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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義逆反(15)
“我的狀态并不能維持太久,現在不是說話的好時候,我也沒打算今天和你見面。”
不等安室透開口,諸伏景光提前預料到一般伸出手,那是一個暫時噤聲的手勢。
“第一種選擇是回去。那裏最安全、最正确,”他說,“你沒有見過我。”
降谷零怒極反笑。
“你說那裏安全、正确,”他誇張地往後看了一眼,“可我一個公安的人都沒帶,又該怎麽解釋?——既然安全,你又是怎麽出的事?”
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咄咄逼人,逼視着幼馴染的眼睛,試圖從裏面得到答案,然而他失敗了。那裏沉靜如水,什麽多餘的情緒都沒有——與此同時,這種感覺愈發更加強烈,他是沉靜的幼兒園老師,旁觀自己像初出茅廬的稚子般手足無措。
諸伏景光說:“或者你往下走,Bourbon。”
他的手停在空中,掌心朝下、手背向上,平平地向下一壓,一個平行于地面的姿态:“朗姆死了,你的身份是清白的。波本,你沒有背叛。”
——所以當安室透帶哈羅遛狗回來,發現公寓裏闖入了不速之客時,他沒有抵抗。
在他面前的确有兩條路。第一次安室透另辟蹊徑,他以為自己能不用選擇,就同時知道兩條路背後的結果;但這次他放棄了。先前的失敗讓他吸取教訓,他選擇後一條,這就是安室透現在之所以站在這艘郵輪上的原因。
剛從員工宿舍醒來時,通訊設備不翼而飛,而他也沒嘗試與公安聯絡。海上聯絡要通過基站中轉,所有信息都會被監控到,安室透幹脆按兵不動,靜靜等候着事态發展。
第一天他被分配去掃廁所,第二天升職三級跳,第三天在港口見到柯南。
遠遠認出赤井秀一時,安室透甚至為自己該上前相認還是原地離開而猶豫了好幾秒。他知道自己已經不一樣了,FBI以為自己是隊友,是可以互換情報的合作者,但他心裏卻多了無形的牆。
他覺得自己像被目标鎖定的獵物,種種線索耐心地安放在密林周圍,像獵人拉起的無形的網。如果安室透掉頭離開,沿對方悉心規劃好的路徑,那将一定是平靜的、安全的,代價是他再也無法深入,看到巨網背後的圖貌全景。
可他要往深處走,又不甘心就此自投羅網。于是安室透試圖将邏輯連接起來:
刀疤臉背後是pulque的人
景光的口吻與他相似
Pulque=唐沢裕
他在目送僞裝的赤井秀一與柯南離開時想通了這一點,一瞬世界天旋地轉。看着兩人的背影,安室透心中先是閃過一個瘋狂的念頭:
既然赤井秀一單方面的敘述有漏洞,最後由松田陣平填補……
……會不會松田陣平所知的信息,也并不完全是全面的呢?
而他想到這裏,心中的第一個情緒居然不是喜悅,是驚悚。徹徹底底的驚悚。
散亂的線索霎時牽扯成一條線,線的末端又通往什麽?
安室透不知道,他只是隐隐有種預感:
這是一條只留給他的路。
如果他不想通,就再沒有其他人能發現了,事态按部就班地推進發展,直到結局都不會有任何人再發現這隐秘的布置。好像所有的安排、機巧,從來都不曾存在過,推理的線索早已預設好,甚至是以明明白白、正大光明的方式展示出的,所有人都知道,所有人都了解,但只有安室透有能力将其串聯起來。
如果他背身而去,一切就在靜默中無聲退場。
誘導性的鋪設好前路,又讓安室透自己去選擇是否踏足,他不知道那個人為什麽這麽做。破案時他與柯南閑聊,才知道FBI已經與唐沢裕接觸過,那種戰栗的靈光剎那間火光一現。頭頂的視線一閃即逝,等安室透再擡頭,走廊邊已經沒有人了,所以當他再看到那個人,幾乎不假思索地追過去,卻又被不速之客攔在中途。
安室透的手從緊鎖的門把上放下來,那一瞬幾乎是有些自嘲的。
唐沢裕……他怎麽可能在門後呢?
——那裏那麽黑。
唐沢裕幾乎是從門後跌出去的。
他擰開門鎖,直到這時還沒有異常,出來腳下才一個踉跄。微弱的亮光包圍了他,走廊上只剩應急通道的微弱光源,但這一點光線已經夠了。
唐沢裕脫力地靠在艙壁上,緊攥着胸口大口呼吸,過了一會才緩過神:是恐懼嗎?
