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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8 第 28 章
    小小的院子里,却有?两个?人,都没睡好。

    翻来覆去,燥热,心?里有?事似的,闭上眼睛就乱糟糟地往脑海里涌,可具体捋的话,又说不出来具体的缘由,一颗心吊在嗓子眼,难受得?慌。

    佟怀青还好,呆愣愣地捏着兔子玩偶的边角,不敢用力扯,陪伴的时间太久了,只能这样无?意识地捻着。

    而池野呢,已经爬起来冲凉水澡了。

    怕吵着佟怀青睡觉,还是偷偷摸摸跑到院子的厕所里,睁着眼睛往身上泼。

    不敢闭眼。

    一闭上眼,脑海里都是那窄窄的腰上,折起的一点小褶皱。

    “唰——”

    再来盆凉水。

    冷静下来了,抹把脸,终于能心?无?旁骛地回屋。

    到了第二天,早饭就有?些?随便了。

    陈向阳不挑,池一诺也?吃嘛嘛香,虽然鸡蛋煎得?有?点糊,但边缘的焦黄嚼起来也?蛮棒,唯一不对?劲的是,两位哥哥怎么都顶着个?黑眼圈。

    池野还不太明显,他皮肤晒得?黑,能遮掩点。

    佟怀青就不行了,长得?白,眼睑下方也?薄薄的,隐约有?一点的颜色,就格外招人注意。

    “失眠了吗,”陈向阳歪着头,“你们……都没精打?采的样子。”池

    野很平静:“没有?。”

    佟怀青眼皮都不抬:“不是。”

    池一诺两只手撑在桌子上,贝壳手链在腕子上哗啦啦地晃:“哈哈,我睡得?很好呢,还做了飞起来的梦!”池野伸手,捏了下对?方的小脸蛋:“

    真棒,要长高?了。”

    明明收了手劲的,池一诺还是龇牙咧嘴地后退:“痛死啦!”

    小姑娘一直到背着书包出门,嘴里都在嘟嘟囔囔,嫌她大哥给自己捏疼了。

    昨夜星光又多?又亮,今日果然万里无?云,天际一碧如洗,沿路都是四?季桂的花香。

    门被从外面阖上了,俩孩子不用接送,陈向阳盯着妹妹冲进学校,才转身走入自己的初中部。

    一时间,院子里就很安静。

    池野轻轻咳嗽了声,看着有?点蔫吧的佟怀青:“你要不,再回去眯一会?”佟怀青没太好意思答应:“你呢?”“我去店里,”池野

    已经

    换好衣服,“你在屋里好好睡吧。”

    他怕打?扰到人家。

    可能是换季的原因,这人看着细胳膊细腿,身体也?有?点怯弱,晚上估计失眠没休息好,那池野得?出去避下,好留个?一方安静。

    佟怀青低头,轻轻“哦”了声。

    池野临走前,还给他剥了颗大石榴。

    都不用小刀在最上面开口,两只手轻轻一捏,不知使得?什么巧劲,饱满圆润的石榴就炸开条窄缝,再往旁边一掰,红艳艳、亮晶晶的籽儿就露出来了,热闹地拥挤着。

    佟怀青也?没去睡觉,身体乏,精神上有?点莫名亢奋,一粒粒捏着石榴籽,硬是吃了一上午。

    中午简单吃了饭,池野午觉都没睡,就走了。

    出去十分钟又回来,在小茶几上放了兜黄澄澄的小柿子。

    “前院的奶奶自家种的,你尝尝,”池野态度倒是很随意,“我刚捏了下,软的,可以直接吃。”佟怀青在月季旁坐着,闻言笑笑:“你们

    这里……什么果树都有?呀。”

    “嗯,可能味道没有?外面的品种好,但都是跟着季节树上熟,很清甜。”

    有?颗小柿子骨碌碌地顺着桌子往下滚,池野看都没看,伸手在空中接过?:“我出去了。”

    说罢,就站起来走了。

    院里安静下来,佟怀青没去拿柿子吃,把脸埋在手里,拉长了自己的呼吸。

    小县城的秋天没有?肃杀气,倒是充满了丰收的喜悦。

    很踏实的热乎。

    温度和颜色都像春天,路边的树或者开花,或者挂果,都不闲着。

    可能全世界最闲的人,就是佟怀青了。

    两颗柿子握在手心?,又吃了大半个?下午。

    中间接了个?电话,池野不在家,响了两遍,佟怀青接了。

    倒是认识的人,昨天帮忙的小杨老师,说今晚方便吗,想来登门拜访下,道声感谢。

    佟怀青说好,我问下池野。

    直到夕阳染红西边天空的时候,池野才回来,应该是忙活了一整天,没怎么休息,身上略微出了点汗,和不太明显的机油味儿,急哄哄地先问了句:“中午睡得?好吗?”

