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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枫帝国阁部凤台谈判室。
英阁老跟朱笼在座,对面的劳伦斯边上还有一个人,这个鹰钩鼻青年地位比劳伦斯高,他的态度一直很强势,也明确。
就是要保王肇跟掌管仲裁院。
不管英阁老提什么主权。
英阁老也硬气啊,“所以世界仲裁是打算开战吗?”
朱笼最近心情本来就很不好,因为魂宫是他掌管的,弃血王那边烦心,罢工了,而蔚冥棠本身也是他看好的人才,准备以后提携的,结果!
“边疆大军还没回拨,世界仲裁是想为我帝国付一笔军费吗?图仑大人,你是这个意思?”
别看图仑看着年轻,实则是世界仲裁的二把手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是巅峰大将。
世界仲裁两位巅峰大将,他是其一,另一个就是世界仲裁长了。
图仑低头喝咖啡,后微笑:“两位何必生气,我世界仲裁从不主动挑事,也与人为善,只专研自己的任务,维护世界和平,既提出了我们的要求,自也有我们的价码。”
朱笼两眼往上翻保持白眼好一会。
英阁老就比较委婉了,“图仑先生,你这没说后面的话,我还以为你前面是在开玩笑,还想让你严肃点。”
“对了,价码是什么?你先说,晚点我还得跟陛下汇报。”
老狐狸骂人不带脏字。
劳伦斯低着头,不言语,听图仑幽幽道了一句:“价码就是我世界仲裁可以共享以下十种技术,日后仲裁院的行政任务也不再沾染帝国事务,财政方面由我世界仲裁负责支出,更重要的是——我院仲裁长说,愿意将世界仲裁这些年研究异端的一些机密信息共享给帝国。”
“其中包括成神的秘密。”
朱笼皱眉了,英阁老不是修炼者,镇定多了,平静道:“贵院的态度我们看到了,暂且不提陛下如何决断,首先你提及的价码里面不涉及王肇此人沾染我帝国王族血脉秘密的话,那就不必谈了。”
图仑:“阁老是怕我世界仲裁利用王肇脑子里的秘密来威胁王族安全吗?”
“那到时候我们双方公证,各自出一位魂道高手,直接锁定王肇这五年来的记忆,直接将它消除,如何?”
按照当前的情报,那个技术是在这两年才成熟的,五年间记忆消除,就等于断掉了王昭将这个秘密出卖给世界仲裁的可能性,很多关于朝堂的秘密也会消除。
可除了这个,世界仲裁为什么要付出这么大?
“图仑先生介意在这里先吃个便饭吗?我先去见见陛下。”
英阁老起身,过了一挥,到了湖边,一眼看到了正在钓鱼的自家帝王。
边上还有整个人都散发着忧郁气质的某位未来储君。
扶川一看英阁老来了就宛若看到救星,“陛下,英阁老来了,我先告退。”
“继续。”
帝王还在钓鱼,但不许她走。
那态度就跟三小时前让她过来批奏章一样强势。
真要命!
扶川只能继续坐着,好在英阁老提及的是她在意的事。
“陛下,老臣当前还不明确世界仲裁所图为何,但他们要保王肇命的态度很明确,其次也要求掌管仲裁院内部现在那些异端,就算我们不允许他们再掌管仲裁院,他们也会退一步,要求把人都带走,我猜他们下一步的策略是这个。”
“以老臣的建议,若没有开战的准备,最好把人留下。”
在自家地盘掌握着,好过在外面搞东搞西。
“有明确表示对哪个关押人犯的在意吗?”帝王淡淡问。
一边的扶川批奏章,笔迹顺滑,好像对此不在意,实则她内心想的是——至少世界仲裁那边已经察觉到关押的人里面有不一般的目标,但不确定身份,所以一定要全部带走,又不愿意让帝国知道。
帝王也察觉到了。
“没表露,大概是他们盯上的猎物掌握着能让他们变强的超级机密吧,所谓准备拿来跟我们交易的成神机密估计只是浅显的,真正的秘密他们打算自己吃掉。”
英阁老是绝对的帝国利益思维,不可能放任这种结果,所以要把人都留在帝国内。
那些犯人跟王肇都不能离开。
但这也得看帝王的决断。
等待时,英阁老眼角瞥向边上的未来主君,看到这人批掉的奏章叠老高了。
他很欣慰,但也看得出后者不情愿。
谁情愿阿,又不是驴。
英阁老一方面为帝王严格培养如他一样的社畜帝王而欣慰,一方面又基于虚伪的同情安慰自己的道德。
哎呀,可怜阿。
享乐浪荡多年的公爵夫人一步步往上爬,终于成为了一个无法享乐的统治者。
哈哈哈哈!
