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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95章
    第395章

    錢老爺來返青樓的時間和路線基本都是固定的,他旁晚去,酉時一刻便會從青樓裏出來從不在裏頭過夜。

    前幾日回府路上不小心碰見了髒東西,吓得他在床上躺了好幾天,今天身體剛好了點,便又開始惦記青樓裏的桂花釀。

    餘老爺打聽到消息,知道錢老爺今晚又出門了,立即換了衣服直奔趙哥兒的店去。

    這年頭信奉鬼神,平常人家天擦黑就都不怎麽出門了,加上城裏有夜禁,晚上鋪子不開門,也沒啥好逛的。

    餘老爺也沒做什麽,就是到了夜裏,披散着一頭長發,在烤鴨店門口晃悠來晃悠去。

    扮鬼沒點技術含量。

    這事兒其實讓底下夥計來就行了,可餘老爺當年學過兩招,那步伐走起來,就像飄一樣。

    沒點本事,也吓唬不住人。

    ……

    今晚月色不明,幾片浮雲遮住月光,天色有些微的昏暗,知道錢老爺又出洞了,餘老爺就來到烤鴨店店門口等着。

    倒不是想吓錢老爺,而是最近都沒啥人走西街這邊了,城裏還有些人不信,還跑烤鴨店去買吃食,餘老爺就想讓錢老爺再見兩下鬼,坐實這件事兒。

    錢府通往青樓的路線,走西街是最近的,要是走另一邊,不得行,城裏夜禁,有些地方,是不能走的。

    這會兒正等着。

    一陣涼風卷過街道,裏頭似乎裹夾着什麽東西。

    餘老爺掃了一眼,仔細一看,竟然是幾張紙錢。

    大晚上的,怎麽會有紙錢啊?

    最近這邊也沒聽說誰家有辦白事啊!

    他額頭瞬間冒出冷汗,剛咽了把口水,就聽聞‘篤篤篤’的聲音忽然從身側一旁的暗巷裏傳來。

    在安靜漆黑的夜裏,那聲音尤為明顯,像是堅硬的木棍敲擊着地面,很有節奏,一聲一聲,很急促,又沉悶,又詭異。

    餘老爺只覺得那聲音好像就敲在他的心頭上,響一次他就心驚肉跳一次。

    伴随着幾聲劇烈的咳嗽,餘老爺就見着一個頭發花白且淩亂的老人,住着拐杖駝着背從一條小巷踱步而出。

    那小巷不是條死胡同,住在涸洲城裏的人都知道,這條巷子後頭有條小道,可直通城外的山牛坡。

    山牛坡是個什麽地方呢!那是城裏專門埋死人的地方。

    老頭穿着一身褐色的新衣,褲腳、衣擺和袖口處沾滿了黃泥。

    餘老爺身子下意識的後退,整個人貼到了牆上,發出些微動靜,老頭當下就注意到了。他僵硬的轉動腦袋朝餘老爺看去。

    脖子還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餘老爺借着朦胧的月光,看清了老頭子的臉,他目眦欲裂,表情驚恐,整個人急速的顫栗了起來。

    老頭白臉、大紅唇、兩個大大的青烏眼袋,一頭幹亂的白發。

    老頭對着餘老爺笑了起來,聲音嘶啞,像漏風的破銅鈴:“兄弟,你也出來溜達啊!咳咳······還是外面涼快啊!”

    餘老爺:“······”

    什麽叫外面?是不是他想的那個意思?

