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趙二嫂緩了口氣:“這樣就好,這孩子來的也算是湊巧,你剛想着調養身子要一個,他就來了,我瞧着子晨特別喜歡乖仔,若是知道你又有了,他指不定怎麽高興呢。”
趙哥兒抿了抿嘴,沒趙二嫂那般樂觀:“夫君他有點怕孩子。”
“啊?”趙二嫂聞言都懵了:“什麽意思?怕孩子?”
“嗯。”趙哥兒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道:“夫君說剛出生的孩子軟趴趴的,像大肉蟲,他很害怕蟲子。”
趙二嫂:“······”
趙二嫂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她從沒見過誰說孩子像大肉蟲的。
小旭家這個,也是夠會想。
乖仔自顧自脫了鞋子爬上床,他兩只小手兒合攏在一起,放在嘴邊哈氣,等覺得手暖和了,才去摸趙哥兒的肚子。
“爹爹,弟弟今天開心鳥嗎?”
趙哥兒摸摸他的頭:“想回家了?”
“嗯啊!”乖仔說:“弟弟不開心,所以爹爹不舒服,弟弟開心鳥,爹爹就會舒服,然後就闊以回家咯。”
乖仔情緒低落了下來,很是愁苦擔憂的說:“乖仔都要想喜父親鳥,乖仔不在,不西道父親有沒有好好西飯,沒有乖仔監督,也不西道父親會不會偷偷西鼻涕,哎,乖仔真系不放心,父親太讓仁操心鳥,明明都這麽大滴仁了,不得行喲~”
趙哥兒捏他臉蛋,笑了起來,幫方子晨維人權:“你父親才不會吃鼻涕,你亂說話,小心回去你父親又該打你了。”
乖仔眨着眼睛:“喲~父親才不會打仁,只有母老虎才會打仁。”
趙哥兒:“······”
趙哥兒眉心直跳,他左右張望片刻,最後從床頭抄了本書卷起來:“我看你是屁股又癢了。”
乖仔屁股一緊,猴子一樣,立馬蹦到床下,鞋子都來不及穿,撿起來就跑。
趙二嫂看得直笑。
這孩子雖然很懂事,但有什麽又很欠打,先頭同他呆不久,見着他又勤快又聽話,一點兒也不調皮嬌氣,聽他說他經常被趙哥兒打屁股,趙二嫂還不曉得為什麽,只以為是趙哥兒太嚴厲,回河陽一路都呆一起,她才算是懂了。
這孩子,氣人的本事可是一流。
趙雲瀾幾人來到外頭堂屋,敲了房門,問能不能進去,趙哥兒聽見李志誠的聲音,眉頭直接蹙了起來。
先頭方子晨說這人一看就不是個好的,趙哥兒還不信。
因為方子晨沒同人接觸過,只單單的看人不順眼,便下了定論,他覺得這樣不太好,他對李志誠的記憶有限,但那些有限的記憶中,李志誠是同他大哥差不多的存在,話不怎麽多,可為人卻很謙卑溫和。
直到這次來了河陽。
出發時看見李志誠,他還頗為納悶,趙雲越同他解釋,說小時候爺爺曾給他開過蒙,雖只教導了一年,不過也算是啓蒙恩師,李志誠去給他掃個墓上柱香,也是該的。
趙哥兒聞言,也就沒多想,可之後李志誠總是尋他,說些似是而非的話,這就讓他反感了。
什麽叫這些年我很想你?
