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干净的自来水从水龙头处流淌出来,落在了一口巨大无比的锅中。
一只手拿起擦锅用的海绵,滴上几滴洗涤剂,快速地将锅内残留的油脂刷去。
在水流声中,一道带着一丝抱怨的声音响起。
【白郁,我用能量帮你掩盖监控,还用能量帮你擦除记忆,你最后就分我这一点点能量?】
白郁刷锅的手不停:
【我给你的能量,已经是你为我消耗的能量的1.5倍,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系统的能量消耗。】
他在副本当boss的时候,不仅认识了几个其他的boss,也认识了好几个不同的系统。
系统悻悻地选择了闭嘴。
白郁安心地在安静环境中继续刷锅。
哗啦啦的水流带着油渍流入下水道,听声音居然还带着那么一丝韵味。
直到这声音被一阵熟悉的敲门声打断。
白郁放下手中的海绵,擦了擦手打开门,周逸的脸就这样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在看到他时,那张脸上的表情怔愣了一下。
“怎么?我是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白郁眨眨眼,该不会是他洗锅的时候把泡沫沾到脸上了吧。
没办法,毕竟是第一次做人,这种人类才会做的事情,对于他来说还不太熟练。
“没有没有,只是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比之前好看多了。”
周逸退后两步打量了一下对方,点了点头肯定道。
原来的白郁总是让头发遮住眉眼,有一种阴郁的感觉,现在对方额前的碎发又长了些,反而可以捋到耳后,露出来额头和一双好看的凤眸。
明明长了一副可以靠脸吃饭的样子,却总喜欢把自己装成阴郁沉默的死宅,真不知道好友是怎么想的。
“是吗,我倒是没有察觉出来。”
白郁不是很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多说多错,免得又被熟人发现端倪,
“对了,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周逸果然不在注意这个,他对着白郁扬起手晃了晃,展示了手中提着的一袋芒果:
“其实我过来是特意安慰你的。”
“安慰我什么?”
白郁有些茫然,他需要安慰吗?
“当然是安慰你追女神失败了啊,我下课后问了几个同样追过女神的男生,他们说女神压根就不会给他们任何好脸色。”
周逸将手中的水果放下,熟练地找了个椅子坐下。
一看就是经常来的人。
白郁回想了一下,点点头:“她确实没有什么好脸色。”
整个过程中,黄蕊脸上的神情都是一种带着惊惧和紧张的苍白,脸色确实非常不好。
“看,我就说吧,高岭之花是只用来欣赏的,你要是想谈恋爱,找个普通的妹子就成,普通人就该找普通人,不要整天做着无法实现的梦。”
周逸拍了拍白郁的肩膀,宽慰道。
“你听起来好像对恋爱很熟悉的样子。”白郁眨了眨眼,微微歪头。
“这个嘛....这个这个......”
周逸一下子卡壳,他其实也没有谈过恋爱,这些理论都是从网上看来的。
但这种时候在好兄弟面前说出来,未免有些太过于尴尬和丢人。
他眼睛在出租屋里面乱瞥,非常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哈哈,这个....咱们不提恋爱的事了,免得你伤心到晚上在被子里偷偷哭,咱们聊点别的,聊点别的....哎呀,你这锅可真大,是新买的吗?”
周逸成功把话题转到了白郁刚刚刷的锅上面。
“嗯,原来那个锅太小了,小到连一个猪脑都涮不下,我干脆就买了一个最大号的。”
白郁回忆了一下书本,有句话怎么说得来着?
猪脑之大,一个火锅涮不下。
周逸也回忆了一下,原来的那个锅有那么小吗?
他虽然有时候会来,但也不会关注这种细节,既然白郁都这么说了,那应该....就是那么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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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市特殊事件调查局。
“不要吃我.....爸爸妈妈.....”
