庇护所教堂大门,围满了人。
大卫当着前来看热闹或者想要了解实情的人大声道。
“伊达城人多梵·阿斯泰从昨天就一直没了踪影。”
“他的家人朋友都在四处寻他。”
说完还扬起手上的报刊:“要不是这报刊上刊登了多梵·阿斯泰的事情,谁能想到竟是被教廷私自逮捕软禁了起来。”
周围闻言的人都不由得纷纷点头。
教廷一向是光明正大的形象,代表神赐予世人福音,在众人心中,偷鸡摸狗的事情和教廷可沾不上边。
教廷的人这时也从教堂内赶了出来,他们不可能避而不见,因为他们不能让伊达城的人觉得他们心虚。
大卫粗犷的声音更大了些:“多梵·阿斯泰的妻子儿子正焦急地等着他回家。”
“这里是伊达城,绝不允许外来势力偷偷处置一个伊达城的人。”
“请将人放出来,并给所有人一个解释。”
“偷偷”两个字,喊得特别大声,这两个字放在教廷身上,实在太违和了,自然吸引了更多的关注。
教堂走出来的,为首的是哈卡神父。
似乎为了表示教廷的光明正大,哈卡神父脸上带着慈祥的微笑,甚至还稍显一点委屈。
“这位佣兵,请问你和多梵·阿斯泰是什么关系?”
大卫脸不红气不粗的道:“我是他侄子。”
哈卡神父点点头:“首先我为多梵·阿斯泰的失踪感到十分的遗憾,愿神保佑他一切平安。”
“其次,我要说明,我们教廷绝对没有违反伊达城的约定,更没有私自逮捕和软禁任何伊达城的人。”
“我们教廷在各城池都设有教堂,替神照顾受难的世人,希望治愈世人在这世间受到的不幸和创伤。”
“我们以往所做的一切,大家都看在眼里。”
“请不要因为一张来历不明无法证实的报刊,就试图诋毁,玷污我们教廷以往的一切努力。”
不少人都不由得点点头。
教廷的确不像是会干出这样偷鸡摸狗事情的人。
哈卡的嘴角都不由得带上了笑意。
只是这时候大卫突然毫无征兆地根本不理会哈卡神父在说什么,激动地呵斥道:“说谎!”
“报刊上明明就写着,多梵·阿斯泰被你们囚禁在这里。”
大卫心道,果然如沈宴所料,教廷在不知道详情前,唯一的选择就是抵赖,绝不会承认报纸上的报道,这太损他们的声誉和形象了。
场面一下子就有些混乱了。
因为大卫带的人开始试图向里面冲击,带头吼声阵阵:“将人放出来,绑架者!”
更离奇的是,教堂周围的人群中也有人受到了“蛊惑”一样,跟着进行冲击。
看上去更像是提前安排好的人手?
当然此时的混乱也没有时间让众人分辨。
周围的人:“……()”
“·?()?[()]『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我看到他了。”
周围还有好些应和的声音:“我也看到了,教廷真的将人关押在这里。”
声音洪亮得传得老远。
哈卡都愣了一下,这不可能,关押那个商人的地下室离这里还有不少距离,再说看守的人也不可能让对方走上地面。
但无论哈卡怎么想,教堂大门口,一片哗然。
什么?
多梵·阿斯泰真的如那报刊上所言,被教廷关押在这?