他慢慢閉上眼,感覺心髒在不正常地跳得飛快,又伸手按在頸側。脈搏同樣也加快了,過了一會,他心底罵了一聲。
唐沢裕深吸了一口氣,借力從牆上直起身。
他沒有意識到自己恐黑……畢竟之前從沒有經歷過無光的環境。唐沢裕才發現,醒來後接觸到的一切都是明亮的。
不知什麽時候,系統界面跳了出來。
半透明的銀色屏幕漂浮在視野中央。如果在光線充足的地方,這塊屏幕的存在感是很微弱的,連帶屏幕外壓暗的視野也沒有影響,但此時走廊中昏暗異常,半透明的界面之外,景象近乎于伸手不見五指。
漫畫也沒有更新,唐沢裕莫名其妙地問系統:【你出來做什麽?】
過了一會,頁面又自己收了回去。
之前系統卡頓,連帶電子音的請求也多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機械感。很難說清楚那種感受,就像一直與他對話的思維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個框架一般的冰冷東西。
現在界面重歸流暢,電子音也在耳邊響起來:
【記憶是可以恢複的,想起一切之後,就不存在這些隐患了。】
唐沢裕扶着艙壁的手停了停。
【我沒有忘記這個,】他說,【我知道。】
——他的記憶在系統這,想要随時都可以拿回來。
電子音一直在拐彎抹角提醒他這一點,唐沢裕當然沒有忘。
可如果他真的決定這麽做,就不會一直等到安室透離開後再出去了。
安室透的事,屬于失憶前他的布局。
他并不完完全全在漫畫中;或者換一種說法,是隐于暗處的一條線。如主角柯南,無論他做了什麽,作為讀者都一清二楚,最多不知道他內心的思考內容。可到了安室透這裏,看似他出場及時,加班加點地踩着主線趕到,可他的經歷是缺失的。
看似滿滿當當從未缺席,只有細究下來才發現,在安室透漫畫中的登場以外,還存在大段大段的空白。
這與唐沢裕幾乎一模一樣,所以他一眼就知道,這絕對與自己脫不開幹系。可那是失憶之前的他,換句話說,如果他現在走出去,直面的不是安室透,而是一手主導了這個布局的他自己。
……唐沢裕本能地抗拒這一點。
他閉眼過了一遍之後的安排,柯南赤井等人登船後,與自己打一個照面,明天宴會廳直奔底艙。大體上的軌跡沒有錯,一切發展還循着紙面上的計劃,而走完明天的中央宴會廳後,一切就結束了。
一天而已。
他搖了搖頭。
只不過,這些想法他當然不會和系統說。于是唐沢裕靠了一會,繼續順走廊往回走。
通往底艙的樓梯還在前面,但他想起樓道裏沒有燈,一時又不想繼續了。繞過拐角,唐沢裕忽然皺起眉:“你怎麽在這?”
安室透已經離開,還在冷庫的是另一個人,Sauza。
這是個面目倨傲的中年人,右臉上有一塊燒傷,是他早年當雇傭兵留下的。他沒在唐沢裕留給自己的信件裏出現過,而是漫畫中一閃而過的一張臉,赤井秀一的回憶殺,代號考核的那一段,漫畫裏出現過Sauza這個代號,唐沢裕于是記住了他。
Sauza說:“我正要出去。”
唐沢裕有些微妙的煩躁感。
自己在信件裏沒有提過,就意味着他對這人的态度是空白的,他有些拿捏不準該擺出什麽姿态。還是像使喚伏特加一樣嗎?……組織裏畢竟危險居多,這是一個人人虛與委蛇的地方。
他想嗯一聲敷衍而過,就在這時,冥冥中閃過一道預感。
“我說的是,你怎麽在這裏?”
唐沢裕又重複一遍問題,這次他放沉語氣,顯出不動聲色的壓迫感。
說這話時他也在觀察對方,Sauza在岔道的最深處,身形被模糊成一個輪廓,光亮照不到他,唐沢裕眯眼才看清,男人是尊敬地垂着頭的。
他心底暗松了一口氣,同時面色更冷,雙手插兜踱步過去。
Sauza伸手向他示意:“檢查冰庫。”
“食材的新鮮度、儲藏間整體的解凍程度……這些都屬于我來管配。宴會在即,不能被再出一個食品安全問題影響聲譽。”
他右手帶出稀裏嘩啦的一串響,是鐵質的鑰匙相互碰撞的聲音,唐沢裕于是颔首道:“那打開吧。”
男人的動作僵了一下,沒有動。唐沢裕笑起來:“畢竟我不是你,怎麽知道你檢查的合格不合格?”
