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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章

    真要秦湘說, 只有小孩子才做選擇，成年人就該都要啊。

    這要在後世還有可能。

    但這年月，大家生活水平普遍都不高, 一個工人一個月工資才三五十塊錢呢，誰舍得一下買這麽兩件裙子。

    這裙子秦湘進價十二塊五，秦湘是要賣到二十五塊的, 直接翻倍。

    沒辦法, 這年月幹啥都不方便, 進貨托運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而且她要不賺錢幹啥費這勁呢。

    秦湘便說，“你是我頭一個客人, 我給你打八五折, 你可以去試衣間試一下, 喜歡哪件兒買哪件。”

    “真的嗎？”小姑娘看起來也就二十一二, 正是愛美的年紀, 聽秦湘一說，頓時又不好意思了, “那我能多十幾件嗎？”

    秦湘看了眼時間也還行, 便點頭，“行、”

    得虧店裏的電燈都安好了也去交錢通電了，不然烏漆嘛黑的說不定這單生意就做不成了。

    姑娘去試衣間穿上出來, 不好意思的問秦湘, “好看嗎？”

    秦湘點頭，“好看，不過我覺得那件帶荷葉邊的更适合你的臉型。”

    然後姑娘又興沖沖的試衣服去了, 過了一會兒出來果然比原來那件好看。

    只可惜秦湘店裏還沒有大的試衣鏡，如今的鏡子還是很小的一個, 并不能照到全身。

    這姑娘最後試了有五六件，最後拿着兩件猶豫不決了，“這裙子多少錢一件兒？”

    秦湘便道，“兩件裙子都是一樣錢，一件兒二十五，八五折二十一塊二毛五，五分給你抹去，一件二十一塊二。”

    “二十一行嗎？”姑娘眼巴巴的看着秦湘，最後一咬牙，“兩件我都要了。”

    秦湘一聽頓時樂了，“行，二十一就二十一，誰讓你是我頭一個顧客呢。”

    秦湘沒想到這姑娘這麽痛快，不過也難怪，這姑娘穿的跟普通家庭的就不一樣，腳上還穿着圓頭的小皮鞋呢，所以穿裙子的時候也格外的好看。

    能一下子買兩件裙子，秦湘已經斷定這姑娘家庭條件不一般了。

    秦湘麻利的給裝了起來，那姑娘也美滋滋的掏錢了。

    貴是真貴，但是也真漂亮啊。

    “姐姐，改天你開業我帶朋友來捧場。”

    秦湘眼睛晶亮，“那當然好了，你帶的人多，到時候我送你一些小飾品。”

    她可沒忘了，在清水縣還有一些飾品啥的沒賣呢，就算飾品沒了還有襪子呢。

    這姑娘嘿嘿笑了起來，“行，那我不耽誤你時間了。”

    姑娘走了，秦湘看向秦洋，“三哥，如何？”

    “利潤真大。”兩件裙子成本價二十五，轉頭一賣就是四十二塊錢，淨賺十七塊錢，一天只要賣上三條裙子房租就出來了。就憑着這個位置，肯定不止賣三條裙子的。

    秦湘大手一揮，“走，利用這第一筆收益咱們吃點好的去。”

    哪怕會做飯，秦湘也真懶得做了，直接往小吃店裏點上三盤倆碗的吃了起來。

    吃完飯，秦湘一拍額頭，“壞了，回來忘記給小米打電話說一聲了。”

    從出門到現在前後加起來也得十來天了，光顧着忙了，還真忘記打電話問縣裏的情況了。

    她這個老板當的不夠合格啊。

    倆人直接找公話打了過去，過了十多分鐘，米紅軍氣喘籲籲的來接電話了。

    “湘湘姐，你可算是給我打電話了，我以為你不管我了呢。”

    秦湘聽着米紅軍委屈的聲音，頓時樂了，“你這話說的，那邊可是姐發財的發源地，我那麽多貨呢，我能不管了？只不過這兩天忙，這不是一忙完了就給你打電話了。”

    這話說的秦洋一點都不信，但是米紅軍就信，他對秦湘有謎一樣的信任，“這還差不多。嘿嘿，湘湘姐，你們去羊城怎麽樣？店鋪找好了沒？”

    秦湘道，“還行，店鋪已經租好了，也已經收拾好了，等明天我們就準備在門口開始擺攤了。家裏怎麽樣了？貨有沒有補？下面個體戶賣的怎麽樣？”

    “一般般吧，現在大部分就賣大汗衫和短袖襯衫了，因為集上也有其他人賣了，所以買賣肯定沒以前好，但也還成，我按照你說的給何副廠長打過一次電話補了一次貨，估計明天就能到了。”