    佟怀青笑着点头:“挺好的。”

    “那就行,”池野一把脱掉外衣,“我去冲个?澡。”

    还怪讲究的。

    出来的时候,这人眼睫毛湿漉漉的,浑身带着清爽的香皂味,走到佟怀青面前,突然直直地伸出两条胳膊:“猜猜哪只手里有?东西?”……这种

    游戏,佟怀青小学三年级后就不玩了。

    不愧是带着孩子的男人,挺有?童心?。

    “左边吧,”佟怀青有?点敷衍,指了下对?方绷得?很紧的手背,“藏了什么?”是让他猜硬币正反面吗。

    手背翻过?来了,带着粗茧的指头打?开,掌心?躺着朵蒲公英。

    他的手真的很大。

    攥着的时候留出的空间,可以让这朵蒲公英没有?一点的残缺,明明是那么脆弱的小玩意儿,轻飘飘的,风一吹就散得?哪儿都是,可池野掌心?里的这朵,开得?好饱满,圆滚滚,毛茸茸,是很柔和的朦胧。

    池野捏着茎,举起这朵蒲公英:“来,吹一下。”

    佟怀青轻轻地后退了一步。

    脸上没什么表情。

    池野略微有?点紧张:“你是不喜欢吗,还是对?这个?过?敏?没事……我还有?。”佟怀青:“呼——”脸颊稍微鼓起,神态专注,认真

    地

    吹开了这朵蒲公英,小小的伞状种子瞬间四?散,飞舞着飘远,很快就看不见了。

    可能飘得?太高?,碰到了树叶,梨树上的一颗绿果子悄悄地掉下来,落在松软的土壤上,只惊动了拱窝的小蚂蚁。

    池野笑着:“真棒。”

    接着,又打?开右手,居然也?有?东西。

    是一朵淡紫色的小花。

    佟怀青抬头:“给我的?”

    池野:“嗯。”

    “感觉你有?点不开心?,”他很诚实,也?很直接地问,“现在好点了吗?”那双瞳仁

    太过?漆黑,里面只能映出个?很小的倒影,干干净净的。

    佟怀青不由自主?地把手背在身后,拇指摩挲着掌心?:“干嘛呀。”

    他别过?脸去:“怪矫情的。”

    太阳打?从西边升起,佟怀青居然也?有?说别人矫情的一天。

    可不是嘛,弄得?都有?点不自在,心?脏泛酸。

    池野看着他:“不用难受。”

    “想做就去做,不想做也?没关系,”他凝视着对?方垂着的眼眸,“人生不是要一直往上爬,累了就躺下歇歇,要是觉得?景色不错,就多?待会。”

    说的时候,脸上很平静,但喉头发涩。

    在紧张。

    在耍心?眼呢。

    他自私了,想张开双臂给佟怀青留下,留在这个?种了很多?果树的小镇,这里四?季分明,温度适宜,湿度也?正正好,什么都能长得?很快,甚至连外国?引进的农作?物,都可以很快适应,扎下牢牢的根。

    那么,佟怀青愿意一直在这里吗。

    似乎都有?点回避。

    他恨不得?给人揣兜里带着,当成?眼珠子看,可佟怀青连厚一点的衣服都没怎么带,他原本是打?算在外面待多?久呢,池野不太了解对?方的过?去,那天在网吧,也?是简单搜索了下就关掉页面。

    连着两次在河边捡到人家,又从火车站领回个?被划了包的小可怜,烧退了,三天的吊针输完了,醇香的黄酒后劲不够大,不足以让人一直熏熏然,只要稍稍松懈那么一点,就能从对?方眼里,看出来不属于这里的疏离。

    池野下午的时候,差点用锤子砸到自己的手。

    跑神了,活该。

    佟怀青回眸看他:“我哪儿难受了,别瞎说。”

