到這個，賀成華腦袋更是針紮一樣疼痛，讓他忍不住皺眉，額頭甚至都起了冷汗。

    他努力讓自己睜開眼睛，說，“抱歉。”

    秦湘沒說話，就聽賀成華繼續道，“但是我很開心。”

    說着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都難看的笑來，“我知道，我讓你厭惡了，甚至有些慶幸我受傷了，如果早知這樣你會來看我，我可能早就這麽幹了。”

    聞言秦湘眉頭皺了起來，“那你可以撞的再厲害一點，直接去閻王殿等着了。”

    都成這副德行了，說話還是讓人不高興。這話如果讓劉芳林聽見，指不定以為她是什麽妖孽，勾的她兒子寧願傷害自己的身體也要引起她的注意了。

    她招誰惹誰了。

    看出她的不高興，賀成華輕聲道，“你是在擔心我嗎？”

    秦湘冷笑，“我為什麽會擔心你？你不覺得自作多情？”

    賀成華淡淡，臉上自嘲道，“也是，你很厭惡我。”

    秦湘點頭，“賀成華，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再有這樣的事，哪怕你腿斷了，人快死了，我也不會再來看你的。你知道你這像什麽行為嗎？像得不到心愛玩具的小孩子，用自己極端的行為引起大人的注意力。我不知道哪裏讓你喜歡了，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訴你。你躺在這裏，我只會跟其他人一樣感慨一聲，即便你死了，我也只會說一聲遺憾，跟其他人一起感慨一下天妒英才。但之後呢？我還是會過我的快活日子，你也将是我生命中一閃而過的過客。”

    賀成華靜靜的聽着她說，并沒有搭話。

    但秦湘沒有就此打住，繼續說道，“所以，你又何必呢？為了一個不喜歡你的人做出這樣讓親人傷心難過的事，值得嗎？”

    賀成華怔住，半晌沒有言語。

    秦湘站起來道，“你好好養傷，再見。”

    她走出兩步，又回頭，看着賀成華道，“人生也就幾十年，為了情情愛愛要死要活，值得嗎？做些有意義的事情不好嗎？”

    說完直接走人。

    直到門關上，賀成華才回神，卻又有些迷茫。

    有意義的事？

    見秦湘出來，劉芳林道，“多謝你，秦小姐。”

    秦湘道，“不客氣，總歸是熟人，來看望也是應該的，他現在已經醒了，您可以去看看了。”

    聽聞賀成華已經醒了，劉芳林頓時高興，也顧不得跟秦湘再客套，當即推門進去，而後喊一聲檢查。

    孟懷卿牽着她手道，“走吧。”

    兩人下樓上了車，秦湘靠在孟懷卿的肩膀上說，“困死我了。”

    “睡會兒，到了喊你。”孟懷卿将外套給她蓋上，省的她着涼。

    外頭起風了，溫度也在降低，秦湘嗯了一聲，閉上眼睛。

    等她再睜開眼的時候已經躺在家裏的床上了，外頭太陽都要冒頭了。

    秦湘起來，孟懷卿已經做好了早飯，見她起來便道，“起來就抓緊洗漱，你還有半小時的時間。”

    半小時洗漱吃飯到教室，的确很趕。

    秦湘不敢耽擱，忙起來忙活。

    早飯後去學校，孟懷卿囑咐道，“我不在的時候出門一定要記得帶着趙平。不要逞強，有事兒給我打電話。”

    交代完孟懷卿自己先忍不住笑了，“是我傻了，你哪需要我這麽叮囑。”

    秦湘笑眯眯道，“沒事兒，你叮囑就行，挺有意思的。”

    絮絮叨叨，竟然有點家的感覺。

    兩人在一起這麽久，也多了一絲家人的感覺了。

    孟懷卿嗯了一聲，送她到了學校，直到看不見她身影了，這才回去。

    秦湘以為她和賀成華的交際，也就到此結束了。

    沒想到這天下了課的時候卻在宿舍樓下看到了劉芳林。

    劉芳林穿了那天在秦湘店裏買的那件衣服，外頭傳了一件黑色的大衣，腳上蹬着皮鞋，看起來很有氣質。

    秦湘一愣，走了過去，“您好，您是來找我？”

    她打量劉芳林的時候，劉芳林也在打量她。

    二十上下的姑娘，長相漂亮讓人心生好感，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寬松舒适的衣服，顯得青春洋溢，無限活力。與那日在店鋪裏見到的溫婉女老板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這樣的女人，不光有美貌，還有腦子，聰明不說還有一股子拼勁兒。

    換做她是個男人，恐怕也不能逃脫這樣的魅力。

    劉芳林你知道她不該過來，但思前想後，為了兒子，她還是過來了。

    也是特意打聽到，那位孟先生如今并不在首都。

    劉芳林笑道，“可以找地方聊聊嗎？”

    秦湘笑了起來，“當然可以。”

    離着宿舍樓這邊有一個餐廳，裏頭開了一家小小的咖啡店，是前幾天才開的，人并不是很多。

    兩人在裏頭坐下，秦湘道，“您有事不妨直說。”

    劉芳林微微垂眸，半晌才擡頭道，“秦湘同學不知道了不了解港城那邊的事。”

    秦湘挑眉。

    也不用她回答，劉芳林便繼續道，“因為工作的關系，我對港城那邊的情況倒是有所了解，聽聞那邊有錢人喜歡娶好幾位太太，不知你怎麽看？”

    秦湘看着劉芳林，不解道，“他們娶幾個老婆跟我有什麽關系？”

    “孟先生也是港城人不是嗎？”劉芳林笑的溫婉和善，說出的話卻并沒有多動聽，“據說孟先生出身港城姜家，是姜家的大少爺，又是那邊的科技新貴，家世顯赫，想與他聯姻的人想必也很多。”