英阁老在内心幸灾乐祸的时候,忽听到帝王开口。
“那就答应他们。”
扶川的笔顿了下,然后继续写,眼底晦涩。
没想到凰孤舟同意了,竟然会同意?
英阁老也有些惊讶,但没有反对。
帝王:“协议后续我跟你说。”
哦,非要我留下听,我留下了又不让我听。
什么人。
死钓鱼佬。
扶川内心腹诽,一边继续批奏章,火速几下。
“陛下,好了,千里老师还等着我回去上课,我先走了。”
帝王允许了,扶川赶紧跑,路上跟英阁老走一起了,后者笑道:“殿下真是优秀,陛下也是委以重任。”
扶川:“陛下以前也经常钓鱼吗?只有在钓鱼的时候才不批奏章?”
该不会是因为自己想钓鱼才让我批奏章吧?
英阁老:“差不多吧,陛下生性自律,也就这么一个爱好了。”
扶川:“可是,他老这么盘着腿不好。”
英阁老:“?”
扶川:“对腰不好,难怪阿”
英阁老脸都白了,这是他能听的吗?
正好此时后面传来轻飘飘的一声。
“孤没聋。”
扶川瞬移跑了,英阁老故作虚弱,扶住了边上的树,让随从带着自己回谈判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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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谈判完成,具体的协议外人也不知道,只是针对这次谈判完成,加上刚好赶上新年到了,边疆大胜,帝王下令办宴,在春节过年夜庆贺一番。
外人猜测这是为定储君做准备,因为过年祭祖敬宗,告慰前祖
过年还有三天,各方都收到了请帖,朝堂各部忙得不行,各大贵族都在准备参加,而在边疆参战的那些人也都回来了。
天都郡主跟神武无川等人在赤耀塔喝酒的时候,神色有些落寞,其他人不知道如何安慰,只提及一件事。
“魔咒体到底是什么?你们的老师说了吗?”
“并未,可能不知,有些是知道了,但是不肯说,也让我们别问了。”
气氛越发沉闷。
神武无川看向天都郡主,“你问过凰时镜了吗?”
天都郡主:“不问。”
其他人惊讶,武曌揉了揉猫猫的头,“啊?”
不至于这么无情吧,那场三人比斗看得清楚啊,凰时镜固然狠辣,但绝不虚伪。
天都郡主叹气,“我记得我父王说过一句话,难受的孤独必须是独享的,不要去与人分担,因为只会传染,不会减少。”
“如果她有办法,也不必跟我商讨此事,如果她没有,那我找她实在无耻。”
因为他们都很清楚,凰时镜自己遇到的困难,这个帝国从未有人能替她分担。
众人这么一想,觉得好像也对。
武曌给天都郡主倒了一杯酒,又给边上的空杯满上。
“以前你不喝,也懒得来,现在总算没法拒绝了。”
众人都抬手举杯,虚敬那杯酒,但酒后空位无人。
边上客栈其他饮酒的赤耀塔小团队,他们那边也有其他位置没人了。
因为牺牲了。
这世上,但凡要维护某些信念,坚持某些信念,都得付出一些代价。
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酒醉了,明天醒来,还得继续修炼,继续变强,继续为了随时可能到来的危机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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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裁院,侯三最近减少了去某间牢房的频率,但日子久了,他看牢内其他人的眼神越来越冷。
抗拒,厌恶,冷漠,辱骂。
他每次审讯需要喝的酒越来越多,而来自世界仲裁那审视的目光跟试探都让他如履薄冰。
此时,侯三刚出审讯室,骤见到甬道今天站着的两个黑影。
他心里一惊,低头走过去。
“图仑大人,劳伦斯大人。”
图仑面容阴柔,声线更是细腻,说道:“最近辛苦了。”
“协议已经签下,待春节后,你就随我回世界仲裁那边吧。”
“当然了,我也会带个别人回去的,你有朋友吗?有朋友的话,我一起带走,在那边,待遇总比这边好。”
侯三低着头,谦卑又客气:“大人,我这样的身份,恐怕走到哪都被人嫌弃,还不如在这里为诸位大人尽忠,至于朋友那些人都恨我入骨了。”
