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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体在赤耀塔内私人空间震惊的时候,扶川的本体早已在东海的隐秘小岛上。
在之前,也就是谈判开始之前,毒鬼被扶川卷走囚禁起来,拷问一番得到了不少关于东海的信息,顺带着法了一笔不小的财富。
其实其他情报不重要,毕竟东海局势瞬息万变,她只是需要确定两大帝国到底来了多少强者。
毒鬼怕死,且在他眼里,这个看不清样子像是一团光雾的恐怖存在就是死亡本身,她就跟长了天眼一样,但凡他撒谎,她都看出来,无奈之下,他只能老老实实交代出自己知道的所有有关信息。
“别人我不知道,但长亭柳现在还不在,他身份特别,一开始就说了,只有凰青玄,凰时镜跟夜非东吴是他的目标,有信息就给他,别的他不会来东海。”
东海看似是当前混合区域的最大战争区,但对于身为太子的长亭柳跟夜非东吴而言并非是必要出现的战场,因为他们的太子身份让他们形势必然多了几分政治顾虑——他们也怕被敌方大将斩杀。
扶川没能套出更多,心里有个谱就行了,然后拿到了毒鬼弄出的名单。
“我该说的都说了,你可不能杀我。”
扶川:“你有没有想过,你被人抓走这个消息已经外泄,意灵帝国能放过你?貌似意灵帝国是三大帝国里面最擅长灵魂拷问手段的,一旦你回去”
毒鬼脸色一变。
所以他的未来也只能亡命天涯?
“你说过不杀我的,反正放了我,我自有去处。”
“我是不杀你啊。”
扶川说完就把人打晕了,然后装进一个能装活物的囊袋里面,瞬移到了一个有信号的地方,联系了蔚冥棠。
“方便吗?”
蔚冥棠正在海盗隐秘休息间脱衣处理身上的伤口,得到武装智能的信息提示后,第一时间回复,“未着衣,你别传送过来就行。”
她多聪明,已经大概猜到扶川要干嘛了。
扶川:“哦,那我等下。”
得到蔚冥棠允许跟发来的坐标后,扶川悄无声息入了休息间,看着小小的简陋地方,发现屋内的气味已被人特地去除过,她心里当即有了明悟——蔚冥棠的隐疾恐怕很严重了。
扶川没说什么,只把人交了出来。
“毒鬼,你留着换战功价值,人留着奴役炼尸都可以。”
没有再比给蔚冥棠更能让这些天赋极高的天才物尽其用的了。
毕竟她身份不欲暴露,没法拿他去换军功。
蔚冥棠已经提前预判,并无惊讶,应下了,但好了微褶皱的袖子,拿出了一个东西。
扶川看着她掌心悬浮的小铃铛,若有所思,“双息魂铃?”
蔚冥棠:“嗯,最近奥义有突破,就做了一个,只是媒介,你拿一个,若是遇到大将,实在不能敌,把我召过去,亦我的魂力与你叠合,应该可以勉强对抗一二,取一线生机逃走。”
“同理,若我不敌,亦可以召你过来,也算是一种有效的联盟,可否?”
“只要你不嫌弃我当前实力不如。”
扶川其实知道论实力,自己的确远高于她,但若处境,自己远不如后者安全。
可蔚冥棠的理由也很正当。
“好,多谢。”扶川一如既往客气,蔚冥棠看了她一眼,收下了毒鬼,“一样,谢谢。”
扶川没问他们这批人躲在这个海岛的目的跟任务,蔚冥棠也没问她私来东海隐藏身份的计划目的,交代完事,扶川就瞬移离开了。
人一走,逼仄的小空间就显得略空旷了许多,鼻尖闻到的草木清香却尤还在。
蔚冥棠坐下来,拿出一瓶水小口小口喝着。
明明天赋越来越强,进步越来越快,但她越清楚知道自己跟这个世界距离越远。
半响,她捏着水瓶,低头垂眸,安静得像是冥河之中随波起伏的一片浮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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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川无心掺和东海这边基于三国敌对跟各方混乱的局势,虽然知道背后肯定有费恩这些人的手笔,也知道神殿跟仲裁院对异端私底下都有所调查,她也明确自己的目的——海隐蚁。
按赤魔给的方案,之所以来东海是因为海隐蚁升级的核心就在东海伏蛇礁洞区。
伏蛇礁洞被誉为东海极暗之地,那边的寒性能让万族里面的9999的种族退避三舍,而大将之下前往都十分危险。
不过它如此极端,在世上却没太大名声,主要原因就是它里面没啥好图的。
宝物?