    餘老爺已經說不出話來,表情也變得難以形容,似哭似慌,然而下一刻他不知道看見了什麽,整個人腦袋轟的一聲炸開,雙腿劇烈一顫,下腹一緊,竟是尿了出來。

    老頭咧嘴一笑,一股紅色的液體順着他的嘴角往下淌,沒一會兒就染紅了下巴那一小撮白胡子,而後順着胡尾往下滴落。

    老頭子似乎在回味什麽美味,伸出嫣紅的舌頭舔了舔嘴後才伸出滿是褶皺的老手胡亂的抹了把,對着餘老爺道:“呵呵······剛才吃了點東西。”

    餘老爺:“······”

    人在極度恐慌的情況下是會喪失語言能力的,餘老爺此刻已經說不出話了,他嘴巴顫抖着,那滴血似乎滴落在地的同時也滴在他的心尖上,打開了某個開關,他整個人心髒噗通噗通的開始劇烈跳動,大腦一片空白,呼吸急促,四肢酸軟無力。

    老頭擡頭看了眼,見時辰不早了,他說:“今天我頭七,還得回去看看我那老夫郎,就不同你唠嗑了。”

    餘老爺:“·····”

    他緊緊挨着牆,整個人不停的顫抖,僅靠着一口氣支撐着,然而老頭下一句話,讓他那口氣直接上不來了。

    老頭道:“相逢即是緣,我記住你了,下次再去找你啊!”

    餘老爺:“······”

    老頭子拄着拐杖,佝偻着背,咳了兩聲,似乎肺都要咳出來似的,悠悠的走了。

    餘老爺全身似乎都僵硬了,見老頭走遠了他心才掉回肚子裏,正想跑回家去,可他腿發軟,似乎有千斤重,怎麽都邁不出去,正想咋子辦才好啊!有鬼啊!那鬼太恐怖了,要吓死人了,他太害怕了想回家找娘,那小巷子裏又有聲音傳來了。

    餘老爺頓時不敢動了,牙齒打顫又僵着脖子哆嗦着看過去,一小哥兒頭發拉碴,鼻毛長到下颚,兩只眼睛大如銅鑼,拉着一個孩子的腳腕從巷子裏出來。

    餘老爺目光一窒,一口氣又差點上不來了。

    那孩子被拖在地上,臉上全是劃痕,白花花的腸子還從衣角下掉了出來,被拖在地上,而且瞧着還有點不對勁,那腸子似乎好像還被吃了一截,經過跟前時,餘老爺大氣不敢喘,生怕又引起注意,又緊緊貼着牆站着,臉白如紙,腿也幾乎抖出殘影來。

    可那孩子還是注意到他了,緩緩的,又虛弱的朝他伸手,氣若游絲:“救······救命喲!!”

    “嘻嘻嘻。”那哥兒陰恻恻的笑了:“小娃娃腸子好嫩,最好吃了,真香。”

    “不要,不要,不要西我腸子多了好不好,好痛哦,求求你,求求你喲。”

    “可我肚子還好餓······”

    餘老爺看見那哥兒朝自己看過來,腦子轟隆一聲,一片空白,一而再再而三的,終是再也頂不住了,呼吸一窒,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那小娃娃爬起來,抱起方才墊在身下的滑板,那腸子還拖在地上,到了餘老爺跟前仔細看了看,才回頭高興道:“爹爹,他暈過去咯。”

    趙哥兒也過來看了一下,确實是暈了,倒在尿泊中不省人事,乖仔跟他對視了一下,覺得吓人這事兒可好玩了,呵呵笑起來。

    “走吧!去找你父親,把那幾根豬小腸也帶上,回家洗洗還能吃呢!”

    “好滴。”

    方子晨正躲在街頭等他們,見着人過來了,問:“那老家夥呢?”

    “暈了。”趙哥兒笑着回。

    乖仔腋下夾着滑板,蹦蹦跳跳,去牽方子晨的手:“父親,這就是以惡制惡,對不對啊?”

    “對頭。”

    “今晚真是太好玩咯,老爺爺都被吓尿褲子了,呵呵呵。”

    方子晨插着腰:“這老頭真是的,膽子就跟老鼠大,沒點道行還敢跑出來裝神弄鬼,這會老子一出手,被吓尿了吧!”

