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張懷文一頓,趙哥兒說完,拔了腿就走。
張懷文眼睛一片血紅,拳頭握得死緊。
“少爺,您······沒事兒吧?”小厮見趙哥兒走遠了,才從街對面走過來。
張懷文閉上眼,緩了片刻,道:“你過來。”他俯身在小厮耳旁輕聲吩咐了兩句,小厮怔了怔,而後點了點頭:“少爺,小的知道了。”
……
回到家吃過飯,趙哥兒再無心思做別的,便牽着乖仔去村口等。
乖仔規規矩矩,趙哥兒找了塊石頭,讓他坐着,他搖頭,說他不累,讓趙哥兒坐。
村裏有人經過,知道方子晨今天回來,見了他們,便笑着打趣。
“喲!這會兒就來等了?源州離我們村遠着呢!方小子怕是要晚上才到家,你們這些小夫夫啊,就是耐不住。”
“這小別勝新婚,晚上怕是要幹柴烈火咧,趙哥兒,你趕緊回去休息休息,不然晚上怕是應付不過來,聽嬸子的,嬸子有經驗。”
“可不是麽,趙哥兒你可別不信,”有人說道:“她當家的那時去幫她娘家插秧,去了三天,回來一趟,隔天一天我就見她去了老王家,說是家裏的床壞了,要訂新的。”
“哪裏是三天,明明是兩天。這兩天都這麽猛,方小子一去就是五六天,怕是更不得了咯!”
趙哥兒:“······”
有人見趙哥兒漲紅了臉,幫他說補:“你懂什麽,趙哥兒這是怕方小子離家久了,認不得路,特意在這兒等的。”
趙哥兒:“······”
趙哥兒忍了忍,又遭了兩波逗,他指了指正目不轉睛眺望着的乖仔,道:“孩子想他父親了,哭着鬧着,非要我帶他來,我都被他鬧得沒辦法。”
乖仔立馬扭回頭,擰着兩道小眉頭,嚴正道:“爹爹,你西莫說假話呢?父親說,騙仁系不對滴,乖仔都沒有哭,也沒有鬧,乖仔系乖孩幾,不闊能哭滴!你騙仁,父親回來我要告訴他,讓他打你屁股!”
趙哥兒:“······”
周邊幾個村民哄堂大笑,連周哥兒都忍不住,等人走了,才摸了摸乖仔的頭,笑着:“你真是你爹爹的好兒子。”
乖仔腼腆的笑了笑。趙哥兒臊得面上滴血認,尴尬得恨不得挖個洞竄進去。
直到大家打完趣,他才緩了一下。
想想也确實是有些着急,可呆家裏坐不住,還不如來村口等着。
今兒風大,村口東邊有條小河,乖仔等的久,方子晨遲遲不歸,他忍不住問:“爹爹,父親還要多久才能回來?”
趙哥兒也等的心焦,他拿不準,不過天色已晚,方子晨估摸着也應該快回來了,他道:“應該······快了。”
乖仔眼睛亮了起來,突突突跑道小河邊,蹲在河邊仔細瞧了瞧,見着頭上被風吹立了幾根頭發,他小手兒撫了撫,見它沒被撫下去,愁苦郁悶,他噘着嘴,想了想,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他把手伸到河裏去,将手弄濕了,才又将頭發抹了抹。
趙哥兒看的直嘆氣,只覺得他實在是臭美的不行,當真是像極了方子晨,以往方子晨起來,頭發翹得厲害,他便是這般,乖仔是有樣學樣。
趙哥兒目光一移,落在乖仔衣裳上,又垂眸往自己身上一看,淺青色的新衣,料子極好,往日都沒怎麽舍得穿。
他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并沒有資格說兒子。
“父親······”乖仔突然高聲叫了一聲。
趙哥兒就見他小臉通紅,激動得原地跳了幾下腳,然後像個小炮仗一樣,朝着村口那邊跑過去。
趙哥兒心跳不由加速,砰砰砰,只覺得耳膜都在震動。
“父親······”
“兒砸,我的小寶貝哎······”方子晨本來累得夠嗆,都快喘不過氣了,可一聽到乖仔的聲音,他好似回光返照般,渾身都充滿了勁,快步跑了過來。
趙哥兒身子一顫,極速回身尋望,方子晨脖子上綁了一個飯桌大的包袱,滿倉進城似的,他蹲下一把接住乖仔抱了起來。
“兒砸······”
“父親······”
“兒砸······”
“父親······”
趙哥兒滿頭黑線。
知道的知道方子晨不過外出幾天,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對父子八百年沒見了。
乖仔緊緊抱住方子晨的脖子,拿小臉蛋兒去貼他,然後又蹭了蹭。
“父親,乖仔好想你,好想你~”
方子晨親了他一口,愛死他了:“有多想啊?”