有一些,但不值得冒险。
特殊种族?算了吧,生灵禁地似的,看着就瘆人,存活下来称霸此地的独属深海伏蛇。
诚然里面可能存在一些秘密,但除了某些无目的闲得慌的冒险家或者强到无视其阴寒杀伤力的超级强者,在基于历史上鲜少有源自它的财富传说,奥术世界少有愿意进去的。
扶川都不知道——她玩了这么多年游戏,都玩到顶端了,也没法完全跑完所有地图,她甚至觉得在她来到这里之前,东海伏蛇礁洞区应该是游戏开发组还未完全开发出来的地图。
但现在看来,它本身是有存在意义的,至少赤魔知道它的秘密。
“赤魔给的名单里面,其他东西都已经备齐了,独需要在这样的阴寒区域让海隐蚁变异提升,但这种阴寒环境在整个世界地图也是有替代品了,来这里,只是因为赤魔说里面有能让海隐蚁吃了升级的核心宝物——伏蛇魔苔。”
扶川当时听到的时候以为是魔胎,后来才知道是苔。
伏蛇是深海海妖高等族群之一,阴寒极致,魂毒双修,在地域庞大且在万族之中势力占前面的海妖群体中都算得上凶名远播的狠角色。
若不是其贪恋阴寒环境,本就残酷且嗜杀的海妖们必然杀戮得更加惨烈。
“伏蛇一族居于深海四千丈之下的礁洞,十年繁衍期,百年进化期,而第十轮繁衍跟进化期叠合的时间,繁衍而生的蛇胎则不做孕育之用,只用魂毒将其转化成苔状,等着被伏蛇妖王吞吸进化。”
动辄十年百年的,听着就瘆人,但扶川盯着的不是这最后一轮十年期。
这一期她等不到的,就算狗屎运等到了,进来也得死。
“伏蛇为最强海妖族之一,擅杀戮,伏蛇妖王一成年就是大将级,若是百年寿长的,一般大将照面都得挂,如果卡在繁衍期,尤其是跟进化期对上的繁衍期,恐怕千年明楼这个级别的进来都未必能脱身,你找死了才过去。”
这是赤魔的原话。
那扶川当时就问了,“那你还给我建议这个?魔苔若只在这些时间节点出现,我又刚不过,哪还有什么搞头,除非每次进化期之后,它会有残留。”
赤魔:“你还不笨,这就是唯一的答案,因为魔苔虽每次都固定诞生在其蛇巢的某个位置,等着为海妖王食用,但是呢,海底之下总有一些意外。”
扶川当时就顿悟了,“海洋洋流?”
赤魔:“没错,深渊海妖是万族之中寿长最古老的一个群体,伏蛇是其中翘楚,其寿长,连精灵族这些都没法比,它们传承太久了,假如千年十次,万年百次,里面刚好有一次遇到深海之中不在海妖族们感应的洋流冲击,强度够大,总有一些原本固定的魔苔是被冲走到其他区域的,而海妖王呢,本身吞吃完这些魔苔后就得进入闭关进化状态,根本没有时间去寻找这些被冲走的魔苔,对于它们而言,丢失一些也不是大问题。”
“它们闭关了,剩下的伏蛇群分两类,一类母蛇,经过繁衍,本身虚弱无力,得进入休眠期,公蛇一般负责防卫,本战力强大,但在无对敌状态下,大部分魂毒都用于转化魔苔,还得负责助手母蛇跟伏蛇妖王的安保工作,所以只有少部分有余力搜查这些被卷走的魔苔....最终有一部分魔苔隐藏起来,经过多年未被找到。”
“它们才是你的目的。”
“其实是蛮艰难的,等于是博那偶然的偶然,倒也有替换的宝物——但伏蛇的毒针对基因,魂针对灵魂层次的终端,是最合适的材料,如果要换成其他的,可能难度降低不少,效果却低了很多,间接也降低了其他材料发挥的效果。我替你换算一下,其他方案最高成功率是10%,若是伏蛇魔苔,你让小蚂蚁提升的成功率将是35%。”
“路怎么走,你自己选。”
怎么选?
