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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宴緋雪孕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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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緋雪孕期

    時過境遷,幼時的痛苦幾乎可忽略不計。

    它只偶爾在濕寒深夜裏,貼在谷雨毫無防備的後脖子上,從背後給他心底惡劣又得意的一刀。

    它想要剖開那孩子的內心,瞧瞧它當年的戰果是否如跗骨之蛆又毒瘤生根。

    不過它也沒有得逞,腐敗的傷疤早就被宴緋雪治愈還滋養出了茁壯的小樹苗。

    可這顆小樹苗此時面臨鹹腥惡臭的暴風雨侵襲。

    那婦人惡毒算計的嘴臉吐出的口水星子,像是不可抗拒的海水,一下下撕裂着谷雨身上剛剛長出的淺粉皮表。

    “谷雨,哦,應該叫成鳳才對。”那婦人盯着谷雨道。

    “成鳳啊,小姨媽也不貪心,你給一千兩銀子,我今後就不打擾你了。咱們橋歸橋路歸路。”

    谷雨惡心這個名字。

    也惡心這個小姨媽。

    可小姨媽說的過往都是事實,要是沒有她劈開門鎖,他早就餓死了。

    他只恍惚一瞬,這點神色像是帶着喜氣和注定的敗勢,全落在那婦人眼裏。

    她乘勝追擊似的,揚着尖而渾濁的嗓子開始了新的攻勢。

    “你娘以前天天逼着你學各種規矩禮儀琴棋書畫,天天罵你笨,還說宴德席不接她回府邸,都是因為你不中用。

    天天說你嘴笨不聽話,覺得你不配知道你爹的姓名和來歷,怕你偷偷找上門給她丢人現眼。”

    這話一字一句像是針紮,而後再毫不客氣的撕開他血淋淋的傷疤。

    谷雨袖子底下的手掌緊緊攥成了拳頭。

    他第一次聽到宴德席這個名字,是宴緋雪說他的死。

    後面宴緋雪告訴他宴德席也是他爹,谷雨只是愣了下。

    而後像是混沌中,随着宴德席的死砰的一聲,束縛在他身上無形入骨的枷鎖徹底碎裂了。

    他自由了。

    可現在,這個人又讓他不自由了。

    這一刻,谷雨無比知道自由是什麽意思。

    枷鎖也不是他娘的望子成鳳給的,也不是他那素未蒙面的爹給的,也不是面前這個厭惡的小姨媽給的。

    而是他內心怯弱率先投了降、敗給了恐懼的未知。

    他人用眼觀和言論編織蜘蛛網裹挾着他,只有找到屬于自己堅定嚴謹又清晰的意識,他才能徹底自由。

    自由從來不是旁人給的,而是來源于自己力量的褒獎。

    他現在有能力自由了。

    谷雨神色逐漸由愠色趨于平靜,他學着宴緋雪的處變不驚倒也有模有樣。

    起碼那婦人開始心裏不安,又開口加足火力了。

    “可是要庸才成鳳只是奢望,你娘好好的繡娘不幹了,找親戚借錢砸鍋賣鐵想把你培養成才,讓你被宴德席認進府邸。

    可惜啊,你這孩子不中用,最後連話都說不利索見人畏畏縮縮的。要不是我時常去探望你,你恐怕早就被你娘打死了。”

    那婦人說着上下打量谷雨,薄而幹裂的唇角像張開了一絲黑洞,裏面藏着無盡的貪婪和滿意。

    “不過成鳳啊,你運氣好現在真的成鳳了,你娘泉下有知倒是可以瞑目了。”

    說到這裏,她又嘆了口氣道,“要是你以前争氣點,你娘也不用絕望自殺,她為了培養你可是傾家蕩産欠了一屁股債。”

    “好在你現在是太上皇義子了,真的光宗耀祖成龍成鳳了。”

    谷雨聽着,靜谧的眼中凝聚着銳利的亮光,像是一把利刃似的,一刀刀割破對方強加在他身上窒息的痛楚。

    “我娘自殺是因為我嗎?她從來沒把我當做一個孩子,只是把我當做一個籠絡男人歡心的工具。

    她絕望自殺只是因為她意識到,她沒辦法使男人回心轉意又陷入債臺高築的危機中。

    我娘的死,更離不開你這個親妹妹的冷嘲熱諷和嫉妒。”

    “現在,如論如何,你都從我這裏拿不到一分錢。”

    那婦人見谷雨不受擺布,氣狠狠道:“你擺什麽架子,你別以為你了不起。”

    “整個京城,誰不知道這個王府裏只兩位少爺,你谷雨查無此人!你要是不給錢,我就去找放鶴說,找那大肚子的王妃說!”