    秦湘一聽還是挺高興的，她這邊走的時候幾乎帶走了所有的資金，現在全都變成了貨壓在門店裏，清水縣那邊的買賣便是她的流動資金了。

    至于後門擺攤的收入，秦湘也沒問，她相信這點賬目米紅軍還是能算清楚的。

    秦湘對米紅軍的表現很滿意，誇獎了幾句，米紅軍支支吾吾道，“湘湘姐，那我什麽時候能去省城幫你忙啊。”

    秦湘笑了起來，“你得有做好工作的覺悟，不能覺得省城好就想來省城，你得想着姐是信任你才讓你在縣裏挑大梁。那邊的事兒比較多，我單獨找人也不好找，你先在那邊看着，等我找到合适的機會把那一攤子賣出去，你再往省城來。”

    米紅軍的精氣神兒肉眼可見的低沉下去，有些失落，“哦。”

    秦湘鼓勵道，“小米啊，你得加油，姐看好你，姐可是把你當成左右手來培養的，你可不能讓姐失望。”

    旁邊的秦洋嘴角都在抽搐了。

    他清楚，米紅軍那個憨憨肯定會相信的。

    果不其然，米紅軍的精氣神一下子就上去了，拍着胸脯保證道，“姐，你放心，我肯定給你管好這一攤子的。”

    秦湘滿意，“對了，你把那些小飾品和襪子內褲什麽的給我寄過來一些，就寄那些貴的。”

    交代完米紅軍，秦湘挂了電話，低頭又從挎包裏掏出本本找到一個電話撥了過去，“龍老板嗎？”

    “誰啊。”龍玉強沒聽出來。

    秦湘笑了聲，“龍老板貴人多忘事，我在你攤位上進過貨，當時問你要的電話號碼，當時還有抓了小偷來着。”

    她這麽一提醒龍玉強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是那個美女啊，有事兒嗎老板。”

    “找你當然是進貨，你給我挑五百個漂亮的飾品，看着給我搭配好，算好賬我給你打錢，你給我郵寄過來。”

    秦湘又跟龍玉強聊了一會兒，要了彙款的號，這才挂了電話。

    “開店也是不容易啊。”

    對此秦洋頗為贊同。

    自己開店跟趕集去賣還不一樣。趕集的時候買他們衣服的多半是大娘大嬸兒，上了年紀的居多，但是在他們這次進的衣服卻是以年輕顧客為主導。而且店面的裝修收拾，以及其他，每一樣都得操心。

    秦洋不禁慶幸自己辭職跟着秦湘打下手，不然讓秦湘一個人忙活，那得多累啊。

    累不說安全還沒保障。

    衣服都在店裏，秦洋也不放心，不顧秦湘的勸阻直接去店裏去了。

    店裏的床雖然安上了，但是鋪蓋什麽的還沒有呢。

    秦湘想了想又跟秦洋道，“三哥，明天看看把鋪蓋重新置辦一份兒，咱們都住到二樓去。縣裏的先留着，偶爾還得回去住。”

    “行。”秦洋知道秦湘現在也不差這點兒錢，所以秦湘囑咐了他就答應了。

    人勞累了睡的也沉，秦湘幾乎一覺到天亮。

    到了店裏的時候秦洋已經将窗戶又擦了一遍，窗戶也都打開通風了。

    秦湘過去吃了早飯，見這會兒還早沒什麽人，便去百貨商店買布料，結果她忘記一件事兒：她沒有布票，只能想辦法循着記憶去了附近的農貿市場，還真看到一家賣布料的，甭管貴還是便宜，先扯了一些用來做褥子，涼席之類的也能買上。

    回去她顧不得收拾，便将兩排衣服架子搬出去放在門口，又找來大紙板上頭寫上：新店試營業，全場打九折。

    這會兒才早上九點多，但今天卻是周末，大部分也才休息這麽一天呢，一些有孩子的難免會帶着孩子來廣場玩，年輕的也會三五成群的到這邊逛街。

    也就是說這邊廣場晚上的時候有夜市，白天的時候人流也不少。

    秦湘琢磨着等這幾天休息好了，晚上的時候也得扯根電燈出來挂在門口，将門口照亮，晚上也得賣。

    秦湘看着兩排衣服架子覺得還是有點少了，秦洋便說，“現在人少你先看着，我找人再去焊一根。”