结果就是扶川来到了东海,从蔚冥棠那边离开后,她小心隐藏,终于在一个小时后来到了伏蛇礁洞。
明明是同一个海域,温度竟差距这么大。
直入一千丈深的深渊后,眼看着武装红色警报即将被东江,扶川不得不打开五王红武体。
要命,别的地方就算四千丈深也没这么阴寒,好像每一缕寒气都如黑山老妖吸她的精气似的。
还好有武体,赤魔大概也是确定她的武体足够抵御才建议她来这,不然这个方案一开始就不会提出来。
武体转化后,扶川下潜的速度也一下快了好几倍,快速接近自己的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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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一海岛挖空的核心区之中,最顶尖的设备屏幕上显现了一片频道感应.....
但电磁很不稳定。
一群脑子位列人族顶尖的研究员飞快捕捉这些电磁,并进行上报。
“将军,武体感应仪器再次感应到超强武体存在痕迹,但出现时间很短,一闪而过,根据电频分析,其所在位置应该在深海之下,随着其下潜而飞快消失。”
将军不在这里,正在外面。
很快,其发来命令。
——启动卫星体感频道。
“可是将军,因为院内正在接受调查,权限受制,原来负责这个区块的同事也都并入军部那边,正在东海前线其他情报部门工作,无法给我们提供支援。”
——用我这个编号,走帝国骑士团那边的权限。
仲裁院副院长离琥从前是帝国军部骑士团出身,虽然早就调到仲裁院变成仲裁骑士团的团长,但其军职还在,挂了上将职,留有一个编号,是可以借用军部的权限的。
但即便如此,因为要瞒过军部,他们不能用最高权限,不然军部会察觉到,只能用中频的卫星感应去查东海境内的武体存在,那强度就不太够了。
不过好在他们这个骑士团早就到了东海,经过长时间的安排,东海中有不少隐秘之地部署了辅助的星感设备,它可以加强感应。
尤其是仲裁院那边被某人搞一波后,还在东海的骑士团自然心生怨愤,出于某种上下一致的目的,他们加速了这种布置。
中频效果可变高频。
这天空跟海域双线感应交叠,海岛内的隐蔽部门终于定位到了那个武体的些许信息,一群人开始分析,分析结果很快出来。
“此人可能是黑武士。”
“或者是院长提及的目标,五王红武士。”
“但不确定,信息实在太少了。”
但这已经很精准了,起码有一定概率是目标人物。
——坐标发我。
得到坐标的时候,远在东海南面某区域的骑士团正在用手头设备查其他人。
异端。
“团长,还未有发现。”
离琥看着坐标,若有所思:伏蛇礁洞?去这种地方干什么?还有这人是不是凰时镜?核心区那边的情报99%认定凰时镜当前在赤耀塔内,且准备去神光精灵族那边继续修炼...以那边的资源力度,远比东海这边合算,脑子进水了才来东海。
他本来都已经放弃了,忽然来这条信息。
他迟疑了下,没有把这个结果传递给其他人,只发给了院长,然后又看了一眼追踪的设备结果,道:“你们继续,我去一个地方,有消息直接汇报。”
他说完潜入海底,以极恐怖的速度不断穿梭水下空间,疯狂逼近扶川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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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蛇礁洞本来就在海底深渊之下,扶川下潜的时候,一边借这个天然环境去修炼《时影术》,结合空间境界,怀光王脉跟不死凰的时间能力三线领悟。
进度倒是极大。
而此时她也看着自己的属性,别的不说,基础属性已经从均三亿多到了均五亿。
血脉觉醒果然增幅最大,完全全方面提升。
基础意味着所处高度,基础高,操控能力跟感应就强,而大将明显强于以下修炼者,最直观的就是其基础属性都至少十亿以上,加上武装跟武体,下面的人根本打不动。
扶川的属性已经算是极强的了,80级还没到就堪比100级,毕竟是三血脉增幅。
在这样的基础下,千里明楼敢给扶川这种王级巅峰水平的身法秘术也不奇怪。
而扶川的领悟能力可能比她预料的还要强一些,就在往伏蛇礁洞下潜的时间中,她就摸到了皮毛,正在试探着怎么入门,不过也没耽误提升警惕,因为越到下面,深海海妖就越可怕,更别说她正在接近伏蛇所在区域。
她把再次蜕变后的魂感打开到最大,宁可多消耗魂力也要确保自己的安全,所以在这样强度的洞察下,她忽然脸色微变。
很微弱的,她感觉到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逼近。
而且就那一刹,她感觉到有一道意志直达。
它想锁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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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琥瞬移出现在扶川刚刚所在的位置,也就是伏蛇礁洞入口前面的时候,发出去的意志锁定脱空了,如同钓鱼佬的空军。
他没有捕捉到对方的踪影,也没有锁定其存在气息。
一无所得?
