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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義逆反(7)
至于彈幕短暫擔憂過的降谷零,此時此刻,他正在切生魚片。
海洋綠洲號共有19家各式餐廳,包括6間免費的主餐廳、4間特色收費餐廳和9座咖啡館。降谷零就在四家收費餐廳的其中一間工作,唯一的任務是把魚片切好。
他現在的名字是安室透。
事情還要從幾天前說起,安室透遛狗回來,忽然被一行人闖進公寓……帶走他的人是忽然出現的。按理來說,他的居所由公安經辦,本來不該被任何人知道,可出了有人強行撬鎖翻找賬簿的那件事後,這種名義上的隐蔽性也名存實亡。
安室透正蹲在玄關給哈羅擦腳,背對着門,忽然聽見白色的柴犬對着外面汪汪叫起來。不等安室透起身,眼前已經被一塊黑布蒙住。
一個明顯用了變聲器的嘶啞男聲說:“我們來帶你走。”
以往他遇到這種事,大概會先行假裝就範,再伺機偷偷逃走。但安室透卻沒有反抗的念頭,盡管他的小臂就綁着一把匕首——他平舉雙手,以行動示意自己不想反抗,末了又說一句:“能幫我栓一下狗嗎?”
等他再醒過來,已經到了一個雙人間的船艙上。
“安室透是吧?趕緊起來,集合了。”
一個絡腮胡刷着牙,含糊不清地催促他。說完也沒管安室透的回應,自顧自換上制服。
同樣的制服,在他床頭也有一套。安室透對眼前的情況暫時還摸不清頭緒,就學着絡腮胡他的動作,拿起衣服穿上。
抖開上衣時,他瞳孔微微一縮:
盡管制服折疊起來的外觀十分相似,但領口的裝飾還是暴露了兩者的不同。
這顆綠寶石屬于波本。
……安室透驚疑不定地跟着絡腮胡來到走廊上,才知道這是郵輪的員工培訓。
也就是說,在他昏迷期間,有人将他以“安室透”的身份塞進了郵輪新入職的員工裏,又在床頭放下了波本的制服。
可這人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帶走他的勢力屬于組織、公安,還是游離在外的其他人?
安室透的心底有一個模糊的猜測,但始終難以成形。半天時間,他旁敲側擊清楚其他員工的身份,作為在船上打工的普通人,他們對組織和公安都一無所知。第二天他從貝爾摩德的電話裏得知這是組織的總部考察;第三天,郵輪泊駐東京港。
既來之則安之,既然沒有告訴他要做的事,安室透就把侍應生的身份扮演好。
領班一開始将他分配去掃廁所,安室透略施小計,在他面前展現出自己精湛的刀工,于是免費餐廳的後廚有了他的一席之地。第二天,另一個主管端詳着他的臉,到了晚上,安室透已經成了收費餐廳的一位侍應生。
他只需要切三文魚,随後将刺身送到客人面前。
聽上去似乎是一份再簡單不過的任務——如果不是送餐的客人他認識的話。
在他面前是一人高的屏風,繪着山水花鳥的布面将一個個包廂圍擋起來,形成半開放式的私密效果。屏風留下了一個兩人寬的口子,供人來去通行,現在,他已經在入口站了半分鐘,裏面專注調情的男女還沒有注意到他的到來。
“啊——”
一只素手虛托在下,将蘸着醬油的壽司遞到男人面前。男人半白的胡須顫動着,頭往前伸,像拱食的肥豬那樣掃完食物,末了咀嚼着看向一旁的和服女性,露出一副餍足的、飄着紅暈的迷醉神色。
這張臉安室透十分熟悉,如果沒有那副色眯眯的表情,男人五官的組合本該是正氣凜然的不怒自威。
盡管他并不記得自己,安室透還是一眼認了出來。
正是他入職公安時,臺上發言的一個人。
唐沢裕:“……”
系統:【……】
電子音默默停下了在腦海中哔哔嘟嘟不停的小喇叭,毫無起伏地說:【啊,宿主,您醒了】
唐沢裕:【我覺得還是再睡一會比較好。】
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他在昏迷前還開着系統界面。于是,在他清醒過來的第一時刻,擠擠攘攘的彈幕已經迫不及待地跳入眼球:
【嘶——雖然但是,好糟糕的姿勢】
【嘿嘿不用多說我都懂,這就打開藍色軟件】
【前面的不要走!(扯住)給我指路!我要那個鏈接,就是,藍藍的!】
【呵,我就不一樣,單手打字以示清白】
【甚至不用到明天,可以想到,推上肯定鋪天蓋地的都是本子……】
【誰叫老賊實在是太懂了(尖叫)這可是失憶唉!綁架,脅迫,嘿嘿嘿提取關鍵詞,我首頁灰了多年的太太甚至都揭棺而起,知道我刷到推送有多激動嗎?!!】
唐沢裕:……并不太想知道。
通過漫畫他才知道自己的處境,一張俯瞰的大場景,顯示足以容納二三十人的套房中,FBI正圍成圈商量什麽。
只有唐沢裕自己被反綁雙手,蒙眼仍在床頭——怪不得他睜眼什麽都看不見!
