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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義逆反(14)
唐沢裕剛剛上過瞭望臺,但那裏已經沒有人了。
“明明大哥之前——?”提問的伏特加兩眼茫然。随後他反應過來,語速飛快地找補道:“可能他正在下面等你。”
裝模作樣到柯南看不見的地方就夠了,唐沢裕揮手讓他離開。
瞭望臺到郵輪底層是沒有電梯的,這是一處額外的空間,設計之初并不在郵輪的圖紙上。狹長的塔樓幽深高聳,人走在旋轉向下的階梯上,時常有一種走不到頭的錯覺。
唐沢裕拉出評論區打發時間,才看到這條稍讓他有些在意的評論。
點開樓中樓裏的回複時,銀白的界面卻卡了一下。
操作毫無響應,靜止的頁面一動不動,顯示出一種微妙的滞澀。
唐沢裕:?
他難得在心底問:【系統?】
電子音沒有回話,評論的頁面也一直停在那裏。
唐沢裕一挑眉,仍舊不動聲色地往前走。
甲板有很多隐蔽的電梯能下到底層,樓梯卻只有唯一一條。
它在中央宴會廳正下方,經過轉運中心和貯藏冷庫。冷庫外圍常常有很多生面孔,郵輪在的海上航程很長,需要貨運直升機補充物資,陌生的搬運工出入這裏,領一兩個人過來也不會顯得突兀。
這也是唐沢裕讓柯南在附近等自己的原因——如果坐電梯下去,難道在那個時段,所有監控都恰好斷電了嗎?
他得給漫畫一個合理的緣由,想讓潛入的過程悄無聲息,這段樓梯無疑是最優解。
唐沢裕提前預演了一遍要走的路,靜止的頁面才有了動靜。電子音響起時他在輸密碼,這是冷庫旁邊的一扇小門,門鎖類似于老式的撥盤電話,純機械結構,轉完數字盤才能開啓。
【數據溢出,請求固件升級。】
唐沢裕停在“9”上的手指一頓:【什麽?】
【數據溢出,請求固件升級。】
機械合成的電子音還是那一句,唐沢裕确認一遍,發現它只有一個答複。
他又問:【固件升級後會怎樣?】
【可以浏覽樓中樓、查找id的歷史發言。】電子音終于改了內容。
唐沢裕停下了撥盤的手,突然出聲的系統讓他轉錯了一個字,整段密碼都得重來。他幹脆收回手,就近向後靠着艙壁。
随着電子音再出現,系統也恢複了可操作狀态。
頁面還停留在他打開樓中樓前的評論裏,唐沢裕看着那一行回複問:
【不能放棄升級嗎?】
【更新固件耗時約5-7分鐘,期間系統關閉,無法查看漫畫及評論區。】
漫畫還沒有更新,上一話結尾停留在破案的小學生離開那裏,柯南的鏡片擦過反光。
唐沢裕的視線在畫面上停頓片刻:【算了。】
系統是因為他想看樓中樓才卡頓的,只要不點進去,同樣的問題就不會發生。
不查看回帖而已,之前他也沒這個需求。
評論區裏,有含金量的發言多在主樓,其餘的只是插科打诨。這次是情況特殊,熟悉id的陌生語氣引起了他的注意——但那也只是條回複而已。相比之下,“系統關閉”的潛在風險,就算只持續5分鐘,都比之遠遠要大得多。
唐沢裕繼續開鎖,身後卻傳來模糊的交談聲。
這條通道中人很少,事實上自建成以後,它就一直作為備用通道而存在着。
幾乎沒人願意走繁瑣的流程輸密碼,電梯快捷也簡便得多。
時近深夜,正常的船員也下班了。……能到這裏的還有誰?
唐沢裕心底啧了一聲,在腳步聲抵達轉角前,閃身躲進了一旁的備餐室。
柯南也不是第一次就點進熱門帖的,人類的物種多樣性在評論區體現的淋漓盡致,與各式稀奇古怪、甚至天花亂墜的标題相比,這篇分析的标題甚至樸實到有些遜色了。
他像第一次來逛超市的鄉下人,被貨架琳琅滿目的商品挑花了眼。所有文字對他來說都是新鮮的,可在這之中,有一個最吸引他的注意:
《評論的評論區,懂的都懂,不懂別進》
相比其他标題的一目了然,甚至恨不得把主樓的內容全塞進一句話,這條帖子就顯得欲蓋彌彰得多。偵探最拒絕不了這種話,柯南腦子還沒有決定好,手就已經先點了進去。
1L lz
某字母君的挽尊真的相當努力,誰笑了,我笑了
ps:字母君已被樓主拉入黑名單,本帖将不再對其顯示。
又ps:有新的分析帖記得通知我,lz開小號去看!!!!