离琥的脸色有点阴沉,如果对方是预想的凰时镜,哪怕后者突破,战力可轻易击溃鲸染,也是扛不住大将的,更不可能这么快就预感到他的追踪还及时躲开。
可若不是她,那就是真正的黑武士。
能在这个水域出现的黑武士必为大将,那对方之战力就未必弱于自己了,根本没有追捕的必要,免得被其敌意针对,自己反偷鸡不成蚀把米。
离琥性格狠辣果断,未曾纠结多久,直接进入伏蛇礁洞门口,缓缓扫视前方区域。
如果对方是大将,完全没必要躲。
还有一部分可能是这凰时镜。
毕竟是巅峰天才,又是双重王族,灵魂特异,有些特殊手段也可以理解。
所以,她躲开了,但肯定没法躲远,因为一旦瞬移就会引起空间波动,他就能察觉到。
她还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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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琥目光阴狠,一双眼如同毒蛇扫过眼前区域,在他洞察中,这些漆黑且阴寒的密密麻麻石洞跟不存在似的,直接被他看穿看透了,且身为大将,他也抗得住这些寒流。
过了一会,离琥皱眉了,在涌动的寒流中站在一大块礁洞边上,沉着脸继续扫视,但眉宇间的疑心跟自信淡了很多,反多了几分焦躁。
难道他判断失误?
真不是那凰时镜?而这人只是一个不爱惹麻烦,来自另有目的的大将,所以直接离开了?
大将瞬移才不会有大动静,他也许没察觉到。
离琥惊疑不定之下,信息忽然传来。
“将军,找到那些人的踪迹了。”
离琥眼睛一闪,“好,等我。”
他挂掉信息后,再次迅速且扩大强度扫了一大圈。
然后,0发现。
他脸色难看,抬手怒拍了下边上的礁石,在石块粉碎中转身朝上移动。
这边的伏蛇礁洞一如既往,并无变化。
本以为他要就此离开,然而大概是愤怒还是谨慎,他忽抬手....掌心发射高光横扫。
一片炽热火光横扫百米直径的礁洞,大动静轰炸之后,这人确定没有人躲藏,这才眯起眼,撕裂水下空间进入水空甬道,不断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而他大肆破坏的礁洞区在火焰跟寒流碰撞的时候,石块不断粉碎。
时影术消失,扶川从火光中闪现。
不巧,或者太凑巧——她刚刚就躲在这人拍手的大礁洞之内,天知道她当时内心如何无语。
这歹命!
但凡她当时有个情绪波动,没控制住刚入门的时影术,她就暴露了。
那她也肯定挡不住这个大将。
可她这么近距离也看不出他的身份,此人谨慎狡猾,在外围形成了伪装,要看他真容就得动用瞳术或者其他洞察手段,他可以反侦察到,所以她忍住了。
不过他最后还非要搞这么一出
扶川眉目一厉,迅速进入空间弹跳模式,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果然,才过了两三秒,幽深寒流中咻咻咻一闪闪过一条条扭曲的鬼魅蛇影。
须臾,上百条长达百米的巨大蛇影子降临此地,四处搜索,缜密调查,且不断释放诡秘的电波传递给其他伏蛇——有敌人入侵。
其中十几条都五六十万战力。
好可怕的族群。
刚刚那个大将是故意的,就是为了触发伏蛇的警戒,不管这个人是不是凰时镜子,他都没打算让她好过。
蛇蝎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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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川惊险逃脱,迅速用时影术进入隐蔽状态,以甩掉伏蛇的追查。
等她在十分钟后躲开第二波蛇群的追捕,她对这个大将的忌惮跟厌恶已经到达极致。
开局就这么麻烦。
要悄悄找到魔苔的难度又提升了。
不过这人到底是谁?
