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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7章 宮變(2)
    第97章 宮變(2)

    “本王都不知道, 該誇你後妃也懶得寵幸,還是該罵你居然想要納妃。”周昭寧臉上還沾着血,靠近時血腥氣撲面, 配上他那喜怒莫測的神情,多少有點瘆人。

    封離故意支支吾吾:“那個……當皇帝不都得三宮六院,偌大江山,總要?留個後吧?你看?你, 當個王爺,後院都集齊二十八星宿。”

    “你還想三宮六院?還想留後?”周昭寧步步緊逼,将封離逼到了?小榻上。

    他們在昭明殿的正殿之中, 闊大的堂屋,一側是議事理政之所, 另一側則可供小憩, 安置有小榻、花幾等家具。

    “是你讓我當皇帝。”封離擡起一只手虛抵着他的肩, 半點不懼。老虎受了?傷便是病貓,還想吓唬他?

    本是逗周昭寧,以為他會氣得跳腳, 沒想到他不僅沒有,反而緩緩點頭。

    “阿離所言極是,一國之君不能?無後……那便只能?你自?己生了?。”

    周昭寧攬着他的腰, 撫過胯骨, 按上小腹:“過去是為夫沒有好好喂你,不知日日侍奉, 花上個一年?半載能?不能?受孕?”

    “你!”

    “不能?也無妨,那就三?年?五載、十?年?八載, 總有讓阿離圓夢那一日。”

    “周昭寧!你他媽才生崽!”

    封離怒罵,威風還沒逞上, 先被周昭寧咬了?唇。

    這厮初時粗莽,親人全憑本能?,如?今大概是經驗多了?,讓他摸索到許多道道,封離本要?抗拒,卻被他引得動了?情。

    病貓也敢撒潑,封離一個翻身?将他反壓在了?榻上,不由分?說便拽開了?他的衣襟。

    “你真當我是根木頭?任你怎麽撩撥,都不會有想法是嗎?你難道不知,你周昭寧才是皎如?玉樹、郎豔獨絕。你如?今傷勢未愈,也敢在我面前張狂?受孕?好啊,先試試你能?不能?!”

    封離騎坐在他腿上,俯身?便要?吻他胸口,周昭寧朗聲?而笑,那處新長好的傷口便在封離眼前随之顫動。

    “原來阿離也對我有想法。”他雙臂攤開,俨然邀請姿态,眼波流轉間皆是深情。

    話都說出了?口,封離也不想再刻意否認,應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亦不能?免俗,如?何?”

    “只是愛美?”

    “嗯哼。”

    “好,我一定護好這副皮囊,不叫阿離失了?興致。”周昭寧說着,将衣襟拉得更開些,指着腰腹間的傷疤問?他,“這可令你生厭?”

    新傷疊舊傷,有粉有白,真論起來,醜得很。可封離知道,那每一道都是一次死裏逃生,都是一場不能?後退的戰役。當初的他亦是如?此,身?上的傷疤仿佛數不盡。

    他不由自?主地撫了?上去,用指尖和掌心去感受它們的起伏。

    周昭寧的身?體瞬間繃緊,眸色變得深沉。明明為他心疼,卻只肯認什麽愛美,有那麽一瞬,周昭寧想把他按住,狠狠打一頓屁股。

    可今日,注定沒有機會。兩人還未再說什麽,前來報信的程寅闖了?進來。等他們聽到腳步聲?已經反應不及,程寅視線一掃,便看?到封離将周昭寧壓在榻上摸的這一幕。

    少年?的臉一下?紅得像要?滴血,心裏已是叫嚣了?起來。他滴個乖乖,殿下?竟如?此生猛,王爺傷還沒好,這還是大白天,就……

    他連忙轉過身?去,周昭寧起身?拉好衣襟,問?:“何事?”

    周昭寧倒是鎮定自?若,程寅卻頭也不敢擡了?,語無倫次地說:“太,太後……要?見您和殿下?……宮裏,都平定了?。”

    封離有點不好意思,趁機趕緊找了?個借口:“說了?你這一身?血糊糊的不合适,趕緊換了?,你還不願意,非讓我上手!”

    若是以前,程寅肯定就信了?,可剛才他親眼所見,殿下?的手可半點不規矩,而且兩人嘴唇都紅透了?……阿彌陀佛,色即是空!難怪外頭那些宮侍不敢進來禀報,合着是忽悠他出頭。

    本來這東宮裏是沒有周昭寧的衣飾的,但正好馬車趕來了?,封離親自?去取,又吩咐人打水給周昭寧清理,硬着頭皮把剛才扯的謊圓上。

    兩人收拾妥當,往慈仁宮去,是該面見太後。

    太後這幾日被軟禁宮中,雖未被苛待,但也談不上好過,精神有些不濟,兩人到時,太醫正在為其診脈。沒想到的是,鄭貴妃也在。

    攝政王弑君奪位,擁立封離為帝,太後過問?是理所應當。他們本以為太後是為了?這件事急着見他們,可看?到陪伴在太後身?側的鄭貴妃和林淳妃,封離變了?想法。

    “起來吧,不必多禮。”太後揉着額角,命太醫先退下?,接着便對周昭寧說,“登基大典你是操持過的,應當是出不了?岔子,讓欽天監盡快拟定吉日,免得北梁狼子野心,卷土重來。”

    “正是,待京中一切平定,便着手安排。”

    太後點頭,頗為滿意,轉而看?向?封離。太後對他一番打量,很是慈和:“出去一趟,長高了?,也壯實了?。小七,哀家今日主要?是找你,要?替她?們求個恩典。”

    太後擡手示意,鄭貴妃和林淳妃二人上前行禮,封離忙攔住。他已有所覺,無需太後言明,便道:“後宮之事,當母後做主,母後不必向?我求恩典,您點頭便是。但兩位娘娘襄助之恩,莫不敢忘,我另有謝儀。”

    “哦?”太後一聽,來了?興致,“她?們求我放出宮生活,還一個自?由身?,我若是點了?頭,你待如?何再謝?”