乖仔松開手,雙手朝空中一抱:“這麽多滴!想你,乖仔都睡不着去。”
“我的小寶貝想我,”方子晨朝趙哥兒看去,臉上蕩着笑,挑着眉,道:“那我的大寶貝想沒想我?”
趙哥兒抿了抿嘴,走了過來,剛一靠近,方子晨便一把将他攬進懷中,吻了吻他的發圈:“可真是想死我了。”
趙哥兒再也顧不了其他,他眼裏盈着水光,思念也在這一刻達到了極致。
“夫君······”
方子晨今兒回來,很多人都知道,大家像是約好了,三三兩兩徘徊在村口,想着來等等,問問路上是否安好,源州怎麽樣,可這會見人家小夫夫抱在一起,倒是識相的走了。
方子晨左手兒子,右手夫郎,一下親親這個,一下親親那個,滿足得不行。
要是家裏再有個八九百千兩的,人生巅峰也不過如此了。
乖仔拉過方子晨的手放在自己的大腦瓜子上:“父親,乖仔昨兒洗鳥香香,頭發也洗鳥,父親聞聞香不香。”
在源州時,方子晨想兒砸想得緊,這會見了人,自是兒砸說什麽是什麽。
皂莢沒什麽味兒,即使有味,過了一晚,也該淡了,方子晨低頭一嗅,道:“香,我滴兒砸香噴噴的。”
乖仔點點頭:“嗯!乖仔香香滴!”
方子晨給他臉上打了個啵兒,吹了口氣,聲音像吹泡泡一樣,乖仔呵呵呵的笑起來,只覺得好玩,太好玩了:“乖仔滴臉會放屁咯!”
他笑得亂顫,方子晨走後,趙哥兒就沒見他笑成這般過,昨兒他給他洗澡,往常就是搓一下,天氣也涼了,頭便隔天洗,昨兒應該是不洗的,可乖仔卻說要洗,還要拿皂莢洗,感情是知道方子晨要回來,特意洗了香香。
小小年紀,鬼心思倒是挺多。
他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乖仔的臉,乖仔還是笑,笑完了,又掀起衣服,小肚子白溜溜的,他摸了摸胸口,跟方子晨告狀,道:“父親,乖仔滴奶奶被咬鳥。”
“······什麽?”方子晨大驚失色,表情徒地就變了。他把乖仔地小手拉開,仔細看了看,小奶奶周邊有些傷,已經結巴了,看着确實像是被咬的。
乖仔雖小,可模樣實在清秀出衆,大眼睛小粉唇,看着是可可愛愛,在現代,他什麽事兒沒見過,七旬老叟誘騙五六歲的孩童,進行猥/亵。
他出去不過幾天,竟有人敢對他香香乖乖的兒砸下此毒手,他還活着啊!又不是一去不回,這幫畜生就敢如此,簡直是沒把他方三少放在眼裏。
這會別說還站着,即便是死,他也要把棺材蓋頂上來。
“誰?他媽的到底是誰,敢這麽欺負我兒子,活膩歪了,看老子不兩巴掌過去,教他怎麽做人,他媽的,連個孩子都不放過,簡直禽獸不如。”
乖仔立即道:“系河四爺爺家滴大笨鵝,他想系乖仔滴奶奶,咬滴乖仔痛痛滴!”