“他的直接洞察能力卡在洞察时影术之下,按千里明楼的说法,他在大将里面应该并不是擅洞察的人,看出手,是擅战的,那么他如何能洞察到我的位置?”
扶川再怎么说也当上了大亲王,很快就想到了关键——帝国卫星洞察体系。
而在东海,只有军部有这个能力。
“这人明摆着冲着我来的,目标明确,官方不可能指定查我,那就是军部有内奸——或者这人有军部高等权限,行私人目的,那他一定不敢用高频让军部察觉到,中频力度不够,他就另有布置,算算这个时间,提前来的东海”
“仲裁院,骑士团,上将离琥。”
扶川直接分析了这人的身份,又想到这人刚刚得到信息后的神色
大概率是下属那边另有发现,他不得不放弃追查她,转而回去。
他,有了其他入侵者的信息乃至坐标。
这个猜想让扶川内心被热油滚过一般。
她已见到江小满。
其他人呢?
如果是死亡后才能来,那在她之前,她身边最亲近的人里面,也就小满因病死亡,其他人都好好的。
她本该安心,可姜有祀后面来的其他人
扶川始终不明白这场穿越的真正缘由,就像是无底洞的深渊,一直吞噬,从未见底。
她心烦气躁,努力压了一会才平静下来。
没有办法,她没法过去,也救不了人。
大将阿,她根本不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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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川静下心来继续探索,企图早点找到魔苔,好完成计划,如果成功,她大概就有底气跟时间去查看骑士团那边的情况了。
但明明她更用心,更谨慎,更搞笑,从外围到中圈,就差逼近最危险的伏蛇礁洞区核心圈了。
一无所获。
巡逻的蛇群都遇上七八十次了。
要命!
一片魔苔都木有了?以前的公蛇是舔地皮的吗?
伏蛇礁洞核心区肯定不用进,不说里面是伏蛇高密度活动区,有魔苔也被找到且吃了,就算有遗留,她也没命拿,不考虑。
扶川郁闷死了,不得不查数百年来这块区域的洋流信息用了不少精力搜集以及分析后,她有了一点猜想,好像近五十年来,东海海域洋流比历史上任何时期都要频繁。
这是偶然吗?还是海域的正常情况?
她虽疑惑,却也顺着洋流往伏蛇礁洞外面的区域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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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的心情传达到了分体这边,但扶川素来压得住心思,就算到了赤耀塔参加开会,也没有露出异样,更没有暴露给江时镜看,好歹追着洋流追查也算一个方向。
倒是被江时镜的一句话给干失态了。
虽然怀疑过,但就怀疑方向在天弃王可能出身有点问题,没想到江时镜的切入点更震撼。
扶川震惊,但不语,只默默看着江时镜,“血脉是经过检验的,这点应该不会有问题。”
江时镜披上了,微微一笑:“在此之前,我们对于我老娘的印象都来自别人的描述,以及她在江氏继承人的兄弟抉择上有些优柔寡断,但我看了这个笔记后,却觉得她是一个非常有想法的女性,甚至可以说,我的英明决断跟强大社交能力完全继承于她。”
扶川:“花心?”
江时镜表情微僵,轻咳了下,淡定道:“感觉,她当时选定的王族cp可不止一个。”
“另一个人的血脉层次跟地位比天弃王更高。”
“而且他知道我的存在,你看这个。”
扶川看到她抬手,掌心跟手腕白皙处都出现了一条血红秘纹。
“你给我的那些王族藏书我看了,暂时还找不到它的来处,但我有预感,这是封印,其中一条作用于血脉,你看这两个古字,在上古的意思是——血替。”
扶川陷入了沉思。
她抄袭了这人的血脉,但两人并不是同一个身体,江时镜身上的秘密自然不会同步存在于她身上。
后者因为这段时间的修炼,逐渐挖掘了这个秘纹的秘密,倒是比她更早察觉到危险。
“也就是说有人用天弃王的血脉信息替换了你的真正血脉,变成了天弃王的孩子。”
“凰夜阑跟天权王他们都没发现真相,误会了,后面开始暗杀你”
凰夜阑死不死的,从他搞错对象千方百计暗杀开始,两人就压根不需要有心理负担了,先撩者贱不是。
何况江时镜还认为:她明明不是,他们还以为她是,各种暗杀骚操作,她不冤枉啊,干掉他们拿家产她不亏心。
管他去死!
