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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緋雪孕期
藍天白雲春暖花開,凜然蒼蒼的王府裏,像是一把紅纓木倉插在花團錦簇中。
後花園姹紫千紅洋溢着明媚燦爛的氣息,桃花林像是扯了一抹胭脂暈染開來,嬌豔的盛開着。
“爹爹,給!”
小栗兒跳着腳站在石凳上,摘了一支桃花,而後蹦蹦跳跳的遞到了宴緋雪面前。
他身後的豪豬在地上打滾紮了一身的桃花瓣,見小栗兒跑了,它也跟着跑到了宴緋雪身邊。
宴緋雪接過桃花,看着小栗兒閃亮亮的笑意,春天的鮮嫩清爽都不及兒子可愛。
他現在肚子大了,時時會扶着肚子,他想彎腰摸小栗兒腦袋也很不方便,白微瀾更不允許他這樣做。孕肚大了,彎腰會加重脊椎壓力壓迫到胎兒。
不過宴緋雪剛剛伸出手,小栗兒就嘿嘿墊起腳丫子蹭到他的手心下。宴緋雪摸着孩子的腦袋,小栗兒乖巧的眼裏滿是孺慕的笑意,腦袋上還沾了幾片花瓣。
真是在桃花林撒潑玩的真瘋。
額頭上都冒着薄汗,像是壽桃粉尖尖上的蒸汽水一樣。
不待宴緋雪掏出巾帕,一旁白微瀾就擡手了,小栗兒又乖乖伸過腦袋,讓白微瀾給他擦拭。
小栗兒指尖輕輕碰了碰宴緋雪的肚子,仰頭道,“弟弟今天好乖,沒有踢爹爹。”
宴緋雪笑道,“小栗兒怎麽知道是弟弟?”
“因為谷雨哥哥說爹爹懷着我的時候,我很乖啊,不會亂踢爹爹,但是弟弟就很調皮,時不時踢爹爹。”
懷小栗兒的時候,宴緋雪确實沒什麽感覺,只是身子重行動不方便。但是懷這娃的時候,一天天各種折騰他。
正說着,宴緋雪肚子又有動靜了。
只覺得腹中的孩子鯉魚打挺翻完後還不算,還回旋來回地踢着他肚皮,宴緋雪額頭突突的跳。
白微瀾見狀伸手覆在那凹凸起伏的肚皮上,捧着宴緋雪的孕肚嚴肅道,“小兔崽子,你再踢爹爹,以後吃飯沒筷子七歲還尿床。”
白微瀾說完,谷雨和放鶴都笑了,小栗兒挺胸驕傲,他四歲的時候已經不尿床了。
可白微瀾的威脅并沒使腹中孩子安生,反而對着白微瀾手心隔着肚皮踢。
真不是一般的調皮。
白微瀾見媳婦兒疼的嘶聲,又無可奈何這肚中的小兔崽子,他臉貼着肚皮放狠話道,“你最好祈禱你是個女兒或者哥兒,你要是個兒子,我一定教你祖傳鐵砂掌。”
結果白微瀾側臉挨了一腳。
白微瀾摸着臉憤憤道,“好一記無影腳。”
不僅放鶴和谷雨笑了,宴緋雪也沒忍住笑出了聲。
小栗兒擔憂的伸着小胖手摸摸那衣服下突突跳的小拳頭,他軟聲勸解道,“弟弟你別踢爹爹啦,爹爹好辛苦的。”
“我知道弟弟想快點出來和我們玩啦,但是還得兩個月,等弟弟出來的時候,全家人都會給弟弟禮物的。”
小栗兒說着,還輕輕摸了下那突突蹦跶的地方,結果還真安靜了。
小栗兒仰着腦袋歡喜的望着宴緋雪,宴緋雪笑着摸他腦袋,“這回合,小栗兒勝出。”
“弟弟是喜歡哥哥的。”
小栗兒開心轉圈圈,“我也喜歡弟弟!”
