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旁晚下工回家,還沒到村口,遠遠的他就看到乖仔蹲在路邊等他。
小小的一坨。
“乖仔……”他三兩步跑過去:“你怎麽在這兒啊?沒跟溜溜哥哥一起玩兒嗎?”
“我在這裏等父親,”乖仔親親熱熱的過去牽他的手,仰着頭,睜着兩只黑溜溜的大眼睛,說:“謝謝父親。”
方子晨蹲下來摸了摸他的小腦袋:“謝我什麽啊!”
“父親給我買包幾,要謝謝父親。”乖仔奶奶的說。
趙哥兒下午回來給他帶了包子,告訴他這是父親買的,他便一直惦記着要給方子晨道謝。
乖仔估摸着方子晨要下工回來,早早的來村口等。
趙哥兒給他說過,有禮貌的孩子,大人才會喜歡。
于是他又說:“謝謝父親,等乖仔長大了,乖仔一定會好好孝敬父親滴。”
看他說的信誓旦旦,一臉嚴肅,方子晨樂了,故意問他:“那你要怎麽孝順父親啊?”
“······額~”
乖仔哪裏懂怎麽孝順父母,也就聽村裏老人常對孩子說:‘好孩子,知道孝順爺奶,爺奶沒白疼你。’,這種話聽得多了,他就覺得好孩子就應該孝順父母,至于怎麽個孝順法,他也不知道。
‘額’了好一會都說不出來,方子晨看他皺着張小臉,快要變成個小老頭,笑了起來。
好一會兒乖仔才說:“以後乖仔有銀幾了,也給父親買好吃滴,等父親老了,躺床上動不了,乖仔也不會把父親趕出去,乖仔會伺候你,給你端喜端尿,喂你吃飯飯,幫你洗澡澡,等你死了,乖仔還會給你摔盆,給你擡棺,過節惹給你上香和燒幾錢。”
方子晨:“······”
方子晨笑不出來了。
我謝謝你啊!
他想。
“父親,”乖仔說:“溜溜也吃了包幾,本來他想跟我來等你,不過周叔叔家裏很忙很忙,我就自己來鳥,他讓我幫他跟你說謝謝。”
“嗯,”方子晨牽着他的手往家裏走:“你們都是有禮貌的好孩子,你爹爹回來了嗎?還是還在劉奶奶家幫忙啊?”
“爹爹已經回家鳥,說要給父親做飯飯。”
“你爹爹真是賢惠。”方子晨說。
院子裏的菜有些已經可以吃了,趙哥兒炒了一盤青菜,一盤酸豆角。
酸豆角好做,切碎了放罐子裏密封好,夏季熱,三四天就可以吃了。
這會兒還不是很酸,舀出來可以不用洗直接跟着剁碎的辣椒一起炒,酸酸辣辣的,最是開胃。
粥是中午就煮好了的,這會兒已經涼了,方子晨舀了幾勺放到粥裏,攪拌攪拌,呼啦啦幾口直接幹了一碗。
乖仔也學他,讓趙哥兒給他弄。
他吃飯的動作,以及某些喜好跟方子晨很是相似。
乖仔筷子用的還不太好,方子晨之前給他買了一木小勺子,這會自己香香的吃着,就是有點可憐,每頓飯都是得站着吃。
地裏的莊稼玉米再過一個月就可以收割了,這時候地裏的老鼠特別多,草除得幹淨,老鼠便少一些。
劉叔摔傷腿,這會床都下不了,是不敢指望他還能下地了。
草要除,菜還要賣,劉嬸和周哥兒便有些忙不過來。
趙哥兒每天把家裏的事忙完,就帶着乖仔去幫忙。
路上時不時的總會碰上馬汶。
這人依舊是不死心,每次都要攔着他說幾句。
一來二去,看見的人就多了。
流言蜚語剎時滿村飛。
“趙哥兒和馬汶是不是又好上了?”