“······啊?”噴到喉嚨的那口氣頓時哽了,不上不下的,方子晨眨巴眨巴眼:“什麽大笨鵝?它······是個人嗎?”
趙哥兒笑了笑,解釋道:“是河四爺家養的餓,它就是只鵝,不是人。”
“對滴。”乖仔小手兒捧住方子晨的臉:“父親要給乖仔報仇。”
“啊······這~”方子晨剎時說不出話了。
這怎麽報仇啊?
他雖覺得自己有點本事,牛也會吹,可再厲害,他也沒那個本事教只鵝做人啊!
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豈有往回收的道理,他瞥了乖仔一眼,乖仔正滿含期待,雙眼亮晶晶的看他。
方子晨豁出去了。
這年頭,鐵棒都能磨成針,母豬能上樹,公豬能産崽,還有什麽事兒是做不到的?
明兒他就去給鵝鵝念經去,阿彌陀佛說多了,沒準它就懂點事兒了。
“行,明天父親給你報仇去。”
乖仔高呼起來:“好耶好耶~”
趙哥兒瞪了方子晨一眼:“你可別亂來。”這又不是故意的,就單純的意外,加上河四爺也道過歉了,就這麽一點事兒,孩子好動,磕着碰着的很正常,再揪住不放,說不過去。
傳出去了,以後誰還跟乖仔玩?
怕是見了都得躲遠遠的。
孩子好不容易有了玩伴,可不能讓方子晨亂來。
方子晨擡起頭,道:“我有分寸的。”
乖仔說:“父親,乖仔痛痛滴,要親親。”
“好~”方子晨往他臉上親了一下,乖仔又道:“不系喲,是奶奶痛,父親要親親奶奶,奶奶才能好。”
方子晨:“······”
親奶奶?
能這麽親的人,除了夫郎,若是對別人這般下嘴,那他成什麽人了??
剛罵人禽獸,他可不想打臉。
他試圖跟乖仔講道理,這種地方,是不能亂親的,可乖仔吃了秤砣鐵了心,衣服說什麽就是不肯放下來。
“要親親,父親親親,不親痛痛滴,乖仔都睡不着鳥,睡不着,會很果憐。”
他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好像真的爹不疼娘不愛,已經成了地裏頭任霜打任雨淋的小白菜,方子晨心軟了大半,這會別說親奶奶,親屁股他都認了:“親親親~”
他将乖仔舉起來,左右兩邊都親了,乖仔才又笑起來,衣服也願意放下了。
“父親親親,好鳥,不痛鳥,乖仔又有能量咯!”
趙哥兒好笑的拍了他屁股一下:“夫君,我們回家吧!”
回家路上,趙哥兒怕方子晨累着讓他把乖仔放下來,方子晨擺擺手,哪裏舍得:“沒事,他才幾斤啊!”
乖仔抿了抿嘴,把頭埋在方子晨脖頸處。
到了家,乖仔寸步不離的跟着方子晨,方子晨将包袱打開,乖仔便乖乖蹲在一旁,見他将小狗子抱出來,小粉嘴一張,驚呼了一聲。
“父親,系小狗狗哇~”
“嗯!”方子晨将小狗子遞給他:“喜歡嗎?”
“乖仔喜歡滴!”乖仔抱過小狗子,高興得不得了,興奮的小臉蛋兒紅撲撲的:“父親為什麽給乖仔買狗狗?”
方子晨還沒說話,他又道:“系因為父親喜歡乖仔,對不對也?”
“嗯!對。”方子晨摸了摸他的頭說。
“乖仔也愛愛父親。”他說着就跑了出去,方子晨沒多想,只以為他要出去玩狗了,正要同趙哥兒說話,說他已思念成疾,要趙哥兒親他兩口,緩解緩解一下病情,乖仔在外頭突然叫了起來。
“爹爹,你來,幫幫乖仔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