你若是沒出事,我們應該······
李志誠當初話沒說完,他便直接打斷了。
先時那兩次湊巧碰上,聊了幾句,李志誠并未這樣,如今說這些話,委實不該。
他已有孩子已做人夫,同京城的哥兒姑娘比,他琴棋書畫樣樣不通,也不知書達理,就會颠鍋揮鏟,種玉米,他自是不會自戀的認為李志誠對他存有非分之想,這般說,只能是這人不會說話。
可明明之前,他就很會說,把夫君誇得那麽好,那些話可得他心了。
趙二嫂起身要去開門,趙哥兒拉住她,對她微微搖頭。
……
趙二嫂剛一打開門,趙雲越就想往裏沖,趙二嫂攔住他。
“小旭剛睡下,別去打擾他。”
趙雲越伸着脖子朝裏張望,趙哥兒躺在床上背對着他,被子蓋的嚴嚴實實,看着确實像睡了。
他只得嘆口氣:“怎麽又睡了?我還想着看看他呢。”
李志誠至始至終都沒有說話。
他知道趙哥兒這是在躲他,從他開始說那些話後。
他不知道他哪一步走錯了,趙哥兒回來後待他就很淡,特別是他同方子晨見過面後,趙哥兒甚至還有些躲他,方子晨是不是對他說了什麽?宮宴那會趙哥兒沒資格去,他若不是聊方子晨在宴上的趣事兒,趙哥兒在桃園看見他,怕是都要直接轉身走了。
外頭徹底安靜下來時,趙哥兒才又坐起來。小風還在一邊的書桌上看書,趙哥兒定定的看着他,心情忽然就有些失落。
他讓人帶了消息回去,夫君知道他有孕了,高不高興?
高興的話,為什麽都不捎人給他帶封信,他都寫了好幾封了,夫君也是沒回。
他都想他了!
趙哥兒感覺有些委屈,小風看見他掀了被子要下床,趕忙過去扶他。
趙哥兒擺擺手:“沒事兒,我能起的來。”
他還未顯懷,按理說這會上山打老虎都行,可這一胎懷得不易,他時常感覺疲憊胸悶。
之前有乖仔時,他一直都在幹活,也從未這般辛苦。
小風還是扶着他的手,到了書桌便,才道:“趙叔是,又想,給方叔,寫信嗎?”
趙哥兒:“嗯!”
“可是,昨天趙叔,你剛剛,寫。”小風眉頭微沉:“方叔一直,都沒有,回信,他是不是,沒有,收到?”
趙哥兒筆尖一頓,白紙上淌着一滴墨,他的字很大,也并不好看,歪歪扭扭,沒有風骨,像初學的孩童,字是方子晨教他的,那時候家裏窮,他就同乖仔撿了樹枝在地上比劃,樹枝硬,好操控,同毛筆并不一樣,後頭生意做起來了,雖是有了銀子,但又忙得沒有空。
這會君字成型墨都未幹,卻又毀了。
沒有收到?
可是他親自把信交給了二哥。
趙哥兒想了想,還是決定再寫一封。
他絮絮叨叨寫了諸多話,問方子晨最近過的怎麽樣?是不是每天日上三竿了才起來?有沒有按時吃飯?若是覺得嬷嬷做的不好吃,就去外頭,別省銀子,等回去了,再給你做好吃的,又問方子晨有沒有想他,說兩個孩子都過得好,就是也想你了。
他寫了很多,但最想寫的還是那句:‘你可不可以來看看我’。
可最後還是沒寫。
京城到河陽四天路程,沿途只經兩鎮,騎馬便要風餐露宿,這會夜裏還冷,春季又多是雨,馬車的話,方子晨卻又坐不了。
趙哥兒便沒寫,來時問過,方子晨不願來,他自己也舍不得他遭罪。
進京那會方子晨躺馬車裏要挂了的樣子,如今想起來,依舊讓他心有餘悸。
當初來沒想過要這般久,如今一個多月過去,他對方子晨的思念幾乎要将他湮沒。
又是厚厚的一封信,趙哥兒壓在枕頭底下,打算明兒交給趙雲越,讓他幫忙找人捎去給方子晨。
這封信,猶如石沉大海,依舊是沒有得到回信。