至于背在身後的手腕,那裏已經快沒有知覺了。
唐沢裕耐着性子翻看彈幕列表,原本的目的是想知道自己昏迷期間發生了什麽事,漫畫卻根本沒有把這些收錄進去。在他一手刀昏迷後,畫面緊跟着也是一黑,下一格就是這這頁場景。
至于赤井秀一是怎麽把自己帶走、又是怎麽對柯南解釋的,漫畫直接跳過了這些事。
【這是什麽新型的留懸念模式,放開我我想看FBI是怎麽瞳孔地震的啊!】
【果然主線永遠也不會讓我失望,上一秒還在說組織總部潛入困難,行動要小心謹慎,下一秒阿卡伊:(手刀)】
【看看柯南!小偵探的眼鏡都快要吓掉了!!!】
【我好幸災樂禍,直接在組織的老巢搶人,該不會糖糖醒來已經被帶着到處躲追殺了吧?】
【笑死,我敲木魚我先說,雖然缺德但,有點想看】
顯然追殺FBI的人沒有到,不然他也不可能這麽安穩地躺在這裏。
唐沢裕腹诽系統:【所以你為什麽沒有掃描功能?】
但凡電子音預警一下,他也不可能陰溝翻船成這樣。
系統平鋪直敘的合成語調說:【非常抱歉,本系統無法接觸外界,暫時不具備掃描功能。】
【既然你無法接觸外界,那漫畫又是怎麽來的?】唐沢裕心底呵了一聲,【別告訴我它是自然出現。肯定與你有關。】
電子音瞬間噤了聲。
不過唐沢裕沒有發現——一道腳步聲悄然靠近,臨到近前他才察覺到其存在。他的身體在逐步恢複感知,先是反綁在身後的手,因為被繩子壓迫太久,指尖傳來蟻群咬噬般的麻癢感。
目光的注視是有感覺的,唐沢裕維持着昏迷狀态的呼吸頻率,感覺那人在身邊站了一會,目光上下打量了自己一圈。
緊接着,他忽然微揚聲調:
“你醒了?”
唐沢裕第一時間轉向聲源的方向。
對方已經察覺了他的狀态,繼續裝睡下去就成了一件毫無必要的事。他的視野仍然是一片黑,好在有漫畫作弊一般的功能讓他看清:赤井秀一在眼前,稍一擡手,打斷了一旁衆人的交談聲。
他的目光從下眼睑落下來,沉靜如水的審視意味,鋒利如手術臺寒芒閃閃的手術刀。唐沢裕覺得自己像亟待切割的解剖對象,略感不适地向後退了退。
他先問:“你們是誰?”
赤井秀一沒出聲,漫長的靜默裏,唐沢裕的下颔不易察覺地收緊了。
過了一會,他又說:“或許我不該這麽問。”
“你們想要的是什麽?”
黑發的男人終于道:“你從哪裏來。”
這句疑問的措辭相當微妙,既能理解為登船前的住址,也可以回答郵輪上的歇腳處。不過,唐沢裕自然不會讓他的旁敲側擊得逞,他幹脆以字面意思回敬道:“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跟了我有一段時間。——怎麽,還需要我再複述一遍路線嗎?”
赤井秀一有了動作,他将重心換到了另一條腿,五指規律地敲擊着。
“你從那時就發現了。為什麽不采取行動?”
“你覺得我該做什麽?跟着我的人多了去了。”唐沢裕語帶譏諷,“難道還要我一個個趕?”
他現在在衆人眼裏是看不見的,柯南發現,赤井秀一的嘴角不易察覺地向上揚了揚。
“那我該這麽問。”
他說,“來中央大街之前,你從哪裏來?”
唐沢裕瞬間沉默了一小會。
“你們想去那裏?不可能,你在找死。”他不安地側過頭,似乎想借此看清眼前的人,同時再一次重複了這句話:“不可能。”
赤井秀一說:“總要試一試才知道。”
“我沒興趣陪瘋子一起死。”唐沢裕的語氣冷了很多。
談判似乎陷入了一個僵局,柯南偷偷用眼神去暗示他,只不過那端的赤井秀一似乎并沒有接收到——他依然是那副居高臨下的神色,只是目光裏多了幾分若有所思,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空氣裏藏着一觸即發的薄刃。
過了一會,唐沢裕垂在床邊的小腿向裏收,從床頭借力讓自己坐直了。
沉默是一種無聲的交鋒,心理與耐力的雙重比拼,按理說唐沢裕行動受制,理應處于弱勢的那一方,但他在氣場上卻并沒有顯出頹勢,片刻後,還是赤井秀一先出聲:
“你之前問,我們是誰——”
他話音稍頓。“是你可以信任的人。”
唐沢裕抽了抽嘴角:“我該禮節性微笑嗎?這是個糟糕的冷笑話。”
“沒和你開玩笑。”赤井秀一平靜道,“你還記得什麽?”
這句話似乎直擊要害,可誰也沒反應過來,他沒有留給另一個人以回應的時間。話音未落。赤井秀一傾身過來,摘掉了他的眼罩。
唐沢裕立刻撇過頭。
已經有漫畫界面亮在眼前,可比起突如其來的光線還是太刺眼。黑暗持續太久,他甚至覺得眼角有一點濕。
——靠坐的男人因他的接近而向後躲了躲,半長的黑發散落在脖頸間,下颔的肌肉無意識收緊。那原本束在腦後,現在卻因為動蕩而散掉了。
赤井秀一的視線不動聲色地掃過去,在頸部的傷口停留兩秒,又悄無聲息挪開。
他說:“我知道你是誰。”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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