2L
前排
3L
大愛lz,lz好人!
困難自己,造福大衆!
4L
別的不說,自從上次的懂進帖翻車以後,很少有lz這麽讓人安心的樓主了,管理員删帖玩的就是心跳(煙)
5L
放個屁股,今天能蹲到好心人分享我撞樹帖的全經過嘛qaq
6L
ls提醒我了,同蹲!!!
7L
同蹲+1
10L
誰懂,我蹲的不說十天,起碼有半個月了,對撞樹帖的了解還只活在其他人的評論裏。本來某人的分析樓期期不落,結果就那天,就那一次!看到樓裏面全是語音,我就稍稍的犯了下懶……然後收藏就灰掉了。
差一步和傳說擦肩而過,誰懂我的痛,哭嘞
11L
[截圖。jpg]
12L
!存了!
13L
更多的就沒有了。撞樹帖看過的沒存檔,存檔的沒有錄音轉文字,現存截圖都只有語音時長。我發的是目前最全的一個版本,轉文字了最精彩的後兩段
(柯南大拇指點贊。jpg)
14L
有兩段夠了夠了!笑死,終于給我蹲到打臉的全過程了,對着截圖我一頓嘎嘎樂
15L
啧啧啧,某人的嘴硬是真硬,要沒有杯戶會議,恐怕它現在都還在堅持唐黑論吧?
16L
沒有,撞樹帖它就快想通了
17L
但還是消停了一陣子。我記得連載更新到杯戶會議那會,赤井秀一回憶殺,好長時間裏評論區都沒有分析帖,還以為你壇最著名的兩個分析佬全潤了
18L
哈哈哈哈誰叫官方錘得那麽死!不行我還是想笑,一腦補某人看到更新的表情就:哈哈哈哈!
19L
你們也太損了,那段彈幕裏@了字母君多少次?我是它我都得自閉了
20L
某人:我曬幹了沉默。jpg
21L
那個,我插一句。
杯戶會議,是赤井松田的回憶殺那裏嗎?名字和內容根本對不上號啊,我理解了半天才看懂
22L
紅茶會議,重要主線的命名機制懂吧?要麽按地點,要麽按事件
23L
對,但
……dbq突然懂了,請無視我個傻子
24L
笑死,不拿杯戶醫院起名,難道要叫太平間會議嗎
25
突然陰間起來了啊喂!
26L lz
我就打了段字,怎麽你們都刷這麽多了?
正個樓,我覺得某人的出發點還是沒有變的,怎麽說呢,出走半生,歸來還是你大哥單推人(擦汗)
27L
Lz細講
28L lz
之前糖還是鐵紅的時候,不是三番五次和琴酒交鋒過嗎,當時的主流磕法還是黑丨道大哥的唯一私心
(很雷我承認,但真的很好磕啊,不來一口嗎。jpg)
所以某人肯定得鉚足勁把糖錘黑,如果是普通同事的話,放任一馬就很正常了
但是,大人,時代變了!
現在糖黑得根正苗紅(x)這門親事可是朗姆認證過的,要洗糖當然也得換個方向。
只要糖紅琴黑,兩人相互信任的合作關系就不存在了,而是虛與委蛇的相互利用。看似配合默契,實則背後捅刀,貌合神離嘛,懂得都懂
29L
?!(拍大腿)我草,好有道理!
30L
lz新思路,果然您就是字母君高級學家吧
31L lz
不不不,恰好懂一點單推毒唯的心理罷了(煙)
32L
這時候就要搬出我珍藏的世界名畫:[最會找嫂子的還是粉絲。jpg]
33L
這麽看B佬也太賣力了,它真的,我哭死,拆家都沒有這麽會洗糖(鄧布利多搖頭
34L
草草草草哪個憨批把全稱打出來了!lz快删樓!
35L lz
來了
帖子劃到末端會自動刷新,下一秒,原來的33L立刻就不見了。
柯南看到這裏時還雲裏霧裏,只大概理解了他們提到過唐沢裕——和評論區裏一個以字母“B”代稱的著名用戶。下面同樣迷茫的樓層說出了他的困惑:
【被删帖吓了一跳。所以為什麽非要用某人,是字母不能打嗎?】
樓中樓有人回複它:【你猜那誰會不會論壇自搜?】
【黑名單看不見主題帖,但搜索結果會顯示啊。要是某人發現被這個帖子單獨屏蔽了,難道不會開小號進來看嗎!】
以及一條高贊評論:【我以為不能舞到正主面前是常識……】
——如果柯南能看懂,那他應該在心底吐槽一句:可你們已經舞到我面前來了。
可惜他并不明白。
事實上,整段浏覽下來他都似懂非懂,以為自己想明白了,緊接着又發現會錯了意。到最後柯南已經想放棄了,新一層卻丢進一條鏈接:
【有更新了,lz快來!】
他便也跟着點了進去。
這就是那篇《梳理兩年間發生的事,重走唐沢裕的布局及細節讨論》。相比缺德樂子人聚衆吐槽,言簡意赅的分析帖顯然更容易讓人明白些,柯南終于找到了一條他能讀懂的主題帖。
分析樓被他從他拉到尾,又調出發帖人歷史記錄,按時間倒序查看。
更早的分析是随漫畫更新發布的,有些信息在現在看來已經過時了。發帖人名叫【B在躺屍】,柯南看到一半,注意到一個詞語出現的頻率非常高:重置版。
……漫畫的重置版。
可漫畫有原作和重置版,他們這些在漫畫裏的人能?假設這是個漫畫世界,難不成還能時間倒流、重新開始嗎?
