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俗話說得好,趕早不如趕的巧,方子晨回到小河村的時候,趙哥兒正好被馬汶纏着。
有人在村口看到方子晨,當下跑過來:“方小子,你回來了,正好,你快去看看,趙哥兒又被馬汶攔路了,這會兒正吵呢!”
這話不假,趙哥兒這會正氣紅着眼在質問馬汶:“你是不是故意的?”
馬汶眼神躲閃:“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你不知道?”趙哥兒嗤笑,道:“故意在人來人往的地方堵我,不就是想讓別人都說我和你不清不楚怎麽怎麽樣嗎,我一開始都沒想到這兒,村裏人說我閑話我也不知道,要不是周哥兒跟我說,我怕是要一直被蒙在鼓裏,馬汶,你打的什麽主意,其實我一清二楚。”
“……我沒有。”
馬汶試圖解釋,趙哥兒沒給他機會,看着他,冷然的說:“你是不是想着,若是方子晨聽了那些閑話,對我産生懷疑,不要我了,我沒地方去,名聲也不好,帶着個孩子,最後只能跟你?”
馬汶依舊在試圖辯解:“趙哥兒,你誤會我了,我沒有這麽想。”
“那你為什麽一次又一次的纏着我?為什麽要說那些會令人誤會的話?”
趙哥兒諷刺道:“馬汶,你當真是壞到骨子裏了,我以前沒這麽恨你,你現在,真的卑鄙無恥到令人做嘔。”
馬汶驟然噎住,趙哥兒話說的是絲毫不客氣,打的隐秘主意被這般不留情面的揭露,他覺得丢臉的同時,理智也被激怒。
他幹脆承認:“是,我确實是這麽想的,你本來就應該是屬于我的,現在我只是在想辦法再把你要回來,有什麽錯?趙哥兒,我喜歡你啊!”
一次又一次,馬汶似乎怎麽都說不通,趙哥兒煩躁得很,正想說些什麽,有道冰冷寒潇的聲音突然插進來。
“喜歡你麻痹······”
趙哥兒徒地睜大眼。
馬汶扭頭去看,方子晨微促着眉,戾氣十足,他右手拿着根木棍,迎面緩緩走來,木棍一端斜着拖在地面上,碰到凸起的石頭發出陣陣悶響。
這聲音似乎有震懾的作用,一聲聲像敲在心口上。
馬汶神經繃起來,整個人都不淡定了,抿着嘴,手微微有些抖。
劉癞子那天爬到門口企圖求救逃跑,鼻青臉腫慘不忍睹的樣子倏忽在腦海閃現。
“······夫君,”趙哥兒提着口氣,手心冒汗,嘴角強扯出一抹笑:“你,你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方子晨不回話,也不看他,目光只落在馬汶身上。
趙哥兒抿了抿唇角,心中緊了緊。
聯想周哥兒跟他說村裏傳的那些閑話,以及方子晨這個點突然提早回來,想必一定是知道了。
趙哥兒慌了,都來不及解釋什麽,手突然被握住,他錯愣間着就被方子晨給拉到身後。
方子晨上下掃了馬汶一眼,笑道:“原來是你啊!”
這人他之前在鎮上見過,當時還想他長得好像馬大壯啊!感情原來就是馬大壯的兒子。
“聽說你叫馬汶?”方子晨依舊笑着,一派溫文爾雅,誇他:“好名字,豬瘟馬瘟馬汶,你這名字倒是順口得很。”
馬汶臉色鐵青。
周邊又圍了好些看熱鬧的。
有的不嫌事大,還跑去喊馬大壯和馬大娘,話說的不清不楚的:“哎呀,大壯啊,你兒子和方子晨打起來了,這會兒都要死了,你還在家呢,趕緊去看看吧。”
方子晨胸口窩着一團火,都要炸了,但在趙哥兒跟前,依然裝逼着,保留風度。
趙哥兒被護在身後,方子晨将他遮的嚴嚴實實,馬汶深呼口氣,直接說:“你應該是知道的,趙哥兒原本是我夫郎。”
“然後呢?”
“趙哥兒被賣給你的時候我不在家,可趙哥兒是我夫郎,我喜歡他,我想要把他買回來。”馬汶說。
方子晨覺得他想屎吃可能還比較實在過,冷然道:“滾,以後不要再靠近趙哥兒,不然我見你一次打一次。”
馬汶眼底晦暗不明,在害怕,又強撐着:“怎麽,都不準我靠近他,怕他喜歡上我?”