天,这怎么可能,明明刚才教廷的神父才反驳了他们没有干这种事情。
一时间哗然一片,看热闹的,想要了解真相的,全都往教堂里面挤。
如果说刚才教廷骑士还能轻松拦住冲击的人,那么现在入群如同潮水一样往里面冲,他们完全没有了那么多的人手。
大卫他们一路上吸引来这么多人,可不就是为了这一刻。
沈宴说,要锤,就要将教廷在伊达城的分部锤死。
大卫的声音又激动又大声:“在那里,大家快跟我来,就在那个位置。”
教廷做梦估计都想不到,为什么有人如此清楚地知道他们藏起来的人的具体位置。
沸腾,混乱,一路的人群,如同浪潮一样越过脸色突变的教廷骑士。
一时间将教廷骑士阻拦和劝解的声音全淹没了。
没有人在听,他们只想亲眼见证事实。
对于伊达城的人而言,教廷若真的违背了伊达城的约定,那可不是小事了,而且教廷真的会偷偷干这种事情?这也是他们十分想知道的真相。
再则,多梵·阿斯泰揭露各城池大型污染事件背后可能隐藏着惊人的阴谋,而这时教廷却偷偷逮捕和软禁了对方,更在刚才众目睽睽下矢口否认,这样的发展太微妙了。
众人的冲击抱有的心态已经不是看热闹,而是想确认。
若让他们自己冲击教堂,他们或许不敢,但那名叫大卫的佣兵太有煽动性了,带领着,情况又不一样了。
整个教堂一片混乱。
()教廷的骑士也握紧了手上的武器,阻拦么?现在能阻拦的唯一方式,就是击杀。
但明目张胆的击杀这么多伊达城的人,这不符合教廷的形象,事后教廷也解释不过去。
只期盼看守多梵·阿斯泰的人听到外面的动静,当机立断的将人转移走,他们还有应对的时间,因为关押多梵·阿斯泰的地下室十分隐蔽。
只是……
那个佣兵怎么回事?
一个劲往目标位置跑去,都不曾观察一下其他地方?带着人直接奔向那个隐蔽的角落。
干净,利落,毫无犹豫。
在教廷的人惊讶无比的目光中,揭开角落里长满苔藓,哪怕站在那都发现不了的地下室入口的地板。
当一群人搀扶着多梵·阿斯泰,一个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商人从地下室走出来的时候,场面就变得轰动,慌乱,喧哗,不可置信,以及一群有些手足无措的教廷的人。
太突然了,就像是一桩策划好的,万无一失的行动。
教堂发生这么声势浩大的事情,更多的伊达城的人赶来围观,教廷根本不可能将所有人杀了灭口。
一起跟着大卫如同浪潮挤进来的人此时
也无比的震惊。
教廷撒谎了。
至少在秘密逮捕和软禁《世界和平报》在伊达城的刊发者这件事上,他们对着所有人,微笑着,表现得十分委屈的撒谎了。
那样慈善真诚的笑容背后,居然是对他们张口即来的谎言,那么,神父在他们伊达城友善的传播教义关爱他们伊达城的人时,又隐藏了多少谎言呢?
总感觉脑子中有什么东西超出了他们以往的认知。
特别是在那位被搀扶出来的商人,悲痛的大声对周围怒吼着:“我就是《世界和平报》在伊达城的刊发者,多梵·阿斯泰,和大家一样,一个平凡的伊达城人,此次事件的受害者。”
愤怒的声音,甚至让周围的嘈杂都暂停了一瞬,只是这愤怒声中怎么感觉还有一点点按耐不住的激动?
因为沈宴说,为揭露世间的邪恶所做的努力和贡献也是有功德的,他多梵·阿斯泰或许要成为一个堪比职业者的普通人了,沈宴说等他功德够了,就让佣兵专门押送一具外道魔像到伊达城给他。
一个堪比职业者的普通商人?光是想想,似乎被教廷抓了也没那么糟糕。
当然,作为一个精明的商人,多梵·阿斯泰知道现在他该是什么表情,才能让众人相信教廷的罪恶。
颤巍巍的身体,像是受过不知道多少折磨,若不是被人搀扶着,站都站不稳,惊恐的目光,充满对教廷的恐惧,但又不得不坚持着委屈地述说自己的遭遇。
众人看着那个可怜的商人。
这就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世界和平报》的刊发者,看看,多么可怜的受害者,差一点,就差一点就死在教廷的秘密处决之下。
现在证明报刊上报道的内容是真的,那么……
“骗
子!”
“撒谎者!”
“欺诈之徒!”