黄蕊坐在椅子上面,后脑勺裹着一块巨大的纱布,头发凌乱,精致的妆容也早已经被眼泪花掉,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全都是血痕。
她喃喃自语,神色异常,看上去处于一种精神极其不稳定的状态。
“没事了没事了,没有人会吃你,你的爸爸妈妈都在呢。”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温柔地抱了抱她,然后趁机在她的后脖颈上注射了一管镇定药剂。
一旁站着的原雪立马用手中的橙色毯子裹住黄蕊,并且强行给她的手里放了一杯热可可。
在内部药剂和外部安抚的同时作用下,黄蕊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
在热可可升起的袅袅白烟中,她的神情还带着一丝不敢相信,身体因为恐惧而不由自主瑟缩:
“对,对不起,我有罪,我不应该帮他.....不要杀我!”
“放心好了,那个人已经死了,这里很安全。”
白大褂的医生声音轻柔,语气中带着一丝安抚和诱导,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能不能现在告诉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姐姐相信你不是杀人狂的同伙。”
“我....我不是,我只是.....”
黄蕊的神情有些恍惚,回想起过去噩梦一样的场景,她的眼眸中还带着一丝惊惧。
一旁的原雪仔细听着,这也是她跑来医疗室的主要目的。
事情的经过很简单,就是黄蕊某一天回家,发现家里面都是血水,昏迷的父母被绑在椅子上,一个陌生的、身上带着伤的男人正在厨房里磨刀和烧开水。
对方很快发现了她,很快把她绑了起来,还说要把她们一家都炖在一个锅里面。
求饶没有用的情况下,黄蕊在恐惧中想到了一个办法——她告诉对方自己是学校的风云人物,突然失踪肯定会引起整个学校的注意,学校很快就会找过来,说不定还会引来官方的人。
如果男人想要食人的话,她可以去学院的实验楼里面偷实验材料,这样一来,绝对没有人会发现,男人也可以用这个机会来养伤。
之后,她就不断地从实验楼偷材料.....然后.....然后就不记得了。
“你没有错,你是个好孩子,休息一会儿吧,睡醒来后,一切都恢复正常了。”
医生姐姐温柔地抱住因为恐惧回忆而不断发抖的女孩,语气中似乎带着一种奇妙的韵律。
黄蕊很快就闭上了眼,呼吸均匀,陷入了沉睡。
“怎么样,得到你想要的结果了吗?”
医生姐姐伸了个懒腰,看向一旁站着的原雪。
原雪抿唇:“最关键的消息没拿到,黄蕊从实验室里偷材料,这一点可以从物证上找到,但是之后呢?为什么她会倒在地上,头上还有被简单包扎过的痕迹?受重伤的屠夫为什么会被绑在角落里?C级的家猪污染物呢?”
她在本上不停记录,头也不抬,自问自答:“很明显,当时场上还有另外一个人,但是我刚刚查了监控,没找到。”
就像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的一样。
“这就是你们小队要干的事情,我的工作完成了。”
医生姐姐站起来,收拾东西打算往外走,一抬头却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
“楚队,您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
作为东洲区域前执行官,整个清河市乃至东洲区域的一张王牌,楚泽淮不仅要处理清河市的各种污染物,还要经常去别的市处理一些高级污染物,忙到很少有人能直接在调查局内找到对方。
这样的人,怎么突然来她这个小地方了?
原雪也扭过头,看见了对方露出来的皮肤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弧形划痕,像是被什么又尖锐又薄的东西给划了好几下。
不过虽然看着很多,但每个划痕都很浅,只是微微渗出来了一点点血迹,连血滴都算不上。
按照对方的恢复程度,估计半天就能痊愈。
“楚队,您这是又去.....”
“有个江里面的大东西游到清河里了,我去处理了一下,不用担心,伤势很浅,污染值还是很稳定的。”
楚泽淮微微侧过脖颈,露出了紧紧贴着皮肤的黑色晶石项圈。
上面的电子屏显示着“11596”的绿色数字。
绿色,代表使用者此刻精神稳定,可以安全相处。
“这个数值也很高了,您现在应该去休息。”
“知道了,我找完林墨就回去,他没有和你在一起吗?”
楚泽淮随口应了一声,他左右看了看,却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刚刚杀的污染物需要分析,但研究部门没有空闲的仪器,我需要他去清河大学借一个。”
因为想着林墨是清河大学的学生,肯定比他更熟悉,所以才会过来。
毕竟林墨原雪经常呆在一起。
“呃....这个,真是不巧,他在半个小时前就去清河大学了。”
“嗯?”