    那婦人在王府附近蹲了很久,從采買的下人口中不難知道府裏的主子有孕的事情。

    她瞪着兇悍的細眉眼,眼角的皺紋像是開合的利刃淬着毒藥直逼谷雨。

    “大肚子的人受不得刺激,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最好他能誅我九族,順便把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一起殺了。”

    谷雨一聽牽扯到宴緋雪,他心裏那點淡定瞬間被撕碎了。

    可不待亂氣夾着怒意在胸口橫沖直撞,關閉着的門扇就被人一腳踹開了。

    哐當一下,拔劍出鞘的聲音響起。

    谷雨和那婦人回頭,眼前只閃過一絲寒光,待看清放鶴面色中的暴怒時,劍刃已經落在了那婦人的脖子上。

    “你,你,你幹什麽!”

    “王府亂殺人啦!”

    那婦人吓得睜大的眼睛,清晰的印着脖子上的寒刃。她渾身發抖,驚慌的語無倫次還想要求救,卻不知道還能喊什麽了。

    放鶴剛剛在門外聽了全過程,這老妖婆真是其心可誅恨不得大卸八塊。

    他冷冷道,“見谷雨不受你控制還挑撥我和谷雨的關系,還想驚擾晏哥哥,我倒是要切開你腦子,看看裏面是不是全是豬腦子。”

    放鶴臉上蒙着一層陰翳,他發狠道,“不過,讓你一劍斃命便宜你了,我要把你像切魚片刮魚鱗一樣,一片片剝下來。”

    話音一落,放鶴的劍刃就作勢往那婦人脖子割了一分,頓時吓得那婦人腿軟的摔到在地。

    谷雨着急拉着放鶴,怕他真殺了人。

    放鶴感受到手腕被緊緊拽住,他回頭不滿朝谷雨瞪了一眼,而後狠狠甩開了。

    但谷雨擔憂又迫切想止住放鶴的怒意,還是抓住了放鶴的胳膊,甚至想奪過放鶴手裏的劍柄。

    放鶴哼了聲,劍柄從右手抛到了左手上,劍刃直指那癱軟在地上的婦人。

    “放鶴少爺饒命啊,賤命一條不值得您動手啊。”

    欺軟怕硬的東西。

    就是喜歡吓唬不經事的孩子。

    此時又連忙扯着搖搖欲墜的親情。

    “谷雨,你這世上可就我這麽一個小姨媽了啊。看在我救過你的份上,快讓放鶴少爺收了劍啊。”

    谷雨沒聽她說的,但也怕放鶴暴怒私自殺人,觸犯法例。

    可越是這樣,放鶴越生氣。

    谷雨覺得放鶴可能在埋怨自己懦弱膽小,但他不能眼睜睜看着放鶴殺人。

    小姨媽雖然可惡但罪不至死,将人趕走就是了。

    原本是一致對外的矛盾,此時倒是谷雨和放鶴兩人犟起來了。

    那地上婦人暗暗松口氣,陰謀在眼裏算計着,想着如何開始挑撥兩人之間的感情。

    可她的算盤落空了。

    宴緋雪挺着大肚子來了。

    小栗兒知道這裏動靜後,第一時間就跑去找宴緋雪了。

    一個小小的找茬兒,自然用不着宴緋雪出手,不過事關谷雨,他還是來了一趟。

    他一出現,地上的婦人就看呆了。

    紛亂惶恐不安的氣氛中,宴緋雪給人的感覺像是雪地裏融化後的一縷春風,帶着柔和的氣息吹散了陰霾,帶來了希望。

    多麽溫柔神仙一般的面容。

    那婦人甚至腿也不抖了,她心中的委屈無以複加、聲淚俱下的向看起來賢明的王妃一一訴說着苦楚委屈。

    “王妃,您就是收養成鳳的王妃,您還可記得我嗎,當初您還誇我心地善良呢,誇我一個人撫養了姐姐的遺孤。”

    宴緋雪當初逃跑路過一個小村子,聽見村民議論谷雨的事情,動了憐憫之情便收養了谷雨。

    他對谷雨倒沒什麽恨意,他也只是一個可憐的孩子。

    外加上,他有孕在身,今後在村裏生活,也需要哥兒充人氣相互照應。

    最關鍵一點是,他要是不收養谷雨,谷雨就要被這婦人賣入秦樓楚館裏了。

    宴緋雪只看了那跪在地上的婦人一眼,這人眼裏還有祈求和迫切主持公道的希望。

    真是愚不可及。

    她知道她遭受的一切,就是他的安排和掌控嗎?