    “就是咯。”乖仔高興得很,回家了還興奮得睡不着。

    他覺得這就像一場游戲,爹爹和父親還賠着他一起玩,真的是太開心咯。

    早上馮嬷嬷到鋪子外頭,就見着門口圍了一堆人,湊近一聽,原來是有‘鬼’暈在她家鋪子門前了。

    這會兒看餘老爺這模樣,有誰還不懂的。

    剛有人出來買包子,看見他一身白衣躺在地上,想到這幾天傳的沸沸揚揚的鬧鬼事件,都吓壞了,可大白天的,膽子壯,街上人也多,大家就大的膽子上去看了,那散亂的頭發一撩開,這不是餘老爺嗎?

    餘老爺為什麽躺這裏,還這身衣裳······

    “那家好像是餘老爺的鋪子。”有人指了指對面。

    烤鴨店沒開起來的時候,大家經常在餘老爺那鋪子買熟菜帶回家吃,大家也不是傻的,這會兒還有什麽不懂的。

    餘老爺一醒來,似乎神經失常了,惶惶着大喊大叫:“有鬼啊!有鬼啊!”

    這人到這節骨眼還想吓人,他娘的。

    曉得是場‘誤會’,烤鴨店沒招惹不幹淨的東西,大家自是又來買了。

    幾天不吃了,別說,還怪想的。

    餘老爺回家是躺了好些天,先頭渾渾噩噩的,家裏喊了道士去跳了幾天,後來又叫了大夫。

    病倒了?

    不是,被錢老爺帶人打的。

    錢老爺先頭被吓得病了一場,說見了鬼,還沒人信,笑他花酒喝多了,後頭見鬼的人多了,才沒再笑話錢老爺,不過錢老爺又是被笑又是病的,如今曉得是餘老爺幹的,那口氣咽不下啊!領着人直沖餘家,打了餘老爺一頓,才大搖大擺的離開。

    趙哥兒這幾天事兒都沒心思做,一直打聽餘老爺的事兒,聽他又被誰誰誰找麻煩了,又被揍得掉了顆牙,心裏嘎嘎直樂。

    可笑完了,趙哥兒感覺心裏有股突然說不出的甜蜜。

    他有時候總會忍不住的想,這輩子,要是沒有方子晨,要是沒有被拐,他過的該是怎麽一種生活呢?

    但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能這麽鮮活多趣,能經歷這樣或那樣的別人鮮少能經歷的新奇事,刺激的,挑戰的,高興的,歡樂的,每一天都是不一樣,生活不必如一潭死水,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方子晨給他的,不僅僅是一腔愛意和呵護,還有——他如今的生活,算是多姿多彩,以後老了,再想起年輕時的歲月,他不用像旁人一樣,說起來就是照顧孩子、伺候夫君、主持中饋,争風吃醋,一輩子仰頭就只能看見那片天,腳也只踩過那一畝三分地,每一天,都在重複着一樣的生活。

    可他有不一樣的,傳奇的人生。

    他可以說,他曾經和夫君從村裏怎麽一步步走到了源洲,京城,再到涸洲,他看過許許多多的不一樣的風景,接觸過很多和藹可親的人,經歷過很多很多的事,他打過鬼,騎過馬,吓過人······一生過得很精彩!每一天都陽光充沛,都讓他渴望。

    就是乖仔,童年也是跟着旁人不一樣,誰家小孩能有這種經歷?他從不愁沒人陪着玩,方子晨每天都能帶着他玩新花樣。

    遇上方子晨,和他在一起的那感覺,就像是走了很久很久的路,終于到家了。

    乖仔還想再去吓次人,可沒人來裝鬼鬧事了,讓他好生失望了一陣子。

    方子晨撥款給了北安那邊,讓人購三百匹馬來。

    如今新兵體能上去,那戰術便要開練了,大刀、長槍,箭矢等一系列兵器,都讓外頭鐵匠鋪加班打出來。

    如此,便又去了好大一筆。

    方子晨心疼,但也沒辦法,他實在是擔憂北方那邊的局勢,下了令讓秦家兵按照他的章程對新兵加強訓練,務必以最快的速度打造一支強悍的軍隊出來。

    他總感覺,朝國忍不了多久。

    回涸洲城後他便一直在訓練區裏忙活着,很少在府上,趙哥兒又去了鋪子裏,家裏雖是有唐阿叔他們在,可三個孩子就是不願呆在家,天天屁颠屁颠的,不是跟着方子晨,就是去鋪子裏跟趙哥兒。