    這邊秦洋剛走，秦湘這邊就來了顧客，都是二十歲上下的年輕姑娘，過來第一眼就看到了漂亮的紅裙子。

    得知秦湘這邊有試衣間，幾個年輕姑娘都蠢蠢欲動，秦湘便幫着挑了适合她們的讓她們去試。

    這年月的人大多都很瘦，很少有胖的，所以秦湘的連衣裙只有兩個碼數也不夠她們穿了。

    而且秦湘到底跟着老師學過一陣子，知道什麽樣的身材适合什麽樣的裙子。她一人推薦兩款讓她們試穿，到最後竟都喜歡拿不定主意。

    但不是所有人都有錢的，大部分人還拿着死工資，花二十二塊錢咬咬牙興許能買一件，和昨天傍晚那姑娘一樣直接都買下來的卻是沒有的。

    甚至還有人試穿完了哪怕再喜歡也不舍得買。

    這都是很正常的現象。

    秦湘也不惱，全程帶着笑意，讓幾個姑娘都心生好感。

    早上到底人少，到了十一點多的時候廣場上人多了起來。

    秦湘的店鋪在這邊位置顯眼，能看到百貨商店便能看到她的店鋪，看到門口的衣服架子和看衣服的人，少不了會過來看看。

    有些三十來歲的女人見都是些年輕姑娘在那兒看便有些踟蹰不前，秦湘便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了，忙拿了兩套成熟一點的遞過去，“您看看這個，這個我覺得更适合您，能顯得穩重一些。”

    秦湘拿的是一件紅色的半身裙，還有一件白色的的确良襯衫，搭配起來很好看。

    女人看着衣服，有些喜歡拿着進去換了，出來效果還不錯，最後一番讨論只買了裙子，襯衫打算穿自己家裏有的。

    秦湘也沒想着人手兩件，能賣出去一件都是好的。

    等秦洋又焊了一個架子回來，秦湘便自己搭配了一些衣服挂在上頭，有些不會搭配的直接過去選擇就可以了。

    而下午的時候秦洋又去車站将米紅軍讓客車帶過來的小飾品等物拿過來了，秦湘也不怎麽收拾，直接拿了幾個筐子擺在那兒，裏頭放上各式各樣的小飾品還有襪子內褲什麽的。

    如果有人一次性買兩件衣服，秦湘便按照對方的要求送個小飾品或者襪子內褲，總之讓顧客滿意。

    秦湘還特意将飾品搭在裙子上，更是讓一些年輕的姑娘喜歡。

    忙碌一天下來，收益很不錯，晚上還有夜市，燈泡一扯，燈火通明，在夜市上也格外顯眼。

    一直到了晚上十點多，廣場上人流終于少了，秦湘和秦洋将東西全部搬進店內，秦湘已經累的提不起任何的精神了。

    秦湘說，“明天我們就招人。”

    不招人是不行了，第一天就這樣，長此以往下去她這嗓子也不用要了。

    她想好了，她直接招聘倆年輕姑娘，穿上店裏的衣服，那就是模特。

    今天她不過穿了一件普通的紅裙子，就有好幾個人過來問了，反正怎麽掙錢怎麽來。

    好歹是第一天，秦湘休息了一會兒還是爬起來數了數錢，從早上到晚上一共賣了五十七件衣服，裙子多一些，畢竟夏天了，沒想到的是牛仔褲賣的也不錯，秦湘算了算，她的定價都是翻倍加了幾塊，打完折也得是翻倍的價格。所以說今天一天下來營業額有七百多塊錢，利潤就有一半了。

    這的确比不上趕大集，但這才剛開始呢。她是長期在這兒開店，等有了回頭客了也就好多了。

    秦湘充滿了幹勁，第二天就把東西都搬過來了，跟秦洋一人一間屋子，反正這時候天熱了，也不怕凍着，東西慢慢添置也就行了。

    至于吃飯，秦湘也不為難自己，幾乎都是在附近的小吃攤吃的。

    秦湘說，“年前我一定要雇個保姆專門給我們做飯。”

    秦洋哭笑不得，卻也沒阻攔，妹妹多辛苦他看的一清二楚，而且現在也賺錢了，沒必要因為一個保姆的事鬧不痛快。有錢了就該享受，不然還賺的個什麽勁兒啊。

    兩人連續在門口擺了三天，店鋪的營業執照終于辦下來了，秦湘一拍腦袋，“壞了，忘記找人做門口的牌子了。”

    秦洋也才反應過來，“名字叫什麽，我立即找人做去，快的話一兩天也就成了。”

    “湘愛。”秦湘笑，“好聽嗎？”

    秦洋嘴角抽了抽，“好聽，就是有點大膽。”

    “就這樣了，你看，營業執照上我也寫的這個。”