其實這時他已經對這一點接受良好,甚至默認了自己的世界是本漫畫這回事。不過,區分的“原作”與“重置版”,這一事實還是讓柯南震驚良久。
意識到這點時他回退出帖,想看看漫畫前面是不是真的還存在一個所謂的原作。只不過這次他失敗了,從漫畫切進評論區以後,卻不能重新後退回去,頁面始終停留在評論區,返回的操作并不奏效。
柯南花了一小會才意識到:第一次看到的漫畫內容,可能才是個系統錯誤。
既然看不到漫畫,評論區就成了他唯一的信息來源。柯南又點進最初的分析帖,這次不是浏覽的,而是來提問的,他花了更長時間,字斟句酌後,才發出這條回複:
【請問,既然有重置版和原作,兩者的不同具體在哪?】
……不知為何,點擊确認發送後,柯南覺得評論區微妙地卡了一下。
卡頓持續的時間很短,甚至可能連0.01秒都不到,人眼無法捕捉到這種滞澀,但就是有一種莫名的直覺告訴他:頁面卡了。
然後,柯南看見右上角的紅點提示。
它似乎在那裏挂了很久,又像是突然才出現的。點開柯南才發現這是新消息提醒,就在自己的回帖發送完後,山呼海嘯般的通知湧了進來。
>新回複[99+]
【啊啊啊A佬!您回來了??!】
【本人?】
【我激動得下樓跑圈,太陽從西邊出來了!A你怎麽進了B的帖子,是有什麽不為人知的大活嗎!!】
【盜號狗不得好死。舉報了,送走不謝:)】
唐沢裕無聲地阖上門。
中央宴會廳除重大事項外不對外開放,這次是由于火警,才臨時決定補辦一場補償性質的歡迎酒會。
宴會廳內部不設後廚,備餐工作由樓下的中央廚房和冷庫承擔,他躲進的正是冷庫旁邊的備餐室。
腳步聲很快經過門口,零星詞彙從門縫裏飄過來。
“你不能、”
“難道……”
“——我不知道郵輪的服務這麽人性化,去哪裏都能有人提醒,”金發的男人彬彬有禮,“他們在聘請你看門嗎?”
唐沢裕:“……”
是安室透。
這人怎麽還陰魂不散了?
而在門外走廊,安室透雖然微笑着,內心卻十分煩躁。
他是追着一個人影過來的,只是路口撞上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Sauza。
這是與赤井秀一、諸伏景光同一批代號考核,進入組織的成員之一。另外兩個人接連出事,Sauza也理所當然地遭到邊緣化,但他卻在後來攀上朗姆,得以擺脫了查無此人的現狀。
只是Sauza雖然在朗姆陣營,卻并不十分受到信任,先前出發往東都水族館的行動名單,他就不在此列,卻反而因此而活了下來。
生前朗姆不信任他,死後卻被他繼承遺産,組織地位直線上升。
兩人相對,波本還在組織的考察期,站在他面前時,Sauza自然更趾高氣昂一點。
他仰頭倨傲道:“這裏可不是你能進的。”
安室透被人攔在路口,先是一愣,下一秒立刻反應過來:這裏大概率就是總部入口!
他知道總部位于底層,卻從不了解出入的具體方法。可能Sauza自己都還沒意識到,自己張嘴的第一句話,已經送出了一句至關重要的珍貴情報。
即便如此,安室透卻沒有什麽竊喜的心情。
就算得知了額外信息,他想追的人也跟丢了。
于是他陰陽怪氣回怼,話裏話外都在諷刺對面的人是條看門狗,Sauza的臉色也如他所想,立刻陰沉下去。
唐沢裕一直等交談停下,一道腳步聲急促離開,聽起來似乎含着巨大的怒氣。
門外的走廊恢複寂靜。
備餐室沉在純粹的黑暗中,伸手不見五指。唐沢裕數着心跳又等了一分鐘,嚓、嚓——
早已安靜的走廊上,極輕的步伐響起來,很快停在了備餐室門口。
門把傾斜出一個角度,似乎下一秒就要推開,門外有人伸手按在上面,金屬的機括咔噠一聲。
而唐沢裕沒有動。
他就站在門後,像一幅靜止的畫。呼吸被壓低到一個極慢的頻次,空間又陷入絕對的靜止裏,走動的秒針都停住了。
過了一會,下壓的門把重新歸位,按着的人放開了它。
安室透轉身往回走,心底自嘲自己的一驚一乍。
——為一道不知身份的人影追到這裏就算了,哪來的那麽多巧合呢?