    “廢帝妃嫔出了?宮也生活不易,但若是有了?封號食邑,便可高枕無憂。瞧上哪家男兒可再嫁,不然蓄養面首解解悶也不錯!”

    “咳咳……”太後瞥一眼面色漸沉的周昭寧,嗔怪道,“就你胡說!這等事心照不宣就是,還要?說出口來,也不嫌有辱斯文。”

    封離一笑,根本沒接收到太後的救場,兀自?說:“這也沒外人,哪那麽多顧忌。”

    太後眼看?這憨貨救不了?,也不管他了?,轉頭問?鄭貴妃和林淳妃:“你們可放心了??”

    兩人對視一眼,各握住太後一只手,欣喜地點頭,有點點淚光在閃爍。

    這一切,是她?們自?己搏來的。似是撥雲見月,那壓頂的烏雲終究被驅散,以為暗無天日只待容顏老去的人生,煥發出新的生機。

    當時在慈仁宮一諾,封離沒有忘記,他登基之後便賜兩人郡主封號,食邑八百戶,并且封地毗鄰,讓兩位好姐妹做了?鄰居。

    太後沒有多問?其他,說完這件事便将兩人趕了?出去,說是累了?。

    封離不想真去住那多年?沒人住的東宮,堅持要?出宮回王府。回去的路上,周昭寧問?他:“你那話是鼓勵鄭林二人養面首?”

    周昭寧問?這話本是試探,他能?鼓勵別人,說不定自?己也想,今日還強調愛美之心,誰知道他心裏的美是不是只有自?己一個。結果他的試探封離根本沒接收到,他輕嘆一聲?,答得很是認真。

    “如?果不是遭了?非人的罪,當朝寵妃怎麽會背叛皇帝。我雖不知具體緣由,但她?二人要?走?出過去定不容易。這世道女子生存不易,有膽魄有見識的女子,更是難覓良人,不養面首,她?們要?想嫁個好男人,何其艱難?難不成這麽年?輕就青燈古佛做姑子嗎?”

    “所以我才那麽說。我可是未來的皇帝,現在也算是金口玉言,那這張嘴不得用在關鍵處?我都說了?這話,她?們若以後想找幾個俊俏哥兒解悶,便沒了?顧忌。”

    周昭寧一肚子歪主意煙消雲散,良久,他輕笑一聲?,說:“你倒是會操心。”

    “理所應當,都是我的恩人。若不是她?們報信,那時候我說不定被綁去北梁了?。”

    封離笑靥如?花,周昭寧目眩神迷,這便是他愛的人了?,嘴上如?何倔強,說是犯懶不愛管,可從不曾辜負他人的善心善念。他曾在萬人陣中沖殺,只為将自?己帶回。也曾為一位歌女仗義執言,不畏權勢傾軋。如?今,他也不曾罔顧鄭林二人的恩情,細微處也為她?們謀劃。

    “是極,阿離想得周到。”

    封離側目,被他溫柔語調驚到。

    四?目相對,周昭寧消散的那點心思瞬間重聚,他聽到自?己溫聲?問?道:“我想親你,可不可以?”

    封離來不及答應或拒絕,周昭寧已覆了?上來。不知從何時起,兩人之間似乎再容不下?半點靜谧。

    十?指相扣,這一吻纏綿至死。封離被壓在車壁上,外面是馬車行駛間轱辘的聲?響,耳邊是周昭寧溫柔至極的吻。他被含住了?耳珠,心跳如?雷,聽什麽都像是隔了?一層霧。

    “阿離,你愛我的。”

    “唔……”

    “是不是?”

    “什,什麽?”

    周昭寧停下?動作,深深看?他,他似乎有千言萬語,最後卻只是在他唇角落下?一記淺吻,為他重新理了?理衣飾。

    “到家了?。”

    他牽着封離下?車,徐清安已領王府僚屬在府門迎候,這一次不同以往,所有人皆是跪迎。周昭寧退後半步,讓封離單獨受他們的全禮。

    這無聲?的退讓,引得封離回首。在周昭寧肯定和鼓勵的神色裏,他擡手叫起,在衆人簇擁下?,和周昭寧同入王府。

    離開數月,王府的一草一木,一如?當初。仿佛他們不曾離開,又仿佛一切已回到原來。恍惚間,封離驚覺,周昭寧所說的“家”,也已經是他心裏的家了?。

    他低頭一笑,揚聲?道:“把我今春的桃花釀拿來,今日先慶一慶大軍凱旋。”

    他笑得滿目星辰,回頭沖周昭寧做了?個大大遺憾的表情:“可惜咯,某人還受着傷,喝不上咯!徐長史,你去把程寅和封珏叫來,我們四?個不醉不歸!”

    徐清安:“……”真是謝謝您擡舉,可他怕自?己喝完這頓酒,活不到今夜子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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