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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07章
    第207章

    大多考生是白着臉進去,紅着臉出來,可方子晨卻覺得無所謂,男人嗎,游泳館裏,個個穿着條大褲衩,也沒見着誰臉紅,這時候,比的就是心理素質。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別人。

    這兒檢查,多是看衣服有沒有藏有小條,大腿肚子有沒有寫有東西,掃一眼的事兒,很快。

    方子晨早有準備,穿了條四角褲,別的書生可就慘了,亵褲一脫,屁股蛋兒就露了個精光。

    方子晨自覺自己現在是個夫郎的人了,得恪守夫德。

    屁股蛋這種地方通常是不會檢查的,沒誰蠢到把東西寫到屁股上,那雞雞呢?那就更不可能了,讀書人還是要點臉的,而且這兒沒內褲,一脫就全光了,寫在上頭,被瞧了去,不得尴尬死。

    兩官兵拿着他衣服翻來翻去,另一個官兵叫他左轉右轉,轉了幾下,說好了。

    “喲!小公子身材不錯啊!”官差等他穿好衣服,拍他胸口:“這腱子肉硬邦邦的,讀書人少有你這樣的。”

    “切,他們都是白斬雞,”方子晨傲得很,牛逼哄哄的:“老子可是戰鬥雞。”

    幾官差聞言都笑了起來。

    第一次遇上這麽個讀書人。

    早上三點就來排隊了,一系列檢查下來,也到了六點,領了房號和棉被,方子晨才得以進入貢院。

    不得不說,院試實在是嚴苛。

    外頭有帶刀的官兵,貢院裏頭也有,有些書生進來便控制不住,好奇地扭脖張望,立即遭到呵斥,方子晨小心的瞄了一眼。好家夥,也不知道是考官故意的還是咋的,這些個官兵跟上次送東西的镖局大漢一樣,長得那叫一個兇神惡煞,即使沒說話,沒表情,也讓人莫名覺得面目猙獰,好似一言不合,看你不爽就能提着刀跳上來砍你腦袋一樣。

    大家遭到呵斥,倒也不改張望了,老老實實抱着被子去找號房。

    為節約地兒,號房并不是很寬敞,裏頭就勉強擺着張書桌和木床。

    原還覺得源州官員是個有人性的,不過看到那張床,方子晨又覺得對方沒有人性了。

    一米六多的床,躺上去腿都伸不開,也不知道是藐視他們這幫書生,還是怕他們睡的太舒服睡過了頭。

    八點官兵敲鑼發卷,聽說以前并不是這樣兒的,就是一張試卷,由考官宣讀考題,考生自個抄寫。

    科舉制度改革後,便改了。

    三張卷兒,上頭九大題,粗粗一掃,題目較之府試,難度撥了幾個高度。

    怪不得秀才那麽少呢!

    先時多是‘問答’‘策論’‘時政’,今兒最後頭兩大題竟是‘數學題’。

    真是卧了個大槽。

    今兒半夜就被黎藝盛喊起來了,兩人在貢院外頭頂着冷風站了半宿,直到排到方子晨,黎藝盛這才回去。

    方子晨将卷子掃一遍,确定沒漏題,才将稿紙蓋在上頭,被子一卷,直接睡了。

    精神不濟會導致頭腦發昏,接着會影響發揮,所以——睡夠了再說。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傍晚貢院大門打開,方子晨又如縣市那般瘸着腿從裏頭出來。

    床太小,真是怎麽睡都睡不好。

    晚上回去,黎藝盛使了祖傳的按摩大法,給方子晨捶了一遍,那酸爽,言語無法形容。

    說是按摩,不過瞧着更像是揉面團。

    考官加班加點連夜改卷,結果于第三天淩晨公布。

    這會榜上不寫名字,一溜煙的號,瞧也是瞧個寂寞,百姓們也就沒有去湊熱鬧了。

    此番前來多是參考的考生,和一些書童小厮,清河書院學子自成一堆,瞧着人群,不由私語。

    “上次府試奪得首名的方子晨方公子,不曉得這次可有參考。”

    “應是不會。”有人說:“府試不過半年又迎上院試,時間太過倉促,常人不會下場自取其辱。”

    大多世家子弟,若說三歲開蒙六歲進學,那麽在府試之前,所學所寫便都是與縣試府試相關的內容,考上童生後,這才開始學習院試內容。

    就像中考考上高中,沒學個兩三年,內容沒學全,知識貯備不夠,怎麽參加高考?

    從未見過誰中考完了不過半年就直接高考的。

    方子晨還在呼呼大睡,黎藝盛比他個參考的還要緊張,天不亮便早早起來了,這會見着榜上有號,似是與有榮焉,挺着胸膛回了醫館。

    第二天方子晨又去考試了。

    同先前一樣,只是這會考題難度又拔高了好幾個檔次,方子晨不得不慎重了,大意失荊州,他可是答應兒子了,要給他做個官二代的。

    要說第一場還有四百人參與,第二場便只有兩百多人了,難度不大,怎麽把大家刷下去。

    畢竟考上秀才,就可以吃國家糧了,秀才太多了,朝廷怕是都養不起。

    哎,想吃國家飯,難啊!