趙哥兒不曉得怎麽了,方子晨到底有沒有收到信,收到了為什麽卻又不給他回?他有孕了,他讓人帶了話過去,方子晨也一直未托人捎句話過來,連日的疲勞一股腦的擴散至全身,身體上的不适和對方子晨的想念,讓他極度難熬。
方子晨不回消息讓他心慌意亂,他從不這樣,趙哥兒直覺不對,央了趙爺爺,說他身子沒事兒了,可以回去了。
趙爺爺不同意。
孩子未滿三月,路上颠簸,來時他一把老骨頭都要颠沒了,路上還一度覺得這一趟給他老伴掃墓,怕是要把自個也掃進去了,他尚且都如此,孩子豈能受得住,趙爺爺沒同意,說等他身子好些了再說,方子晨一個大人,能出什麽事兒?你爹也在京裏,不要瞎想,如今是肚子裏孩子最重要。
這一拖直拖到四月底,趙哥兒一直囔着回去,眼看趙哥兒似乎有些急,趙爺爺才安排返行。
四號那天到了京城,趙哥兒原是想直接回家,可二號那天他卻開始孕吐了,吐不出來什麽,卻還是一個勁兒的幹嘔着,腸子似乎都在痙攣,他連水都喝不下,勉強喝了,剛到喉嚨卻又嘔出來,然後吐的更嚴重,眼淚和髒水混在一起,惡心,又狼狽,如此還不算,随之而來的還有嗜睡、乏力、疲憊。
三號早上他吐到起不來,趙爺爺鄭佩瑤幾人吓壞了。
他們都是有過孩子的,當初也孕吐過,可是卻從未這般嚴重,叫了随行的大夫,大夫說這是正常情況,人和人因着身體的差異體質的不同,情況自是不同,不必驚慌,沒事兒。
四號回京,趙爺爺沒讓趙哥兒回廣福街那邊,因為那邊沒有專門照顧孕夫的丫鬟,方子晨個男人,聽說拍個黃瓜,還能把黃瓜拍丢了,趙爺爺自是不敢指望他。
趙哥兒回京後,心裏就莫名松了口氣,他想着如今自己的身子确實是不方便,把方子晨喊過來也是一樣的,就随着先回了趙府。
乖仔迫不及待,同去喊人的小厮走了。
行至廣福街,一下馬車,卻見着大門緊閉,乖仔興沖沖的跑過去敲門,過了片刻,門打開了。
乖仔嘴巴裂到耳根,高聲叫起來:“父親,父親······”
方子晨只定定看着。
若擱以往,方子晨定是直接把他抱起來,小心肝小寶貝的一通叫,然後就我親你,你親我,不親幹二斤口水都不罷休。
可這會,他只是靜靜的看。
乖仔緊緊抱着他的腿,用臉頰蹭了蹭,貓兒一樣,然後笑呵呵的朝他伸手:“父親,抱~”
他高興得滿臉通紅,眼裏滿是孺慕,方子晨眼眶有些酸,他俯下身抱起乖仔,乖仔高興壞了,沒察覺到他的不對勁,緊緊攬着他的脖子,奶呼呼的說:“父親,乖仔想喜你咯,你想不想乖仔呀?你親親乖仔好不好。”
方子晨在他左臉上親了一下,乖仔又把右臉遞過來,方子晨親了,他又馬上把衣服掀起來。
意思是肚子也要親親。
方子晨沒說話,舉起他,在他白溜溜的肚皮上嗦了一下。
“還要,還要······”
方子晨在他屁股上打了一巴掌,乖仔笑呵呵的。
他笑起來,眉眼皆是彎彎,露着一嘴的小白牙,像顆熾熱又明媚的小太陽。
方子晨最終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緊緊的抱着他。
乖仔已經六歲了,先頭他還覺得這孩子年年三歲,沒有絲毫變化,如今兩月不見,才發現孩子變了些。
作者有話要說:
驚!今天竟然是520!!
單身狗的我,竟然都不西道。
祝小可耐們情人節快樂!
(^ω^)
今兒只能兩更了,明兒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