    明明是柿子太涩了。

    街坊们都陆续下班了,远处传来布谷鸟的叫声,紫色的小花还在池野掌心?里躺着呢。

    佟怀青没有?伸手接过?,门就“吱呀”一声从外面推开了,陈向阳探出个?小脑袋,不太好意思地说:“哥哥,我老师要来啦——”小孩紧张

    ,特意跑快两步先回家,好交代大哥做好迎接的准备。

    佟怀青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忘记跟池野说了,抬头一瞅,池野双手背在身后,安静地看着他,也?没说话,只有?陈向阳继续道:“诺诺在后面带路,马上就要到啦——”

    又不是家访,不用这样惴惴不安。

    再说了,池野爱干净,家里打?扫收拾得?都很好,什么时候打?开门迎接客人,都不嫌丢份。

    厨房的茶壶里永远都有?热水,葡萄和香蕉摆在果盘里,池野把院子里晾衣架上搭的俩毛巾收了,再出来的时候,池一诺已经领着人进来了。

    杨晓慧拎着牛奶和坚果礼盒,站在门口笑:“你好。”

    池野伸手接了:“老师好。”

    “特意过?来感谢的,打?扰了。”杨晓慧还站在外面,她长相和打?扮都是那种明艳的港风,眼神却很羞怯,教英文,学历高?,包包是洋气的外国?牌子,里面装着的笔,则都是买的可替换的芯。

    是个?很好的,很优秀的姑娘。

    “幸好我报警了,”杨晓慧不太好意思,声音很轻,“也?谢谢你替我多?问了两句,真的……怪不得?他纠缠我。”烂人,不会只有?一个

    ?地方是脏的。

    果然身上背的有?案子,诈骗,隐姓埋名地混迹逃窜,专门吸这种体面女人的血,仗着对?方不敢闹大,仗着对?方有?正式的工作?,那么不敲骨吸髓,就不善罢甘休。

    尤其?是像杨晓慧这种长得?漂亮的姑娘,因为外表出色,可能怕被人嚼舌头,实际上很保守,受了委屈连家人都不敢说,只自己打?破牙齿往肚子里咽,甚至不惜背井离乡,也?还是被堵在下班路上。

    真的决定让对?方收到惩罚,才发现,其?实摆脱,居然如此简单。

    池野和佟怀青把人压去派出所,正巧遇见个?外地来的民警,看这个?眼神躲闪的男人面熟,一查,果然是自己在追查的一个?诈骗犯。

    当场就做笔录收押。

    杨老师记着这份情,特意第二天就带着礼品登门感谢了。

    “谢谢你啊,池大哥,”她拢了下散开的刘海,“真的特别感谢,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池野没什么表情地说“应该的”,然后悄悄

    扭头看了眼,佟怀青在屋檐下站着,正在倒茶待客,是温热的红枣水,早就备下的。

    “杨老师,”池一诺话多?,嘴巴又快,“那你现在有?男朋友……啊!”

    还没说完呢,被陈向阳在后面掐了下。

    杨晓慧不太好意思地摇摇头,眼神有?点虚,往院子里瞟。

    池野咳嗽了声:“老师,晚上留下吃个?便饭吧。”

    这句话,客套得?有?点明显了。

    没想到,杨晓慧立马点头:“好啊。”

    池野脸色有?点不太自然了,又悄咪咪地往院子里瞥,佟怀青已经倒好茶,微笑着朝这边看来:“杨老师,先喝……”

    可杨晓慧听见什么动静似的,猛地转过?身,朝后面招手:“小叔,这边!”

    小巷有?点窄,建成?时间长了,路两边种了满满的灌木和树,一辆大奔艰难地停在路口,还未完全熄灭呢,车门就“砰”地一下打?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着急忙慌地下了车,大步朝这里走来。

    杨晓慧不太好意思地说:“这是我小叔,杨澍,他听说你们帮了我,一定要……哎?”可

    那个?男人已经擦过?她的肩,直直地朝院子里冲去。

    佟怀青还愣愣地站着,就看到池野一把抓住对?方的肩,沉着脸:“哥们?”

    杨澍被扯得?一个?踉跄,脸上表情丝毫不恼,而是充满了兴奋的红晕,打?了很多?摩丝的头发头发散了,衬衫也?有?点皱,往前伸出带了仨金戒指的手,声音都在颤抖:“佟老师……!”佟怀青

    站着没动。

    因为池野在这一瞬间,已经把人往后又拽了好几步。

    杨晓慧也?有?点怔住:“哎?”