    這會兒方子晨剛帶三個孩子從訓練區回來,唐阿叔就過來了,說外頭有人送了信來。

    不是京城的趙家,那便是秦家和楊銘逸了。随着信封一起送來的,還有好幾個大箱子。

    楊慕濤就一家酒樓,在扶安鎮上算是有錢那一類,可小地方的有錢人,在外頭其實也就那樣,扶安離涸洲遠,東西多了,送一趟沒有幾十兩的人定是不送,加上這麽多東西······楊銘逸還沒闊綽到這地步。

    那只能是秦家和趙家了。

    過不其然,信封打開一看,是秦家來的。

    乖仔笑呵呵的,很開心:“是美人伯伯和帥氣爺爺給乖仔滴信。”

    方子晨跟這兩人不熟,但還是瞄了一眼。

    孟如清問乖仔這段時間過得怎麽樣,涸洲那邊條件不好,要是想要什麽或缺了什麽,就跟他說。

    秦恒煊則是問乖仔有沒有聽話,屁股蛋還好嗎?

    他覺得這小娃子一張嘴有時候很讓人頭疼,他很愛乖仔,但乖仔在秦府住的那幾天,他有幾次都忍不住想打他屁股,他自覺心性好,但都能有這股沖動,何況是旁兒人,因此他常常的擔心乖仔會不會被方子晨揍,直到乖仔讓秦安送了畫來,有一張是他被趙哥兒摁在腿上打屁股,乖仔一臉習以為然,似乎習慣了的樣子,秦恒煊就知道了,乖仔定是沒少挨打。

    乖仔看完了信,又仔細的放到他的專屬小箱子裏。

    裏頭一箱子的信。

    方子晨看他剛才高高興興的,可這會兒放了信,突然愁苦起來。

    “怎麽了?”

    乖仔盯着箱子裏最上頭的那封信,很郁悶的說:“楊叔好久好久都沒有給乖仔回信咯。”

    方子晨仔細想了想,确實是的。

    來了涸洲後,楊銘逸确實是再沒來過信了。

    要說遠,可再遠一年還送不過來?秦家的信都來了兩次了。

    而且,剛來那會兒,乖仔還給楊銘逸去了信,楊銘逸不可能不曉得地址。

    不過沒準兒是太忙了也說不定。

    方子晨戳了戳乖仔的額頭:“還想着你楊叔啊?”

    “想啊!”乖仔不好意思的說。

    方子晨仔細看他,突然很認真的道:“兒砸,早戀是不對的。”

    乖仔仰頭看他,擰着眉頭:“可是父親,你也說過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呀,楊叔漂釀漂釀滴,跟乖仔很配呢!天造地設。”

    好像也是這麽個道理,但是······

    方子晨:“你真那麽喜歡你楊叔啊?”

    乖仔用力的點頭:“嗯啊!”

    “那你怎麽還總逮着個姑娘哥兒就親啊?我看你親他們的時候,很陶醉呢!”方子晨趁機教育,說:“兒砸,你要學父親啊!好男人就該像你父親這樣一心一意,太花心了不好。”

    “乖仔知道呀。娶一個祖宗就夠了,娶多多滴,就該沒活路咯,乖仔親哥哥姐姐們,那是跟親父親一樣啊。”

    方子晨笑了起來:“你小子說話有道理啊!我就說嘛!我這樣的,怎麽可能會生個色胚出來。”

    乖仔頂起胸膛:“乖仔可是好男仁。”

    ……

    黎煜熙滿月後,方子晨和趙哥兒又回了平詳村。

    這會兒已經五月中下旬,年前往京城送信的禁衛軍總算是回來了。

    方子晨掐指一算,人去了大半年,一路匍匐過去的嗎?