原雪有些无语地叹了口气:
“我们去抓捕一个C类污染物和能操控它的觉醒者,结果发现污染物失踪,凶手重伤。
林墨愤怒加气血上涌,直接割了对方的脑袋,然后就觉醒动物侧的能力,现在应该是跑去和自己的朋友炫耀去了。”
楚泽淮:........
嗯,把工作扔下跑去和朋友炫耀,确实是他弟弟能干出来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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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大学校园里
贯穿整个校园的长条形湖在末尾时转了一个小小的弯,这个弯周围还种植了大量竹子,导致这里变成了一个非常隐秘幽静的角落。
密密的竹叶靠在一起,在风的吹拂下发出簌簌的声音,里面传来青年忍不住兴奋的话语。
“我跟你讲,那个仓库里挂满了人肉,男的女的,年轻的衰老的,每一个都被肢解,血水流了满地,到处都是肉味和血腥味。
我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只感觉脑子里一根线直接就崩断了,提着刀红着眼睛就冲了过去,逮住还想跑的那畜牲,一刀就砍下了那个他的脑袋。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拿着刀在他身上砍了好几下,还是原姐死命拉才把我拉回来——这时候我才发现,我背后多了一双黑色的翅膀,我就说我咋觉得自己速度这么快。”
湖转角旁,林墨正在手舞足蹈地给白郁展示他背后的漆黑色翅膀,语气无比骄傲。
他的这一双翅膀和楚泽淮的形状相似,不过没有那种灼热的感觉,反而是黑色哑光材质,低调又隐蔽。
白郁眨了眨眼,语气诚恳:“那真是恭喜你了,感觉你现在的战斗力一下子提升了好大一截。”
林墨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其实也没有提高特别多,之所以能把那个畜牲杀了,很大原因是有个不知名好心人把那个畜牲重伤并且捆起来,不然我一个刚觉醒的渣渣,可能反而会被对方反杀。”
白·不知名好心人·郁微微弯眸:“那也不能否认你的功劳啊。”
“咳,也算不上什么功劳,说不定回去还要为自己的冲动行为写检讨.......而且我第一次觉醒后的实力是B,完全比不上我哥十三岁那年第一次觉醒的实力。”
“哦?楚队那么早就觉醒了吗?”
难怪能成为他看上的顶级食材。
林墨点点头:“他是我们家族最早觉醒了能力的人,十三岁那年是动物侧觉醒,整个人直接变了个颜色,十五岁那年受到了刺激,觉醒了元素侧的能力。”
明明他们小的时候,都是一样的发色瞳色。
林墨看着自己的漆黑羽毛叹了口气,他还以为他也能换一个更炫酷的颜色呢。
“原来是这样,觉醒的能力还会影响到外表。”
白郁点了点头,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也要转换一下外表,让自己看上去更像是一个植物侧觉醒者。
“对啊,而且不仅会影响到外表,还会影响人的性格,我跟你讲一个他的惊天黑历史。”
林墨不知道想起来什么,居然当场没忍住笑出来。
听到这个消息,白郁瞬间来了兴趣,支楞起了耳朵:“是什么?”
“他第一次觉醒后,大家开始找是哪种鸟类的觉醒,结果愣是没有从现存的鸟类中找到相似的,反倒是发现神话里面一种生活在太阳里的神鸟和他很像。”
“于是我哥就有了一个‘太阳神鸟’的称呼,他居然也觉得没问题,就这么顶着一个如此中二的称呼过了七年,直到他二十岁突然觉得这个称呼太羞耻了,于是禁止别人这么叫他。”
“我哥这后知后觉得也太后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一想到他被人叫了整整七年的太阳神鸟,我都替他觉得羞耻和尴尬,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墨一边说一边笑,笑到眼泪都停不下来了,整个人捂着肚子蹲在地上。
要不是地上太脏,他说什么也要在地上滚两圈。
过了好半天,林墨才缓过气来:“不行了,笑得我肚子疼,白郁,你怎么不笑啊?不好笑吗?”
白郁看着林墨身后降临的身影,露出来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你猜他为什么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