    她兒子賭博輸光了祖傳的藥鋪子和藥方;

    以前賣假藥被人曝光出來,被官府緝拿了家中男人;

    故意耍她這麽一遭,讓她上門來給谷雨磨砺心智。

    她不過是宴緋雪精心為谷雨準備的磨刀石罷了。

    卻還自以為是耀武揚威的威脅鬧事。

    宴緋雪看了眼谷雨,“你打算怎麽處理?”

    谷雨道,“趕出王府,要是再來騷擾,便治她擅闖王府的罪名關押去大牢。”

    白微瀾扶着宴緋雪腰身給孕肚支撐,心想谷雨真是浪費他媳婦兒一片籌劃。

    不過他媳婦兒肯定是尊重谷雨的意見。

    果然宴緋雪對那地上的婦人道,“聽見谷雨說的了嗎?你要是再鬧事,遠不止家破人亡這麽簡單。”

    宴緋雪神色還是溫溫柔柔的,他甚至還扶着肚子渾身盈潤着知足安樂的靜美,但卻吓得那婦人背後一哆嗦。

    那清透又磅礴的眼神像是洞察她所有心思和盤算,壓着她脖子讓她匍匐在陰冷的地面,對他敬畏和恐懼。

    這婦人顫顫驚驚連聲道歉出了王府,她腳步跨出王府的那瞬間像是脫離了地獄,搶了一口氣活了過來。

    但殊不知,這輩子厄運都在蠶食着她的身體和靈魂,直至被厄運緊緊捂死。

    小偏廳裏,谷雨剛準備扭頭給放鶴說話,放鶴就重重哼了聲氣沖沖跨出了門。

    谷雨緊着手心,知道放鶴是幫他為他好,放鶴嫌棄他懦弱膽小也好,他必須攔住放鶴殺人犯法。

    谷雨看了一眼宴緋雪,宴緋雪笑笑,沒出聲。

    谷雨也追了出去。

    小栗兒擔憂望着宴緋雪,“爹爹,放鶴哥哥真生氣了。”

    “怎麽見得?”

    “要是以往,放鶴哥哥知道谷雨哥哥是爹爹的弟弟,他肯定要耍性子的,說我們一家人都有血緣關系,就他一個外人。”

    “他此時氣惱的都不耍脾氣了,可見真生谷雨哥哥氣了。”

    五歲的小栗兒真是早慧,一針見血。

    白微瀾摸着小栗兒腦袋道,“小栗兒真聰明,不過咱們家最聰明的還是你爹爹,一切都在他掌握中。”

    以放鶴的性子,确實知道谷雨和宴緋雪的關系後,肯定是要鬧一番的。

    如果不鬧就不是放鶴了。

    放鶴的性子就是宴緋雪慣成這樣的。

    他也繼承了宴緋雪護短的性子,他撒嬌争風吃醋,但永遠不會把劍刃對準親人。

    至于放鶴現在和谷雨生氣,宴緋雪都提前未蔔先知到了。

    小栗兒好奇仰着腦袋問宴緋雪,“爹爹,你怎麽知道兩個哥哥會鬧矛盾啊。”

    宴緋雪淺淺一笑,開口道,“因為他們都在各自成長啊。”

    谷雨來京後專注學習認識了新朋友,對放鶴的印象還是沖動容易闖禍的性子。

    而放鶴忙着學武結交新朋友,兩人之間溝通也少了。

    但無論如何,喜歡呼朋引伴的放鶴,最好的朋友和兄弟就是谷雨。

    此時放鶴這般生氣就是覺得谷雨誤會了他,也覺得谷雨忽視了他的蛻變。

    宴緋雪看着不解的小栗兒,笑道,“谷雨的自由是無視別人的言論得自我,放鶴肆無忌憚的性子也歸順在律例框架下,他給自己的自由上了鎖。”

    “放鶴覺得自己做了很了不起的事情,但谷雨卻沒發現所以生氣。”

    “不懂呀。”

    白微瀾得意道,“我懂。”

    “我媳婦兒是說,放鶴生氣谷雨誤會他會随意亂殺人,放鶴最忌諱這個了。

    他現在的理想可是捕快,他覺得谷雨連這個都不知道,沒把他當最重要的朋友和兄弟了。”

    小栗兒這回聽懂了,拍手道,“父親好聰明哦!”

    “沒辦法,誰叫我和媳婦兒心有靈犀呢。”

    宴緋雪莞爾一笑,窗外悠悠的春光落在他眉眼上,照亮了他眼底望着白微瀾的融融笑意。

    嗚嗚嗚寫番外有些沒有狀态,又不想水完,想善始善終給故事一個滿意的結尾,所以更新會比較不穩定一點,寫完就發。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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