扶川也不在意这个,她只对无辜的人心软,现在她们需要关注的是这个秘密背后的另一个危险。
“入祖庙跟传承池验证血脉的时候,那个玄壁录取的血脉信息到底是天弃王的血替基因,还是我们现在一样的血脉基因?”
扶川敏感,提出这个问题后,江时镜身体也绷起来了。
两人面面相觑。
如果是前者还好,如果是后者,万一那个帝王心血来潮比对察觉到?
扶川:“玄壁的确是帝王作为族长掌握所有人的血脉信息,但天都郡主跟我说过那么多的族人,帝王不会去关注所有人的血脉,他没那闲心,甚至对五大亲王也很冷淡,历代帝王只对自己的直系血亲的血脉感兴趣,因为他们那一脉的后裔,只要血统达标,继承到足够的天赋,就是其他宗室永远跨过的鸿沟。”
“所以,大概率我们还是安全的。”
江时镜睨她:“你觉得我信?”
扶川苦笑,揉了下眉心,“千里明楼大概已经猜到了,而你的亲爹,我大概也能想到。”
江时镜:“先帝。”
对啊,就是先帝,江语晴牛皮,也对自己够狠。
江家三兄妹,就属她最深藏不露。
愣是生下一个高度继承帝王血脉的女儿,跟白慎这种残次品不同,江时镜是手捏金汤勺出生的。
就是运气不太好。
扶川略忧郁:“所以,你大概跟现在的陛下同一个爹,得喊他哥哥。”
难怪她能看到那个立方体,那玩意应该是帝王一脉才有资格看到的族群核心传承。
真要命啊!
“但是有一个不好的消息是——跟他同脉的兄弟姐妹全死了。”
“自他继承帝位前后,所有能威胁到他的继承者,一个不留。”
扶川起身,神色平静。
她现在明白千里明楼对她的暗示:这血脉够强,但太危险了。
江时镜这样强心脏的人也忧郁了,抽出一根烟点燃,吸了一口,“会不会有其他可能,比如,我的哥哥才是我爹?”
扶川:“你在口出什么狂言?”
年纪就对不上好嘛!
如果没有江时镜,当今帝王就是先帝幺子,跟天弃王这些人差了很多岁,比天端世子都小一些,谁让先帝能生呢。
而他比江时镜也就大个一两岁而已,就是气质太过深沉内敛。
江时镜为了保命已经开始脑洞大开了,吐出一口眼圈,说:“我的意思是咱们这个族群不是掌控时间吗?你说他有没有可能是在三十多岁的时候把自己穿越回三十年多前,趁机跟我妈在一起,把我搞出来,然后又回到这个时空”
扶川:“”
她忍了忍,问:“你是怎么做到这么变态又感觉这么正常的?”
江时镜:“我说的是他,你骂我做什么?”
她不乐意了,压了下裹尸的白布,露出半面□□,趴在浴缸这边婀娜了体态,对扶川眨眨眼。
“主要据我感觉,如果他有心利用你以及我这个身份满足某个目的,也不外乎压制天权跟天端这些人,势必日后要过河拆桥铲除你,那难度不亚于对付天权跟天端他们,因为他这般狠辣的人应该很清楚养虎为患。”
“为了灭掉几条狼,养大一只虎,这很不合理。”
“尤其这只虎还跟自己有同脉的继承权,如果你是他,你会这么干吗?”
扶川缄默一二,淡淡道:“假如他已经羽翼丰满,拥有足够强大的能力,但不想违背宗族发展宗室的健康曲线,让宗室反弹,用我是最好的手段,而日后要灭我也不难,利用敌国的力量即可,合理抹杀。”
“不要去揣测帝王的杀心有没有可能实践。”
“主要杀心存在,这个身份就是最危险的。”
江时镜叹气,“有点可惜了,你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资源还没拿全,我都觉得你能变得更强。”
资源什么的,她从别的地方也能拿到,但把扶川这一路的付出看在眼里,十分替她可惜。
扶川心态倒是好,“差不多了,急流勇退也可以。”
江时镜想了下,忽然上下打量扶川,问了一句:“你跟人撒娇过吗?”
什么?
扶川正想着撤退去东海专心搞计划的事,措不及防,愣了愣,不解看她。
“我的意思是——你这种心性,如果软一下,喊我这个帝王哥哥一声软乎乎的哥哥,他会不会心软阿?”