    不是说,和她一起感谢吗,怎么感觉,是冲着这位佟怀青去的?

    她小叔叔是做生意的,身为爷爷奶奶的老来子,从小就最受宠爱,到了现在三十来岁都任性地不结婚,在外面做生意赚了点钱,天天打?高?尔夫吃牛排,净整那些?新鲜玩意。

    因为年龄差相对?接近点,这次她来安川县,也?是因为杨澍在这里整的有?项目,搞农家乐,要待不少日子。

    昨晚听她结结巴巴地说了遭遇,小叔正骂着说找人收拾那混账,杨晓慧不好意思地说,算了,我们班同学的家长挺好的,已经差不多?解决了。

    池野好像跟那几位民警都熟。

    还有?另一个?叫啥来着,哦,听见有?人叫他,佟怀青。

    佟怀青就没进屋。

    是有?位民警问池野说,那位佟怀青,还在你家住着吗。

    都忘了话题怎么说到这里的了,只记得?她说完这个?名字后,杨澍突然就愣了。

    拿着雪茄的手,微微颤抖。

    她这位小叔虽然在生意场上滚出身铜臭味,但骨子里还挺附庸风雅,据说之前还跟个?话剧演员谈过?恋爱,杨晓慧不懂,她对?这种文艺类的没啥兴趣。

    但……这未免有?点太夸张了。

    杨澍被池野反拽着胳膊,虽然身形也?是中上,但在池野面前就不够看了,半分都挣扎不得?,只是两条腿乱蹬。

    “佟、佟老师,是你吗佟老师!”

    “我听过?你的现场,两次!一次是在国?内大剧院,还有?次是在法?兰西!”他

    太过?激动,说话都结巴,池一诺悄悄地拉了下陈向阳的袖子:“二哥,法?兰西是啥?”陈向阳面无?表情:“

    法?国?。”

    “那为什么读音,要这个?样子,成?四?声呢……”池一诺的胳膊举高?,然后做了个?断崖下降的手势,“怪怪的呢。”杨晓慧已经慌忙上前:“小叔,

    你这是在干什么!”

    “这是佟怀青啊!”

    杨澍眼睛都不带眨。喘着气:“我……我是他的粉丝,我喜欢他好久了……啊!”

    池野手劲大。

    有?时候,真是无?意识的。

    眼看着都要被勒到翻白眼,佟怀青走上前,很平静地说:“你好。”

    杨澍:“咳……你好!”

    “给人放开吧,”佟怀青看着池野,笑笑,“看给人家弄得?,都动不了了。”

    池野黑着脸松手了。

    转头看俩孩子:“你们进屋写作?业去。”

    语气挺平常的,但杨澍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他刚刚太激动了,没看挟制自己的男人是谁,这一扭头,妈呀,死死地盯着自己。

    凶神恶煞。

    “佟老师,”杨澍稍微平稳下心?情,没敢继续上前“真的是你啊?”“

    嗯。”

    佟怀青转身去拿杯子:“要喝茶吗?”

    杨澍一个?箭步要冲上去:“我来我来,怎么能让佟老师动手……”

    话说一半,鼻子差点撞上只粗壮的胳膊。

    杨晓慧看得?有?点心?惊肉跳,迟疑地上前:“不好意思,我来吧。”“不用

    ,”池野收回手,端起那壶红枣水,“我去厨房再热下,老师请坐,佟佟,你们聊吧。”

    他平静地走到厨房,把门虚掩上,将微凉的红枣水倒进小奶锅里,拧开小火。

    蓝色的小火焰跳动。

    池野手撑着碗橱,一直没有?回头。

    而客厅的佟怀青,却有?点微微的出神。

    杨晓慧老师有?点尴尬地拉着自己小叔的袖子,可杨澍还是充耳不闻,身子前倾,噌亮的皮鞋尖正对?着佟怀青,眼含热泪:“佟老师,那你什么时候再

    回去呢?”

    “什么时候……还能再听到你的演奏啊。”

    这两句话,被微怔的佟怀青错过?了。

    大人们在沙发上坐着,俩孩子自觉搬着小凳子坐对?面,晃着腿悄悄咬耳朵。

    “你看到大哥刚刚的脸色了吗?”