門是反鎖着的,船員早已下班,自然不可能讓外人進入存放食材的備餐室。
何況再怎麽說,他找的人都不可能躲在裏面。
一根鐵絲繞着他食指轉了個圈,又被安室透收進口袋。
沉默持續了幾分鐘,唐沢裕伸手擰開了提前帶上的鎖。
安室透是在上船後,才漸漸回味過來:諸伏景光的話,與當初的某些句式如出一轍。
那是他在被朗姆宣告叛逃前,在審訊室見到的一個人。
“那位先生說,‘我給你兩條路,’”
“從我的口中得到答案,或者你也能現在回去,尋求另一個解釋。”
臉上挂着刀疤的男人終于開口。他是因闖進降谷零公寓而被警察拘留的一行人中的話事者。至于話裏的“我”,自然也不是人稱代詞。刀疤男說的人不是自己,而是那個安排他做傳聲筒,讓他原封不動地帶來這句話的那個人:
“雖然那可能與事實相去甚遠……”
“但至少立足光明,代表絕對正确。”刀疤臉攤開手,比了個任人挑選的手勢,“由您選擇。”
那時正是降谷零剛從地底的白鸠制藥回來的時候,他因為手裏握着降谷正晃的賬簿而遭到上司忌憚,在裝滿炸彈的郵輪上被算計墜海,但這其實是一條假消息。降谷零從沒見過這個所謂的賬簿,各路人馬卻都對此虎視眈眈。
闖進他公寓的一行人來找的就是賬簿,但他們其實是受兩撥勢力指使。降谷零猜中了其中之一,第一撥要搶賬簿的人馬是公安:他們與降谷正晃之間的利益關系不清不楚,為他擦屁股收尾也很正常。
但另一撥人,降谷零并沒有問出來。
——或者說他提問了,卻沒有得到一個肯定的結果。
“Pulque。”他逼視男人的眼睛問,“讓你帶話的另一個人,是不是他?”
刀疤臉話裏的兩條路,降谷零一個沒選。可那時他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錯認了這個代號背後的身份。
降谷零以為蘇格蘭是唐沢裕,pulque的背後站着景光,事實卻與此恰恰相反。
諸伏景光說:“我才是蘇格蘭。”
降谷零混亂了。
如果蘇格蘭是隐匿面孔的純黑人物,pulque被他所救,被迫失去了自己的身份的話,所有的邏輯都說得通。
唐沢裕是主導了一切的幕後黑手,安康小區、米花銀行、東都環狀線,……諸伏景光不得不替他辦事,只能在有限的空間裏提醒警告。
這就能解釋他為什麽會在白鸠制藥地底收到簡訊:自己能平安生還,完全是那些隐匿在幕後的暗地博弈的最終後果。
降谷零需要證實自己的猜測。蘇格蘭與朗姆談判,一定會讓人接應自己,只要他能截下那輛接應的車,所有不确定的疑問都能迎來結果。
可他的确見到了諸伏景光,得到的答案卻與之南轅北轍。
“我……”
——降谷零的确、已經要混亂了,甚至無意識看了眼天。漆黑的夜幕下,摩天輪在無聲中沉默高聳,頂端的人影已經看不清了,遙遠的距離将他們模糊成兩個黑點。
降谷零視線轉回前方,求助一般地喃喃問:“那你為什麽不回來?”
“難道是有什麽苦衷嗎?如果是誤會、或者——或者其他的什麽阻礙,我都能想辦法,你——”
站在面前的是他藍色貓眼的幼馴染。降谷零從沒如此清晰的意識到這一點,無論兩人曾經再怎麽熟悉、再怎麽親密無間,無可逆轉的時間已經在彼此間留下印記。
他還是能捕捉到每一個細小的動作,潛臺詞、微表情,眼神卻看不懂了。諸伏景光的神情平和安穩,像幼兒園老師旁觀稚嫩的孩子演出。
公路慘白地延伸着,光源自頭頂而下,似乎全世界只剩這一片錐形的陰影。
他聽見諸伏景光說:“你有兩條路。”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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