    秦湘點頭，“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他将來也會像他的父輩那樣娶好幾個老婆。”

    劉芳林點頭，“是。”

    秦湘笑了，“但我的态度怎麽樣，跟您又有什麽關系嗎？還是您想告訴我，孟懷卿不是我的良配。”

    聞言劉芳林笑了笑，沒想到這姑娘竟會這麽直接。

    既然對方已經看破她的意圖，劉芳林也沒什麽好隐瞞的了，她誠懇的對秦湘道，“港城雖說也是咱們國家的一部分，但是生活習慣卻與咱們這邊大不相同，在一定程度上來講，那邊富豪生活更随性，在夫妻關系上的道德感并不強。像秦湘同學這樣優秀的女同志，我認為是非常獨立有自己思想的人，難道你能允許自己生活在那樣的環境之下？”

    她看着秦湘，繼續道，“我知道，你經歷過一段婚姻，更因為如此，在考慮下一段婚姻的時候才更應該認真考慮。男人優秀是一方面，還得看男方的家庭是不是合适，是不是接納自己，畢竟結婚不是兩個人的事，而是兩個家庭的事，你說是不是？”

    聽着她情真意切的話，秦湘不答反問，“看來劉阿姨您會是個疼愛兒媳婦的好婆婆。”

    “那當然。”劉芳林自信回答，“我生了四個兒子，如今老二老三都已經結婚，不管他們的妻子如何，我都公平對待，我自認為做到了一個婆婆該做的。未來也是一樣，不管成華和老四找什麽樣的女同志，我都能一碗水端平。”

    她有這樣的自信，她的教養也不容許她做一些潑婦行為。兒媳婦是跟兒子過一輩子的，當父母的，不可能幹涉太多。

    如果換做以前，劉芳林絕對不會放下身段來跟秦湘說這麽多，但現在不一樣，眼見着老大快三十歲了還是不肯找對象結婚，又發生這樣的事，當媽的一下子就釋然了。

    找什麽樣的不是找，總比單着強。

    而且對方也實在優秀，瑕不掩瑜。

    所以她過來了，哪怕知道秦湘并不喜歡她的兒子，她也想嘗試一下。

    秦湘看着滿眼真誠的女人，忍不住笑了，“您所有的假設都在我會跟我對象結婚這件事上。但我目前并沒有結婚的打算。另外誰說跟他在一起就要跟他去港城了？我熱愛華國，我舍不得離開華國，港城再好我也不會去。另外您可能調查的不全面，我愛人與家中父親關系一般，姜家如何不要套用在他的身上。”

    劉芳林驚訝，“沒有結婚的打算？”

    秦湘點頭，“是啊，以後不知道會不會結婚，目前沒有。”

    這下劉芳林吧眼神都複雜了，沒法接受。

    她都知道，兩個人都住在一起了，竟然沒有結婚的打算，那不就是亂搞男女關系嗎。

    秦湘明白她心裏所想，笑了笑，“你看，您也不認同這樣的關系，但是我不在乎，您在心裏怎麽想我都沒關系，只要不說出來我就不介意。您也不用說那麽多，也不用說介意不介意我離過婚跟其他男人睡沒睡過的問題。因為這就不是您介意不介意能不能接受的問題。而是，我對您的兒子沒有感覺，以前只是将他當教官當朋友，未來可能連朋友都沒的做。”

    見劉芳林沉默又不贊同的眼神，秦湘繼續道，“我想問您一句話，您過來找我說這麽多，賀營長知道嗎？他贊同嗎？”

    劉芳林抿了抿唇，“我知道他喜歡你就夠了。”

    秦湘笑，“可惜我不喜歡他。”

    “可我仍舊覺得你可以重新考慮一下你們的問題。”劉芳林舒了口氣，壓下心中的不适，想到成華，仍舊想做一下努力，“你和孟先生的成長環境，工作什麽都不相同，很難走到最後。”

    秦湘笑，“那您就多慮了，因為我也沒想我們能一輩子都在一起。相愛的時候那就好好在一起，不愛了分開就是了。世界那麽大，人生那麽長，何必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秦湘看着劉芳林越來越扭曲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觀點将這位女士雷的不輕。

    她當然也知道她的觀點在這個年代是多麽的離譜。

    但那又有什麽關系呢。

    她說的也是她的心裏話，如果能就此打退賀成華和他母親，未嘗不是好事。

    旁人的眼光如何，她為什麽要介意，她自己過的好就足夠了。

    她的話成功的将劉芳林的話都堵在喉嚨裏了，好半天，劉芳林才看着眼前笑的坦蕩的女孩，說道，“雖然我不贊同你這種婚姻觀點，但是我也不好勉強。只是作為一個過來人和長輩，仍舊想勸你一句，莫要仗着年輕做一些讓自己會後悔的決定，人生很長，年輕時候怎麽樣都行，年老了，總是需要夫妻間相互關懷，子女照顧的。”

    這話讓秦湘笑了，“我不這樣想，結婚有丈夫會出軌的風險，生兒育女會有不孝順的風險。真到了那一步，丈夫也好，兒女也罷，都只會讓人活活氣死。與其這樣，不如痛痛快快的。等我年老，我手裏有錢，我還愁沒人給我養老嗎？請個十個八個的人來伺候我，給我洗衣服的，給我做飯的，我不需要操心，還能快快樂樂的，這難道不比嫁個人給人當保姆操心一大家子要強？”

    劉芳林無話可說，轉身便走，“希望你不後悔。”

    看着她蹬蹬下樓，秦湘笑了起來。

    “我當然不會後悔。”

    人只有走過彎路，吃過這些虧了，才知道對自己來說什麽是最好的。男人也好，孩子也罷，這輩子，她都沒有執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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