    有了營業執照按理說就可以直接在店裏營業了，奈何屋裏的石灰還沒幹透，所以暫時還是只能在外頭擺着了。

    在門口擺着雖然不夠高大上，但她選的衣服不管質量和款式都是足夠好的，第二天和第三天生意比第一天還要好。

    而秦湘在門口貼了招工啓事後的兩天也有人過來詢問，到了第四天上終于找到了合适的人選。

    倆十八的年輕姑娘，因為沒有工作，在家裏不好吃閑飯，哪怕給私人幹不怎麽貼面，也咬牙來面試了。

    做銷售服務這一行，性格和态度以及眼光格外重要。秦湘從這三方面考察了一下，最後定下了苗曉鳳和譚秀秀兩人。

    這兩人都是性子開朗的人，說話也不缺乏穩重，難得的是自己穿衣打扮很有一套，秦湘覺得好好培養一樣也差不了。

    工資待遇秦湘也說的明白，“一個月固定工資三十五，另外賣一件衣服我給一毛錢的提成，月底幹的好還會給獎金。”

    她這麽一說倆姑娘對視一眼，研究都亮了。

    三十五塊錢在省城工資水平來說一般般，但是賣一件衣服一毛錢提成就有誘惑力了。

    她們這兩天也是觀察過的，這家店一天可不少賣衣服，她們一天就算賣出去十件衣服，提成也是一塊錢，一個月下來就是三十，加上基本工資那就是六十五塊。

    苗曉鳳激動了，這比她媽工資都高了。她就不是在家吃閑飯被哥嫂嫌棄的那一個了。

    秦湘又道，“不過我也提前說好，我這是個體戶，可不是鐵飯碗，不要想着在這混日子拿基本工資，如果表現不好，我是有權利直接辭退的。你們兩個都有半個月試用期，如果适應不好，就沒有轉正的可能，試用期間內沒有提成，你們有意見嗎？”

    兩人同時搖頭，秦湘對兩人的态度滿意，如果一上來就要求跟國營單位一樣的待遇，那秦湘估計會直接請人出去。

    她找的是員工可不是祖宗。

    秦湘也忙着，便說，“好了，如果可以，從今天你們就可以開始上崗了。”

    兩人忙把貨架子搬出去，還特意調整方向，讓廣場上的人都能看到。

    譚秀說，“老板，咱們為什麽不往廣場上擺？”

    秦湘笑道，“我們店裏的衣服最終還是要擺在店裏賣的，不是擺地攤，而且店裏有試衣間，試衣服比較方便。”

    産品定位不一樣，在門口擺也只是暫時的，不可能本末倒置。

    有了新人的加入秦湘也沒輕松多少，畢竟這倆沒經驗，有人詢問的時候就有些手忙腳亂，秦湘也得一個個的帶。

    而秦洋則負責給找貨拿貨，反正沒人閑着。

    過了兩日店裏的牆總算幹了，秦湘摸了摸覺得可以了，便在牆上砸了一些釘子，而後将那些衣服一一挂了上去，褲子則放在店裏中間的位置，還是挂在那個大鐵架子上。原本空蕩蕩的服裝店，終于挂滿了衣服。

    秦湘這次進的貨量不少，挂上後在樓上還是有不少的存貨。

    秦湘讓三哥搬了一些下來，放在地上打的那一排矮櫃子裏，然後便準備開門營業了。

    她擡頭看了眼頭頂上的牌子，覺得應該熱鬧一下。

    于是又去隔壁百貨商店買了兩挂鞭炮噼裏啪啦的放了。

    隔壁葛大爺站在門口冷眼看着，半晌才說，“小秦啊，這樣就開業了？”

    “是啊。”秦湘笑道，“今天就算開業了，大爺，晚上早點關門咱們慶祝慶祝？”

    “行啊。”葛大爺這兩天冷眼旁觀，就能知道這姑娘會做買賣，估摸着也沒少賺，那就吃一頓好了，他也不白吃人的飯，閑着沒事兒還能幫忙盯着呢。

    衣服都搬進店裏，秦湘其實很想去印點傳單往廣場上發發，奈何問過價格，本錢太貴，秦湘最終放棄了。

    不過即便是這樣，來店裏的人也不少，平時少一點兒，但下午下班點兒和周末的時候人流量就很大了。

    幾天下來，銷售額從原來的六七百也穩定到了一千一二，秦湘很滿意。

    對倆員工也算滿意，譚秀和苗曉鳳經過幾天的培訓待人接物好歹是有了穩步的提升，至于搭配衣服的眼光還是需要後期慢慢的進步了。

    而在這時候，秦湘也終于騰出空來準備回一趟青山縣了。

    又要月考了。

    她還是個學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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