“那你还不够狠,为什么不让他们怕你呢?”图仑的脸在阴影里特别妖媚,像一条毒蛇,却又温柔嘱咐他似的。
“还敢恨,且让你知道恨,只能证明他们还不够虚弱,不够痛苦,这是你的错。”
侯三头越发低了,“谢大人指教,以后我会的。”
图仑笑:“不必如此紧张,你既悬崖勒马投靠我世界仲裁,我世界仲裁自当护你,其实你也不是个例,可知这世上聪明的人不少,神殿那边其实也有人懂得选择,但也都算是坐地起价吧,看神殿态度,那人既想保命,又想得到权力。”
侯三一怔,下意识抬头。
边上的劳伦斯说:“所以,如果神殿那边先得手了,某些事大家都知道,那你藏着的,就不再是秘密了。”
“同类的东西一旦多了,就不珍贵了。”
“侯三,那个女人的身份,还有你们所在世界的秘密,再不说,就真没有机会了。”
侯三重新低下头,他听到了自己心脏的剧烈声音,但也听到自己的声音。
“给我三天时间。”
“走那天,我跟你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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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下雨了。
这个世界,下雨是小事,而赤枫帝国素来有“雨润世泽,栖梧生,而凤凰出”的传说。
你看赤耀塔以下雨来迎接新人,听雨区为常宿之地,这些都是有传统的。
下雨天,反而被视为喜庆。
而且雨天润泽天下,的确极美。
王庭的神葳斋中庭位置,四面大开,冠盖似凤凰华羽,檐下显贵云集,仆从往来送美食,歌舞升平,但并非糜烂之态。
奥术世界,□□反而很淡,更多的是来自权力的满足感。
但这些跟三千竹林没啥关系。
朱笼站在湖边,看着湖,问:“陛下,这湖厉害啊,主要还是陛下在这,连这湖都带了几分玄妙。”
知道千里明楼不爱跟这人待一起了吧。
这马屁拍得完全不像一个帝国教育魁首的气度。
边上的英阁老无语,不屑一视。
帝王则淡淡道:“湖下面有立方体。”
什么!
英阁老跟朱笼立即神色一肃,后者立即收回洞察,摸摸胖嘟嘟脸颊上的肉,感慨:“有陛下坐镇,放在哪都一样。”
“不过陛下,时间快到了,您不过去吗?”
老太监带来了礼部的,准备给陛下换衣去庭,但帝王一直钓鱼,他们也只能等。
“等时镜来,你们先去吧。”
两人闻言正要离开,帝王问了礼部的人,“礼部给她的衣服,备了吗?”
礼部的人有些紧张,“备了的,但殿下一直在修炼,王府管家都联系不上,只能先回来了。”
储君性情特别,满朝上下拿捏不准,他们又不敢留人,只留衣服又违背礼制,只能先走了。
帝王好像心情不错,只说:“那无妨,等她来了再安排。”
朱笼跟英阁老对视一眼,觉得靠谱了。
喜怒不形于色的陛下貌似是真的对这位继承人很满意。
挺好挺好。
两人心情也不错,正要离开,听到林子里有动静。
人来了。
大概不是第一次来了,走的熟悉的小路,雨下着,自有执伞人,穿得挺随便。
乌发青丝别木簪,内外衣单薄,外淡底白,上竹叶碎飞,内斜襟纯色棉式长衣,腰上同款靛青色样的带子束腰。
除青白无二色,似艳非艳,款款而来,人间秀景,除她别无二姝,但那一身的气度压住了所有的色感,只剩下了淡如山海的雨霖铃咏寒蝉之感。
她也不知在想什么,在走出竹林小道的时候,眉眼间还带着几分沉闷。
待看到他们,抬眼间,伞下的人又淡了情绪,缓笑而至。
朱笼地位高,别看人家会做人,会拍马屁,其实没那么大的束缚,眼下笑说:“殿下一来,春华尽年,胜似春节,于我帝国绝世啊。”
扶川愣了下,看着他,“院长,您若是平常这样与千里前辈说话,多夸夸她,她也不至于常说你养猪。”
朱笼:“得了吧,我这么跟她说话,上下两排牙齿都能被她卸下来,咋滴,你跟她这么说了?她没打你?还让你住她那?”
扶川还真的惊讶,貌似她是说了,一开始就挺甜的,后者好像还算吃这一套。
但毕竟是院长,她还是委婉解释:“您也别多想,肯定不是因为您不好看。”
朱笼:“”
边上英阁老闷笑,跑了。
背对他们的帝王也微勾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