宴緋雪站了會兒腰便受不住的酸,一走路肚皮就扯着發緊,恥骨發痛,偶爾還有隐隐刺痛的感覺。
但蘇大夫說孕晚期多散步有助于生孩子,可以增加盆骨韌帶和肌肉活動,生孩子的時候就少一些痛苦順利點。
宴緋雪都是忍着腿酸散步,白微瀾仔細攬着他腰想給他點支撐,宴緋雪的腰不長肉,白微瀾看着就心疼。
宴緋雪見白微瀾擔憂,戲說道,“沒事,你越緊張,我這身子就不聽使喚的嬌氣,村子裏的人生孩子前一天還在田間忙活,越忙越皮實。”
谷雨道,“以前晏哥哥快臨盆了還下地扯豬草,我和放鶴年紀太小也幹不了什麽,開始衣服都洗不幹淨,晏哥哥每次都自己洗第二次。”
谷雨這麽說,白微瀾更加仔細宴緋雪了。懷小栗兒的時候宴緋雪吃了那麽多苦,身體強撐着不能倒下,所以宴緋雪才沒察覺到多大反應。
現在條件好了身心放松下來,身體的反應真實的表現出來,才知道懷孕多麽辛苦。
白微瀾疼惜的握着宴緋雪的手腕,像是捧着珍寶似的,“晏晏以前吃了太多苦。”
這次,他要好好的彌補以前的錯過和缺失的陪伴。
宴緋雪看着白微瀾眼裏深深的自責和懊悔,嘴角微微揚起一抹笑意,無奈道,“你最近老是傷春悲秋的,不要過度解讀。”
“能生下小栗兒和腹中的孩子,再多苦也值得。”
生小栗兒只是出于對腹中骨肉的憐惜和責任,現在懷着孩子更多是一種喜悅的期盼和圓滿的延續。
這孩子是在白微瀾全程呵護下一點點長大的。
不同于第一胎的緊繃、迫切希望孩子快點降生,第二胎,他心身放松專注感受腹中孩子帶給他的點滴變化。
看着孩子一點點長大,一點點胎動感應,看着白微瀾貼着肚皮和孩子說話,這種稀松平常又恬淡幸福的日常,是他珍惜的。
宴緋雪嘴角不自覺挂着笑意,繁花馥郁中,那澄靜的眼底閃着的潤澤比日光下晶瑩的花瓣還令人賞心悅目,令人忘記煩憂。
白微瀾總是喜歡盯着宴緋雪看的出神。
懷孕後的宴緋雪比平常更加多了一份松弛,他骨子裏的溫柔徹底釋放出來,沒了束縛和顧慮,美的像是自由的春風。
白微瀾撫了下他鬓角,寵溺道,“走累了吧,回去捏捏腳。”
宴緋雪點頭。
此時來一個奴仆說府外有人找谷雨少爺。
谷雨想攙扶着宴緋雪回院子,被白微瀾敢走了。
“這裏有我,你去忙吧。”
谷雨現在也有自己的朋友交際圈了,他在算術上頗有天賦深得太傅賞識,推薦給一代大儒當關門弟子。
不過谷雨性子不像放鶴那樣喜歡招朋引伴,他喜歡安靜,能上門的朋友倒是沒幾個。
放鶴聽見有人找谷雨,一時間也來了興趣,拉着小栗兒悄悄跟了上去。
白微瀾見三個孩子走後,滿意的扶着宴緋雪回走了。
另一邊,谷雨問奴仆是什麽人找他。
要是京城朋友,都會按照規定遞送拜帖,而這奴仆只說有人找,莫名給谷雨一種難以言說的焦躁。
谷雨大概也知道這是些什麽人了。
和後面奴仆一五一十說的毫無出入。
那人自稱是谷雨的姨媽,還能說出谷雨的樣貌身形以及和宴緋雪的關系。
對方氣勢洶洶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門童便權且将人帶入了外院小偏廳候着。
谷雨聽着奴仆的話,洋洋春日下一股寒氣從地底蹿進腳心,拉着他往陰暗潮濕又滿是土腥味的地底鑽。
與土腥味襲來的,是腐敗作嘔的血腥氣味,暗無天日裏他被關了四天,唯一的夥伴便是一堆采撷腐肉上的蒼蠅。
往事浮現,那個膽怯到口齒結巴的谷雨好像悄然浮現在身後,他拽着谷雨的手腳,強勢又惡劣的融入了谷雨腳下的影子中。
不僅如此,還試圖用殘留的可怖的過往記憶綁架谷雨手腳,想用記憶中模糊不清的影子捂住谷雨的口鼻,讓他窒息,想要重新将他拉進那個黑暗發臭的屋中。
可谷雨也不是以前那個怯弱的谷雨了。
他是宴緋雪教出來的孩子,身上怎麽能沒有宴緋雪的影子呢。
谷雨這樣想着,深呼吸一口氣,大步又鎮定的朝那小偏廳跨了進去。
小偏廳裏的婦人,正拿着白青釉盤裏的蝴蝶酥吃着,手裏還忙着摘果盤裏的葡萄。
現在可不是吃葡萄的季節,就算是秋季,一般人家哪能吃到葡萄。
她腮幫子吃的鼓動,還不忘像松鼠一般東張西望,另一只手将一盤糕點全都倒進了粗麻袖口裏。
她臉盤子生的小家碧玉,只是斤斤算計和刻薄剽悍深深刻在了她眼角、眉心、唇鼻溝壑處。細長的眼睛一個乜斜就像是問候了祖宗十八代一般。
谷雨只看她一眼,心底的厭惡就遏制不住的上湧。
他一跨進屋子,那低頭忙着吃東西的婦人轉身看了過來。
谷雨此時一身白玉衣袍,舉手投足都是落落大方又娴靜的貴公子模樣。與以前那個躲在無人角落裏,瑟縮着肩膀的小孩子完全不同了。
那婦人眼前一亮,不可置信的打量谷雨。
圍着他來來回回轉了幾圈。
嘴角的屑沫抖動道,“谷雨?”
“真是谷雨啊,以前瘦骨嶙峋的,果然這王府風水養人啊。”
谷雨不假辭色道,“你來幹什麽?”
那婦人噘嘴一愣,而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翹着大腿斜着眼道,“怎麽,現在是王府公子了,瞧不起你小姨媽了?”
“沒有我,你能有今天?”
“沒有我,你早就活活餓死了。”
谷雨目不轉睛的盯着她,一言不發。
他眼前那張貪婪又厭惡的五官與以前分毫不差,不,也是有區別的。
他以前怕她,只覺得她像是旋渦是永遠不可跨越的沼澤,而他只是沒有家也沒有爪牙的小兔子。
但是現在,好像不盡然了。
那婦人眼見谷雨這般漠然的态度,蹭的起身低聲威脅道,“你要是知恩圖報,我便不揭穿你是罪臣宴德席的兒子。”
“要是旁人知道王府裏的谷雨少爺,原本只是宴德席在外的野種,你這風光的少爺還當的成嗎?你那些京城的朋友會怎麽看你?”
“你別忘記了,你娘當初把你關在屋子裏自殺,是我救你出來的,小姨媽現在有難處了,好孩子,你得幫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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