“喜歡上你?”方子晨像是聽了個天大的笑話,‘啧’了一聲忍不住笑起來,很愉悅的樣子:
“喜歡上你什麽?喜歡你比我醜?還是喜歡你比我矮?他有我這樣的夫君,凡夫俗子怕是都難以入眼了,還喜歡上你?除非他腦子有問題,眼睛還瞎。”
馬汶:“·······”
這話無言以對。
因為說的都是事實。
馬汶不想在趙哥兒跟前跌面子,被人這般比到塵埃去,扯道:“我在鎮上船行那裏有工作,一個月能賺六七百文,你呢?你除了在碼頭扛大包,還會什麽?”
周邊有人點頭。
這話在理,長得好看有什麽用,吃的飽穿的好才是最實在的。
周哥兒站在圍觀群衆裏,聞言都有些無語了。
六七百文還敢在三兩銀子面前叫嚣,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方子晨沒說話,只覺得馬家這一窩真是壞透了。
常言說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師,在孩子有模仿性開始學東西的時候,呆在父母身邊,多多少少都會受其影響。
老話上梁不正下梁歪,這話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如果上梁不正,小時沒能接觸到正面教育,後天也沒能得到更正,那這孩子多半是全像父母了。
馬汶就是典型的例子。
跟馬家那些人一樣,他自私自利,沒有半點良心,也無明辨是非曲直的能力。
趙哥兒若是喜歡他,方子晨到不說什麽了,可明顯的,趙哥兒不喜歡他,而且馬汶自己也沒本事護好趙哥兒,如今趙哥兒已成別人夫郎,他還搞這種,真可謂是惡心透頂。
馬大娘和馬大壯跑的鞋都丢了,慌慌張張趕來。
馬大娘老遠的就開始嚎,罵方子晨殺千刀,罵他祖宗十八代,待近了,看見自個兒子還好好的,頓時啞了。
方子晨笑了笑,馬大娘看他手裏的木棍格外眼熟:“罵啊?怎麽不罵了。”
馬大娘哪裏還敢罵,大氣都不敢出,拉了馬汶就要走。
她現在孬的很,上次馬汶被趙哥兒砍一刀,她心疼得緊,換了別人她早上那家人裏鬧去了,可到趙哥兒這,她也只敢在家咒罵八九天。
馬汶要走,方子晨在背後突然道:“喂,你說你一個月賺六七百文,既然賺那麽多,有空去醉宵樓坐坐,我在那兒當賬房先生,看在你這麽會賺銀子的份上,可以給你打個折。”
趙哥兒:“······”
周哥兒捂住嘴笑起來,這話可真不是一般的諷刺。
村裏人都還愣怔着,一時沒反應過來。
醉宵樓誰不知道啊,好家夥,方小子竟然在那兒當賬房先生,不得了啊。
河西蹿出人群,笑問:“那一個月得賺多少銀子啊?聽說跑堂的夥計都六百多文了,那你肯定不少吧。”
方子晨淡然道:“也不多,就三兩銀子,勉勉強強混口飯吃。”
周邊看熱鬧的:“······”
有人下意識看向馬汶,只見他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紅一陣,變來變去的,好不精彩。
河西‘哇’了一聲,嗓音高起來,看着馬汶笑嘻嘻的道:“三兩銀子,這麽多的嗎?那六百文還算個屁啊,也不知道某些人嘚瑟個什麽勁。”
衆人還沉浸在月例三兩銀子裏出不來,趙哥兒全程沒說話,仗着別人看不見,額頭抵着方子晨寬闊的後背,聞着他衣裳上的皂莢香,起初慌亂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
夏日衣裳薄,溫熱的氣息似乎就直噴在脊背上,趙哥兒發現他身子一顫,似是發現什麽,低低笑起來,指尖在他後背上圈圈畫畫。
那感覺就像蟲子爬一樣,輕輕的,癢癢的,又酥又麻,方子晨現在不想教訓馬汶了,想先教訓他後邊這個。
他撂下兩句狠話,拉着趙哥兒回
乖仔在劉嬸子家,此刻家中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