“眼瞎的,你沒見趙哥兒那表情,我看八成是馬汶硬纏着他。”
“我看也是這樣,馬汶以前囔囔着非趙哥兒不娶,這誰不知道啊!他家那麽一家子人,趙哥兒傻了才會跟他好。”
“呸,瞧你們說的,不就是個哥兒,馬汶模樣周正,又有工作,還配不上趙哥兒了?”
“就是,哥兒算個什麽東西啊,不男不女的,力氣沒男人大,生娃又不如我們女人能生,硬邦邦的,馬汶能看上他,是他八輩子賺來的福氣。”
“你們就酸吧!誰不知道你們是想把閨女嫁給馬汶啊!不過可惜了,人家就是看上個哥兒,也看不上你們家閨女。”
“趙哥兒也不是個好的,都跟方小子了,見了別的漢子也不知道躲着點,天天出門晃悠,真是個不老實的。”
“方小子窮得很,之前聽說還能在碼頭扛大包賺點銀子,現在碼頭也沒活了,還天天跑鎮上,不見砍捆柴去賣,那模樣臉蛋白嫩嫩的,一看就沒幹過活,八成也是個懶漢,趙哥兒跟着他,雖不用挨打挨罵,但沒銀子沒吃的,我看八成也是後悔了,現在沒準又想勾搭馬汶呢。”
“上次不是還有人說看見他們在小河邊拉拉扯扯的嗎?在外頭就這樣,不會暗地裏還睡過了吧!”
“哎!你這麽說沒準還真有可能,我看啊,怕是過不了多久,方小子又能給人當便宜父親了。”
說說笑笑,議論紛紛,講什麽的都有。
方子晨早出晚歸,不怎麽跟村裏人接觸,這事兒沒懂。
這天中午剛一歇息,有夥計過來:“方哥,外頭有人找你。”
樓裏的夥計大的小的都這麽叫他,佩服他有本事,都願喊他一聲哥。
方子晨擱下書:“誰啊?”
“不知道。”
方子晨出來一看,竟然是河西。
村裏人也就劉嬸和村長家知道他在醉宵樓裏上工,劉嬸家是趙哥兒說的。
村長家知道,是河西說的。
半月前方子晨來上工,路上正巧碰到河西來鎮上賣柴火,就搭個順風車,牛車晃晃悠悠,路上聊天時河西問了一嘴,他就順勢說了。
午時熱,方子晨喊他進去坐會喝口水,河西動作拘謹,道:“不用。”
方子晨不強求,自己進去倒碗水給他:“你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河西喝了點水,道:“我娘喊我來的,村裏最近傳馬汶和趙哥兒的事,你聽到了沒?”
“馬汶?趙哥兒他前夫?”方子晨一聽到姓馬的就知道這家人怕是又搞事兒了。
果不其然,河西張口将将馬汶的事兒說了。
趙哥兒和馬汶的事兒村裏傳的沸沸揚揚,王大梅見趙哥兒和方子晨似乎都還不知道,便想着先提個醒。
閑話能阻止的還是要阻止,繼續傳下去,最後也不知道會傳出什麽來,到底是對趙哥兒名聲不好。
方子晨淡道:“這事兒我知道了,辛苦你跑一趟。”
“不辛苦,順路的事,”河西撓撓頭,迷惑道:“你都不生氣的嗎?”
要是他夫郎被人這般騷擾,又被人這般傳閑話,不管真假,他肯定是惱火的。
方子晨笑道:“說就說呗,嘴巴長在她們臉上,我不會少塊肉,也不疼不癢,生什麽氣。”
話是這麽說,可河西總感覺他笑的有點瘆人,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他往常是六點下工,今兒方子晨提前請了兩小時假。
從中午開始出去見了人回來,他臉色就臭的緊,楊叔多一嘴問:“怎麽了,家裏有事啊?”
方子晨收拾東西:“可不是,有人趁我不注意,想來挖老子牆角。”
“啊,誰啊,這麽過分的。”楊叔也氣了:“房子塌了是要死人的啊!哪個這麽缺德。”
方子晨:“······”
作者有話要說:
按耐不住一顆躁動的心,名是改來又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