他經過腳邊的應急燈,使自己的面目也沉在逆光的陰影中。黑暗中的呼吸起伏半晌,Sauza妥協地開了門。
乳白的冷氣缭繞上升。慘淡的冷光照下來,在冷庫折射出一種詭異的幽藍色。
唐沢裕又一颔首,這回不用他再開口,Sauza已經主動走了進去。
“這是冷庫的集中解凍室,溫度會階梯式升高,逐漸解凍到需要的溫度。現在是零下二十度,不能在裏面呆的太久。”
唐沢裕轉了一圈,重點觀察貨架後面的視線死角。這是一處長方形的空間,作為中央冷庫單獨分出來的功能性房間,并沒有那麽大。貨架是鐵質的,極低的溫度下,手貼上去就能撕下來一層皮,整個冰庫一覽無餘,唐沢裕轉了一圈才點頭道:“行。”
冷庫的光芒緩緩閉阖。
Sauza的表現如常,并沒有什麽特殊的異樣,不知為何,唐沢裕就是有一種莫名的直覺——如同火車在脫離軌道,裏面的乘客察覺不到,但依然能本能地意識到危險将近。
唐沢裕的預感就是這麽說的,一定有什麽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發生了。
【其實能——】電子音又在耳畔響起,不等它說完後面的話,唐沢裕已經出言打斷道:【閉嘴。】
過了兩秒,電子音重新說:【我的意思是,可以升級系統固件……】
毫無起伏的合成聲線居然能聽出一股委屈。不過,這時唐沢裕已經要走到底艙,自然就沒有搭理他。
其實系統提議的順序錯了,從恢複記憶、到固件升級,步步都踩在唐沢裕的雷區上,只是對前者特為尤甚。
他拒絕了拿回記憶的事,自然會出于謹慎而拒絕後者,如果提議的順序對調,在他剛跌出門的那段時間裏請求固件升級的話,或許他就會同意了。
只是電子音顯然沒繞過這個彎。經它提醒,唐沢裕又看了一眼論壇,對【路過的A】的反常發言不置可否。
他在船艙外整理了一下表情,之後才伸手推門。
濃烈的煙味霎時間撲面而來,唐沢裕愣了一下,側頭捂住了一聲咳嗽:“……Gin?”
長發的身影在窗邊,似乎只是在看着外面發呆。琴酒的兩指間夾着一根煙,不知道燃燒多久,整片空間彌漫着濃烈的煙草氣。
唐沢裕悶悶地問:“怎麽了嗎?”
他右手擋在面前,眯着眼走進來。窗邊沉思的男人才注意到身後的動靜,琴酒動作很快地滅了煙:“沒事。”
他一皺眉,“你別進來,我出去。”
“我現在不是特別影響,”唐沢裕停在門邊,“發生了什麽事?”
至于反常的【路過的A】——發現回複提示的柯南并沒有太驚訝,驚訝已經在他發現自己的賬號有歷史發言記錄的那一刻用完了。相反,一些語氣激烈的回複,卻讓他産生了一種毛骨悚然感。
【提問的是本人嗎?】
【不是,盜號狗好歹看一眼啊,這麽弱智的發言是怎麽想出來的】
【怕不是反串黑吧,@管理員來活了】
【我草,氣死我了,你但凡換個號我都沒這麽生氣,盜號狗你知道你盜的是我的特別關注嗎?知道好久沒提示的紅點突然蹦出來是什麽心情嗎?老娘今天就跟你不死不休,這號舉報凍結了也不能讓你糟蹋】
盜號、舉報、凍結。
柯南一眼從回複裏捋出了這樣的一條流程,緊接着就是心驚。他才意識到自己陷入了一個思維盲區,面對一個完全陌生的網站頁面,所有人都會默認自己是新用戶——他根本沒想到自己可能登錄的是別人的賬號!
不過,換個方向想也能理解。這種漫畫、評論區,顯然不是給“他”——給這個漫畫世界裏的人看到的。
可能他登錄論壇的渠道根本是非法的,自然也沒有什麽自己的賬號可言。
柯南立刻搜索這一id賬號的發言史,長長的列表越看越心驚。他以為自己是小透明,可事實上,這個id很可能早已萬衆矚目。不僅如此,柯南的憂慮還更深一層:
如果舉報的人太多,真的被封號的話。
——那他是不是就永遠看不到評論區了?
發布的評論無法撤回,他只能亡羊補牢。
柯南先回複語氣最極端激烈的:【是本人。我需要驗證一些猜想。】
不等他編輯下一條,立刻有新評論湧上來。
【好耶!!】
【嗚哇真的是您,人物塑造的長樓還會繼續更嗎?】
【敲鑼打鼓等A佬新貼!飯飯摩多摩多!】
質疑的評論仍然不少,卻被更多慶祝和期待壓下去,柯南心虛地松了口氣。事态緊急,他只能模仿這個賬號歷史發言的口吻,用似是而非的話糊弄質疑。
他在心底為賬號的原主人說了句抱歉,重新又打開分析帖,打算找找口中“能夠驗證的猜想”是什麽。
這個時候,在他評論下卻多出一條,不是質疑或詢問,而是認真地在回答這個問題。
【B在躺屍】回複:
最大的變化,就是從唐沢裕出場後吧。
TBC.
*S14、S15混修了一下,調整了部分情節順序。沒有劇情變動。
此外,Final S6大修了一遍,基本劇情不變,但視角從柯南換成了唐沢裕,修改後的版本對他的刻畫更鮮明。
降谷零這裏主要梳理了一遍他的完整經歷邏輯,寫的比較隐晦,不懂的不用完全看懂,因為之後還會繼續寫,這裏是鋪墊暗示——不過看懂的應該都能猜到了。
提到的前文分別在:
審訊刀疤臉——C11S15
波本叛逃——C11S16
摩天輪下見景光——C11S20
被帶到郵輪——FinalS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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