“毕竟他应当看得出你没有争权的野心。”
边上镯子暗想:我的镜镜,大王明显跟你不一样啊,别看她手段变态,内心可正经着呢,怎么可能喊人家哥哥?!
怎么可能!
那帝王绝不会如此。
扶川也的确是这么想的,无语,起身要走,却被江时镜拽住袖子拉回去坐在浴缸边沿,半边肩膀都被扯下了许多,露出漂亮雪白的锁骨跟半遮掩的柔软曲线。
江时镜满心告诉自己这身体跟自己一模一样,实不能动心,过于变态了,一边认真对扶川说:“真的,我比你了解男人,哪怕是帝王,控制欲是他们的本能,只要假装被控制,装的好,他们就会放低警惕,那时候就是你满足目的的黄金时间——我感觉你有很重要的事要做,而我这个身份,这个王族,有能让你快速完成目标的捷径,如果就这么离开,不说隐患,就是日后的路也不好走。”
“当然,风险也是在的。”
扶川垂眸,明明是美艳极致的脸庞,在静寂平和中,竟有几分悲悯的柔软,瞧着江时镜,问:“且不说我看这位帝王无情无心,并不被这种世俗的软情感裹挟,就说风险并存,你想过自己吗?”
“你会被我连累,但现在提前走,我把你放出去,你尚可逃亡到别处,退一步海阔天空未尝不可。”
江时镜笑了,双臂搭着下巴,像是一只猫。
“我的小姐姐,我的命可一直在你手里呢。”
“既然拿捏了,就别轻易放手。”
“最重要的是,如果我这人永远不能像你一样做个好人,那你不妨学我做个坏人。”
她不是个好人,也自私重利,但很重契约,命是她救的,得还。
扶川陷入沉思,的确,只要她舍得出去,就算最后暴露,也可拿这人顶锅,自己远遁江时镜这话的意思就是她不会把她说出去。
其实这计划也不错。
但是
扶川抽回了半润在浴缸里的袖子,平静道:“我的生命鄙薄,承受不了太多他人的死亡,所以就这样,你在这等着,别胡闹。”
“我现在就去神暗之森,不出意外不会再回核心区。”
“在那边,你我别离。”
江时镜皱眉,但知道劝不动人,撑着下巴瞧着明明很冷漠,却又像是暖光化雪的人。
“也好,还是可惜了阿。”
两人目光一对,外加边上自知没有探讨能力只能呆滞倾听的镯子——啊!可惜了那个王府库藏财物。
算了,还给陈堇母女吧。
保命要紧,赶紧逃!
好在时间天赋已经t了,等她在东海搞成功,差不多也没啥需求了,可以进入下一个准备回家的阶段了。
——————
扶川有了决断,当即准备离开赤耀塔区,结果一出门,门口站着一个人。
一个钓鱼佬,正好整以暇站在门口赏花,闻声看来。
面容普通,气质普通,跟那位龙姿凤章的陛下天差地别,但眉眼间自带一股书卷气。
他双手负背,隔着花花草草跟院门篱笆,问了一句。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要去哪?”
扶川:“”
原来是他。
果然不是偶然,她在浮光池水下遇到立方体的时候,这人在三千竹林钓鱼
这人早就知道她的血脉秘密。
钓的根本不是鱼,是她。
怎么办呢,原来她们在里面说来说去预判的最差结果还不是最差的——最差的是人家早就知道,而且就守在门口。
这个处境啊,真的是太可怕了。
比那让人生厌又狠毒的仲裁院院长召集10个大将包围她还凶险。
因为若她的敌人是眼前这个帝王,那就足以让这个帝国没有一个人能帮她破局。
听雨区没新人来的时候,其实也常下雨,这种小雨是正常的,就是有点凉,有点缠绵。
还有点过分的安静。
这时候,是如果懵懂,还是摊开了说?
懵懂装傻无意义,对方拿平日里的闲散身份来见她,就是一种摊开的意思。
镯子紧张死了,悄悄告诉里面的江时镜,后者都卧槽了,不敢动。
在这呼吸好像都可能杀人的寂静中。
半响,扶川幽幽说:“我应该喊您什么?”
帝王还未说话,她就轻咬了下唇瓣,鼓足勇气轻轻补了一句。
“爸爸?”
镯子:“?”
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