    陈向阳跟着小声:“有?点黑。”

    池一诺乐呵呵地,想起之前跟着邻居家的高?中姐姐学的一首诗,虽然不理解意思,但不妨碍她这会拿里面的句子来埋汰她哥。

    “没错,那可真是乌黑的酱碗,放到乌黑的桌子上啊——”

    陈向阳刮妹妹的鼻头:“真棒呀,都学会化用了。”

    奇怪,隔着这么远,杨澍的话一句都没听进去,俩孩子的对?话却听得?清楚。

    “……佟老师,其?实您的事情我也?有?听说。”

    池一诺又说了句什么,给陈向阳逗笑了。

    “人总不是小猫小狗呀,对?不起您别嫌我说话难听,怎么就在这……我那里的酒店随便您挑,都是带着星级的,别误会,我几年前就特喜欢你。”

    渴了。

    红枣水还没热好吗。

    “佟老师?”

    佟怀青猛然抬头,迎着杨澍的殷切眼神,和杨晓慧的满脸歉意。

    “对?不起,”他微笑着站起来,“还请回吧。”

    都这么晚了,我们要吃饭了。

    客厅里的动静,池野压根没听到,心?乱是个?坏习惯,不仅能让锤子不小心?砸到手,也?可以差点烧干一锅甜丝丝的红枣水。

    看着奶锅边缘的焦黑,池野有?点郁闷。

    算了,随便倒点茶拉倒。

    爱喝不喝。

    一扭头,差点撞人身上,佟怀青不知什么时候悄咪咪地站在后面,满脸嫌弃。

    池野有?点慌乱:“你什么时候来的?”

    佟怀青:“你把水烧干了。”

    池野:“……”

    “大意了,”他叹口气,拧开水龙头去刷锅,“暖壶里还有?热水,我……”

    “都走过?了,”佟怀青随意道,“别折腾了。”

    什么时候?

    池野有?些?讶异地回头:“我还没去送。”

    “不用。”

    佟怀青朝他伸出手:“我的花呢。”

    那人也?没什么礼貌,还送个?什么劲儿。

    被打?断的礼物才重要。

    挺漂亮的小花,浅紫色的,他还没看囫囵呢,就被人收起来了,藏哪儿了,不会是丢了吧?

    佟怀青看着呆滞的池野,眼神逐渐冰冷。

    “在书柜上呢,”池野反正过?来,“我去给你拿。”

    “没扔吧?”

    池野下意识地反驳:“怎么会,我给池一诺的作?业扔了,都不会扔你的花。”

    好拙劣的笑话。

    佟怀青瞅着他,淡淡地说了个?谢谢。

    然后又抬头:“那你想要什么礼物?”

    既然今天连池野这么五大三粗的人都矫情起来,那大家就一块吧,佟怀青不白拿人东西,便翘着嘴角看着对?方:“还是,我自己选呢?”

    厨房里还弥漫着奶锅烧干的味道,混杂了红枣的甜,不难闻,但可能火苗跳动的时间太长了,手心?都有?点发热。

    池野认真地想了。

    不推辞,坦荡去怀揣期待,思考自己能拥有?一个?什么礼物。

    想要个?……和他有?关系的。

    兔子一类的小玩偶也?可以,拥有?相似的毛茸茸,说不定,可以听对?方讲一讲自己曾经的事,难眠的原因。

    毕竟上次跟自己说的,全是小心?眼记的仇呢。

    “我想好了,”池野斟酌着开口,“我喜欢……软的东西。”

    害臊。

    还是不好意思直接张嘴,说人家想要个?毛绒玩具。

    佟怀青愣了下,旋即笑了。

    池野赶忙解释:“很好买的,要是有?时间,咱们可以去转转。”

    同时可以顺便约会嘛。

    可佟怀青已经低下头,从这个?角度看,睫毛长而翘,有?点绒绒的质感。

    “简单,我头发就很细软,”很轻的笑声,“给你摸摸。”

    有?段日子没剪了,稍微有?点盖住眼睛,风一吹就会往后散开,真的很柔软。

    池野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勉为其?难,被揉把头发,逗他开心?好了。

    ……怎么还没动静?

    佟怀青疑惑地抬起头,看着池野石化般地僵在原地。

    “怎么了?”

    池野猛地惊醒似的,连连后退,结结巴巴地:“请、请你不要说这样的话!”

    说完一扭头,直接跑出去了。

    佟怀青目瞪口呆地看着池野消失的背影,莫名其?妙地挠了挠自己的脸颊。

    也?没说啥啊,好家伙,居然连敬语都给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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