人群中,稀稀落落的,开始出现了和教廷完全不相关的词语,但此时谁都知道,这些评价说的是谁。
他们都清楚的记得,那张慈祥的脸,是如何毫不在意说出谎言的。
这得是说了多少的谎言,才能在当众撒谎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异常和心虚的表情。
多梵·阿斯泰听着周围的评价,不由得想起了沈宴说过的两句话。
第一句,揭露黑暗的人,世界上所有正义之士都将是后盾。
这些声音,可不就是对他的一种默默的支持。
第二句,互联网时代,人人都可以对善恶加以评论。
现场,哪怕以前对教廷有好感的人,此时看向有些不知所措的教廷的人的目光都变得怪异了起来。
若是自己撒谎却被当着这么多人拆穿,恐怕恨不得挖个坑将自己埋了。
也是此时,一队一队的人马十分有纪律地向这边踏步而来。
所有人让开了一条道路。
“是伊达护卫队。”
伊达城管理者的巡逻队。
为首的护卫长上前,对着教廷的人道:“诸位神父,请跟我们走一趟,伊达城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一天注定是教廷最滑稽的一天。
教廷的人跟着伊达护卫队的人走了,也没有人阻拦,因为如何处理如此“荒唐”的事,他们做不了主,得伊达城的管理者说了算。
人虽然走了,但议论却没有停下来。
“你们看《世界和平报》第二期角落里面的科普小知识了吗?”
“教廷的每一个神父有一门必学课程,就是每日研究如何微笑。”
“嘶,难怪他们传教的时候笑,关怀人的时候笑,说谎的时候也笑,实在无法分辨他们是真笑还是假笑。”
“为何我心里感觉凉飕飕的。”
那些他们曾经以为的慈爱的笑,也有可能是虚假的,只是一种习惯,或者神父专修的课程技能而言。
微笑,不应该是一种人性吗?却被用作了它途。
这个科普小知识还真不是随便乱写的,这是沈宴从暗月大主教杰拉斯那得到的教廷小秘密。
当然评论得更多的还是教廷当众撒谎带来的冲击。
以及都在等待,教廷如何辩解。
此时,伊达城的市政中心,一群执政者,看着面前的《世界和平报》也是头痛无比。
“按照这报刊上的说法,各大城池都在看着,我们伊达城对违反约定的教廷,将做出什么反应。”
“一个不遵守我们城池约定的外部势力,若是我们没有强硬的手段,恐怕将成为所有人的笑柄。”
当然也有人道:“可对方毕竟是教廷。”
话才落下,就有人道:“还是先关心关心,教廷如何解释吧,以及……这份报刊似乎在有意无意的指责,大型污
染事件和教廷有关。”
教廷不跳出来,
即便这报刊上指责教廷和大型污染事件有关,
恐怕也没多少人相信,但偏偏教廷在这时候做出这样的事情。
至少,无论信不信,一颗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
一阵沉默,众人又看向那报刊。
别的城池或许还无法确认报纸上报道的内容的真实性,但事情就发生在伊达城,他们正经历着报纸上的“实时新闻”。
“你们说,报刊上关于其他城池的报道,也是真实的吗?”
众人:“……”
没人敢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这不符合时间逻辑,报刊上的一些城池离伊达城太远了,根本不可能将这么及时的将消息传递到伊达城。
但不知道为何,伊达城市政的与会者,也没能开口否决。
此时,大卫和他团里的兄弟,他这些兄弟现在也挺后怕;“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这种事情我们可不敢。”
“呸,不都一样,都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都是为了生活。”
这时,多梵·阿斯泰走了过来:“各位,若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过得厌烦了,不妨换一个生活方式,经过这次,我发现当一个揭露黑暗的新闻人也十分危险,我想有一群靠得住的朋友保护我的安全。”
说完,又对大卫笑道:“我在地牢的时候还想着,一个贫穷的佣兵会不会拿着我那些钱就这么跑了,毕竟做这样的事情风险极大。”
“大卫·保察机,带着的你佣兵团,和我一起刊发《世界和平报》吧,我负责销售和刊发,你们负责其他事宜,比如安全……,你懂的,只有我们才能真正的彼此信任。”!