    方子晨又是照例先睡覺,下午才開始寫題,人常在一封閉的環境中,久了心态難免浮躁抑郁,趁着前兩天身體和心理狀态都還不錯的情況下,盡量寫完,餘下一天,再查缺補漏。

    這般,書書寫寫的,也就過了三天。

    方子晨沒久留,晚上同黎藝盛吃了頓飯,隔天一早就趕回去了。

    不過這會沒攔到馬車,因着春耕和院試,大多學院都放了假,一大幫學子返鄉,馬車就緊缺了。

    上得起書院的,大多是小康往上人家,往下的,便是村野之人了,別的學院如何情況不得知,不過這次來,方子晨打聽了一番,這清河書院頗有些像現代版的私人貴族學院,裏頭的書生,百分之九十五都是來自‘富貴’人家,就那麽幾個來自村野,就這樣,還放農家,這幫人回去能下田嗎?會種地嗎?回去了沒準還要家裏人伺候呢!

    黎藝盛見他唉聲嘆氣的樣,好似再見不着自己夫郎和兒砸,他馬上就要抑郁而終了,便讓自家車夫送他回去。

    “兄弟。”方子晨太感動了:“大恩不言謝啊!”

    黎藝盛:“······”

    這好像也算不上多大的事。

    下午四點多到了村口,見着趙哥兒領着兩個孩子在等他,方子晨跳下馬車,直接朝他們撲了過去。

    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實在想得慌。

    趙哥兒被他親得不好意思,臉紅心跳,不過有上次的經驗,這會村民都沒來,趙哥兒倒也随他了,不止方子晨想,他想方子晨亦是想得緊,時時刻刻不在惦記,方才只一瞬間的唇齒相碰,他也眷戀着那絲溫度。

    親完夫郎,見着兒砸急吼吼的跳腳,方子晨将他抱起來,緊緊抱住他,蹭着他如今已經滑溜溜的小臉,又親了他好幾口,心裏才覺得滿了,小風看得羨慕,如今都是一家人,方子晨也沒厚此薄彼,也抱了一下他,親了兩口,摸了摸他的頭。

    小風忽的紅了臉,心砰砰跳,捏着拳頭,大着膽子,學乖仔那樣,也親了他一下。

    村裏八歲,便開始講究男女不同席了,可對現代人來說,八歲,也不過是個孩子,既是一家人,親了這個,又親了那個,獨獨一個不親,什麽意思?

    方子晨回來,趙哥兒肉眼可見的高興,晚上都多炒了幾個菜。

    這時節菜地裏多是沒什麽菜,多是一些蘿蔔,白菜,甘藍。

    別的菜,天氣一回暖,就迫不及待開花了,吃不及,便就老了。

    種下去的南瓜苗,黃瓜,豆角,茄子這些兒,又需兩三個月才可以吃。

    還好這會山上長了好些野菜,像蕨菜,柳蒿,馬齒苋,小根蒜,以前趙哥兒常去山裏摘,如今家裏忙,便換成了小風。

    方子晨吃野菜吃出了肉味,覺得這些個玩意兒比豬肉還要好吃些。

    晚上哄了兒砸睡,方子晨同趙哥兒鬧了好一會,同蓋一張被子不方便,趙哥兒便買了張小薄被,将乖仔抱到床裏面,給他蓋好被子,才又鑽到方子晨懷裏。

    他臉頰有些泛紅,眼神因為方才的情/欲帶着些水汽,嗓音依舊還有些沙啞,四肢也有些脫力,方子晨赤/裸着上身,體溫高得燙人,趙哥兒緊貼着他胸膛,心裏酸脹難忍,一連幾日,盤桓在身體裏的寒冷好像全被驅散了。

    “夫君,”他沉着聲,埋在方子晨胸口,說:“我好想你。”

    方子晨看他這麽乖順,蜷縮在自己懷裏,像只全身心都依賴自己的小白兔,忍不住摸了摸他柔軟的發絲,心裏有些發癢。他在趙哥兒有些灼熱的額頭上落下輕輕一吻,低聲說道:“我也想你。”

    院試結果要六天才會出來,方子晨歇了兩天,便又去上工了。

    乖仔這幾天都很黏他,似乎是想把之前那些天都補回來,上個茅房他都要蹲在外邊守,前兒還囔着要幫方子晨擦屁股。

    一個十八歲的大男人,撅着屁股給個三歲多的孩子擦,光是想想都要臊到姥姥家,方子晨雖是疼他,他想要什麽給什麽,不過這次沒如他願,乖仔後來被趙哥兒拖走了。

    今兒去上工,乖仔又抱着他,讨了三個親親,這才舍得放他走。

    說是個兒砸,但撒起嬌來,跟個軟乎乎的哥兒似的,想讓人把他捧到心坎裏去。

    今兒客人不是很多,方子晨正同王小虎幾人吹牛,外頭有人喊他,帶着哭腔喘着氣。

    “方,方叔······”

    是小風。

    見他淺灰色的衣裳胸前沾了血,雙眼淚汪汪的,神色有些驚慌失措,方子晨吓了一跳,不知為何心裏莫名一沉。

    “怎麽了這是?你衣服怎麽髒着血,是誰欺負你了嗎?反了天了,你告訴我,我收拾他去!”

    小風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路上提着的那口氣,那些恐慌,和一直盤旋在眼窩裏的淚在方子晨話落後,一股傾瀉而出。

    “不,不是,”他搖頭抹着淚:“是,是趙,趙叔被,被打了,弟,弟弟也,也不,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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