    他來時正值寒冬,沒能轉水路,加上有老人和孩子,慢了一些,

    這會兒禁衛軍回來了,後頭不僅跟着一幫子護衛,還帶了四個老頭兒。

    “見過方大人。”

    方子晨看見老熟人從車上下來,驚了一下:“顧老頭?你怎麽來了?你一把年紀了,怎麽還不自量力跑這裏來啊?要是路上颠沒了,你可就真是自尋死路了,都這個年紀了,你怎麽還這麽想不開。”

    坐馬車可難受呢!他自個都頂不住。

    颠簸得很,當初他還是弄了輪胎才好一些,不過就這,黎師傅和黎師娘到了涸洲養了好些時日,臉色才好起來。

    聽說黎藝盛先頭給他爹娘去信,說了謝肖宇的事,黎父黎母高興得要死,急忙的收拾了東西想趕過來,結果剛出了源州,官道上一個大坑,趕車的車夫沒注意,黎父腰就被颠折了,最後又含淚回了

    這幾個都六十多了,能活到涸洲真是不容易。

    顧老胡子抖了抖,他曉得方子晨這張嘴的,可還是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方子晨被他瞪得悶悶不樂:“你這麽看我幹嘛?”

    顧老頭沒說話,一方面是氣的,就沖這張嘴,要是真沒點本事,怕是一入京就要被人打死了。

    先頭來時不信啊!

    路上折騰得也厲害,不誇張的說,幾人是真的要挂在路上,吃不好,睡不好,一把老骨頭了,而且之前日子安穩,沒勞累過,哪裏能受得住啊?期間兩人還被送醫館裏頭了。

    他們不敢罵皇上,就一個勁兒的罵方子晨,說他不幹人事,吹這種大話,講得跟真真的一樣,害得他們受苦了,說大聲了,禁衛軍還暗暗的瞪他們。

    到底是皇上的人,他們也不敢亂動。

    一路折騰,到了涸洲已經是五月了。

    原頭那路颠得屁股蛋都疼,後頭大家坐裏頭,就感覺不對了。

    感覺車在動,能清晰的聽見馬蹄踏踏的聲音,可就是沒有感覺到颠簸了,咋回事兒?

    掀開車簾一看,大家都是目瞪口呆,嘴都給張大了。

    幹幹淨淨的水泥路,平坦且寬闊,路邊是青青翠翠的小草兒,沒有黃泥,沒有飛揚的塵土,遠處山澗還傳來鳥鳴。

    這官道靠近興和村,旁兒不遠處還有農田。

    這幾個老頭兒是在戶部裏任職的。

    戶部掌全國疆土、田地 、戶籍、賦稅、俸饷及一切財政事宜。

    既是如此,對農田等事宜自是了解的。

    方子晨殿試那年,有一學子文采頗是過人,樣貌雖是比方子晨差了些,但欽點探花還是行的,可夏景宏問了他幾問題後,直接把他劃到三甲中去了。

    方子晨當時聽那書生回答,臉也是有些難以形容的。

    稻谷哪裏來的都不知道,說得吞吞吐吐的。

    還說二兩米飯能夠尋常家庭吃一頓。

    方子晨當場就噎住了,想問那書生是認真的嗎?禦前可不能開玩笑啊!

    一斤十兩,一斤谷子真煮出來也不過是六到七碗飯的量,二兩也就一碗多一點點,這大夏一家子最少的都有五六口人了,二兩咋吃?

    給他兒砸塞牙縫都不夠呢。

    要不然他何至于這麽拼命。

    這種書生,多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醬油瓶子倒了都不會扶。

    要是把這種的直接放到戶部去,能行嗎?大夏不得亂?要任用的話,怎麽的都得放到底層去歷練一般。

    因此,能到戶部任職的,對田頭之事,算得上是一清二楚。

    涸洲南邊同上陽、下陽,江中一帶相似,水稻一年兩季,種植、收割等時間皆是大差不離,反正都是三月中旬四月上旬左右插秧。

    這種了一來月的稻谷長啥子樣,幾人也是清楚的,可這會兒······

    “停車停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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